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 王府深深情意浓 ------------ 引子——暗夜邂逅 夜深更漏,风凉露重。一轮残月悬挂于黑如墨盘的天空之中,几颗星子稀稀疏疏,整个帝京仿佛被无边的暗夜吞没了一般,显得格外黑暗。 左丞相府内,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令府内的巡夜以及守夜的仆役无一发觉。 黑影直奔相府书房,此时的书房内漆黑一片,在黑影闪进的那一刻,背靠门停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这个暗夜中的不速之客,便是当今启国右丞相林国章唯一的千金林涵溪,如今二八年华的她生得国色天香,绝美清丽。 今日晚膳间,无意间听爹爹讲到近日皇上赏赐左相苏全荣一颗东海夜明珠,听闻此夜明珠是从东海的深海中打捞出的,乃旷世奇珍,有许多功效,而最另林涵溪感兴趣的便是:若女子将其置于枕边,可美容养颜,延缓衰老,促进睡眠。 不为别的,只为这一条,林涵溪这一趟左相府是走定了。 于是乎,这林右相的千金林涵溪便耐不住她那急性子,是夜,待府中所有人都睡去之时,换了夜行衣,利落出了闺房,不待半刻一个飞身,便上了房顶,身轻如燕,几个起落已至左丞相府邸。 此时,林涵溪立于书房门口半刻,待视觉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借着从窗子照进来的微弱光线,开始在书房内摸索起来。 平素听闻这左相府内金银宝物极多,料想若要藏匿如此众多的奇珍异宝,单是这样一间小小的书房,怎能放得下?难道……有暗阁或者密室之类?那机关又在哪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涵溪忽然有些丧气,在这偌大的府内找一颗本就被藏得十分隐秘的夜明珠,当真有些难,这次她的行动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呢? 林涵溪如此想着,蓦地,听到门外有细碎的声响。由于平素习武,练就了极强的听觉和嗅觉,虽然声响还很遥远,但她已经可以确定很快便会有人进来。 她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屋顶,该死,这书房竟然连个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呢? 倏然间,她发现在那漆黑的角落里,有一高柜隐约可见,此时那声响已经越来越近了,一时间也想不了更多,在外面的人走进书房的前一刻,林涵溪纵身躲进了高柜内。 如若这时她以为自己便是安全了,那么她彻头彻尾的错了。 当她躲进柜中的那一刻,她便险些叫出声来,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柔软的唇瓣已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让她叫不出声来。 柜内,竟然还有一个人! 这时,屋外,一男一女已经走了进来,只听女子轻轻娇笑着,嘴中还悄声喊着:“你好坏!”而随即便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坏吗?我的小心肝儿,还有更坏的。”说着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高柜内的两人则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由于两人挨得太近,她几乎可以听到捂着自己嘴的人那强有力的心跳,淡淡的龙延香的味道萦绕鼻尖,让她紧张的心竟有短暂的安宁。 此时,她可以确定,身畔的人,是个男子——女子的身上怎会有如此浓重的男人味? 似是觉察到林涵溪的安分,男子将捂着他口的手渐渐放开,在下落的时候无意间擦过了林涵溪的前胸,引得她瞬间愣住,同时,感觉面前男子的身子也明显一僵。 林涵溪感觉自己的面部不消半刻便已滚烫,想发作奈何着柜内的空间实在太小了,骂也不行,打也施展不开,就连让她向后躲一躲的空隙都没有,只得继续和面前的男子如此亲密地紧贴。 这时,外面传来女子的娇喘声,林涵溪更加愣了,不会吧?他们……他们居然…… 一个重心不稳,林涵溪险些栽倒,毕竟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种场面她怎么受得了。 就在她头昏目眩、面红耳赤之时,腰间一双大手将她环住,她的平衡感再次回到了她身上,只是此时,她已完全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她更加确定了,此刻抱着她的,是男子,并且,他身上也一定有功夫。 “相爷,相爷轻点儿,啊!”柜外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使得柜内的人听得真切。 “小心肝儿,你若再喊,可就把人喊来了,要让别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原来,这个声音浑厚的男人,竟是当今左相苏全荣。 像是怕了苏丞相说得话了,女子明显收敛了浪音,不过还是娇喘连连,引得苏丞相也跟着喘息加重起来。 林涵溪不敢出声,可被这样一个陌生男子抱着,她实在不舒服,于是,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没想到那男子将她拥得更紧了,好像在提醒她不要乱动,无奈,她只好乖乖躲在他怀中,只是那头晕目眩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起来,因为,此刻的感觉着实不真实的紧。 “有刺客!”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打破了林涵溪的尴尬,也打断了外面的云雨之声,林涵溪一惊,看来觊觎左相府的人还真不少啊! “快,把衣服穿好,赶快回去。”从声音便可听出苏丞相此刻是真的急了。 紧接着,书房门一响,外面便再没有了声音。 高柜的门“啪”得一声大力推开了,林涵溪感觉自己简直是被那男子抱出来的。 书房仍旧黑暗,林涵溪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便见他一个箭步冲出了书房,林涵溪随即跟上,论轻功,她可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刚刚抱着自己的男子。比起东海夜明珠,她此刻对这男子更加有兴趣了。 很快她的自信就没有了,须臾间,她便将那人跟丢了。 她独自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四下无人,白日里喧闹的街道此刻十分清冷,望向四周,竟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冷风徐徐,吹得街上的尘土飞扬,一派萧条。 林涵溪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由于自己紧张,在柜中竟然把男子随身玉佩给抓下来了,心中若有所思。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竟然连对方的长相都不知道,这玉佩,大概也无法归还了吧。 ------------ 第一章 相家有女貌倾城 启国皇城内,镇宁王大婚。 镇宁王府凝香阁的门前吊着一对双喜字大红灯笼,烫金色的大红门上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即使在暗夜里也格外耀眼。 洞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紫檀雕龙凤的大花瓶陈设在屏风两侧,屏风后便是铺满了红缎龙凤双喜字锦被的龙凤喜床,图案优美,绣工精细,富贵无比。床榻两侧一对双喜桌灯安静的绽放着昏黄的光。 此刻的床榻上,一位身着大红喜服,头戴凤冠并盖以喜帕的女子端坐床边,面色平静,不骄不躁,等待着自己新郎的来临,她,便是当今启国右相林国章之女林涵溪。 关于此事,早在十日前便已成为街头巷尾,市井之间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传言王上将林右相之女许配给了镇宁王,虽说此女乃林右相唯一的女儿,却并不受宠,林右相素来重男轻女,众所周知,所以一直养在深闺,谁都没有见过她的真容。 冷无尘,启国四皇子,十五岁曾以一计以十万大军击退边境敌军二十万,从此便深受启国王上冷青云器重。一年前,冷无尘亲自带兵边关平乱,短短十五日,便将连当朝第一将军都头疼的敌军击退,凯旋归来。 从此,冷无尘便成为了举国上下尊重的镇宁王,启国王上冷青云对他这四儿子极其宠溺,由于他不喜宫内的繁多规矩,允许他不必每日上朝,只需在通传他时进宫便可。 此时的启国国泰民安,在与之齐名的楚国、辰国之中最为强盛的国家。 许多王公大臣们都认为将来太子之位非镇宁王冷无尘莫属,纷纷欲将自己的女儿嫁予镇宁王,希望能够抓紧镇宁王这个靠山。最终,花落林右相家。对于王上为其千挑万选,为何最终却为镇宁王选了一位盲女为妃,所有的大臣都十分不解,恐怕这其中的原由只有王上一人知晓。 终于,在林涵溪端坐三个时辰之后,听到他的新郎冷无尘步伐稳健地缓缓走了进来。 挑开喜帕,一张绝美清秀的脸庞瞬间跳入冷无尘的眼中,让他瞬间惊艳不以。 一直以来,他对这门亲事并不上心,他很清楚,父王之所以会指这门亲事给自己,无疑是想借林右相之势扶持他,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 从古至今,太子的人选都是以立长为尊,虽然冷青云至今都还未立太子,但无论如何,这太子之位都轮不到他冷无尘坐,对于冷青云的一片苦心,冷无尘又怎会不知晓? 所以,得知林右相这位千金即将成为自己的王妃时,他并未上过心,更不会去担忧她的长相美丑,娶回来好吃好穿地养着便是了,本来,他们这些皇子的婚事,不过也只是父皇的一句话而已。 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位清丽佳人之时,心居然动了一下。眉若远山黛,肤如凝脂,樱红的小嘴微呡,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灵动如泉水一般,正怯怯地仰望着自己。 此时,两人皆是一身喜服,在红烛的照耀下,红艳艳的,很喜庆。 冷无尘凝立着,瞧着林涵溪安静地坐在那里,将脸深深地埋着,丝毫未动,淡淡笑了笑。 烛火下,感觉到冷无尘渐渐逼近的自己,林涵溪心中莫名的一阵紧张,接下来,真的要洞房吗? 冷无尘伫立在她面前,喜庆的红色吉服,衬得他整个人面若冠玉,俊美无暇。浓墨般的发用金冠紧紧箍住,展露住一张精致的容颜。寒星般璀璨的黑眸,温润如玉的脸庞,浅唇紧抿,构成一抹优美的弧线,唇角末端挂着一丝笑意。 他俯身,伸手将她头上沉重的凤冠轻轻摘下,感觉到女子身子一颤,继而腰杆笔直僵在那里,心下微微一动,看来,她真的是很紧张。 就在冷无尘俯身之时,一阵陌生男子的幽淡香气沁入鼻尖,让林涵溪有一瞬的恍惚。 “溪儿,今日累坏了吧?”他开口说道,声音醇厚温雅,却不难听出带着些许关切在其中。 林涵溪不敢抬头看他,感觉他好像是将外衫脱去,然后,又做了些什么动作,她便全然不知了。 “咳咳,王爷,让臣妾侍奉王爷更衣可好?”该死,更衣?她是否太主动了点?但娘亲说,这是为人妇应该做的事。 听见她宛如天籁的声音,冷无尘心情大好,没想到她如此体贴,只是这等小事他不想累到她,于是道:“溪儿不必如此见外,无人时叫本王无尘便可。”他继续宽衣解带,一刻未停。 “哦,好,无尘……”林涵溪脸一红,将头低下,似是在躲闪冷无尘,不想他看到自己那一脸的娇羞。 “你很听话。”冷无尘说得云淡风轻,但不难听出,他此时是在夸奖林涵溪。 这时,林涵溪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忽然多了一双大手,她本能地握住,不解道:“王爷这是……” “叫我什么?”冷无尘的语气有些不悦。 “无尘!”林涵溪连忙改口。 “为夫伺候娘子更衣。”说着动作轻柔却利落地三下五除二便将林涵溪的外衫褪去,顷刻间,她的身上便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 感觉到身上一凉,林涵溪立刻双手抱臂,天啊!她被冷无尘险些脱光?他动作是否太过熟练了点? 还没容她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落入了一个怀抱。冷无尘将她横抱起,朝浴房走去。 “王……无尘,你要将我带去哪?你快放我下来。”林涵溪花容失色,惊慌不已,她如此穿着,可不想见人。 “本王不叫王无尘!”冷无尘的声音冷冷的,心下十分不悦,这个笨女人,一个称呼,到底要他提醒多少次才能记住? 林涵溪感觉到他有些微愠,立刻安静了下来,一双玉臂紧紧攀着脖颈,生怕他将自己摔了一般。 小心眼的男人,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至于这么较真吗?林涵溪心底暗道。 怀中的女子胆子很小,这是林涵溪给冷无尘的第一个印象,看着抱着怀中娇弱的可人儿,冷无尘的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怜惜,温柔道:“本王带你一起沐浴。” ------------ 第三章 到我怀里来! 翌日晨,当林涵溪幽幽转醒,发现自己的夫君已经不在身畔了,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半缕地与冷无尘同床共枕一整晚。 想来冷无尘也应该是条汉子,软玉在怀,竟然没有动自己一根手指头,他若不是君子,懂得怜香惜玉,便是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是个断袖王爷! 想到这里,林涵溪低低地笑出声来,只觉得自己实在太有才了,竟然会想到这里。 来到这个异时空已经六余载,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林涵溪都想着如何找到自己的同伴,如何回到二十一世纪。 她的肩头印着一个像阿拉伯数字“8”的符号,那是她们第八科研小组的组标,在研制时光机的过程中,组长罗毅博士将试验过程中可能发生的状况全部分析了一遍,其中也包括穿越时空这样不可思议的情况。 于是,他们第八科研小组每一个人都在身上纹了这样一个标记,以应对各种失散的可能性。 她的灵魂穿越到这相府千金的身体时,她便明白,自己的“寻亲”之路注定命途多舛。 这林大小姐虽然是林右相唯一的女儿,奈何这老头子竟然重男轻女,在他看来,他的两个儿子个个文武双全,将来必定成为国之栋梁,而这女儿,天生一副小姐的身子丫鬟命,动不动就生病,一副单薄的身子,柔柔弱弱的,每每看到她那孱弱的模样,林右相都会无可奈何的摇头。 林涵溪不受林右相宠爱是众所周知的,地位自然没有了,府中的丫鬟都敢顶撞她,而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为了不让爹爹更加反感自己,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一切,并未因为林涵溪灵魂易主而改变,她隐忍了六年,却在这六年中办了许多大事。比如,偶然的机会,她被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留香门的门主看中,被收为关门弟子,继而继承了门主之位;比如,她利用留香门的门众分散在这个世上各个角落的便利,寻找自己失散的同伴;再比如,她暗中帮助林右相除掉了与他做对的几名三品官员,而林右相却并未知晓,如此大快人心的事,竟是终日被他冷落的女儿帮他做的。 用过早膳,林涵溪谎称身体困乏,将身边的丫鬟都遣了去,自己则换上了一身男装,趁着冷无尘不在府中溜了出去。 此去要速去速回,若不是因为她的下属倾歌有了自己同伴的消息,已经将那人约在红来酒楼见面,她才不会这般冒险出府。毕竟才刚刚嫁入镇宁王府,对府中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若是在冷无尘面前露出了什么马脚的话,一纸休书是小,牵连到相府便是大事了。 一转眼的功夫,林涵溪人已经到达红来酒楼,直奔天字房,站在门口,听到一男一女在谈话,于是在门口停了停。 “爷,您说的那位大爷怎么还没来啊?奴家不能在外多逗留,不然嬷嬷怪罪下来,奴家可担当不起啊!”这是一个尖细的女声,如此听来,应该是风尘女子。 “再等会儿!”倾歌低沉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林涵溪幽然一笑,心中猜测着,难道刘钰或者罗毅不幸沦落风尘吗?有趣有趣,她有些跃跃欲试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谜底到底是怎样的。 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林涵溪推门而入,看到倾歌规矩地坐在桌旁,而一边的女子则将整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俨然一副媚骨天成的妖冶之态,浓厚的胭脂水粉那俗气的香味扑鼻而来,让林涵溪不由微微蹙眉,心中则暗自猜测道:“罗毅啊罗毅,不会是你吧?” 见到林涵溪走了进来,倾歌起身行礼,恭敬道:“主子,属下所说的人便是她了!” 没想到倾歌毫无预警地起身,女子没有了支点险些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本就为数不多的衣衫已然有些凌乱了,雪白的香肩微露,隐约可见她的肩头有纹身。 林涵溪笑得明媚,拍了拍倾歌的肩膀,装着男声道:“我的小倾歌做的不错,先退下吧。” 倾歌脸一红,连忙出了门,小心地将房门关好,站在门口,定了定神,此时的心那是“砰砰”跳得厉害。 说来也奇怪,刚刚被那青楼女子纠缠那么久,整个身子都贴到自己身上了,他都能做到坐怀不乱,可刚刚只是被门主拍了拍肩膀,夸奖了一句,便如此受不住了,倾歌啊倾歌,你真是没用。 留香门上下都知道,新任门主是女子,可上至长老护法,下至普通门众,没有一人不服或者反对的,前任门主一生都未收过半个徒弟,却在暮年将自己毕生心血倾囊相授给了这个黄毛丫头,而且据说此女子两年之内便已将门主苦心修炼六十年的功夫运用得炉火纯青,连陪练的左右护法一起与之比试都无法胜她,用门主的话讲,她就是百万人里挑一的习武奇才,能够在暮年遇到林涵溪,是他的幸运,也是留香门的幸运。 天字房内,林涵溪伫立在门口,手中摇着纸扇,眯眼望着眼前的女子,看到她眼中尽是惊艳,心中甚是满意。 记得师傅与长老闲话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溪儿人长得美,身材高挑,即使换做男装也必定是俊美无双的美男子。”当时林涵溪还以为是师傅抬举自己,如今想来,若说师傅当时说得是实话也不为过嘛! “名字?”林涵溪声音略带沙哑地道。 “茉……茉莉。”茉莉显然有些害怕,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那,想个良家妇女,就好像刚刚缠着倾歌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茉茉莉?”林涵溪莞尔一笑,伸手召唤道:“来,到我怀里来!” 茉莉见到林涵溪对自己十分友善,胆子也放开了一些,一副身子立刻变回那个没骨头的媚态,扭摆着杨柳细腰走到林涵溪跟前,倾身上去,将头抵在林涵溪的肩头,媚眼如丝地道:“公子你真坏,人家才不叫茉茉莉呢,人家叫茉莉啦!”说着,一双手臂已经环住了林涵溪的腰身。 ------------ 第四章 要本公子帮忙吗? “哦?茉莉吗?”说着,林涵溪一脸陶醉地在她发边嗅了嗅,浓重的胭脂味险些将她呛晕,却还是违心地夸奖了她:“果然很香。” 怀中的茉莉轻颤着身子娇笑着,也不语,一双不安分地手在林涵溪的背部摸索着,勾魂摄魄的双眸锁住林涵溪的俊脸,始终没有移开半刻,如此清秀俊朗的客人,她还是头一次碰到,同样是接客,伺候一个俊男总比伺候一个老头子要划算的多,而且从穿着上看眼前的客官也是非富即贵,若是将他伺候好了,讨了他的欢心,说不准后半生就有着落了。 如此想着,茉莉更加迫不及待了,思量着,今日她茉莉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将这美男勾到手。 可是,当她正欲进一步动作,却被林涵溪阻止了,于是不解地愣在那里,疑惑地看着她。 只见林涵溪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邪肆的冷意,原本拥着茉莉的手臂瞬间放开了,一个闪身,人已经在桌前落座,饶有兴趣地看着愣在原处的女子,笑道:“小茉莉,告诉我,你喜欢本公子吗?”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俏生生地美男子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看来,应该不是个书呆子,如此一来,就更和她口味了,便对他更有了兴趣。原本僵硬的表情也立刻舒解了开来,更加主动地倾身上前,坐在林涵溪的腿上,害羞地道:“奴家当然喜欢公子了,从见到公子的那一刻,奴家就被公子的一表人才深深吸引了。”说着,红唇已经欺来。 林涵溪折扇一档,顺便将她身上那扑鼻而来的俗粉味道也一并阻挡开,邪魅笑道:“真是贴心的小茉莉,既然你如此喜爱本公子,那么就自己脱吧!” 茉莉一愣,险些觉得自己听错了,这个要求还真是新奇,以往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客人们都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身上本就无几的薄纱轻衣褪去,有时甚至会扯破,以发泄他们那无耻的**,却没有想到今日这俊美少年竟然不慌不忙,让自己动手,很显然,这是在同自己说笑呢,于是脸一红,埋在林涵溪肩头,娇嗔道“公子你好坏,奴家不依!” 林涵溪冷哼一声,欲擒故纵之计,真是俗套:“哦?不依?你确定?”她的声音骤然间失去了热情冷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跟着瞬间凝固了一般。 茉莉一愣,抬头看向林涵溪的脸,此刻,她一脸冷漠,好似生气了,让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脱个衣服而已,比他更怪癖的客人她都见过,有什么可怕! “瞧公子,奴家跟你说笑呢,公子还认真了!”说着,手已经抚上了林涵溪的玉面之上。 “要本公子帮忙吗?”林涵溪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耐心也到了极致,若是换了平日,她大概会很有兴致同她周旋,但此次出门冷无尘并不在府中,摸不准他几时可能回府,所以这时辰是耽搁不起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实在太难闻了,让她几乎要吐了! 茉莉也不应她,缓缓起身,大大方方地站在林涵溪面前一步远的距离,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林涵溪的俊颜,笑盈盈地将自己身上的轻纱薄裙褪了去。 林涵溪这才注意到,她根本没有穿中衣,粉艳艳地肚兜挂在胸前,她想别开目光,但碍于面子硬着头皮也要看下去,虽然刚刚出阁,但还并未经历男女之事,如今如此香艳的画面摆在眼前,她还真有些吃不消,于是心中恶狠狠地暗骂了一句:“真不要脸!” 差点把正事忘了,林涵溪连忙将目光凝聚在她白皙的左肩上那好似“8”的符号。 她肩上印记的形状确实和自己的有几分相像,却不是刺青,而是一个疤痕,而且也只是形状相似而已。 失望、低落、遗憾之情瞬间向她侵袭而来,她果然不是自己的同伴。 也好,若是同伴的灵魂附着在这样一位风尘女子的身上,又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的洗礼,不知还是不是当初的同伴了!如此想着,她也便开始暗自庆幸了。 见眼前的“男子”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可思想早已游离,茉莉心底有丝丝异样,数以万计的男人都为她这副狐媚身子疯狂,无不血脉弩张,兽性大发,可眼前这如仙人一般的男子竟然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兴趣? “公子,你真坏,这样看着奴家做什么。”言罢,茉莉已经将自己的肚兜也褪去了,眼前的画面可想而知。 实在没法看下去了,林涵溪决定遁逃,出来一个时辰有余,她一直胆战心惊,嫁人有什么好?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这是你的报酬!”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定银元宝放在桌上,起身便要离去。 “公子——”正待林涵溪打开房门之时,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低头一看,竟是茉莉跌倒在地,半身赤.裸,一脸泪痕地抱着自己的脚踝:“奴家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公子生气吗?” 林涵溪心一软,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又为她捡起衣衫,披在身上,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很好,是我的原因,我对女子没有兴趣。”说完便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了。 茉莉呆愣地站在原地,眼前如仙人一般的男子就这样不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那么不真实。感觉身上传来丝丝冷意,才将她的梦境拉回现实,将披在身上的衣衫紧了紧,银牙将樱唇咬得鲜红。 出了天字房,林涵溪心情难免失落,本想立刻回府,却从倾歌口中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好奇害死猫,顶着被冷无尘发现的压力,她还是选择了去一探究竟。 只能这么说,若是有一天真的被冷无尘发现了身份,也一定是她这任性的脾气坏了大事。 “小倾歌,我们去看看,如今这帝都有趣的事还真不少!”说着,林涵溪一甩纸扇,步伐翩翩地走起。 倾歌看着林涵溪的背影,擒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前去,伴她左右。 ------------ 第五章 玉面邪男不好惹 启国帝都锦绣繁华,尤其是这初夏时节,沉寂了一冬的外城客商纷纷前来帝都做生意,闹市区,小贩的叫卖声,路人讨价还价声,声声入耳,好不热闹。 绕过两条街,林涵溪与倾歌便进入了一条更为热闹的街巷,只是这条街上做生意的都是女子,一个个涂着浓厚的胭脂水粉,口中哼着淫.词艳调,吸引着路边的客人。 这便是全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花街柳巷——古镜巷。 转眼间,他们便来到了目的地红燕楼。 这红燕楼座落在古镜巷的正中地带,远远望去,红燕楼俨然就是一座豪华气派的小宫殿,三层阁楼式建筑富丽堂皇,美不胜收。 林涵溪与倾歌为了节省时间,没有从正门步入,若是被这红燕楼的老鸨或者姑娘缠住,便要费很多功夫,如此行为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倾歌,你从东往西找,我则从西往东,最后还在这里汇合。”林涵溪吩咐着,临了不忘补充一句:“小心一些,天冬楼的楼主可不是泛泛之辈。” 倾歌感激地看了林涵溪一眼,便风一般消失了。 林涵溪则闪身到了一排房间的窗下,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轻功行走,仔细查看。 话说,这天冬楼原本在江湖上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组织,只是近年迅速撅起,江湖中传闻中的很多大事件都与天冬楼有关,这便引起了林涵溪的注意。 据说天冬楼的楼主平素十分招摇,总是身着一身红衣,行事也同他衣衫的颜色一般不低调,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这便与一向低调行事的留香门门主林涵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此一来,林涵溪对这天冬楼的楼主便更加有了兴趣。 半响过后,林涵溪立于一间名叫晴暖阁的房间门外,这间房窗子半掩着,让林涵溪刚好可以望进去,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那抹妖艳鲜红的身影。 “小美人儿,几日不见,可有想我?”这个男声大概就是那个红衣男子的声音了,这声音听起来便足以让人浑身颤抖,沁入骨髓。这种声音,林涵溪还是第一次听见,身为一个男子,声音竟如此魅惑,还真是…… “哎呀,公子你好坏哦,奴家好怕。”这个女声更是使听见的人骨头都酥了,比起刚刚见过的那个茉莉,想必这房间中的女子更是尤物。 林涵溪稳了稳身形,一跃上了屋顶,寻找着倾歌的身影,将他召唤了过来,指了指下方,示意他人已经找到了。 该怎样将人引出来?林涵溪坐在屋顶的瓦片上思索着,倾歌则乖乖待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林涵溪的侧脸同时警醒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时,正下方的房间门忽然开了,只听女子哭喊着道:“公子,公子,再试一次,奴家可以的,求您了公子,您若这么走了,嬷嬷会责罚奴家的。” “银子都给了你,还想怎样?”很明显,男子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声音也冷冷的。 “公子,求你……”姑娘还想说什么,却哽在喉中,一句毫不留情的话语飘了来:“机会我给了你两次,不会再有了,别让我再看见你!” 好一个绝情汉!敢情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望着红衣男子走远,林涵溪眯眼望着他的背影,道:“倾歌,去截住他,带他到悦来酒楼,我要会会他!” 林涵溪翻身而下,看到晴暖阁内,一女子正蜷缩在地上嘤嘤哭泣,林涵溪回想起刚刚自己做过的事,想必那个天字房内的茉莉也是在自己消失后这般哭泣的吧? 心底涌起了丝丝怜惜之意,林涵溪走过去,将地上早已哭成花脸猫的女子扶了起来,关切问道:“姑娘,如此这般是为何?” 女子看见眼前是一俊俏公子,着实惊艳地愣了愣,流泪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位客官之前来过一次,奴家无能,没有伺候好,客官对奴家不感兴趣便离去了,此事被嬷嬷知晓,将奴家关在暗阁内三日说是闭门思过。这次,那公子又来了,奴家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这公子的身体依旧没有反应,奴家……奴家……” 林涵溪轻轻拍了拍她半.裸的背,安抚着,心中则不屑地想着:我看他八成是有病吧?不然面对如此美人都没反应吗? “姑娘的名字?”林涵溪忽然心生一计。 “百灵,奴家叫百灵。” 时辰再不能耽搁了,林涵溪出了晴暖阁便跃上了屋顶,光速穿梭在帝京的上空,几个起落便行至悦来酒楼,倾歌已经候在门外,迎接林涵溪的到来。 “地字间,刚到没多久。”倾歌简练禀报着。 林涵溪勾唇,满意的点了点头,纸扇收好,直奔地字间。 “不知公子邀在下来此一聚,有何贵干?”红衣男子一双邪魅的眸子紧锁着林涵溪的脸,长得如此清秀俊俏,虽然高挑但纤瘦,怎可能是个男子呢? 林涵溪承认,看到眼前的男子,她被对方的英俊逼人惊艳到了,一双狭长而邪魅的眸子,英挺的鼻,薄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竟该死的好看。 见对方是个爽快人,不慎欢喜,她最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一时间也顾不得多观察,开门见山地道:“公子有所不知,刚刚在下去看自己的义妹,不巧正遇见公子从义妹房中愤然离去,见义妹哭得凄惨,我这个做兄长的有些看不下去。” “哦?义妹?”红衣男子挑眉,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涵溪白皙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道:“瞧公子仪表堂堂,竟然认一风尘女子做义妹,真是……” “风尘女子又如何?”林涵溪冷笑:“任何人不都是一生下来就是皇子公主的命,既然人各有命,便怨不得她,但,也不应该被他人如此轻看!” 红衣男子眼前一亮,顷刻间,他便来到了林涵溪面前,将林涵溪搂抱在怀中,让林涵溪有些措手不及,如此可见,这男子的功夫着实了得,想开口唤倾歌进门,但没有开口,如此小场面,她想自己应付。 “公子可是看上了那小美人儿?如此袒护她?”红衣男子眼中尽是轻蔑,口中的热气吹打在林涵溪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痒,却还是忍了下来。 “再不放手,休怪本公子不留情面!”银针在手已经跃跃欲试了,林涵溪怎会让这男子如此轻薄自己? “若是本公子不放呢?”话音刚落,只觉身上一麻,一双手臂垂了下去,红衣男子瘫软在地,一双邪眸中尽是愤怒,想说什么,却被林涵溪抢了先:“在下可是事先提醒过公子你,奈何公子不听劝告,唉,看来只有在这里趟上两个时辰了!” 言罢,林涵溪优雅转身,声音飘来:“自己不行,就别怨人家姑娘!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义妹百灵了!” ------------ 第六章 温柔体贴的夫君 出了悦来酒楼,与倾歌分手,林涵溪火速回府,心中暗喜,天冬楼的楼主也不过如此,连最起码的暗器都防不住! 溜回府中时,发现冷无尘还没有回府的迹象,于是迅速换了衣衫,立刻进入了角色——柔柔弱弱的镇宁王妃。 躺在床榻上装虚弱是她的强项,有时想想,做个古代的大家闺秀也挺不错的,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闺房中摆弄些女红之类,困了累了,便卧床不起,一句身子不适便可以把一切都挡在门外,着实不错。 没想到冷无尘回府已经是晚间了,林涵溪用过晚膳后便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心中想着留香门的各种事。 大婚第二日,镇宁王便将自己的王妃扔在府中一整日不闻不问,难免遭到府中的下人们嚼舌根,林涵溪耳力非凡,早已听到门外不远处几个丫鬟仆役小声地议论着,对此她充耳不闻,随他们说去,自己则乐得自在地享受着悠闲。 回想今日在红来客栈见过的茉莉,心头便涌起丝丝遗憾之情,可想到留香门众人为了寻找自己那两个虚无缥缈的同伴费劲心力,她有些踌躇了,到底该不该如此劳民伤财地继续找下去? 想必倾歌今日能够查到茉莉已是不易,虽然结果并不尽人意,但她还是打心底感激他。回想起今日倾歌那慌乱的模样,竟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这个倾歌,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冷无尘的声音倏然间回荡在静谧的凝香阁内。 林涵溪回神,身子未动,转头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冷无尘,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粲然一笑,用这个笑容迎接自己这刚刚完婚便在外忙碌一整天的夫君。 “我听碧珠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叫太医前来诊治?”碧珠是冷无尘安排贴身照顾林涵溪的丫鬟,嫁过镇宁王府,林涵溪竟没有带一个陪嫁丫鬟来。 冷无尘坐在她身边,将林涵溪的纤纤玉手握在手中,微凉的指尖让他微微蹙眉,一脸担心地看着眼前他刚刚过门的妻。 不知为何,林涵溪十分喜欢这种被宠溺的感觉,有一个男人,能够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是她两世都梦寐以求的。 她依旧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低低地道:“臣妾自小身子便不甚好,总会有这种情况,所以也就习惯了,王爷不必挂心。”说着,脸一红,将头埋得低低的。 冷无尘见到此状,心情大好,立即将今日在外的不快抛之九霄云外。他就喜欢眼前的女子这般容易害羞的模样,与别家的千金不同,她的胆子好像很小,与自己说话总是很小心,本就一副纤细孱弱的身子,却透着难掩的风情,容易脸红,却并不做作,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一时间,冷无尘竟有些情不自禁,动作轻柔地将林涵溪的下颌勾起,低头吻了林涵溪柔软的唇瓣,本来只想蜻蜓点水般一吻,可一经碰触便无法只是之前计划那般简单。鼻尖萦绕着她淡淡地体香,品尝着她柔软的唇,就像醉了一般,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之中。 林涵溪大惊,没有想到冷无尘会忽然吻自己,一双美目挣得大大的,全身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不只是聊聊天吗?怎么忽然就向自己侵袭而来了呢?这个男人,看着温温柔柔、规规矩矩的,恐怕其实不然吧? 这个吻既不霸道也不绵长,全程冷无尘都只是含着林涵溪的唇瓣吻舔着,丝毫没有侵占她的意思,到最后,冷无尘似是发现了林涵溪的惊慌,大发慈悲放开了她,一眼笑意地道:“溪儿,以后吻你的时候,你要将眼睛闭上,懂吗?” 没有想到冷无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他是在笑话自己青涩吗?这个男人真是……有一套!林涵溪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得要炸了,羞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忽然,一直大手抚上她的脸庞,抬起水眸,凝望着眼前温柔的眼眸与之对视,心,竟然颤抖! “溪儿的记性可不怎么好,昨夜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以后私下里,叫本王无尘就好!”一边说,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林涵溪柔嫩的脸上摩挲着,大概因为常年习武,手握兵器,他的手上有些茧,划得林涵溪有些微地疼痛。 忍下,接受他的爱抚。 “好,无尘,无尘,冷无尘……”林涵溪失神地将目光定在眼前的俊脸上,微微启齿呢喃着,如此温柔的男子,不知自己是第几个有幸被他允许叫他无尘的女子…… 对于启国四皇子冷无尘的事迹,林涵溪略有耳闻,不知自己的爹爹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攀上这门亲事,林涵溪犹记得大婚前夜,爹爹破天荒第一次随母亲来到她的闺房内,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一番话,却让她受益匪浅。虽然林涵溪明白,林国章不过是希望自己没用的女儿能够变得稍微有用一些,才费了这般唇舌苦口婆心地将厉害关系摆在她面前。 其中有一句话,使得林涵溪如同醍醐灌顶,整个心都通透了起来:“溪儿,在这个世上生存本就是胜者王、败者寇,能者居之,一切不可能的事,只要有心,都会变成可能,前提是,是否足够强大!” 林涵溪知道林国章是在暗示立太子一事,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将宝压在四皇子身上,明摆着,这场豪赌若想赢,必定是一个艰辛的过程,但,在不知不觉之中,林涵溪早已身陷棋局了。 同样的道理,林涵溪若想在这个时代立足,单单依靠林右相或者镇宁王是远远不够的,说白了,他们的命运也都全全掌握在当今启国王上一人手中,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一天一个满门抄斩,自己也跟着插翅难飞了。 她只能依靠自己!如今,她在江湖之中小有名气,执掌着的留香门也在江湖之中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借着留香门,她要不断让自己强大,让留香门也一起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 思及此,林涵溪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自己爱的人?是眼前的男子吗?他需要人保护吗? 乱了,她的心彻底乱了! “溪儿,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冷无尘见她目光迟缓,知道她早已神游太虚了,也不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此时他确实有些乏了,没等她回神,便将她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 第七章 看够了吗? 林涵溪回过神来,已经陷入床榻之中,冷无尘站在床边径自更衣,眼神游离在四周,一副悠闲地模样。 “无尘,我来为你更衣吧!”说着林涵溪起身,跪立在床边,认真地为冷无尘宽衣解带起来。 冷无尘见状也不便多言,由着她为自己做身为妻子的第一件分内事——侍奉夫君就寝。 终于在半响过后,笨拙的林涵溪将冷无尘的外袍褪了去,额角已经渗出细密地汗珠,心中暗骂道:“我去,这古代男人的衣服怎么这繁琐?” 这时,林涵溪感觉身上一凉,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眼前她的夫君那双灵巧的大手尽数褪去了,只剩肚兜和亵裤挂在身上。她连忙双手抱胸,利落地钻进了锦被之中,用锦被将自己那一脸的羞涩掩住,只露一双眼睛紧张地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男子,心中哀嚎道:“拜托,用不用这么熟练?” 冷无尘不慌也不忙,好似自言自语似的,低语道:“中衣还未褪就去偷懒了!”边说着,边自行解决了,说话间已经上身光裸,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健壮的胸肌与臂膀。 林涵溪一时间看直了眼,眼前本就俊的没天理的男子竟然同时拥有如此完美的身材,真是妖孽啊! 昨夜太过紧张,以至于林涵溪除了将自己夫君的长相记住之余,其它一概没有注意到,而今日,他从凝香阁门口走进来时,长袍飞扬,气质非凡,给林涵溪的第一感觉便是他身材高挑精瘦,此时看来还真是自己小看他了。 知道林涵溪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自己,冷无尘很满意。他若无其事地掀开锦被,躺在林涵溪身边,长臂一伸,将柔若无骨的林涵溪拥至胸前,轻吐着热气,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溪儿很紧张吗?” 这么直接?是承认好还是不打死承认呢?林涵溪恨那!恨自己面前为什么没有一面镜子,她真想看看自己此时是否脸红至了脖子根! “不……不啊!我有……有什么好紧张的……”掌嘴,林涵溪痛恨自己一紧张就口吃的毛病。 冷无尘听过她的话后开怀一笑,他发现自己心里好像越来越喜欢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子了。 首先,她是林右相女儿的这个身份,冷无尘便不排斥。他明白,朝野之上林右相是站在他这边的,而且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林右相是两朝元老级的老臣,在朝中威望甚高,所以他对其从来都尊重有佳,渐渐走动也便多了。 他素来听闻林右相有个千金,一直养在深闺,未曾谋面,传闻林右相重男轻女,冷无尘感同身受,因为来往这么多年,林右相从未提及他这个女儿半句,而对他那三个儿子赞不绝口,时常挂在嘴边。所以,当冷无尘见到林涵溪的第一眼时,便被惊艳到了,如此倾城美人,又如此楚楚惹人怜,竟然被忽视十余年,真是暴殄天物了。 人们素闻冷无尘不喜与女子接近,实际上,女子他见得多了,但能让他看上眼的女子至今未闻。如今对林涵溪没来由的喜欢也不知是为什么,是喜欢她柔弱胆小的模样?还是她清丽绝美的面容?亦或者,仅仅是凭着一种感觉便想与之亲近。 林涵溪将脸埋在冷无尘胸前大气都不敢出,警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感觉冷无尘的大手在自己的肌肤上若有若无的游走着,她全身僵直,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溪儿,不放松是睡不着的!”冷无尘勾着性感的唇,笑意直达眼底。 听到冷无尘的“劝告”,林涵溪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实在太过紧绷了,于是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虽然身体上放松了,可思想上并未放松。 冷无尘大概了解她的心思,却也不说什么,软玉在怀,馨香阵阵,让他感到十分心安,渐渐睡去。而林涵溪则半响感觉不到冷无尘再做任何动作时,才大胆放松了警惕。不得不承认,冷无尘的怀抱,温暖而舒适。区别于嫁人之前,为人妇之后,若只是每晚都睡能在这样一个怀抱之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想着,林涵溪也渐渐迷糊了,最终敌不过睡意,安然睡去,最后一丝清明还在告诫自己,一定要浅眠,警醒着冷无尘何时离开。 即使是这样,翌日晨,当林涵溪醒来,身边的人早已离开了。 林涵溪你个大笨蛋,又睡得像猪一样!林涵溪暗自懊恼着。 咦?肚兜跑到哪里去了?昨天,她明明记得自己穿在身上没有脱,怎么不见了?林涵溪满心疑问,唤了碧珠过来侍奉。 “碧珠,把本宫那件紫竹肚兜取来。”林涵溪慵懒地侧卧在床榻上,青丝散乱,有一种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媚态,却不似那些风尘女子那般妖媚做作,仿佛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碧珠朝床榻上的丽人望了一望,连忙低头,朝林涵溪的衣柜走去,寻到那件主子所讲的紫竹肚兜,小心地呈给林涵溪。 看到眼前小心翼翼,做事谨慎的丫鬟,忽然玩心大起,接过肚兜温柔道:“伺候本宫更衣。” 碧珠连忙应了,只见林涵溪将锦被掀开,露出如雪般的肌肤以及肩头那明显的印记,将肚兜递给了她,可她却愣了神。 当她第一眼见到镇宁王妃的容颜时,碧珠便被她的绝美震撼到了,难以置信,世间竟有如此俏丽脱俗的女子,叫女子见过都心动不已,而此时,当她“进一步”了解了镇宁王妃之时,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前的女子是仙人吗? 看到碧珠的反应,林涵溪邪邪一笑,很是满意,对于自己的这副皮相,她自己也很是满意,所以便更加注重保养,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化妆品之类,但珍珠粉、夜明珠这类养颜的珍品应有尽有,如此爱美的她,对于保养皮肤这类事,乐此不疲。 “看够了吗?”林涵溪好笑地道,并未显出一丝不快,同是女子,冷无尘又安排了碧珠贴身侍候自己,今后沐浴之类都要要用到碧珠的地方多着呢,总有她看个够的时候。 ------------ 第八章 天赐的好枪手 听到林涵溪的声音突然想起,碧珠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跪在地上,慌忙伏身道:“王妃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冒犯王妃了!” 林涵溪微笑道:“罢了罢了,赶紧为本宫更衣,时辰不早了。” 碧珠连忙起身,手脚很利索,熟练地为林涵溪将衣衫穿好。就在为她系颈间的盘扣时,发现林涵溪的雪颈之上,竟有一处吻痕,颜色虽然并不深,但由于林涵溪的皮肤实在太白了,显得格外明显。 这种吻痕凡是府中有相好的丫鬟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只是一般不会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每每沐浴时她才会发现,有的在肩头,有的在胸前,所以,看到林涵溪颈上那浅浅的吻痕之时,碧珠的脸便红了。 “王妃,早膳已经备好,请您移步。”为林涵溪将衣衫整理好,碧珠退后两步,恭敬地道。 对于碧珠的本分踏实,让林涵溪很是满意,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想要她对碧珠另眼相看,恐怕还需要时日,现下,暂且不刁难她。 用过早膳,林涵溪在府中闲逛,碧珠规矩跟随其后。 嫁过来两日了,还没有仔细逛逛这镇宁王府的府院,今日她才有时间好好欣赏一番,亭台楼阁设计精巧自然,入目之中,犹如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图画,让人有置身梦境之感。尤其是这花园,石径盘纡,林木蓊郁,翠竿繁阴,与大片大片盛开的各色鲜花相映成辉,和合天成。 这冷无尘还是很讲究的,如此设计,必定是动用了不少能工巧匠,才将这府院修得如此气派。 行至一处亭台,林涵溪抬眼看那额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清雅亭”三个大字。 “去上面歇歇。”林涵溪吩咐道。 碧珠连忙应了声,扶着林涵溪上了几级台阶,登上了清雅亭。 坐在亭中,风徐徐吹来,让人精神不觉一阵。林涵溪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岁数比较大的老嬷嬷正在训斥几个丫鬟,那几个丫鬟正低头听着,不敢发出半声。 “碧珠,那是谁?”林涵溪指着那个老嬷嬷问道。 “回禀王妃,那是王府上的王嬷嬷,奴婢进王府之时,王嬷嬷已经在府上了,威望甚高,王爷对王嬷嬷都十分敬畏。”碧珠实话实说,不敢隐瞒半分。 眼前的王妃看着柔弱,可在她身边总有种说不出的压力袭来,让她不得不有些怕。 “哦?威望甚高?有意思!”说着林涵溪便起身,朝王嬷嬷走去。 碧珠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搀扶,王妃金枝玉体,镇宁王曾再三叮嘱一定要伺候好她,若是有半点闪失,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林涵溪袅袅婷婷向自己走来,王嬷嬷连忙收起了脸上的怒气,将几个不听话的丫鬟遣了去,恭恭敬敬给林涵溪行了一礼,道:“王妃穿得如此单薄,着凉了可不好了,碧珠,快去为王妃取件披风来。” 不愧是府上的老嬷嬷,刚一开口便将碧珠支走了,林涵溪不慌不忙也不讲话,依旧笑盈盈地看着王嬷嬷,最好看到她心里发怵为止,那她就达到目的了。 碧珠走后,王嬷嬷立刻上前搀扶住林涵溪,道:“王妃要多保重身子,碧珠那丫头年轻,若是哪里做得不好,王妃尽管说她便是,若是王妃张不了口,就交由老奴代为训斥。” 果然是老狐狸,这是在炫耀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吗?刚好,我林涵溪正需要个帮手,若是将这个王嬷嬷纳为己用,有助于她韬光养晦,隐藏锋芒,何乐而不为呢? 之前在丞相府上,也有这样的老嬷嬷,仗着自己在府中待得念头久,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林涵溪一直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避而远之。 嫁入镇宁王府,一切就变了个天,像这种可以当枪使的人,她怎能放过,王嬷嬷不过是喜欢在府中那不可捍卫的地位,给她就是了,地位再高,也是奴才而已,相信王嬷嬷是聪明人,断然不会跟自己这个主子争什么,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让林涵溪十分满意。 “嬷嬷言重了,碧珠做得不错,想必平日里嬷嬷没少提点,嬷嬷如此劳苦功高,真是辛苦了。刚刚本宫只是在府中闲逛,没想到碰到了嬷嬷,一会儿劳烦嬷嬷随本宫走一趟,本宫备了薄礼送给嬷嬷。”林涵溪含笑,却不达眼底,正所谓皮笑肉不笑,但让他人看起来,确是十分亲和。 王嬷嬷一听,连忙愈拒还迎地道:“怎能让王妃如此破费,老奴何德何能呢?” “王嬷嬷这是和本宫客气了!”林涵溪柔柔一笑,正欲带王嬷嬷回房,却听到不远处有两个不长眼的小丫鬟正在说笑,细细听来,好似提到了自己,于是不动声色地朝她们缓步靠近。 王嬷嬷不解,跟在林涵溪身后,走得越近,听得越真切,原来,她们在嘲笑林涵溪。 “唉,你说咱们王爷大婚刚过便整日不在府中,是不是对咱们这王妃不感兴趣啊?”一个俏生生的丫鬟尖声尖气地道。 “可不是,若是感兴趣,早就恨不得天天腻在一块了,哪有整日整日将新娘子扔在家里的啊!”一个相貌稍逊的丫鬟不屑地道。 “就是就是,瞧咱们那王妃柔柔弱弱的,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哪个男人受得了啊?”俏丫鬟一脸的鄙夷,怎么看怎么像个怨妇。 “说不准还是克夫命呢,真不知道咱们王爷怎么就娶了她来……” 听着她们的话,林涵溪丝毫未动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脸的冷笑,很明了,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尤其是那俏丫鬟,大概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看不起别人,如此怨尤一定是恨不能冷无尘迎娶的是她。 如此妒妇,林涵溪懒得多费唇舌,或者采取什么手段,为她们脏了手实在不划算。而王嬷嬷却已经上前了,揪住那两个丫鬟一人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即便是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庭院。 ------------ 第九章 看你们谁还敢嘴欠! 此时,镇宁王府园内一片死寂,微风阵阵,吹拂着细柳随风荡漾,沙沙作响。花圃中的花朵随风摆动,却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两个丫鬟一见到王嬷嬷,都傻了眼,耳光也只能硬生生挨着,二人目光越过王嬷嬷,又看到林涵溪站在不远处,皆是张目结舌,一时间什么都不敢说了。 “你们两个贱丫头,活儿不好好干,嚼舌根到是很卖力气!”王嬷嬷骂起人那架势字正腔圆,一看就是当家作主时间久了练就的功力。 “嬷嬷,我们……什么都没说啊……”俏丫鬟胆子大一些,狡辩着。 “哦!敢情你们把老身当作是个聋子是吗?”王嬷嬷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俏丫鬟脸上。 两个丫鬟连忙跪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嬷嬷饶命啊!嬷嬷饶命啊……” 王嬷嬷怒瞪着她们,气得火冒三丈,就好像刚刚被这两个丫鬟嘲讽的是她一般,双手插腰,继续骂道:“在这府上,何时也轮不到你们说话,按照府上的规矩,对主子大不敬,该如何惩罚,你们还不清楚是吗?” 冷无尘一向对府上的人管教不严,这等小事,总是有管家和嬷嬷代为管理,但不严并不代表没有章法,如今这种以下犯上、诋毁主子的罪,一人五十大板都是轻的,若是嬷嬷认为情节严重,杖毙也是她一句话的事。 两个丫鬟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继续求饶,毕竟此时除了求饶,她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你们还有脸求老身?刚刚你们说得那么起劲儿没见你们怕呀,有骨气继续说啊!”王嬷嬷一脸的高傲,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两个丫鬟,极是轻蔑。 两个丫鬟大概也意识到今日在劫难逃了,乱了阵脚,跪爬到林涵溪脚下,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王妃饶命啊!王妃菩萨心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如此俗套的情节,林涵溪早就看腻了,她很清楚如今在这府中不服自己的人有很多,大概是觉得自己身子柔弱好欺负,林涵溪本不以为意,和一些个低贱的下人呕气实在有失水准。但今日之事已经有人自告奋勇为自己出头,如此树立威信的大好机会,她怎会轻易错过呢? 原本她的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一味妇人之仁,她的留香门恐怕早就灭亡了。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好了! 这时,林涵溪缓缓蹲下身子,将两个丫鬟扶了起来,从怀中拿出锦帕,为她们擦去脸上的泪花,温柔地道:“都别哭了,这么美的脸,哭着就不好看了。” 王嬷嬷转过头来看着林涵溪的动作愣在了那里,以为林涵溪想要饶过这两个丫鬟。而两个丫鬟也停止了哭泣,看着对自己如此温柔的王妃,她们也以为,这次的灾难算是躲过了,可当林涵溪下面的话之时,她们彻底崩溃了。 “好,这样才好看!”随手将锦帕丢在了一边,提高了嗓门对王嬷嬷道:“嬷嬷,按照家规处置便可!”说完便悠悠转身离去了。 两个丫鬟看着林涵溪袅袅婷婷的背影,绝望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回到凝香阁,林涵溪心情大好,这镇宁王府果然比丞相府要好玩的多,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寂寞了。 这时,碧珠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到林涵溪好端端地坐在桌旁喝茶,才长舒了口气道:“王妃吓坏奴婢了,奴婢拿了披风去寻王妃却不见王妃,生怕王妃迷路。” 林涵溪感激地笑了笑,心里则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该笑话碧珠单纯呢?还是感谢碧珠对自己的重视。 曾经,林涵溪确实是个路痴,六年前,刚来到这个时代,她经常在丞相府中迷路,长此以往怎么行?于是,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加强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如今虽然比一般人识途还是差了一些,但像镇宁王府这么一丁点的范围,想让她迷路还有些困难。 “王妃,刚刚奴婢看到秀红和艳丽被王嬷嬷罚了板子,听说是她们在背后说王妃的坏话被王嬷嬷当场撞见了!”碧珠如实禀报着自己看到和打听到的事,尽职尽责一般。 林涵溪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轻轻笑了笑,道:“罚了多少?” 碧珠一愣,本以为林涵溪会在意她们说了些什么,可她却是关心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一人五十大板。” 只是五十大板么?力度好像不太够! “王妃有所不知,秀红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平日王爷在书房时,都会让她过去书房研墨,大家都猜测王爷会将她收房……”说到这里,碧珠忽然止了声,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担心惹林涵溪不高兴。 哦?收房?所以她才这么嫉恨自己吗?还真是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秀红来府上多久了?”林涵溪淡淡道。 “回禀王妃,秀红才来一年,而到王爷书房也只有个把月。”碧珠果然是个通透的丫鬟,能够明白一些林涵溪的心思,不用她多问,她便能说到重点。 也没多久嘛!看那俏丫鬟秀红,也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只是身份低贱,即使被冷无尘收了房,说不定也只能做个侍婢,连侍妾都没机会,如此想来,林涵溪到是开始对冷无尘的后院开始感兴趣了。 刚刚在府中小转一圈,并没有将王府转完全,途中除了几个丫鬟和仆役,并未见到其它身份的女子,但未见并不代表没有,还是提早了解比较好。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碧珠,王爷的侍妾和侍婢有多少?”林涵溪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直了直身子,等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碧珠。 碧珠抬头看了看林涵溪,此时,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很独特,让她竟有些脸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新主子真的很美,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动人。被她如此看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 第十章 不会真的是断袖吧? “回禀王妃,碧珠来府中五年了,从未见过王爷与任何女子亲近过,更别说是侍妾或者侍婢了。”提及冷无尘,碧珠的脸上尽是自豪似的。 林涵溪对这个答案很是吃惊,没想到这个冷无尘还真的是有点意思,竟然不近女色,成婚两日除了吻和相拥而眠,还没有碰过自己,不会真的是断袖吧? 想到如此,林涵溪嘴边泛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今晚,应该好好试探一番,谁让这件事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呢?对于自己这个夫君,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傍晚,冷无尘赶在晚膳前回来了,听闻林涵溪身子不适,在凝香阁歇着,他便命了下人将晚膳地点改在了凝香阁,他想陪陪自己的夫人。 林涵溪正在软塌上闭目养神,既然放出了话称身体不适,断然不能那么生龙活虎了。 忽然,感觉到一双大手将自己手握住了,这种触感这两天已经十分习惯了,是冷无尘回来了。 “无尘,什么时候回来的,用过晚膳吗?”睁开眼睛略带惊喜地便要起身,却被冷无尘按住了肩头。 “再趟会儿,一会儿下人们把晚膳端过来,我们一起用。”噙着笑意的唇性感极了,冷无尘的眼神中尽是温柔和暖意。 林涵溪没有反抗,乖乖趟回软塌上,笑眯眯地看着冷无尘,心中则不断猜测着:这样的美男会是断袖吗?若真的是断袖那可真是可惜了! “才刚刚完婚,本王便成日不在府中,溪儿就没有半点怨言吗?”冷无尘如此说着,眼中尽是探究。 林涵溪不知他为何会忽然说起此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往往这种时候,她总是本着多言无益的原则打太极,轻轻摇摇头,一脸的无辜。 见状,冷无尘长臂一伸将林涵溪拥入怀中,馨香阵阵,让冷无尘不由陶醉其中,轻声道:“真是本王的好溪儿。”说着,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继而向下寻着她的唇,刚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便听到凝香阁门打开的声音。 冷无尘只得停了动作,一脸的不悦地回过头对刚刚进门送晚膳的丫鬟怒吼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林涵溪一探头,发现进来的丫鬟正是秀红,奇怪,挨了五十大板还能走得动路吗?很显然,这五十大板应该还没有执行!王嬷嬷岁数大了,动作慢也是情有可原,好吧,看来自己要亲自出马了。 秀红刚一走进凝香阁,正巧看到凝香阁内缱绻的一幕,她着实一惊,紧接着便听到冷无尘的怒吼声,立刻吓破了胆,什么话都不敢说,什么动作都不会做,呆愣地站在原地。 见她半天没有动作,冷无尘更加火冒三丈了,平日里见她聪明伶俐,才允她入书房替自己研墨,没想到也是个不成器的普通丫鬟,如此没规矩,主子的寝阁想进就进,看来真的是自己平日对下人们管教太过松懈了。 这时,门外传来王嬷嬷的声音:“王爷,老奴有事禀报!” “进来!”冷无尘将林涵溪往自己的怀中拥得更紧了一些,对着刚进门的王嬷嬷冷冷道:“嬷嬷来得正好,本王正有话想要对嬷嬷讲!” 王嬷嬷跟随冷无尘多年,当然看得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于是,他连忙跪地,顺便拉了拉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秀红,让她一同跪下:“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讲,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会办到。” 冷无尘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林涵溪,此时,她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美眸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怯意,大概是刚刚自己发怒吓到了她,此时,她显然十分无辜。 冷无尘冲她温柔一笑,像是在安慰她,继而转头对王嬷嬷道:“嬷嬷年事已高,本王若是再让嬷嬷担当着府中的各种事务,确实有些不妥,这样,从今往后,府中的大小适宜就交由王妃来打理,嬷嬷也好趁此机会好好歇一歇。” 王嬷嬷一听便有些急了,连忙叩首道:“王爷,不知老奴哪里做得不好,惹了王爷生气,还请王爷明示啊!” “哪里做得不好?这要问问嬷嬷你平日是怎样教导那些个下人们的,如今府中的丫鬟进本王的寝阁都不用通禀的吗?”冷无尘想到刚刚那美好的气氛被生生打破便是十分愤怒。 这几日实在是万不得已,他不得不每天出府办事,可每时每刻他的脑子里全是林涵溪,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好不容易提早办完了事在晚膳前赶回了府中,又听闻今日林涵溪在府中受了委屈,此时身子又不舒服,他的一颗心便全部放在了她身上,直奔凝香阁而来。 成亲前便听林右相讲过他这女儿身子孱弱,时常卧床不起,但也没有什么大碍,如今他才可以确认这一点,看到她精神不错,冷无尘也才放下了心来。 每每将她抱在怀中,冷无尘都发现自己无法自控的想要占有她,可是他却始终下不了狠心,因为这个女子实在太娇弱了,娇弱到让他这个驰骋沙场,双手沾满无数敌军血的常胜将军竟败给了她。 听过冷无尘的话后,王嬷嬷立刻明白了事情的起源,又是源于这个秀红,看来不立刻办了她还真是后患无穷! 如此想着,她决定弃车保帅:“王爷息怒,秀红这丫头最近屡屡犯上,今日冒犯王妃被老奴当场抓获,王妃心善不忍责罚,但老奴绝不能轻饶她,治了她的罪,大概是这丫头心有不服,听闻王爷回府,便想到您面前求得您的宽恕,一时心急再次闯下了大祸。王爷放心,老奴定会狠狠责罚她,这次绝不能姑息她了!”王嬷嬷说得愤愤的,心中则恨秀红恨得牙痒痒,若是因为这个小妖精牵连到了自己,王嬷嬷定会弄死她泄愤。 “哦?冒犯王妃?说说看,我听听她到底有多大的胆子。”原本这件事冷无尘是一定会查清楚的,如此一来到是免了麻烦。 ------------ 第十一章 都依你! 冷无尘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凝香阁内,气氛肃然紧张起来。 林涵溪乖乖地躲在冷无尘的怀抱之中,像只小猫一样,不讲话也不动,瞪着一双水眸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嬷嬷见状连忙道:“王爷息怒,今日老奴陪王妃在园子里赏花,刚好听到秀红和艳丽这两个丫头正在说王妃的不是,老奴……”话还没讲完,冷无尘已经开口了:“秀红!” “奴……奴婢在。”秀红头也不敢抬,趴跪在那里颤颤巍巍地应着。 “跟本王说说,都说王妃什么了?”冷无尘的声音好像温和了许多。 “王……王爷,奴……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啊王爷,求王爷饶命!”秀红的声音几近颤抖,抬眼看向冷无尘时,已是满脸泪痕,本就一副俏丽的模样,如今看来,也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可在冷无尘眼中,根本看不到她的可怜,转目看向王嬷嬷,道:“王嬷嬷,你来说!” 王嬷嬷瞪了一眼旁边哭得泣不成声的秀红,毫不隐瞒地道:“奴婢听到秀红这丫头诅咒王妃,说王妃身子孱弱,说不准还是克夫命……”王嬷嬷见到冷无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后面的话没敢再说下去 只见冷无尘冷目眯了起来,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你果然是该死,嬷嬷罚你五十大板真是便宜你了!传我令下去,杖毙!” “王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请您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秀红爬到冷无尘的脚边,刚伸出手想要拽冷无尘的衣角,却被冷无尘踢了一脚,整个人飞出老远。 林涵溪心底有些震惊,冷无尘对自己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没想到办起事来如此决断和毒辣,光是他发怒的样子便和这几日自己见到的他有着天壤之别,怎样的男人,她真是越来越爱了! 不过,同时她也更加清楚,自己今后的行动要更加小心才是,一旦被冷无尘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林涵溪低眉瞟了一眼秀红,只见她口吐鲜血,冷无尘这一脚恐怕是不轻。 她将冷无尘的腰身环住,扬起脸,身子微微颤抖地道:“无尘真的要将秀红杖毙吗?” 这时,冷无尘的怒气才略微消了一消,低头看着林涵溪巴掌大的小脸柔柔道:“怎么?溪儿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不是……”林涵溪脸一红,面对冷无尘的温柔她实在有几分招架不住,这男人前一刻还怒不可遏的,后一刻便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实在令她看不懂,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且很危险。 “那溪儿的意思的?”冷无尘耐心地等待着她后面的话语。 “无尘,我们才刚刚成亲,将她杖毙怕是有些不吉利!”言外之意,留她狗命一条吧,这秀红,骨子里也透着几分灵气,说不准将来还会有更好玩的事发生呢!林涵溪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送上门儿来的人。 冷无尘想了想,微微一笑道:“好,就依着溪儿,罚她一百大板,将她逐出府好了。” 五十变一百,不死也残了!没办法,怪只怪她没脑子,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还有,无尘,府中的事宜还是交由王嬷嬷来打理可好?我素来体弱,恐怕无法胜任如此重担……”林涵溪越讲声音越小,看起来是十分惧怕冷无尘一般。 “都依你!”说着便将林涵溪抱起,随手为她裹了一件披风,吩咐道:“王嬷嬷,把这里收拾干净,将晚膳热过送至书房,本王与王妃今晚在那里用膳。”说着便抱着林涵溪走出了凝香阁,朝书房走去。 王嬷嬷看着冷无尘的背影,不由一笑,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王妃虽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但极是聪明,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能够抓住冷无尘的心,这便足够了,再看摔在不远处的秀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赢得了冷无尘一点点的好感,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看来这辈子,她也就是个丫鬟的命。 林涵溪乖顺地依在冷无尘的怀中,任他抱着自己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书房走去。自从嫁给了他,他每天都会抱自己,就好像自己没有腿或者不会走路似的,不过,她喜欢这种被宠溺的感觉。 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宠爱,爱上冷无尘恐怕是迟早的事,她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心不去爱他,她从来都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爱,就爱得轰轰烈烈,毫不遮掩,恨,就恨得刻骨铭心,至死方休。 转眼间,已经到了冷无尘的书房,将林涵溪放在软塌上,又将裹着她的披风取下重新为她盖好,轻声道:“溪儿,先歇息一会儿,等下人们将晚膳送来,再叫你。” 林涵溪轻轻点头,目送他踱步到书案边坐下,认真地忙碌起来,这才缓缓闭上了眼,脑海中却在想着今夜的试探计划。 “溪儿。”冷无尘幽幽的声音传来。 “嗯?”林涵溪睁开美目应着。 “以后我的书房,你可以随便出入,这里藏书甚多,足够你看一阵子了。”冷无尘的眼神中透露着关怀。 “好。”林涵溪粲然一笑,同时也明白,这便意味着冷无尘不会经常在府上,怕自己成日一人呆在府中无趣,才如此安排。 两人相继无语,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启禀王爷,奴婢前来送晚膳。” “进来吧!”冷无尘的声音懒懒的,听得出有几分倦意。 成日在外忙碌,虽然不知冷无尘到底在忙什么,但林涵溪却明白,冷无尘的心很大,他的目标是皇宫中乾坤殿里的那个宝座,启国的江山。他的脑袋里,恐怕一刻不停的在转动着,玩弄权术,运筹帷幄,若是懈怠了半分,恐怕局势便会与这一刻大不相同。 林涵溪不是愚妇,什么事该关心,什么事不该自己操心,什么事可以问,什么事该装傻她分得十分清楚,如今她要做地便是做好她身为镇宁王妃分内的事,暗中打理好自己的留香门,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她要继续演好温顺乖巧的小绵羊这场戏。 ------------ 第十二章 你……真坏! 这古代真是浪漫,烛光晚餐这种气氛不用可以营造便已是了。 烛光下,林涵溪细心地为冷无尘布菜,送至他面前,十分体贴。而她自己则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点,。 冷无尘见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关切道:“饭菜不合胃口?我命下人重做!”说着便要开口唤门外的丫鬟。 “无尘!”林涵溪连忙道:“不必了,是我自己的原因,晚膳我本就吃不多。” “这怎么行,以后晚膳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去做,自己的身子,再不能马虎了,知道吗?”冷无尘像是把眼前的林涵溪当作自己的孩子宠了,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又像是爱抚。 “嗯!”林涵溪笑得格外灿烂,只是如此简单的几句关切的话语,便将她的心点燃了一般,心花怒放。 她果然是被冷落太久了吗? 原本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被人冷落和忽视的感觉,爹爹不爱她,但她有师傅疼爱,她不强求所有的人都喜爱自己,她并不想做万人迷。 但嫁予冷无尘的新婚当晚,便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个市井间传闻地谜样的四皇子竟然对自己这般怜惜和疼爱,真是她的造化。 原本,当她听说自己被王上指婚,她便对自己的后半生没了指望,这种不经过自由恋爱而包办的婚姻能够长久吗?能够甜蜜吗?能够幸福吗?很明显,完全不能,所以,她早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了,尽本分,混日子。 但如今,看着眼前俊朗无比,温柔体贴的夫君,她感到自己真的是掉进蜜罐里,至少目前,她还无法从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用过晚膳,冷无尘继续坐在书案前看书,林涵溪也顺手拿过一本书斜躺在软塌上随意翻阅着。 “没想到溪儿竟然喜欢看兵书。”冷无尘说得淡淡的,听不出他任何的语气,就好似有一句每一句地同林涵溪聊着。 “哪里,我只是随便拿了一本来看,却发现很有趣。”林涵溪实话实说,她的脑筋亮光的很,要知道,她上一世可是科学家,学习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她,而且,她过目不忘。 “哦?很有趣?”冷无尘到是觉得,眼前的林涵溪才更有趣,说话间,已经起身朝她走过来。 林涵溪见冷无尘走过来了,连忙起了身,冷无尘顺势将她抱在怀中,让她偎依着自己,接过她手中的书,翻了翻,笑道:“能看懂吗?” “当然!”林涵溪也不隐瞒,自豪地道:“虽然我从前并未看过这些奇奇怪怪的图形,说出来无尘你可能也不信,就是这些字,有些我都认不全,但是这图上的示意我却能看懂。” 冷无尘当即心下一沉,没想到林涵溪能看懂这些繁琐的布阵图,而且身为丞相之女,却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就这样如实讲了出来,可想而知,她的心性是多么单纯和清澈,面对自己,她竟是丝毫防备都没有。 林涵溪知道冷无尘此刻在想什么,但她并不在意,直言不讳,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而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对他的信赖。 “你多喜欢,我的书柜里还有很多,平日无事,你便多看看,就算解解闷儿也好。”冷无尘满眼的笑意,嘴角自然上翘,十分性感。 林涵溪看着这烛光下的俊男,忽然有种想要抱住他猛亲的冲动,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好呢?她林涵溪何德何能呢? 不料,她还没有做任何动作,铺天盖地的吻,已经席卷而来了——看着她笑颜如花的小脸,冷无尘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 将怀中柔若无骨的可人儿越拥越紧,压抑了一天的思念倾巢涌出。他将那些思念全部倾注在这个绵长的激吻之中,万般投入地吮着她甘甜而又柔软的唇瓣,细滑地触感让他忘情,长舌长驱而入,侵入了她的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久久不能分离。 林涵溪整个人都瘫软在冷无尘的怀中,没有了丝毫力气,这形势好像不大对劲啊,刚刚不是还准备试探他是否是断袖吗?怎么自己还没有出击,先被攻占了城池呢?看来这兵书,真的要好好学学了,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一番孙子兵法。 终于,在林涵溪将要窒息的时候,冷无尘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被他吮得樱红的唇,看着怀中的女子终于重获新鲜空气而呼吸急促,他满意的笑了。 “无尘,你……”看到他脸上的邪笑,林涵溪娇嗔一声,转过早已染上两抹红霞的脸,将头埋得低低地,小声道:“真坏!” 同样是习武之人,冷无尘怎会听不到这细小的声音说得是什么?于是开怀一笑,毫无预警地将林涵溪横抱了起来,一边朝凝香阁的方向走着,一边一脸暧昧地对怀中羞得不敢睁开眼睛的美人说道:“溪儿,我们该歇着了,时辰真的不早了!” 可实际上哪里不早?恐怕是有些人早已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 好吧,反正早晚是你的人,看来今晚是在劫难逃了,那么,我也只好欣然接受了!林涵溪心中自我安慰着,可还是十分紧张,毕竟,她从未经历过…… “无尘!”当冷无尘将林涵溪小心放在床榻上之时,她忽然唤道。 “嗯?”冷无尘将一张俊脸凑到林涵溪面前,专注地看着这个神魂不定的女子,至于她为什么慌乱,他怎会不知? “我……我想……无尘,内个,我已经两日没有沐浴了,我想……”林涵溪那一双眸子早已出卖了她的心,如今,她就像一只受惊吓地小鸟一般,连话都说不完整。 “明白了!”说话间,林涵溪身上的绫罗裙以及中衣已经被丢到了一边,新婚当晚那羞人的一幕再次重演,只是那晚是大红肚兜,而今晚,她穿着的是一件紫竹肚兜,散发着清新的馨香。 “啊!”林涵溪还顾不上害羞,她这个雷厉风行的夫君已经将她抱起,一双笑眼对着她,道:“就由为夫伺候溪儿沐浴吧!” ------------ 第十四章 真正的断袖五王爷 接下来的几日,冷无尘依旧白日不在府中,不同的是,每晚都是深夜归来,宿在别院,本就没有踏入凝香阁的大门半步。 经过了上次秀红的事,府中的丫鬟仆役再也不敢多半句嘴,再加上王嬷嬷近日对府中的事管得十分严格,让他们也没有时间多嘴多舌。 夫君几日不曾回寝阁,旁的女子大抵该是终日以泪洗面了,可林涵溪却乐得自在,依旧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吃着冷无尘吩咐下人们为她准备的药膳,实在无所事事,便到冷无尘的书房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这日,林涵溪正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惬意的晒太阳,碧珠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这太阳有些毒了,碧珠,碧珠?”林涵溪合着眼,本想叫碧珠为自己拿个纱帐过来挡一挡,不想叫了半天没人应。 忽然,腰间多了一双大手,将自己揽入怀中,动作很是温柔,林涵溪稍有惊慌,连忙转头,看到冷无尘擒笑的眸子,这才放下心来,娇笑道:“无尘,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会儿。”冷无尘的双眸温柔如水。 一时间,两人皆没了话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几日不见,林涵溪的身子好像越发纤瘦了,抱在怀中软绵绵的,让冷无尘不由蹙眉:“溪儿,按时喝药了吗?” “嗯!”林涵溪懒懒地应着,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闻着那熟悉的龙延香,再次昏昏欲睡。 冷无尘有些不悦,几日不见,林涵溪没有问自己这几日的去向,也没有问不回寝阁睡的原因,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漠不关心。要么是林涵溪聪颖,即使心里有委屈也不敢表现出来,要么就是林涵溪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才对自己成日不回府的事不上心,很显然,冷无尘认为是后者。 “溪儿,这几日没有我陪在身边,可睡得安稳?”冷无尘的声音柔柔的,明明是调.戏的话语,让他说着,听起来却想是情话。 “嗯……不,不太安稳,夜间总是醒几次……”林涵溪娇羞地不敢抬头,可实际上,她睡得那可是舒爽极了,每夜都是一觉天亮的。 还好,算这个女人还有点儿良心! 冷无尘很是满意,拥着她的手臂轻轻揉搓着她的背:“哦,对了溪儿,一会儿五弟要过来。”冷无尘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自己的亲戚来自己家串门似的。 五皇子冷无璃?传闻中的断袖王爷,今日要来府中吗?太好了,终于能够“一睹芳容”了。 关于冷无璃的断袖之癖,林涵溪早有耳闻,只是她对这种癖好的人并不太感兴趣,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如今他自己送上门儿来了,林涵溪反而感了兴趣。 “四皇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娇弱的声音,若不仔细听,还真以为是个女子。 “溪儿,五弟来了!”冷无尘以为林涵溪又睡着了,于是轻声唤着她。 冷无璃刚一露头,便看到了眼前的这副温馨的画面,不禁嘴角微勾,撵着兰花指扭着腰身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林涵溪身畔,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正等着一双美目看着自己的女子,眼中尽是满意:“四皇兄,嫂子果然是个大美人儿,怪不得你成日魂不守舍的,连在我身边都不专心,人家伤心死了!”说着便佯装抽噎状。 林涵溪连忙做起身,拿出锦帕,在冷无璃的脸上胡乱擦着,一脸抱歉地道:“无璃不哭,哭花了脸便不美了。” 得!直接把他当女人了!林涵溪,你用不用这么直接?话说出口,林涵溪才觉得有些欠考虑,于是一脸窘态。 冷无尘则在一旁开怀大笑,轻拍着林涵溪的背,道:“我也是刚刚意识到,不知何时,我多了一个妹妹。” 林涵溪更是羞赧了,连忙收起手帕,这时才偷偷打量起坐在自己身边的冷无璃,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浑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发冠高束,面容俊美无俦,绝不输于冷无尘,如此俊朗的男子竟是断袖,实在可惜…… 冷无璃将脸凑到林涵溪的脸跟前,仔细盯着她,看着她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薄唇勾起,继而笑道:“哎呦,四皇兄,嫂子果然爱脸红,瞧瞧,这脸蛋儿说话间便红了呢!” 冷无尘见冷无璃与林涵溪贴地那么近,明显不悦,连忙将林涵溪揽过自己怀中,道:“溪儿身子不大好,我先将她送回凝香阁,你到我书房等我。”说着便起身将林涵溪抱起,转身离去。 冷无璃望着冷无尘怀抱美人的背影,笑意在他俊美的脸上渐渐漾开。若不是有情,怎会如此紧张?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转念一想,冷无璃怨道:这四哥也真是的,连自己这个亲弟弟都会忌惮,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的! 冷无尘将自己送回了寝阁,安抚了几句便匆忙离去了,林涵溪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几日未出府,接二连三接到倾歌的飞鸽信报,近日城中来了位富可敌国的商贾,他家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可为人却十分恶劣,奸.淫抢夺无恶不作,这样的人,正可谓是留香门的下酒菜,劫富济贫,本就是他们的宗旨。 留香门有自己的联络密码文,信鸽也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而这联络密码文只有门主和左右护法知晓,倾歌为右护法,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与林涵溪联络,而左护法暖雨,今日被派到别国办事,一时半会恐怕还回不了启国。 原本这样的小事交给倾歌去办便好,但林涵溪好久没有出府了,成日呆在府中,骨头都酥了,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于是,她给倾歌回了信,要亲自走这一趟,让他做好准备,听后差遣。 下定了决心,接下来便是寻机会,还好近日冷无尘都很忙碌,宿在别院,这便给她留了深夜溜出去的空隙,择日不日撞日,今夜依情况行事。 ------------ 第十五章 你我早已缘定三生 夜,天色清朗,星空静美,层层叠叠的流云忽卷忽舒,有些朦胧。 林涵溪着一身夜行衣穿梭在帝都的上空。 鸟瞰帝都,在这寂静的深夜早已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林涵溪像一只挣脱牢笼,重获自由的鸟一样,享受着片刻的欢欣,虽然,她知道这自由持续不了几个时辰。 帝都东北角的一座私宅的书房内,此时有两个年轻公子正在饮茶。 一个身着墨色长袍,一个身着朱红锦袍。 听到机关铃声响动的声音,红袍男子挑眉微笑道:“看来,觊觎你家财宝的人还真不少。” 墨袍公子淡笑着品了一口茶,薄唇一勾,淡笑道:“躲过了机关么?有趣,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致。”他的声音不算高亢,也不算低沉,流泉一般澄澈,清风一般温润。 红袍公子饶有兴趣地道:“这段日子着实寂寞,不如,我去会会他。”随着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红色的迷雾般从室内飘出。 此时的林涵溪,正站在万卷楼内,凝神细看周围。 屋内自然是没有灯的,走廊上的灯光混合着月光,在室内照出朦胧的黑影子,依稀看到东西两侧各有一排陈设架,上面摆着许多物事。 她慢慢走过去,打量着那些物事,看哪些东西是自己所需。 林涵溪拿出一件看上去极其普通的铜管,铜管约长两尺,管壁上描绘着精致的花纹。管子两端,各镶嵌着两片精心打破的玻璃镜片。将铜管放到眼睛上,向窗外观望,远处的灯火尽在眼前。 奇了,这个时代还有望远镜? 林涵溪一边惊叹,一边将宝贝揣入随身携带的布袋内。继续深入,又寻了一些奇巧的物事和财宝,一并收在囊中,此时,这布袋已经满满的了。正欲起身,忽地一顿,窗外似有人影一闪而过。 她立刻警觉,无处可躲,只得纵身上了房梁,屏气敛声。 窗户嗒的一声轻响,一个人影随之跃入屋内。 淡淡的月华从窗内照入,林涵溪依稀看到一个暗红色人影从室内优雅走过,看身姿是一个男子,而且仿佛有几分熟悉之感。 这男子难道是天东楼楼主?他到这里来作甚? 很显然,这男子对这屋内物事并不感兴趣,径直朝着林涵溪置身之处走来。 林涵溪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不会是发现她藏在这里了吧。按理说不会,屋内一片漆黑,她自问轻功和闭息功还是不错的。 只见红衣公子步伐优雅地走到林涵溪置身的房梁下,伸出手,从陈设架上拿了一件物事。 看样子他不是这座宅院的主人,若是主人,早应当点了灯了,何以在黑暗中摸索。莫非也和自己一样,是来盗东西的。没想到竟会遇见同道中人,林涵溪心中正幸幸地径自想着,就见那男子拿了手中物事倒退了几步,凝立在窗边。 林涵溪忍不住努了努嘴,还不走,还不走! 黑暗中,只听得一声轻叹:“如此好萧,若是丢出去,未免可惜了!”声音华美如天籁,似琴弦奏出的优美曲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林涵溪听。 林涵溪闻言,这才注意到,此时男子手中执着一支长萧。不对,他用萧瞄准了自己所躲藏的方向!林涵溪一颗心莫名也跟着抓紧了。这人,不会是早已发现了她吧?若果真如此,那她就危险了。 林涵溪背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他不会真的发现自己了吧。她更加不敢乱动,此时若是飞身逃走,就暴露无疑了,但若是不动,便活生生的被当作了靶子,该如何是好? 她不动声色地冷眼瞧着,心中自我安慰着,这人没有发现自己,没有发现自己…… 蓦地,一股巨大的力道直直向她袭来,林涵溪凝神一望,一把长萧旋转飞来,速度之快,出卖了他的主人的内力,很明显,若没有上成的内力,怎会以长萧做武器却锋利的像一把匕首? 林涵溪飞速挪移,好在她并未轻敌,谢天谢地算是躲过了,可令她懊恼的是,夜行衣摆被长萧击中,像长钉一样,将它钉在了房梁上。 林涵溪依旧不敢动,却听到男子的声音婉转飘来:“还要藏多久?” 额……原来他的确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个男人还真是……厉害! 林涵溪一个纵身跃下,缓步走进男子,由于刚刚那个长萧暗器的偷袭,她的袖子破了一块,露出了白皙的玉臂,对于一向体面的林涵溪来讲,此时是太过狼狈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要会一会这个狂妄的男子! 见林涵溪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男子似乎越发有了兴致,双手抱胸,耐心地等在那里。 当林涵溪走到男子面前,手中如变戏法一般变出了一把火折子,林涵溪这才看清面前男子的脸。 此时,林涵溪带着面纱,本来嘛,出来盗窃怎会以真容示人?盗窃!对,她是来盗窃的,她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男子也不躲藏,饶有兴趣地凝着眼前的林涵溪,以两人的距离,若是他像要摘掉她的面纱轻而易举,但此时不需要,因为,他已知晓眼前的人是谁! 果然是他!林涵溪看着那双邪魅的眸子,心中暗叹,这天冬楼楼主果然不可小觑,刚刚的“飞镖”已经让林涵溪提高了警惕,而此时,他周身散发着的戾气,让她心底不由瑟瑟轻颤,即使她武功再高强,平日再沉稳,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子,面对如此强大气场的男子,还是个美男子,心中难免畏惧。 更何况,他们曾有过过结…… “怎样,终于舍得现身了吗?”声音宛若哼唱,如清泉一般动听,男子轻声开口。 林涵溪冷笑道:“还真是冤家路窄,时隔几日,我们又见面了!” “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难道你没有发现,你我早已缘定三生了!”说着,男子向林涵溪凑了过来,伸手像要撤她的面纱。 林涵溪迅速躲开,并以手挡住,不想男子动作忽然加快,在她始料未及的时候,已经双手并用将她的双臂擒住,将她的面纱以口掀开——林涵溪清丽绝美的面容顿时显露无遗。 ------------ 第十六章 最好是,再也别见 感觉到男子的气息一瞬拍打在自己的耳边,林涵溪手中的火折子掉在了地上。 这男子还真有一套!算你狠! “敢问小姐芳名?”男子并未有半分要放开林涵溪的意思,两人之间保持着暧昧的距离。 “要你管?”林涵溪倔强别开脸,不像看他,这么俊美的一个男子,偏偏让人如此厌恶。 “要你管可不是名字。”男子手中的力道加大,让林涵溪不由吃痛。 “你——” “我怎样?”男子依旧擒笑,却不及眼底,这笑容,是假的。 受制于人的滋味可不好受,不过个名字,告诉他好了:“林涵溪!” “林涵溪?”男子挑眉,专注地看着林涵溪的眸子。 “对呀,本小姐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总之,任何不美好的词语都与本小姐不沾边!”若是将车见车爆胎脱口而出,那么眼前的男子会不会昏倒? “哈哈……”男子爽朗一笑,不知为何,这笑声让她想起了冷无尘,与自己在一起时,他也时常如此地笑。 “喂喂喂!你小声点,我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林涵溪不想这个男子竟会如此张扬,气得直跺脚。 “有这么好笑吗?喂!你还不准备放开本大小姐吗?男女授受不亲!”既然被对方识破了自己的性别,林涵溪也不再掩饰什么,扮作男装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易容什么的过于费事,她才懒得学。 “好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涵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就说过,我们早就缘定三生了,我今天就要将你娶回家去当我的美妾。”说着,男子将林涵溪拦腰抱起便要跃出窗去,不想林涵溪迅速挣脱了她的怀抱,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错,是疯子! “怎么了涵儿?”男子的脸上尽是邪肆的笑,已经分不出这些笑容是真是假。 “你叫什么?”左一个涵儿,右一个涵儿的叫得亲热,哼!林涵溪愤愤地想着。 “怎么?终于像了解为夫的名字了吗?记好啊涵儿,易跃风。”易跃风说着便一步步朝林涵溪走近,而林涵溪却一步步退后。 看到她衣袖的破处,易跃风伸手指了指,道:“涵儿,你的衣衫破了,将为夫的衣衫穿去吧。”说着,便要宽衣解带。 “停!”林涵溪真是受不了这个人了,他怎么能这么自作多情呢?为夫为夫的,他以为自己真是自己的夫君吗?妄想症吧? 见易跃风停下了动作,林涵溪嫌弃的道:“瞧瞧你那衣服,难看,我宁愿破着穿,也不要穿你的衣服,还有,以后不许为夫为夫的,我可不稀罕你做我的夫君,说白了,看不上你,懂吗?” 易跃风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将自己拒绝得如此直白,一脸受伤地道:“娘子不喜欢为夫哪里?为夫一定努力改。” “别了!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行吗?”林涵溪算是怕了他了。 这时,月从云层中钻了出来,透过窗子倾泻了一室,照亮了林涵溪和易跃风的侧脸。 糟糕,时辰不早了,她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将腰间的布袋紧了紧,无视眼前的男子那一脸的惆怅与伤感,自顾自地道:“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刚要跃出窗子,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愣愣站在原地的男子,此时,他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俊美,与冷无尘鹰目不同,一双凤眼,似冰泉般明澈,似寒星般璀璨,又似幽潭般深幽,可那眼神,却令人觉得十分熟悉。鼻子高挺,唇形堪称完美,此时微微勾起,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很淡。 林涵溪背对这月光,粲然一笑,红唇轻启道:“最好是,再也别见。”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她的话语飘荡在万卷楼内,回荡在易跃风的耳畔,久久不曾消散。 这便是留香门的一门之主吗?易跃风静静地凝着林涵溪消失的窗子,笑意渐渐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漾开。 那日在红燕楼与下属百灵碰面,不想刚没谈几句,便感觉到了有人接近,于是按照惯例演了一出戏。 当他脱身之后,便被林涵溪的下属拦了去,说他家主子想要见易跃风,如此送上门儿来,让易跃风甚是欢喜,立刻应了下来,跟着他去了悦来酒楼。 当易跃风看到林涵溪第一眼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接下来她的话,易跃风很清楚那都是编造的,真实目的恐怕是与自己照个面吧! 逼她用了暗器也是他的计策,若不如此,他怎会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以她的功夫,虽然十分精湛,但若不是他心甘,必定伤不到他分毫,如此苦肉计,易跃风早就掌控了大局。 今日在这里再次相遇,也是易跃风意料之中的,留香门劫富济贫,在江湖上的名号那是响当当的,叫自己的四大护法之一清泉扮作商贾进驻帝都,为得就是请君入瓮,果然,林涵溪亲自现身,得知了她的名字,再次确认了她的身份,也探得她的功夫虚实。 如今,一切尽在掌握! 林涵溪出了商贾的私宅,与一脸焦急的倾歌碰头,简单告知了倾歌经过,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林涵溪手臂衣衫的破处,道:“门主,有没有受伤?” “放心吧,小倾歌,以他的那点功夫,伤不了我!”又吹牛了!那易跃风的功夫很显然在自己之上,回想上次自己若不是用暗器伤了他,恐怕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那次事件之后,她更加明白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 倾歌紧蹙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展开,可手中握着的袋子还是越来越紧。当时倾歌是执意要随林涵溪一起去,奈何最终拗不过林涵溪,最终还是让她只身前去了。 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她等了回来,虽然衣袖破烂,但没有受伤,他这才放下了心,但有关天冬楼楼主的事,他却上了心。 此人,他必须堤防,从明日起,有关天冬楼楼主的调查将被提到第一要务。 ------------ 第十七章 夜不归宿的夫君 当晚,冷无尘竟彻夜未归。 翌日晨,整个镇宁王府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一个人丫鬟敢多说一句话,都在认真干着手中的活儿。只见王嬷嬷双手叉腰,站在那一副监工的模样,一脸的褶子沟壑分明,甚是严肃。 林涵溪依旧睡到了日上三竿,见碧珠进来伺候的时候,一脸苦相,好笑地道:“怎的这般模样?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告诉本宫。”这本宫本宫的可真别扭,不过,为了自己的王妃形象,林涵溪心甘情愿的别扭着。 “王妃……王爷他昨夜……”碧珠咬着嘴唇,眼中略带怯意,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碧珠不开心,是因为觉得林涵溪受了委屈,新婚燕尔,夫君便夜不归宿,可偏偏林涵溪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所以想告诉林涵溪,却又不敢说,怕惹她伤心,于是吞吞吐吐,好生难受。 “彻夜未归么?”林涵溪嘴角擒笑,看不出半点不悦。 “是,王妃。”碧珠连忙跪地,低着头不敢看她。 “起来吧。”林涵溪淡淡道。 碧珠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偷偷看了一眼林涵溪,发现她面不改色,这才放心了一些,规规矩矩的为林涵溪更衣,不敢再多嘴多舌。 “碧珠,王爷之前经常夜不归宿吗?”林涵溪问得漫不经心,可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毕竟冷无尘是她夫君,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 碧珠为林涵溪将腰间的玉带系好,退后两步,恭恭敬敬答道:“回禀王妃,王爷之前经常外出,有时一走就是个把月,像这样偶尔一夜未归,也是经常事。” 原来如此,看来冷无尘确实够忙碌,做人难,做男人,更难,想做到那个高位上的男人,够更更难了!如此想着,林涵溪撇了撇嘴角。 若是像碧珠说的那样,真就太好了,很显然,对于冷无尘的彻夜未归,林涵溪已经不多予理会了,此时她的心中泛起丝丝雀跃,期待着冷无尘什么时候能个把月不回来,那么她便自由了! 快到晌午,冷无尘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府,也不理会下人们在府院中各自忙碌,径直朝凝香阁走去。 刚一进门,便看到林涵溪坐在桌旁,双手托腮,凝神想着什么,心下情绪十分复杂,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并未打扰她。 林涵溪怎会不知有人接近自己?但很明显,冷无尘用了些功夫隐匿了脚步声,但来者的气息已经透露了他的身份,是冷无尘没错。既然是他,林涵溪便决定装作不知道,继续佯装神游。 “溪儿!”半响过后,冷无尘终于出了声。 林涵溪吓了一跳,慌忙回头,看到冷无尘那一脸的倦容,眼底犯黑,想必昨夜一宿没睡吧?心底竟有些心疼,眼神立刻温柔了下来,面带欣喜地道:“无尘,你回来了。”说着,大胆的握住了冷无尘的手。 很显然,冷无尘没有意料到这突然的碰触,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凝望着林涵溪美丽的水眸,竟不想移开眼睛。继而感觉到林涵溪的手微凉,心底一紧,蹙眉微愠道:“怎的穿这么单薄?碧珠人呢?怎么伺候得这么不上心?” 林涵溪看着冷无尘额头上的“川”字,微微笑了笑,伸出玉手将他的眉头屡平,道:“无尘,是我不想穿得太多,不怪碧珠。” “知道你体恤下人,但身子是你自己的,怎能这般任性呢?”说着便起身,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披风,披在林涵溪身上,将她拥在怀中。 林涵溪知道自己的体质本就偏寒,虽然是初夏,气候暖和,但手脚仍旧是微凉的,想必冷无尘就是因为自己手凉,才如此担忧的吧。 被他如此抱着,林涵溪觉得很舒适,想起他脸上的倦容,于是扬起小脸儿道:“无尘,一定累了吧,到床榻上歇会儿吧。” “哦?”听到林涵溪关切的话语,冷无尘感觉心里暖暖的,但同时,这句话也引申出了许多含义,比如,这大白日的,自己的娘子要自己到床榻上休息,颇有一些言外之意…… 林涵溪立刻反应过来了,自己说得也确实有些直白了,这冷无尘此刻一定是想歪了! “无尘……我是看你一脸倦容才……”林涵溪连忙解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慌乱,是发自内心的慌乱,因为此时冷无尘的眼神,像是一只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 “那……夫人陪为夫睡会儿可好?”这次,冷无尘没有直接将林涵溪抱着上床榻,而是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自己才刚起来,又要去睡吗?不行不行,若是这冷无尘对自己使坏,她此时可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的。 平日里,林涵溪都会将自己的天武穴封住,为的是怕冷无尘探出自己的内力和功夫,所以,她的柔弱才能装得如此淋漓尽致,而看样子,冷无尘并未怀疑,反而如预期那般对自己疼爱有佳,这便是成功了。 “睡会儿就不要了,若是无尘不嫌弃,我愿坐在床边陪着你,怎样?”林涵溪坐起身,一双眼睛里尽是真诚,若是坐在他床畔,应该会安全许多吧! 冷无尘此时确实很是疲倦,决定不再逗弄林涵溪了,牵着她的手走到床榻边上,和衣躺下,在林涵溪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让她躺在自己身畔,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在她耳边呢喃道:“溪儿,为何不问为夫昨夜的去向?” 林涵溪愣了愣,转过头,冷无尘的俊脸尽在眼前,温婉一笑道:“无尘若是无事,自然会早早回府,夫妻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怎能长久……”如此说着,可心底却在暗笑自己的心口不一,刚刚不知道是谁在冷无尘的怀中努力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脑中想着他昨晚宿在别的女人那里。 冷无尘心底苦笑,眼前的女子竟然这般信任自己吗?但是,只有他心里清楚,即使林涵溪真的如她所讲地这般信任自己,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必定不会长久…… ------------ 第十八章 调皮的奇葩七王爷 不知为何,林涵溪总觉得,越是同冷无尘相处,越是发现,在他的心中,好像并不像他的表面那般信任自己,也许是自己多心了,那些有意无意的问话,被自己当成了试探,她希望是如此,可是,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只有冷无尘自己知道。 蜷在冷无尘的怀中,很快的,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抬眸,看着眼前自己夫君这如孩子一般毫无防备的睡颜,一张俊脸竟让人无法移开目光,轻叹了一声,心中感慨万分。 也许,在冷无尘的心中,本就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而自己才与他相处了短短几日,确切的说,全加起来也不过几个时辰,凭什么得到他的全部信任呢? 如此想着,林涵溪心中舒爽多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只鸵鸟,逃避着种种问题,以为将头藏在草垛之中,便安全了,其实,是她自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碧珠的声音:“王妃——” 林涵溪蹙眉,轻轻将冷无尘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移开,起身朝凝香阁门外走去,临了,不忘回头看一眼冷无尘,见他依旧安稳地睡着,才放心离去。 “什么事?”见到碧珠,林涵溪一脸不悦地道。 碧珠见状连忙跪地禀报道:“启……启禀王妃,七王爷来了。” “哦?七王爷?在哪?”林涵溪对这七王爷不甚了解,只是听闻他年纪尚小,还是个孩子。 “大概去了后园,七王爷最喜欢咱王府的花园了。”说起七王爷,碧珠好像很开心似的。 林涵溪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缓步朝后园边走边道:“起来吧,随本宫去瞧瞧。” “是,奴婢遵命。” 穿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林荫小道,便来到了后园。初夏时节,百花齐放,这后园果然美极。 远远的,林涵溪看到一身着白衣的公子背对着自己站在花丛之中,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轻摆,那画面格外出尘。 看身高,不像是个孩子,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应该,这启国还有几个七王爷呢? 似是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白衣公子警觉回神,看到林涵溪站在自己面前,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愣在那里,半响没有说话。 林涵溪看着眼前的男子,猜测着他的年龄。他长得与冷无尘颇像,除了那双纯净无邪的眼睛之外,简直与冷无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但一看便知是稚气未脱,还是个毛头小子。 “你就是我四嫂吗?”白衣公子开口,他的声音格外响亮,眼神中尽是好奇。 “对呀,你就是七弟吗?”林涵溪学着他的语气答道,同时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与自己差不多,猜测他应该还有发展的空间,毕竟人家还小嘛! “对呀,我叫冷无玄,四嫂,你叫什么名字?”冷无玄的眼睛十分黑亮的,如暗夜中的星子。 “林涵溪。”这回答格外自信。 冷无玄咧嘴一笑,一张俊朗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 “无玄,你是来找无尘的吗?”这称呼,林涵溪显然没把冷无玄当外人。 听到林涵溪如此称呼自己,冷无玄很兴奋,难掩兴奋地道:“嗯,好久没见四哥了,他都不去找无玄玩儿,无玄只好来找四哥了,他不在府上吗?”说着,冷无玄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冷无尘的身影。 “四哥在寝阁休息,四嫂陪你玩儿好吗?”林涵溪觉得眼前的冷无玄很有眼缘,越看越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冷无尘的缘故。可是,没过一会儿,她便后悔了,这个七王爷实在太难应付了。 “好啊,让四哥好好休息,四嫂陪无玄玩儿就好了。”说着便牵起了林涵溪的手,对林涵溪身后的碧珠说道:“你!” 碧珠脸一红,连忙低头道:“奴婢在,敢问七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下去吧,别来打扰我和四嫂,四嫂,我们走。”说着调皮一笑,拉着林涵溪便朝园子深处跑去。 “七王爷,王妃身子不好,奴婢要侍奉在侧才行啊!”碧珠连忙喊着,却早已不见冷无玄和林涵溪的身影,只得急得原地跺脚。 冷无玄拉着林涵溪跑了一段,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追上来,才放下心似的调皮地笑道:“好啦四嫂,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嘻嘻。” 林涵溪不解地道:“为什么不让碧珠跟上来呢?” “我不喜欢她!”冷无玄说着,哼了一声,好像生气了似的。 “哦?那你喜欢谁?叫她过来伺候。”林涵溪一脸狐疑地道。 没想到冷无玄立刻苦着一张脸,眼神也变得无辜起来,突然上前抱住林涵溪,可怜地道:“四嫂,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们,我就喜欢你,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好不好嘛!” 听到冷无玄的话,林涵溪的心中立刻流汗,这小王爷年纪不大,色心不小,说话间便抱住自己了,若不是看他是皇子,是冷无尘的弟弟,而且年纪尚小,林涵溪早就把他一脚踢开了! 冷无玄见林涵溪站着不动,也不说话,连忙放开了她,改为拉着林涵溪的手臂,撒娇地摇着:“四嫂,不要她们伺候,我可以照顾你的,我已经是大人了,好不好嘛!” 林涵溪更加汗颜,看着眼前这个大个子小孩,无奈,只好道:“好好好,就我们两个一起玩,好了吧!” 林涵溪实在拿这个七王爷没办法,都怪自己好奇心强,在没有问过冷无尘打听清楚之后便前来见他,现在他这奇怪的要求自己还真是无法拒绝了。 听到林涵溪答应了自己,冷无玄咧嘴笑了,凑到林涵溪耳边道:“四嫂,告诉你个秘密,我有三个孩子,就在这个园子里。” “哦!”林涵溪本来准备敷衍,可一想不对劲,什么?他说,孩子?还是他的孩子?林涵溪的脑袋“轰”的一下更加大了,这都是哪和哪啊?孩……孩子?我了个去…… ------------ 第十九章 我和四嫂的孩子 面对面前这个“小大人”,林涵溪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于是窘在那里,也不语,无声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只见冷无玄看着自己,笑得格外开心又略带得意,倏然间,拦腰一抱林涵溪,将她一个纵身便带到了粗壮的树枝上。 若是平日里,面对如此场面,林涵溪当然不会惊慌,可一想,若是此时不惊慌,恐怕才不对,于是惊呼一声。 “哈哈,四嫂别怕,有无玄在。”说着便将林涵溪安置在树枝上,让她坐在那里不要动,轻抚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她,随后自己轻巧穿梭在树枝间,如履平地,只见他走到树枝间的鸟窝边,用衣袍将三只雏鸟捧了过来。 林涵溪抱着树干一副紧张神魂未定状,见到冷无玄怀中的小鸟,终于露出了微笑。 “嘻嘻,这就是无玄的三个孩子了,就知道四嫂喜欢,无玄还没有给它们起名字,四嫂帮忙给它们起个名字吧!”冷无玄看到林涵溪柔美的笑颜,甚是得意。 “小小、布布、点点!”林涵溪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好啊,四嫂,就叫它们小小、布布和点点。”无玄十分雀跃,想他自己为这三只小鸟起了不少名字,但总觉得都像是人名,所以耽误了不少时日,可没想到刚开口问林涵溪,便有了让他甚为满意的答案。 林涵溪看着冷无玄那天真无邪的目光,心中的种种疑虑也放了下来,因为她非常明白,装善良、装邪恶、装温柔,这些都是非常容易的,可是,若是装一个单纯天真无邪的孩子,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孩子的眼中的纯净如水,若不是发自内心,正常人是绝对不会有的,而眼前的冷无玄,虽然是个大个子,样貌也有些早熟,生得俊美无比,可他的眼神却干净得无一丝瑕疵,这也是林涵溪对他放下戒备的根本原因。 如此想着,林涵溪没有发现,此时,冷无玄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笑得格外灿烂。 “七弟,你在笑四嫂吗?”林涵溪反应过来,脸颊微红,想到刚刚自己盯着人家一个大小伙子看了好半响想心事,想必是被他误会了。 看到林涵溪脸上的红霞,冷无玄更甚欢喜,女子他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林涵溪这般温柔绝美的女子,虽然比自己年长,却不像她的那些姐姐们,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让他觉得分外亲近。 “嘻嘻,四嫂真好看,我越来越喜欢四嫂了!”冷无玄直言不讳,说着还将头靠在林涵溪瘦弱的肩膀上,一副撒娇状。 这死小子,刚心里夸完他天真无邪,这便开始不规矩了,若是换了平日,她早就上脚踹他了,今日,自己封了内力,又不能施展轻功,眼下又被这小子困在这树上,也只能忍了。 “七弟,你坐那么高,是怕四哥看不到你吗?” 是冷无尘的声音!林涵溪慌忙低头,寻声望去,看到冷无尘正站在树下的不远处,负手而立,虽是在同冷无玄讲话,可眼睛却直直望着自己,眼神中尽是漠然,让她心下一颤,紧跟着身子也轻颤了一下。 身边的冷无玄并未察觉林涵溪的微妙变化,将头自然的移开林涵溪的肩头,朝冷无尘兴奋地挥手。 “四哥!”冷无玄自从看到冷无尘的那一刻,显然忘记了一切,立刻飞身下了树,捧着他的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冷无尘面前:“瞧,它们是我和四嫂的孩子,四嫂还给它们起了名字,叫小小、布布和点点……四哥,四哥,无玄和你说话呢!” 当冷无尘听到冷无玄说“我和四嫂的孩子”时,脸更加沉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七弟还小,并不懂其中原由,信口胡说的,可他听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关系,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即使是自己的弟弟。 不理会冷无玄唤自己,一个飞身上了树,将林涵溪抱在怀中,眼睛却未从她的脸上移开,感觉她浑身紧绷,猜测她定是因为刚刚独自在树上紧张所致,心底一下软了下来,原本那些想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讲出来。 幸亏没有讲出来,若是当即讲了出来,恐怕就要上眼一出梨花带雨的美人落泪戏了。 “啊!四嫂,都是无玄不好,刚刚看到四哥就将四嫂给忘在了树上,这……”冷无玄还未说完,便被冷无尘打断了话:“无玄,快去把它们送回窝里,你瞧,它们这是饿了。” 闻言,冷无玄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雏鸟,它们个个张着大嘴,像是在等吃的,居然听冷无尘的话乖乖照办了,可当他再跳下树的时候,冷无尘和林涵溪早已不在原地,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丝声响,他立刻反应了过来,四哥已经走人了。 冷无尘此时已经抱着林涵溪走出了园子,下人们低头路过都会偷偷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冷无尘也不理会,丝毫没有将林涵溪放下的意思,因为此时,冷无尘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很凉,他担心。 “碧珠,为王妃煮一锅姜汤去,立刻!”冷无尘看到迎面慌忙跑来的碧珠,厉声道。 “无尘,为何要喝姜汤?”林涵溪声音小小的,看着冷无尘面无表情的脸,感觉他隐隐的有些怒气。 冷无尘低头看着林涵溪的眼眸,凝了半响,也没讲话,此刻,他真的想发脾气,身子本就不好,还跟着七弟到树上去吹风,此刻还问自己为何要喝姜汤,平日里瞧她挺机灵,这会儿却和自己装傻吗? 压力山大!面对冷无尘此时的这张脸,林涵溪承认她感觉无形的压力莫名袭来,巧言善辩的她此刻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若不是因为在乎,怎会在意他的心情?又怎会与他面对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些,林涵溪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依旧傻傻的以为,她只是太投入,太投入角色了,仅此而已。 ------------ 第二十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回到凝香阁,冷无尘将林涵溪放在软塌上,又为她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之后,义正言辞地道:“若是起身,便将它穿好,一会儿碧珠送来姜汤,全部喝光,没商量的余地!” 林涵溪刚要反驳,看到冷无尘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于是乖乖地闭了嘴。这个男人此时身上散发着不容抗拒的威慑气场,让她只好乖乖顺从的份儿。 “四哥,四哥,唉,别拦着,让我进去啊!”冷无玄的声音在凝香阁外响起,引起了一阵喧嚣。 “七王爷,不可,这里是王爷和王妃的寝阁,不能随意出入的。”是下人们劝阻的声音。 冷无尘蹙眉,心想:这个七弟真是平日里被自己宠坏了,让他随意进出王府,他连寝阁都想乱闯了吗? 想了想,瞟了一眼正瞪着一双美目望着自己的林涵溪,于是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溪儿,我去看看七弟,你躺着歇息一会儿。”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意,真让人着迷,将林涵溪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般。 见她愣在那里,冷无尘勾唇一笑,在她脸颊轻吻,转身离去。 听到寝阁门关闭时的响动,林涵溪才回神。咦?不对呀,林涵溪原本是想要一起去看冷无玄的,刚刚被冷无尘强行带走不告而别,实在有些不礼貌,虽然冷无玄还只是个孩子,可她也不想那般失礼啊!这冷无尘,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书房内,冷无玄与冷无尘面对面坐着,径自说着自己近来的所见所闻,甚是兴奋。冷无尘则认真听他说着,同时思考着一些从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讯息。 冷无玄终日在皇宫之中,宫中的大小事务他知晓的事无巨细,而且他素来喜欢跟冷无尘亲近,所以任何事都会对冷无尘直言不讳,绝不隐瞒。 “四哥,把四嫂也叫来嘛,我想给她讲讲我前些日子到江南的见闻,很有趣的。”冷无玄眨着眼睛期盼着冷无尘能够答应。 听到冷无玄惦记着林涵溪,冷无尘蹙眉,不知该不该多想,总觉得让冷无玄与林涵溪走得近了没什么好处,虽然他知道,冷无玄虽然年纪小,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分得很清。 “无玄啊,你四嫂身子不好,刚刚被你带到树上,吹了风,染了风寒,现下恐怕不能过来了。”冷无尘一副忧心忡忡地道。 “啊?四嫂身子这么弱吗?早知道无玄就不带她去看小鸟了,唉,这样吧,四哥,明日开始,我每天都来府中教四嫂练拳,如何?”冷无玄十分惭愧,说话间便萌生了让林涵溪强身健体的计划,希望可以弥补自己的莽撞。 “七弟!”冷无尘打断了他,语重心长地道:“四哥疼你,但四哥也疼四嫂,她身子本就弱,你就不要折腾她了,四哥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现下让她在府中静养才是对她最好的办法,你趁早打消教四嫂练拳的念头,听到了吗?” “哦!”冷无玄很少看到冷无尘这么严肃地教训自己,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立刻止了声,可在他的心中,他真的很想时常能够见到林涵溪,这个法子被拒绝了,他只好想别的办法。 这时,门外的丫鬟通报道:“王爷,五王爷到。” “让他来书房。”冷无尘双眼紧盯着冷无玄,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来,他要多多注意他这个不懂事的七弟了,喜欢谁不好,非喜欢自己的王妃,真是让他伤脑筋。 “哎呦,小玄玄也在啊,来,让五哥看看,瞧,你瘦了,让五哥好心疼。”冷无璃刚刚进书房,便扑到了冷无玄的身边,捧着他的头好一顿端详,一边看着他的脸一边说了一大通,眼睛里还流转着热泪一般,晶莹剔透的。 “咳咳——” 冷无尘实在对他这断袖五弟没什么办法,他尤其疼爱冷无玄,每次见到冷无玄,都恨不得跟他贴在一起,一刻都不能分开,而冷无玄年纪尚小,全当是他这五哥对自己疼爱,也不拒绝,便更加放纵了冷无璃的行为。 冷无璃闻声朝冷无尘望去,眨了眨眼睛,道:“嘻嘻,四哥可别嫉妒,等会儿无璃再去安抚你啊!” “不用了!”冷无尘连忙道,一甩衣袖起身便要离开,却被冷无璃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嬉皮笑脸道:“哎呦,四哥还真生气了,好了好了,无璃说正经事了。” 冷无玄喜滋滋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哥哥,不明缘由地傻笑,他们兄弟三人时常碰头,每次碰头四哥都会生五哥的气,不知道是不是嫉妒五哥与自己更为亲近呢? 冷无尘后退了一步,背过身去,不想看他,道:“有事快说!” 冷无璃嬉笑道:“四哥这么急,是要急着去陪娘子吗?” 冷无玄闻言,立刻起身上前,笑道:“真的吗?太好了,四哥,你带我一起去吧。” “不说我走了!”冷无尘冷冷道,不想看他们两个。 不管冷无璃说地是真是假,冷无尘的心中确实惦记着林涵溪,可现下,若要让他把两个弟弟丢在书房自己逃跑,好像又不太合适,奈何这两个人又不争气,一通胡闹,扰得他心烦。 “好啦好啦,王兄你坐,小玄玄,坐。”说着,冷无璃撵着兰花指将他们二人按到座位上,自己则在书房内踱步,脸上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颇有几分样子。 “三日后,父皇要宴请群臣,说是为二哥接风。”冷无璃此时已经完全敛了笑道着。 “哦?他回来了?河堤的事解决了?”冷无尘原以为他这草包二哥必将一事无成地回来,却没想到竟然功成。 “嗯,据说是解决了,有些难以置信!”冷无璃忧心忡忡地道。 “好啊!这下他总算办成一件事。”冷无尘不屑地道,可心中则后悔自己对这次河堤事务的轻视。虽然他也暗中派了探子,但并不是精英猛将,探回的消息也不一定是最准确的。 若不是被其它更重要的事分散了心思,冷无尘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呢! ------------ 第二十一章 皇家后院深似海 对于冷无极,启国二皇子,冷无尘一直都没有放松过警惕,另外让他不放心的人,便是冷无风,启国三皇子,他们哥儿俩一个看似蠢笨无比,一个看起来无欲无求,没有任何威胁可言,可冷无尘却觉得,同样是冷青云的儿子,他不相信他们兄弟几人的天资能相差到哪里去,除非,他们都是在明哲保身,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内幕怎样,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吧?若说完全是他的主意,我第一个不信。”冷无璃扭着腰身,走到冷无尘对面的高椅上坐下,侧目看着此时一脸沉静的冷无尘。 冷无璃很清楚,他这个四哥,越是面无表情,心里越是波涛汹涌,恐怕此时已经有无数的疑惑和计划萌生在他胸中。 “四哥、五哥,无玄有话说。”冷无玄忽然开口。 “无玄,但说无妨。”冷无尘把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这个冷无玄,虽然平素格外单纯幼稚,可每每在这种重要的场合讲出的话,都是对冷无玄和冷无璃十分有用的,总是一语道破天机,这一点,冷无玄和冷无璃二人早就默认了,所以,谁都不会将冷无玄的话当耳旁风。 “我觉得二哥其实并不像平日里咱们看到的那般胆小和无用。”冷无玄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哦?此话怎讲呀?小玄玄。”冷无璃嘴角露出一丝媚笑。 “那日我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玩耍,无意中看到二哥正躲在假山后面吩咐下人为他办事,那表情与平日我们见到的二哥完全不同,那目光中,有几分毒,我想,我们这个二哥,恐怕也是十分精明的,平日那只是……”冷无玄没有说下去,冷无璃则接话了:“假象!” “对,五哥说得没错,是假象,我一直就有这个疑虑,但不敢说,二哥平日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对无玄也极好,所以无玄不敢妄自多言……”冷无玄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胆很小,他的母妃在生他之时难产早去,虽然在皇宫中有父皇一直对他疼爱有佳,但皇后却总是刁难他,若不是冷无尘和冷无璃一直护着他,恐怕他的小命早就没了,哪能活到今天? 当今启国王上冷青云有五子两女,除大公主冷清秋与二皇子冷无极是皇后嫡出之外,三皇子冷无风、四皇子冷无尘、五皇子冷无璃、六公主冷清影和七皇子冷无玄都是其它嫔妃们所生,大公主早已远嫁他国,如今,除了冷无尘被封王成亲之外,便再无其它皇子公主成亲了。 “看来,日子又要不安宁了!”冷无尘的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尽是冷意。 冷无璃见状连忙道:“四哥,那三日后的晚宴,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冷无尘笑意更浓了,饶有兴趣地道:“当然要去,不光我会去,我还会带上林涵溪一起去,自成亲之后,便一直没有时间陪她回丞相府,想必,他们父女二人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说吧!” 冷无璃好似看懂了冷无尘的意思,他是希望用林涵溪去打探情况吗?只是,看着林涵溪那弱不禁风的身子,真的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吗?还真让人担心。 冷无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眼前的两位哥哥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他听说林涵溪也会参加晚宴,心情便大好,也不管他们在计划什么了,他也懒得问。 一个时辰后,冷无璃与冷无玄相继离去,冷无尘则立即前往凝香阁。 刚一走进凝香阁,便看到林涵溪眯着眼睛望着自己,桌边放着撑过姜汤的碗,碗中还有一些残炙。见她如此听话,冷无尘很是满意,决定好好奖励她一番。 “溪儿,我知道你没睡,来陪为夫说说话。”冷无尘坐在林涵溪身畔,修长的手指在林涵溪绝美的脸庞上轻触着,描绘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口。 林涵溪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坐起身,揽住冷无尘的腰身,撒娇道:“无尘,你忙完了?” “嗯!”冷无尘心不在焉的应着,心思却全在怀中这一副娇躯之上。 林涵溪见他好像没什么兴致,于是乖乖待在他怀中,用一双眼偷偷望着他。 “干嘛这般看着为夫?”冷无尘勾唇,宠溺地看着她。 “在想,你究竟是何方妖孽,长得这般好看。”林涵溪说着便“咯咯”笑了起来。 拍马屁的话,谁都喜欢听,冷无尘也绝对不例外,此时他一脸的得意便可以证明,林涵溪这一招是对的,绝对没有拍在马腿上。 “无尘,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快说!”林涵溪用玉指轻轻点着冷无尘高挺的鼻梁,故作一脸疑惑状。 冷无尘忽然一个翻身,将林涵溪压在身下,惹得她笑得花枝乱颤,颤得他心里异动。 “本王还没有质问你,你是从何而来?怎的生得如此单薄,让本王都不忍心惩罚你的无礼?”冷无尘口中的热气吹打在林涵溪白皙的面上,渐渐泛红,不知是因为难为情,还是有些热。 “王爷饶命,溪儿不敢了,溪儿再也不敢夸王爷了。”林涵溪娇嗔地道。 “晚了,本王已经对你的话上了心,不罚你,本王毕竟会寝食难安了。”冷无尘笑得诡异,眼中透露着邪肆的意味。 这表情让林涵溪有一瞬的愣神,因为,这表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总是身着一身火红长袍张扬过市的男子,他的笑容,总是这般邪肆与魅惑,却不想,这样的表情在冷无尘的脸上也会出现。 见到林涵溪走神,冷无尘有些不快,低头轻咬了林涵溪的唇瓣,引得她惊呼出声:“啊——” “溪儿,刚刚在想什么?”冷无尘步步紧逼,不给林涵溪喘息的机会。 “唔,没想什么,在想夫君会怎样惩罚溪儿。”林涵溪十分圆滑地回答了冷无尘的问题,可心中却有些怕眼前的男子,就好像自己心中在想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凌厉的鹰目,在他面前,她就像未着半缕一般。 ------------ 第二十二章 今日一定好好补偿你 冷无尘越来越发现,眼前的人儿好似越来越胆大了。可是,面对她的大胆,他并不嫌恶,反而越来越有兴趣了。 如果说之前冷无尘喜欢林涵溪的柔弱是因为他怜香惜玉,那么此时他喜欢林涵溪的聪慧是因为他更需要一个贤内助,一个好帮手。 林涵溪反应极快,面对自己的怒意她虽然有些惧怕,但却十分冷静,还能在顷刻间便讲出讨自己欢心的话来,这让他不觉来了情绪,想陪她玩会儿。 “溪儿,成亲也有段日子了,为夫一直都没有时间陪你回相府,为夫心中有愧。”冷无尘认真地看着林涵溪灵动的眸子,知道她已经想好如何接招,也知道了自己下面要说什么。 “无尘平日被繁杂的诸事务烦心,这等小事便不必记挂在心,等无尘什么时候有空,再陪溪儿回相府便好。”林涵溪知道冷无尘话中有话,一定是挖了一个坑等自己往下跳,但,跳法不同,情景便不同,即使是她林涵溪往坑中跳,也要选个优美的姿势,就是摔得惨兮兮的,也值了。 林涵溪这一招让冷无尘省去了不少铺垫的功夫,没了那些铺垫,效果便有些违背了初衷,但,箭在弦上,没有收回的道理,既然如此,那么—— “溪儿如此贴心,让为夫实在惭愧,为夫答应你,十日内必定陪溪儿回相府探望岳丈以及岳母大人,可好?”冷无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不仔细看,恐怕无法看清,但却被林涵溪尽收眼底,因为,与冷无尘过招,她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好啊,无尘如此惦记此事,便是溪儿的福分了。”嘴上说得感激涕零,心中则小心谨慎。 林涵溪忽然间意识到,眼前的男子确实让她捉摸不透,平日里对自己体贴万分,可心中却并不十分相信自己,他若有若无的暗示,到底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若自己不上他的道儿,他会不会很有挫败感呢? 既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说着,冷无尘吻了林涵溪的脸颊,那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的心有那么一瞬的安宁。 林涵溪只是微笑回应着他,一双水眸紧盯他的鹰目,奇怪的是,此时他脸上的笑容竟是发自内心的笑,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三日后皇宫里有一场晚宴,我希望溪儿陪同为夫一起去。”冷无尘好似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一般,说得漫不经心。 进宫?晚宴?无聊! “真的吗?无尘?是不是可以见到我爹爹呢?”林涵溪佯装兴奋,同时也表现出她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对,林右相也会进宫,还有溪儿的哥哥们。”冷无尘心中暗自唏嘘,这林右相虽然对林涵溪不甚待见,可林涵溪却对她这爹爹十分想念一般,真是个傻姑娘。 林涵溪一脸的兴奋,眼中尽是期待,可实际上她装得尤为辛苦,原来装傻确实很难,装傻装到淋漓尽致,便更难。 “那么溪儿认为在王府的生活如何?”冷无尘问得风轻云淡,好似在同林涵溪闲话家常一般。 原来,坑在这里,是怕自己到爹爹那里告状吧?这状若是告下来,不知对他冷无尘的影响会有多大? “溪儿不懂无尘的意思。”林涵溪等着美眸继续装傻。 “为夫对溪儿……怎样?”冷无尘笑意不减,好似看出她在装傻。 “无尘对溪儿甚好,溪儿觉得很幸福。”林涵溪红了脸,用披风掩住了面,可心中则忐忑,他这是想说什么?不会是…… “难道溪儿没有埋怨我冷落了你?”冷无尘的眸子亮亮的,好似期待着什么似的。 冷落?哪方面?林涵溪总觉得冷无尘肯定话里有话,难道这一大通的铺垫,都是为了不要自己埋怨他的冷落吗?若是怨他,他说再多也还是会怨他,那么,便多言无益。 见林涵溪愣在那里半响不讲话,冷无尘决定让她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一抹坏笑浮上眉梢,俯身吻住了林涵溪樱红的唇瓣。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林涵溪的脸霎时间便红到了雪颈之上。 冷无尘好不容易放开了她,此时,林涵溪早已感到天昏地暗了,直觉告诉她,此时她的脸一定十分鲜艳,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是招架不住自己夫君的吻,若是夜晚……那她还不承受不住晕过去? “溪儿好像还没有回答为夫的问题!”冷无尘不依不饶,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倍感有趣,直觉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当然没有,溪儿……溪儿很满意。”林涵溪的声音像蚊子,此时的羞赧并不是装出来的,即使她再老练,但在男女之事之上她却是个白痴,前世今生,她都还没有经历过,所以,被冷无尘吻过几次,她仍旧还是会脸红心跳,这一点上面,她也十分气自己没用。 “哦?只是这样便满意了吗?”冷无尘在林涵溪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继而用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的红唇,爱不释手。 见林涵溪全身僵在那里,冷无尘笑道:“溪儿,为夫一直惭愧,成亲这么多天,一直都没能好好陪陪你,今日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冷无尘果然是在说房.事的事情,可真够委婉的,我林涵溪服了!好吧,既然如此,反正早晚也都是你冷无尘的人,我林涵溪今日就认栽了。 就在这个夜晚,林涵溪终于以身试法,真真正正的了解了冷无尘果然不是断袖,但她更可以确定,他绝对是一个定力十足的男人。 关于冷无尘这本书,林涵溪发现自己才看了个开头,便已经被内容深深吸引了,重重疑惑吸引着她继续将这本书看下去,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小插曲,这便是成亲几日以来林涵溪对自己夫君的初步认知。 ------------ 第二十五章 他在这里碍手碍脚 其实,林涵溪早已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病,而是,她从小便中了不定期发作的毒,至于是什么毒,连她的师傅都不曾了解,但依症状看来,这毒不只一种,是由几种毒配合在一起制成的,是谁下的毒?为什么要在她身上下毒?到底是哪几种毒?谁能解此毒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至今毫无头绪。 所以为此,林涵溪对自己的命运经常感叹不已,也更加珍惜平安无事的每一天。 “溪儿,可想为夫陪你出去走走?”冷无尘的眸子亮亮的,就好似是他突发奇想,忽然问道。 “可以吗?溪儿当然愿意。”林涵溪一激动坐了起来,忽又觉得不太对,连忙稳了稳心神,又装作一副娇弱的模样,倒在冷无尘怀中,用一双期盼的眼睛望着冷无尘。 冷无尘不以为意,轻抚着她披散在肩头的青丝,道:“那我们去悦来酒楼听评书如何?” 听评书!冷无尘竟然有如此雅兴?正合林涵溪的意。 “好啊,一切由无尘做主。”林涵溪的脑中已经闪现出无数种出行的装束了,时刻准备着。 “那,我们即刻出发。”说着冷无尘便起身,拉着林涵溪就往出走,这到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竟然不需要乔装打扮。 转念一想也对,冷无尘是什么人,启国大名鼎鼎的镇宁王,他想带自己的王妃出门,还要偷偷摸摸的?想来是林涵溪自己平日里偷偷出门惯了,竟忘了怎样大摇大摆出府才好。 坐在马车里,林涵溪乖乖靠在冷无尘的怀中,任由他轻抚着自己的背,就好像他把自己当作一只乖顺的小猫一般,宠爱着自己。 “溪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冷无尘轻声问道。 “没有,无尘放心便是。”自己的夫君如此关心自己,林涵溪觉得成亲以来自己就像是活在梦中,比起曾经在相府的岁月,她觉得这亲是成对了。 虽然冷无尘并不十分信任自己,但他带给自己的感觉一直都是宠溺和关怀,这便够了。 当马车稳稳停在悦来酒楼门前,冷无尘细心得将林涵溪扶下马车,等她站稳环顾四周时发现,冷无尘此次出行只带了一名贴身护卫在侧,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忐忑,却又不知这莫名的烦躁是从何而来。 冷无尘好似看出了她有心事,却不露声色,带着她进了酒楼,挑了一间阁楼式的房间坐下,此间房的窗子朝大厅展开,厅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林涵溪静静坐在冷无尘身边,为他体贴斟了一杯茶,换来他温暖的微笑。 “咣——”只听醒木响起,二人朝厅堂望去。 只见一身着长褂的男子坐于一桌前,开始口若悬河的说起书来:“上回书说到这留香门新任门主乃一年轻公子,生的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林涵溪的脸微微变色,怎会如此巧合,冷无尘第一次带自己出府,竟是来听这讲留香门的说书人说评书?难道他感觉到了什么吗?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精心安排,意在试探自己! 敛了情绪,林涵溪偎依在冷无尘身畔,认真听那说书人讲评书,感觉他说得一些事迹确有此事,却有些夸夸其谈,毕竟是以讹传讹,难免扭曲事实,情有可原。林涵溪就像完全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时而微笑,时而点头,一副认真状。 “溪儿也喜欢听评书?”冷无尘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听得津津有味,淡淡问道。 “喜欢,之前没有听过,但是听府中的丫头讲过,这是第一次听。”这是第一次以林涵溪的身份听评书才是真的,平日里,她都是以留香门门主的身份穿梭于皇城内。 “溪儿若喜欢,为夫今后多带你来听便是。”冷无尘笑意很浅,说着便给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知趣到门外把守。 林涵溪不明所以得看着冷无尘,见他的笑容好奇怪,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无尘,为什么让子由出去了?” 冷无尘长臂一揽,将林涵溪抱紧,轻吻了她的脸颊:“他在这里碍手碍脚。” 林涵溪恍然大悟,夫君这是想要二人世界,懂了懂了,娇俏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溪儿可听过留香门?”半响后,冷无尘忽然开口。 林涵溪心底一紧,看冷无尘,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于是若无其事地道:“没有,溪儿这时第一次听说,留香门真的那么厉害吗?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一脸的求知欲让林涵溪自己都觉得假,可在外人看来,这表情绝对真实。 没想到冷无尘竟然冷哼了一声,道:“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么?鸡鸣狗盗之辈,不足为意。”冷无尘一脸的傲然,嘴角的讥笑显示着他的不屑。 我去,冷无尘,你怎么能这么狂呢?林涵溪心底暗暗想着,身体里那躁动不安的因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皇子很了不起吗?你等着,冷无尘,找个机会,一定让你瞧瞧我这留香门门主的厉害,看你到时候还狂不狂。 当晚,林涵溪便飞鸽传书,将自己的计划告予倾歌。 “镇宁王冷无尘辱我留香门为鸡鸣狗盗之徒,本门主决定派右护法倾歌装作留香门门主偷袭镇宁王府,盗其财宝,并将其王妃掳走,让其尝尝留香门的厉害。” 林涵溪这辈子最讨厌听到贬低她留香门的声音,每每听到,说话者轻则被掌嘴,重则送命,林涵溪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冷无尘毕竟是他的夫君,掌嘴送命都不太合适,那么,捉弄他一下,让他着急着急便是必须的,怎么也得让林涵溪心里觉得舒服才好! 可没想到,反对的消息第二天便传来,倾歌竟然不同意林涵溪如此冒险的计划,不光如此,他还联合了左护法暖雨一同劝说,理由是林涵溪才嫁予冷无尘数日,根基还未牢固,而且侮辱之事毕竟没有传开,如此行事甚是鲁莽,让她先忍下这口气。 林涵溪忽然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平日里自己那般冷静,想事情甚是周全,可当听到自己的夫君贬低自己之时,便沉不住气了,险些闯下大祸。看来师傅临终的决定没错,若是没有左右护法辅佐林涵溪,以她的个性,闯祸还真是迟早的事。 ------------ 第二十六章 金銮殿危机四伏 皇宫内,金銮殿 今夜的宫宴是庆贺二皇子冷无极成功处理河堤水患回朝的庆功宴。一入夜,偌大的金銮殿内便被布置一新。 殿内左方设有一席,是预备给皇上的座位,右侧摆着一把紫檀贵妃塌,是为皇后准备的座位。两边摆着一溜的紫檀木桌椅,椅上铺着锦绣团垫。桌上设着杯盏,放着各种甜点。 林涵溪随冷无尘到达殿内时,一些官员和家眷已陆续归座,于是她与冷无尘一起找到本就为她们准备好的位置落座。 宫里但凡有宴会,各宫妃嫔都会盛装出场,因平日难得见到皇上,当然要抓住此番机会,以悦龙颜。所以,女眷那边,入目望去,缤纷艳丽。 因这场合的特殊,林涵溪今日也简单妆扮了一番。乌发上挽,梳成云堆髻,发间别了一支白玉嵌金钗,垂着细细的一串亮闪闪的流苏,在灯下流光溢彩,格外夺人眼目。一身淡淡的粉色宫装,并无丝毫的镶嵌佩饰,可看上去却贵气又雅致。 落座不久,便感觉胸口极闷,林涵溪感觉这殿内有些不大对劲,转头看那香炉,几束熏香正悄无声息地燃着,闻起来是平淡无奇的紫华香不错,可对于嗅觉灵敏林涵溪来说,这香中掺杂的麝香却是十分厉害。 紫华香的香味清幽,除了皇宫的宫殿内,在皇城内大户人家的厅堂内也会点一些,可如今这紫华香中掺杂了麝香,必定是有心人所为。 师傅曾经讲过,能杀人的并不只有刀枪和毒物,能杀人与无形之中的高手普天之下大有人在,而最多的便是在每个国的皇宫之内,如今林涵溪终于明白了师傅话中的含义了。 恐怕,今晚这晚宴不会太平,危机四处弥漫。 冷无尘看到林涵溪脸色不大好,凑到她耳边关切地道:“溪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涵溪虚弱地道:“这里有些憋闷,还有,那香实在太呛了。” 看着林涵溪指着胸口,冷无尘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说紫华香太过浓烈,难道这香里有蹊跷? 冷无尘虽然平素练武,但身为男子却与女子不尽相同,同是拥有极强的嗅觉与听觉,男子听觉更敏感,女子则主嗅觉敏感。所以,殿中紫华香中掺杂着的少许麝香他无法辨别出来。 “喝口茶压一压,溪儿,这是为夫最喜欢的太平猴魁,不知你喝不喝得惯。”说着冷无尘将茶杯送至林涵溪唇边。 茶香四溢,让林涵溪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不知是何时冷无尘在茶中放入了安神丸,林涵溪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身手当真如此敏捷吗? 这时,殿上的气氛有所改变,众人皆望向殿门口。林涵溪也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向殿门口。 殿门口有太监唱道:“皇后娘娘到,二皇子到。” 殿中流光溢彩明亮的光芒映照下,只见二皇子冷无极搀扶着皇后,信步走了进来。 只见冷无极身着一袭月白色云锦宫服,俊美的脸上,唇角边挂着淡淡的怡人的笑。 早就听闻二皇子冷无极平易近人,虽然才情平平,却十分有亲和力,在民间口碑相当好。 冷无极扶着富贵端庄的皇后缓步入殿,扶至紫檀贵妃塌上,冲着皇后微微一笑,坐到了自己席位上。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声,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冷青云缓步走入殿内。 林涵溪连忙起身随着冷无尘以及众人跪拜见礼,再次起身,冷青云已经端坐在龙椅上,一双龙目正深深凝注在冷无极身上。 冷无极抬首,父子相望。 只见冷无极的眼眸中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来人,降旨!”嘉祥皇帝说道。 殿内顿时一片静寂,只听得皇帝威仪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着。 “二皇子处理河堤之事有功,封为静安王,赏黄金千两,享十万户侯。钦此……” 端坐在皇帝身侧的皇后,面露喜色,冷无极是她的嫡出之子,儿子封王,做娘的当然高兴。 “儿臣谢父皇恩赐。”冷无极谢恩。 “好,今夜众卿家畅饮美酒佳肴,庆祝静安王凯旋荣归。”皇帝开怀举杯,与大家共饮。 这时,林涵溪才放松了下来,看到冷无尘一脸的平静,她知趣的没有讲话,乖乖坐在他身边,品着热气蒸腾的太平猴魁。 “四哥,四嫂。”席间,冷无玄不知何时坐到他们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引得林涵溪惹不住掩面轻笑。 一曲歌舞作罢,乐手们换上了一曲轻快的宫乐,冷无玄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一脸祈求地道:“四哥,咱们出去透透气吧,这殿里好无趣。” 冷无玄看了一眼林涵溪,见她双颊微红,显然也是有几分烦躁了,于是道:“你陪着四嫂先去御花园,四哥随后就到。” 林涵溪不知冷无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如此盛大的场合,王公大臣们聚齐,身为皇室子弟的他擅自离席确实有些不妥,于是体贴地道:“无尘,我与七弟出去走走就回来,放心吧。” 冷无尘温柔一笑,轻拍着她的背,道:“好,不要太久。”说着便目送他们离席。 皇帝冷青云远远望着冷无尘微笑,不得不承认,五个儿子里,他最喜欢的便是这四儿子冷无尘,他眉宇间的英气像极了当年在自己,对自己王妃的体贴也与当年自己宠幸冷无尘的母妃那般呵护备至。 坐在贵妃榻上的皇后谈笑间无意看到冷青云的眼神,顺着方向望去正巧看到冷无尘与冷无极举杯豪饮,可她的心下还是有几分异样,不知冷青云到底是在注意谁,在她看来,冷无尘的几率要大一些。 这些年,冷青云对冷无尘的器重是众臣有目共睹的,皇后又怎会不知?说来也怪自己的儿子冷无极不争气,让冷无尘抢尽了风头。 当年她真不该心软,柔妃那个贱人,让她带着他的儿子冷无尘一起见阎王,也便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只怪自己当年太年轻,太心软了。如此想着,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只是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 第二十七章 刁蛮任性六公主 林涵溪随着冷无玄出了大殿,立刻感觉神清气爽,好想伸个懒腰,但碍于此处是皇宫,人多眼杂,她只好忍下,端庄地走在冷无玄身边。 回想殿中的麝香,林涵溪假装不经意问道:“无玄,父王的嫔妃之中可是有一眉清目秀的妃子身怀有孕?”话一出口,林涵溪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但冷无玄毕竟不是冷无尘,应该好对付,接下来随机应变便可。 “四嫂好眼力,那是莲妃,父皇近来最为宠幸的妃子,而且她年纪和四嫂差不多,所以与无玄也十分谈得来,对无玄十分照顾。”冷无玄毫无忌惮,直言不讳。 皇子与妃子交好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冷无玄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告诉了自己,这叫林涵溪不觉为冷无玄担忧。 虽然他贵为皇子,但宫中的皇子不只他一人,而且据她所知,皇上虽然怜他母妃早亡,但对冷无玄并不十分宠爱。 经过了上次的“三只小鸟”事件,林涵溪越发喜欢这个清澈透明的七皇子了,尤其是他对自己的信任,让林涵溪感觉与他相处很轻松,自然想对他好。 于是,林涵溪停下了脚步,此时两人已置身御花园之中,冷无玄见她不走了,便也停了下来,笑道:“四嫂,有什么问题吗?” 林涵溪轻轻拍了拍冷无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无玄,你若真心为莲妃好,今后就少与她见面,四嫂的话,无玄可懂?” 冷无玄的眼中虽然疑惑,却也溢出几分感激之情,林涵溪的话他怎会不懂?可他我行我素惯了,不想被他人约束,所以与莲妃的事,不免有故意之嫌。 “无玄,若你答应四嫂,四嫂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此事关系到柔妃和她孩子的性命,但前提是,你必须说到做到,不能敷衍四嫂。”林涵溪浅笑,她知道冷无玄不是听不进话之人。 冷无玄一听便急了,好好的,四嫂怎会说起性命攸关这般严重?现下只有答应下来,毕竟,他不希望莲妃有不测。 “四嫂请说,无玄今后不去扰莲妃娘娘便是。”冷无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见他十分紧张。 于是,林涵溪依附在冷无玄耳边说了些什么,冷无玄一听差点跳起来:“有这等事?四嫂你怎知?” “山人自有妙计!”林涵溪十分骄傲地说道,忽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无玄,此事决不可外传,就连无玄最亲近的四哥、五哥都不能讲,懂吗?” 冷无尘的心眼那么多,若是让他知道,定会怀疑自己有功夫在身,到时候还不一定又要引起怎样的风波呢! “知道了四嫂,放心吧,无玄把嘴巴缝起来,嘻嘻。”如此说着,一张笑脸说话间便收起,慌忙道:“四嫂,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一下,让莲妃娘娘想办法离开大殿,四嫂要等无玄哦。” 说话间,冷无玄已经跑远,林涵溪笑着无奈地摇摇头,朝御花园内走去。 夜晚的御花园灯火通明,与白日的美景有所不同,园内的鲜花与树木全部笼罩了一层昏黄的光晕,与之原本的色彩有些分别。 林涵溪本是无心欣赏花草的,只是想躲避大殿内那压抑的气氛,想到冷无尘陪着笑脸在殿中与那些王公大臣们“畅饮”,林涵溪不由蹙眉。 这时,迎面走来一女子,她着一袭青色宫服,式样简洁雅致,宽宽的袖口随着她的手臂飘摆。 林涵溪本想低头而过,没想到女子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脚步,清秀的脸上一脸奇怪的笑意。 女子先开口:“你便是我四哥的王妃吗?”声音清脆悦耳,干净利落。 听口气,来着不善! 林涵溪微微阖首,赔笑道:“正是。” “果然不错!”女子眯眼坏笑,不知她在想什么。 不错?是人没认错还是夸她长得不错?林涵溪暗自猜测着,很显然,面前女子如此傲慢,怎会是在夸她?看来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姑娘何事?”林涵溪大抵猜到对方的身份,但却故意装作不知的模样,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四嫂,让自己先对她行礼吗?可能吗? “哈哈哈!姑娘!”女子笑得开怀。 “呃,难道是公子?”一脸窘态的林涵溪自己都想笑。 眼前的女子不怒反笑得更加厉害,边笑边说:“本宫乃当今启国六公主冷清影,什么姑娘公子的。” 好吧,公主就公主,但想让我林涵溪先尊称你,你要先拿出诚意来。 林涵溪装傻愣在那,一双手相互紧握自然垂下,一副紧张状。 “好了好了,既然你是我四哥的王妃,那我便称你一声四嫂好了,唉,五哥说得果然不假,四哥的王妃还真是胆小,啧啧。”冷清影一脸的不屑。 “公主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林涵溪正欲脱身,却被冷清影打断:“有事有事,怎么能没事!咱们边走边说可好?” 看似是在征求林涵溪的意见,可她话没说完,林涵溪已经被她拖着走了,这六公主到底唱得哪出? “听闻四哥对四嫂疼爱有佳,清影很是羡慕,近来父皇三番两次提起清影的婚事,想必这出阁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冷清影说着便有些伤感。 “公主可是对成亲的对象不满?”林涵溪喜欢一针见血,另外,她怎么感觉这个冷清影好像对自己有几分嫉妒执意呢?难道她…… “当然不满,清影想要嫁的是像四哥一样睿智温柔的男子,可父皇却要将自己嫁予征西将军秦迅,虽然听闻他在沙场上杀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若嫁给他,何来温柔,何来幸福……”听着冷清影如此说着,映着月光,她微垂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 果然有蹊跷!自古以来恋兄情结的女子并不少有,尤其是这种养在深宫内的公主,出阁之前,除了自己的父皇和兄长,便没再见过几个男子,对自己的兄长有几分爱慕也实属正常,关键是不能太过深陷才好。 “清影。”林涵溪忽然换了称呼,让冷清影不觉瞪大了眼睛。 ------------ 第二十八章 俘获人心刻不缓 此时,林涵溪无视她的惊讶,径自讲到:“征西将军秦迅乃当朝将门里面年纪最轻便屡立战功的奇才,相信皇上如此宠爱清影,对于清影的婚事自然慎重,清影可见过秦迅本人?” 冷清影垂头丧气地道:“没有……” 林涵溪眼前一亮,有了主意,道:“这样,我们不如先见见秦迅将军本人再想对策?” “如何见得?”冷清影显然有了兴趣,望着林涵溪亮亮的眼眸,道。 “听闻秦迅将军近日不在京城,否则今晚的夜宴他怎会不出席?先容我想一想,改日清影可以到府上坐坐,我们再另行商量,如何?”计谋早已生于胸,只是此时不方便多讲,这皇宫隔墙有耳,说不定谁派来的探子便在身边。 “好,自从四哥成亲,清影便没有再到过四哥府上了,如此一来甚好。”冷清影难掩雀跃,激动的握住了林涵溪的手,忽然蹙眉:“四嫂的手为何如此冰冷?是不是在外面站久了着了凉?” 林涵溪淡笑地摇摇头,心想着:眼前的冷清影虽然贵为公主,骨子里难免傲慢刁钻,但毕竟年纪尚轻,性情又颇为外向,攻入她心便十分简单,只要以诚相待,时间久了,定然会成功。 这时,冷无尘与冷无璃信步走来,有冷无璃的地方怎会安静?还未走近,便已听到他的声音了:“小影影,你怎会抱着人家嫂嫂的小手不放?哎呀,羞死了羞死了。” 冷清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动作,脸一红,连忙松手,双手插腰,不服气地道:“五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抱着嫂嫂的手了?哪只?哪只?” 冷无璃快步走到冷清影面前,由于冷清影的个子比起他来稍微矮小一些,他弯下腰,指着自己的双眼道:“喏,这两只都看到了,看得真真切切呢,小影影呀小影影,没想到你竟然和为兄一个嗜好?羞死了羞死了!” 冷清影被他说得又羞又恼,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冷无尘,道:“我捅瞎你的眼睛,让你再看!”说着纤纤玉手已经伸出,冷无璃怎会任她宰割?快速挪步,一边躲着冷清影的攻击,一边吆喝道:“哎哟哟,我们小影影生气了,瞧这小脸儿,真可爱。” 两人说话间便打闹成一团,林涵溪含笑站在一边看着,未发现冷无尘的眼睛此时径直望着自己,无意间抬眸,看到那束异样的眼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被别人注意着,连忙底下了头。 这时,冷无璃与冷清影已经跑远,四下再次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冷无尘修长的手指勾起林涵溪的下巴,凑近她的小脸,馨香扑鼻而来。 见冷无尘如此近凝望着自己,林涵溪有些不知所措,故作镇定地道:“无……无尘,有什么事吗?” 吐气如兰,林涵溪口中的芳香吹打在冷无尘的脸上,让他有些想要吻她的冲动,但此处并不是镇宁王府,恐怕有些不妥,于是忍下心底的悸动,却保持着如此近距离的姿势,道:“没想到溪儿如此招人喜欢,连我那高傲的六妹,都拜倒在溪儿的石榴裙下了。” 林涵溪美目中瞬间变得惊慌起来,心中也如小鹿乱撞,连忙道:“无尘,不是的,刚刚只是……” “我知道!”冷无尘好似不想听她的解释一般,实际上他也清楚,俘虏人心,林涵溪有这个能耐。 被他这一打断,林涵溪丧气地垂下脑袋,不打算再解释,心想:左右已经嫁给冷无尘为妻,他爱怎么捉弄自己都可以,反正自己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 “时辰不早了溪儿,我们回府。”冷无尘看着林涵溪眼神复杂,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忍住笑,牵起她的手便往御花园外走。 同冷清影一样,触碰到林涵溪的手的那个刹那,冷无尘亦是蹙眉,大抵也明白刚刚为了冷清影会握着林涵溪的手了,大声道:“子由,速为王妃取来披风。” 侍卫子由不知从哪里出现,领了命之后便速速去办了,林涵溪不解地道:“无尘,马上就回府了,干嘛麻烦子由跑这一趟?” 冷无尘斜睨了她一眼,忽然毫无预警地将林涵溪横抱起来,无视她的慌张,一脸不快地道:“身子这么冷,还问我为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少操些心?” 听着冷无尘温柔的责备,林涵溪心底像打翻了蜜罐一般,那叫个甜呀!于是,乖乖地将头靠在冷无尘结实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了句:“我以后会注意的。” 冷无尘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低头看到怀中的人儿像小猫一样躲在自己的怀中,他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未听到冷无尘讲话,林涵溪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起,抬头望着冷无尘的眼睛,一脸可怜的模样道:“好不好嘛无尘,不要生气了,人家知道错了……” 话从她口出,连她自己都不觉一颤。 天那!这还是她林涵溪吗?以前她只知道自己会装可怜装柔弱,可刚刚,她竟然……撒娇!对对,她在这个男人的怀中情不自己的撒娇了,麦嘎的! 就在林涵溪自我羞恼之时,冷无尘以将她带到了马车内,将她小心放在车厢里锦堆就的软塌上,并凑到她耳边,声音极其性感地道:“如此不听话,看为夫晚上怎么收拾你!” 他——在——调——戏——我!这是林涵溪听到冷无尘这句话时的第一反应。 他说,他今晚要收拾自己?回忆着冷无尘就在刚刚不久说过的话,林涵溪的脸已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因为太红了,所以像黑的!好在此时是夜晚,环顾四周,车厢里没有一个人,呼…… 可是,细想冷无尘刚刚的话,让她心底竟有几分小小的期待了,那么今晚,又可以看到那个精壮的美男身躯屹立在自己面前了是吗?从何时起,林涵溪发现原来自己的内心本就是个色女,觊觎自己夫君完美身材的色女,多么正当! ------------ 第二十九章 王爷说话不算数 回到府中已经夜深,林涵溪沐浴过后便趟下了,等待冷无尘来兑现诺言。 半个时辰过去了,冷无尘依旧没有回凝香阁,林涵溪已然敌不过睡意渐渐睡去。 翌日晨,林涵溪醒来之时发现冷无尘整晚没有回凝香阁,于是猜测他昨夜根本就不在府中。 从碧珠的口中得知,昨夜就在林涵溪沐浴之时,冷无尘便出了府,整晚没有回来,这让林涵溪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他冷无尘跑到哪里去了? 过了晌午,就在林涵溪躺在软塌上午睡之时,听到凝香阁的门响动的声音,继而传来稳健的步伐,林涵溪知道,是冷无尘回来了。 冷无尘站在软塌前,凝了一会儿,继而坐在林涵溪身畔轻抚着她乌黑的发丝。 林涵溪佯装不安稳,幽幽睁开双眼,看到冷无尘,面露惊喜状,娇嗔道:“王爷说话不算数。”说着便坐起身,扑到冷无尘的怀中,像只小猫一样赖在他胸膛。 “溪儿莫要生气,为夫定会补偿溪儿。”冷无尘面带宠溺的笑容,爱抚着她的青丝。 林涵溪嫣然一笑,道:“溪儿和无尘说笑呢,昨夜又整夜未睡吗?快到榻上来躺一躺。”林涵溪说着便挣脱了他的怀抱,体贴的为他让开了软塌。 冷无尘则乖乖地趟了下来,眼眸却一直凝着林涵溪绝美的面容,看着她认真的为自己将薄被盖在身上,又为自己将软枕整了整,大概是希望自己睡得舒服一些,这一系列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与认真。 “无尘,我去吩咐碧珠,不让下人们吵到你,你好好休息。”林涵溪正欲起身,却被冷无尘拉住,显然不想让她离开,一脸的倔强似的。 林涵溪疑惑转身看他,冷无尘粲然勾唇道:“溪儿想为六妹和秦迅将军牵红线是吗?” 林涵溪愕然,这个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昨日的事情,而且当时御花园中只有林涵溪和冷清影两人没错,冷无尘怎会知晓此事?难道他长了顺风耳不成?还是他派了探子在自己身边? “不用猜了,溪儿,当时子由就在你周围,我看到七弟慌慌张张地回到殿中,却不见溪儿的身影尤为心急,便差子由去寻你,顺便保护你的安全。”冷无尘满眼真诚,让人听了他的话便无法不深信不疑。 成亲有一段时日了,冷无尘虽然并不时常在府上,可他对自己的关心却是与日俱增,他如此说,林涵溪便也真的信了,至少目前,林涵溪还并未找到说服她不要去相信冷无尘的理由。 林涵溪娇羞一笑,抿了抿嘴,这个小动作落入冷无尘的眼中,撩拨了他的心弦,一股热流在心头涌动。 “既然无尘知晓,那溪儿便免了大麻烦,不知无尘与那秦迅将军关系可好?”林涵溪满眼期待地道。 “甚好。”冷无尘将林涵溪抱至怀中,让她倚靠在自己伟岸的身躯之上,这个姿势十分舒服。 “太好了,无尘,能不能求你为六妹安排一次与秦迅将军见面的机会?”林涵溪雀跃万分,平日里一向喜静的她此时格外欢脱。 冷无尘没有答话,只是凝着林涵溪此时表情极为丰富的小脸,心中格外不舒爽——听到自己的娘子叫秦迅那小子“将军、将军”的如此亲热,叫他十分不悦。 平日里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林涵溪此时怎会不知冷无尘不高兴了?可她偏偏假装看不出来,故意顶风而上,继续自顾自地道:“无尘,听闻这征西大将军秦迅在战场上十分英勇,光是他一个眼神,便可以让敌军闻风丧胆,是这样吗?”林涵溪口若悬河地说着,好似对秦迅一脸的崇拜一般。 冷无尘冷哼一声,心想:只是区区一个秦迅便值得你如此夸赞,倘若是让你看到为夫在沙场上身披铠甲上阵杀敌的模样,你还不激动的哭出来? 当然,这些话冷无尘只会在心里讲,若是真的说出来,并且略带一些口气的话,不知林涵溪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可他心里就是越想越气,长臂一揽将林涵溪抱到身畔,一个灵活地翻身便将她拉到身下,自己则撑着身子在她身上俯视她,见她满眼惊慌,脸因为紧张而有些微红,他越看此时的她,心里越是得意。看来不好好惩罚惩罚这个小女人,她便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呢! “无尘,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忽然起身了呢?”林涵溪双手抚在胸口,因为呼吸急促,一双纤纤玉手随着胸膛飞快起伏着。 冷无尘眯了眯那双黝黑的眸子,嘴角擒笑,腾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林涵溪若桃花般的脸蛋儿,轻声道:“我看最想见秦迅的不是六妹,倒像是溪儿呀!”声音越来越冷,透着寒意,使得林涵溪周围的温度骤降,眼看着冷无尘嘴边那仅有的一丝笑意渐渐消失,林涵溪知道这火,她玩大了! “无尘说得哪里话,溪儿怎会……”林涵溪别开眼睛一脸委屈地道。 “哦?不会吗?为夫总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溪儿不敢做的事,对不对?”冷无尘话中有话,可其中原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林涵溪惊慌地瞪大眸子,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委屈道:“王爷,溪儿不敢。” 眼看着泪滴便顺着林涵溪的眼角留下,冷无尘心底一软,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了,又或许,刚刚那番话便不该此时从他口中讲出,他的心中隐隐有几分懊悔。 他的眼神中渐渐浮上几分心疼,低头将林涵溪脸颊的泪痕吻落,在林涵溪耳边温柔地道:“为夫和你说笑的,哪知会惹得溪儿如此伤心,是为夫的不是。” 林涵溪此时心中乱极了,刚刚冷无尘的话,她总觉得不像他所说的是在说笑,他好像在暗示着自己什么,或许只是凑巧呢?又或许,自己的行动并不是那么隐秘,多少露出了一些马脚? 感觉到冷无尘轻柔地为自己拭泪,她的心便更加凌乱了,这是第一次,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扮演林涵溪这个角色。 ------------ 第三十章 相府深深怪事多 “不哭了溪儿,不哭!”冷无尘的声音略带沙哑,眼神中有着不知所措般的慌乱。 林涵溪拭去泪珠,静静待在那里,也不讲话,像是在无声的抵抗。 “明日,我们回相府,可好?”冷无尘忽然开口,打破了一室安静的局面。 回相府?本该雀跃的,可林涵溪此时竟然装不出来,演员不该情绪化才对,否则面对这么精明的观众冷无尘,早晚会被他看出破绽。 于是,林涵溪努力扯了扯嘴角,破涕为笑状,道:“真的吗?无尘,不能说话不算话哦!”说着,林涵溪伸出小指,想要和冷无尘“拉勾”。 意料之中的,冷无尘一脸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照我的做就好了。”林涵溪倔强地嘟起了嘴,满眼幽怨,显然还是在为刚刚的事情闷闷不乐。 冷无尘无奈地笑了笑,同样伸出小指,顿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做,林涵溪见机飞速用小指勾住它,一脸傲慢地笑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冷无尘愕然,不知道林涵溪在做什么,怎么上吊都出来了,一百年不变?不就是陪她回个娘家吗?而且,她不是在相府不受宠吗?怎么看起来她如此雀跃呢? 此时的林涵溪满心得意,知道冷无尘已然被自己搞晕,心满意足地眯眼望着他。 次日一早,冷无尘便与林涵溪一同回到了相府, 右相府,朱门深重,气派*。迎接他们的是林涵溪的母亲也就是林右相的夫人以及林涵溪的两个哥哥和嫂嫂。林右相这个时辰应该是去上朝了,并不在府中,但昨日他已得知女儿女婿要回府的消息,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林涵溪伴冷无尘身边,陪着他一起走着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道路,内心苦涩之极。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 府中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沉重。明明两个哥哥不停地在讲话,可她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面无表情的林涵溪径自想着,不知不觉已到正厅门外。 林涵溪蓦然回神,看到冷无尘正看着自己,连忙对他微微一笑,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抑郁。冷无尘看了她一会儿,未发一语。牵着她的手抬步迈向正厅。 在正厅中与母亲哥哥嫂嫂们寒暄了一番,林涵溪一直赔笑着,想想这些年全部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今日讲的话多,真是世态炎凉啊! 冷无尘低头饮茶,面色沉着,动作极为缓慢,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为林涵溪一脸的不自然而不悦,只是短短半个时辰,冷无尘早已明了林涵溪曾经在家中的地位到底是怎样,而她这不自然又是从何而来了。 说来也怪,冷无尘明明早已知晓林涵溪原本的地位,可真正见到她与家人相处之时那一脸的尴尬,心中还是有几分动容,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样在相府生活的。 “别拦着我,平日进得,今日怎就进不得?”乍然听到这个声音,林涵溪蓦地僵住,迅速抬头望去,只见从正厅大门,走进了一个华服男子。 容颜普通,气质一般,虽然身穿锦缎华服,却毫无气质可言,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仿佛并不甚合适。 此人林涵溪再熟悉不过了,便是她的表哥安弘文,平日行为放荡不羁,不拘小节,不过对林涵溪却比她两个亲哥哥好一些。只是此时,安弘文好似不太对劲儿,一身的酒味不说,连他的眼睛都是毫无焦距的,像个酒鬼,在厅中站都站不稳。 “夫人,奴婢们拦不住表公子……”几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道。 只见丞相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自己则迎上安弘文,为他整了整衣衫,严肃地道:“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没出息。”说着将他按做在高椅上,端了杯茶给他。 丞相夫人转脸看向冷无尘,立刻赔笑道:“王爷莫要笑话弘文,他平日里不这样,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说着干笑两声,在安弘文耳边低语道:“还不快给四王爷行礼?” 安弘文到是听话,立刻起身给冷无尘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安弘文拜见四王爷!” 冷无尘摆了摆手,此时他面不改色,好似并未把安弘文的无礼放在心上。 林涵溪安静坐在一边,也不语,面对母亲给她使眼色也假装看不懂,漫不经心的别开目光。 丞相夫人一脸尴尬,轻咳了一声,道:“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可好?”见林涵溪不看自己,只好朝一边的儿子儿媳们使眼色。 林涵溪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哥哥和嫂嫂们,只见他们立刻起身赔笑着对冷无尘道:“是啊是啊,溪儿身子不好,王爷又是千金之躯,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啊。” 冷无尘看了一眼林涵溪,见她脸上也有几分倦容,于是点头应了,起身牵起林涵溪被她的大哥大嫂带去了房间。而她的二哥和二嫂也随之离开了正厅。 此时,厅中只剩下丞相夫人和安弘文二人。 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外甥,丞相夫人立刻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丢人竟然丢到四王爷面前了,好在自己的女儿有几分能耐,将自己的夫君哄得对她十分的宠爱,否则今日之事,光是对皇子大不敬这一条,他安弘文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弘文那,让姑母怎么说你才好呢?你这是从何时开始酗酒的?”丞相夫人厉声呵斥着。 只见安弘文眯着眼睛,一脸不屑地道:“姑母别为弘文担心,弘文才不管他是什么狗屁皇子,在我安弘文眼中,他什么都不是!” “呸呸呸!你给我小声点儿我的小祖宗,你还嫌自己的命长是怎么的?”丞相夫人恨不得上前给他一耳光,帮他醒醒酒,转身换来府中的下人,吩咐道:“看着表少爷,别让他在惹事了,等他酒醒了再叫他来见我。”说着,丞相夫人气鼓鼓地转身离去了。 ------------ 第三十一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 林涵溪与冷无尘在房间里歇息,可谓各怀心事,偶尔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这房间林涵溪一看便知是母亲细心打点过的,一切陈设都是崭新的,比起她曾经的闺房,这里不知要华丽多少。 “刚刚厅中闯入的狂徒可是溪儿的表哥?”此刻冷无尘斜倚在软塌上,端起小几上的茶轻轻啜一口放下,看似无意地问道,可那双鹰目却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涵溪看。 林涵溪正在为冷无尘斟茶的手微微一颤,连忙放下了茶壶,端起茶盏递给他,淡然道:“是表哥没错,不过表哥今日的表现,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呢。” 她说完不由蹙起了眉头,想到刚刚表哥那放荡不羁的模样便心生厌恶,本来对他印象便不太好,虽然他对自己不像两个哥哥那般冷淡,反而很热情,可林涵溪总觉得那热情中带着不怀好意,所以,她总是避着他。 成亲以来,林涵溪就再没见过安弘文了,今日回相府,没想到竟可以碰到他,只是他也太张狂了,在冷无尘面前竟然那般放肆,若不是冷无尘今日心情还不错,恐怕不会这般简单便放过他吧?此刻他又是如何打算?想到这儿不由偷瞄冷无尘,不巧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看。 冷无尘看着一脸复杂的林涵溪,也不搭话,一双墨色黑瞳凝着她轻蹙的眉心,忽而抬手抚了上去,引得林涵溪猝不及防身子颤了一颤。 “好了,不管他,为夫不想看到溪儿蹙眉,虽然也很美,却很容易老。”冷无尘恢复了邪笑。 林涵溪一愣,这冷无尘还真是会说话,明明心中有鬼,却拿自己打趣却又像是在夸奖,这其中又有关心之意,让人琢磨不清他的重点,同时也让自己想发作都无法释放,果然是高手! 于是,林涵溪决定岔开话题:“无尘可想吃溪儿亲手做的桂花糕?” “哦?溪儿还有这手艺?”冷无尘明显不信。 林涵溪挑眉,一脸骄傲地道:“无尘怕是小看溪儿了,溪儿这就去给无尘做来。”说着林涵溪便起身出了房间,回身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冷无尘:“若是累了便到床榻上去歇息。” 丞相夫人为他们安排的房间在梅园内,穿过梅园便是灶房,林涵溪所要去的地方。 这个时节并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此时的梅园内不见一朵梅花,不过花圃中种着各色的芍药、海棠、牡丹,平日里林涵溪无心欣赏,不知为何今日却有了兴致,大概是脱离了压抑的相府,心情大过从前的缘故吧。 倏然间,林涵溪感觉到有一股急促气息传来,显然不是练武之人特有的,有人潜伏在附近,这人身上没有杀气,应当不是刺客之类,会是谁呢? 林涵溪不动声色,继续缓慢走着,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很明显,他早早地等在那里,目标便是等林涵溪走近。 还未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此人已经将林涵溪紧紧地抱在怀中,胡乱说着:“涵溪,我好想你啊涵溪,你终于回来了!” 又是安弘文这个找死的混蛋! “放手!”林涵溪连忙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安弘文像一把锁链,将林涵溪捆得结结实实,让她险些连气都喘不过来。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先放手啊!”林涵溪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喊着,她的声音回荡在梅园之中,可惜四下空无一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涵溪啊,我的好涵溪,表哥快想死你了,你不要乱动,让表哥好好抱抱你,否则别怪表哥不客气了!”安弘文依旧紧紧抱着林涵溪,感觉到她软软的身子在自己怀中扭动,更刺激了他的情.欲,他一时间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将她按在地上。 “安弘文,你这个流氓,你放手。”林涵溪此时没有内力在身,这副身子软弱无力,恐怕难以自保,她只有骂他,希望能将他骂醒。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点,若是此人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时候,你越是挣扎,越是抗拒,他便越是兴奋,越是欢喜,眼下,安弘文眼中血丝密布,已经红了眼,肥肉已经到嘴边,怎有不吃的道理? 林涵溪已经听到了布料撕扯的声音,就在她拼命挣扎之际,安弘文将她的衣衫扯破,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安弘文的手也随之捏了上去,掐得林涵溪骨头生疼,表情吃痛。 眼前这禽兽不如男人便是自己的表哥吗?这样的表哥,留着也是祸害,不要也罢! 林涵溪暗想,她心中默念十个数,若是这个男人还没有清醒而停下来,她便在这里了结了他,再做成假象瞒天过海,船到桥头自然直,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二,三……”林涵溪闭目,在心中默念,停止了挣扎,任禽兽表哥死死地抱着自己,一双手不安分地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 “八,九,十……”蓦地,林涵溪睁开的眼睛,此时那双灵动的双眼眼底已然没有了一丝柔弱与温顺,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杀意,嘴角竟也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意,一张天使的脸庞瞬间变成了勾魂女使一般,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安弘文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却又找不到根源在哪里,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怀中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在顷刻间就像便了个人一般,亦或者说,仿佛有另外一个灵魂附了体,将那个平日里大声讲话都不敢的弱女子变成了一个能够在片刻间便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修罗。 “天堂有路你不走,便不要怪我。”林涵溪心底默默对眼前这个一脸贪婪的安弘文说道。 正在林涵溪准备自解封印之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一道闪电一般闪到林涵溪面前,使得她的表情立刻变为惊惶无措,眼泪也顷刻盈满了眼眶,俨然是绝望与无助模样,看着便让人心疼不已。再看让她变成这副可怜模样的禽兽,恐怕任何一个人都有将他撕碎的心。 “啊——”只听一声惨叫,抱着林涵溪的安弘文的手臂被那道闪电的主人冷无尘扭断,此时,他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疼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酒也醒了大半,绝望的哀嚎着。 ------------ 第三十二章 他必然万死! 徒然间,子由已经出现在冷无尘身边,看到自己主子脸色铁青,心底尤为惊讶,箭步上前将那调.戏王妃的歹人制服,听候主子发落。 林涵溪身子一软,如风中残蝶一般摇摇欲坠,前一刻的锋芒早以被她隐去,眼泪也已涌出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落下。 冷无尘如一道光将即将倒地的林涵溪拥入怀中,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脸色惨白,而且全身冰凉,冷无尘立刻慌了神,对子由吩咐道:“把他带到林右相那里去,看紧了。”说完便匆忙将林涵溪抱回了房间。 为她盖好锦被,冷无尘站在床边看了林涵溪一会儿,只见她一双美目紧闭着,如扇的长睫微微颤动,仿佛仍旧在恐惧一般。 这一刻,冷无尘的心凌乱无比,他竟然不忍看眼前的女子,转身想要离开之际,自己的手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让他的心更加波澜起伏。 回头,对上的是一双让人心疼不已的眼眸,透过这双眼,他仿佛望见了无尽的黑暗,他忽然发现,他竟然为林涵溪的命运惆怅了。 “无尘,不要走好吗?我怕!”林涵溪的声音颤抖着,呼吸也有些不匀称,凝着冷无尘的眸子仿佛也震颤着。 “好,为夫不走。”冷无尘牵动了一下嘴角,此时他真的笑不出来,他本就不爱笑,可面对林涵溪的时候,他经常是发自内心的笑,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让他开怀的能耐。 看到冷无尘坐在了自己床边,林涵溪仿佛安心了似的,重新闭上了眼睛,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好险,自己险些暴露了身份和武功,若不是冷无尘到的及时,后果可想而知。 所以此时她的不安也不全是装出来的,而看到冷无尘眼中的心疼和复杂,她心里却涌起阵阵暖意。 “主子,林丞相请主子过去。”门外传来子由浑厚的声音。 冷无尘正要开口,林涵溪却抢在了前面,道:“爹爹恐怕是有话要对无尘讲,还是去一趟为好。” 见到林涵溪这一副孝顺的模样,冷无尘笑了笑道:“要为夫陪着你的是你,要为夫离开的又是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溪儿陪无尘一起去!”说着林涵溪便掀开锦被起了身,不顾冷无尘的劝阻道:“我才不要独自留在这房间里面……” “好吧,有我在身边,谅那狂徒也不敢造次。”说着便将林涵溪的纤纤玉手牵牢,带着她一同朝正厅走去。 待两人一同来到正厅,右相林国章正来回踱步,丞相夫人低头站在一边不敢多言,安弘文则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刚刚被冷无尘拧断的胳膊,一边哼哼唧唧“哎呦”叫痛。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发生了这种事,林国章本就闹心,听着他的哼唧更是火冒三丈,抬手便要打,却看到冷无尘与林涵溪两人已然站在正厅门口,立刻将手收了回来,迎上前去,一脸恭维地道:“弘文这孩子不懂事,刚刚冒犯了王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臣一定严加管教他,还请王爷能够看在老臣这张老脸的份儿上饶过弘文这一次,老臣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当林国章的话音落下,整个厅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下人们噤若寒蝉,规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丞相夫人也依旧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林国章见冷无尘半天不支声,不由尴尬的笑容僵在嘴边,再看看冷无尘冷峻的脸,他便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了结。 半响过后,冷无尘终于开口了,只是那声音如腊月里的寒冰一般,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可以冰冻,气氛立刻变得紧张无比:“林丞相说那个禽兽只是冒犯了本王,对吗?” “啊!啊……当然不是,老臣是说,弘文冒犯了王爷和王妃,罪该万死……”林国章的两鬓已经留下了冷汗,平日里,冷无尘虽然冷漠却对自己格外尊重,此刻眼神如此锋利的冷无尘,林国章也是第一次见。 冷无尘冷哼一声,道:“我冷无尘的女人也敢碰,他必然万死!觊觎本王的王妃,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林国章见冷无尘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向一旁的林涵溪递去了一个眼神,希望她能够帮安弘文说句话好,让冷无尘放过他。 只见林涵溪一脸无辜地偎依在冷无尘身边,一句话都不说,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这让林国章心里很是恼怒。 “林丞相,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让溪儿为那禽兽求情是吗?没错,如今能够救他的也只有溪儿了。”冷无尘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若有若无的笑意比他不笑的时候更让人恐惧,更加阴狠了。 这时,丞相夫人老泪纵横地跑到林涵溪跟前来,略带哀求地道:“溪儿啊,你快开口求求王爷啊,弘文可是你的亲表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林涵溪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这便是她的母亲吗?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她的外甥轻薄了自己的女儿,她却在替外甥求情,这是什么世道? 冷无尘等在那里,等待林涵溪开口,可是,他却早已胸有成竹,林涵溪是绝对不会为安弘文求情的,原因,冷无尘心中有数,否则,他也不会将决定权丢给林涵溪。 只见林涵溪眼中含泪,下唇被她的贝齿咬的通红,身子微微颤抖,半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既然溪儿并不准备原谅他,那么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冷无尘冷冷道,回头唤子由之时,丞相夫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冷无尘,而林国章则泄了气,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安弘文,一甩衣袖背过身去,道:“不争气的东西!” “子由,还愣着做什么?”冷无尘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丞相夫人,牵起林涵溪的手转身便离开了,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随后便是丞相夫人震天的哭声回荡。 ------------ 第三十三章 软硬兼施的夫君 牵着林涵溪的手漫步在梅园,冷无尘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不时低头与林涵溪对望,彼此相视而笑,情愫流转,气氛分外温馨。 刚刚那惊魂的轻薄事件就好像是过眼云烟,谁都没有再提。 冷无尘必然是个知分寸的人,林涵溪刚刚收到了莫大的惊吓,本就神魂未定,所以,冷无尘早已将安弘文对自己的侮辱放在了其次,但毕竟,身为一个王爷,自己的王妃被轻薄,传扬出去确实不好听。 可是这温馨的气氛并未维持许久,接下来的谈话,很快将她们之间的温度降为冰点。 不多时,子由走来,禀报道:“主子,事情处理完毕。” 冷无尘点了点头,没多问,便将子由遣了下去。 回头看向林涵溪,此时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那眼神中满是疑惑。 “想问什么便问吧溪儿。”冷无尘笑了笑,牵起她的手继续散步。 “无尘是不是早已料定溪儿不会为表哥求情?”林涵溪一向爽快,开门见山。 “自然!” 爽快人遇见更爽快的人,讲起话来十分痛快,林涵溪微微勾了勾唇,本以为冷无尘会搪塞一番,早已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如今以来便免了麻烦。 可在这之前,林涵溪一直以为冷无尘是一个有话决不会明说的人,就像前几日,他拐弯抹角绕了一大圈,到头来只是为了夜晚的…… 想到这里林涵溪的脸微微泛红,连忙底下了头,没有问为什么,只怕问了反而适得其反,换了个问题继续问道:“接下来无尘想要溪儿做些什么吗?” 此次来相府之前,林涵溪便知晓,冷无尘必定不是单纯陪自己“回娘家”如此简单,至于他还有什么事,林涵溪一直无法参透,冷无尘也守口如瓶,这让她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此事。 “为夫是希望溪儿能够与林右相多沟通,其中原由,就不必为夫多讲明了吧?”冷无尘对林涵溪的聪颖十分有信心,相信她会懂。 “溪儿明白。”林涵溪温婉一笑,道:“可无尘真就如此信任溪儿吗?无尘不怕溪儿背叛无尘?” 冷无尘笑容邪肆,伸出大手轻抚着林涵溪娇小的脸,宠溺却又隐含凌厉地道:“溪儿若是真的背叛了为夫,也没有关系。” 暗藏杀机,这是林涵溪的第一感觉,如果没有猜错,冷无尘的话,好像并没有讲完。 果然,沉默片刻过后,冷无尘敛了笑容,一张冷峻的脸逼近了林涵溪,道:“对于背叛我的人,我从不会手软,对自己的妻子,也不会例外。”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林涵溪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平日里的温柔本就真真假假,此时他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冷无尘,人如其名,他的心,冷得吹不进半粒沙尘,他的眼里也容不得半点沙。 看到林涵溪惊慌的眼神,冷无尘的脸上再次绽放出了微笑,将林涵溪拥入怀中,安抚道:“当然,我相信,我的溪儿绝不会背叛和欺骗为夫的。” 如此软硬兼施,温柔的抚慰却无法掩盖刚刚那冷厉的刺痛,林涵溪不是那种没有大脑的傻女人,只是此时她的心真的乱了。 她爱上了一只假寐的狮子! 当晚晚膳席间,冷无尘未参与其中,林涵溪知晓,他是在为他们父女二人留间隙。 整个晚膳的气氛十分紧张,林涵溪一回府相府便鸡飞狗跳,还有人送了性命,大家对她无不猜测和匪夷,而丞相夫人更是托辞身体不适,没有与大家一起用膳。 林涵溪悠然自得地用膳,对哥哥嫂嫂们投来的目光不予理会,偶尔抬眸瞟一眼自己的爹爹,只见林国章正襟危坐,认真用膳,与往日无异,心中暗想:右相大人果然气度不凡,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此时便像个没事人一般。 退席之时,林右相严肃地道:“涵溪,一会儿到我书房来一下,为父有话对你讲。” 果然不出冷无尘所料,林国章主动找林涵溪谈话了,一切发展地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只是,林涵溪仍旧面对着一个大问题,便是:要怎样才能试探出二皇子此次处理河堤的内幕呢? 很显然,冷无尘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必定是已经得知林右相与冷无极之间的联系,不由暗自讥笑自己这个爹爹可真是未雨绸缪,只是脚踩两只船,只怕迟早会翻船,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确实应该好好提点提点他这个爹爹了。 走进林国章的书房,一室昏暗,林国章坐在案前看书,只点了临近的一盏灯。 林涵溪径直走进,坐在高椅之上,隐在暗处,映着灯光,林国章苍老的脸显得有几分憔悴,却没有换来林涵溪的丝毫同情与心软,毕竟她只是异世的一抹孤魂,来到这个异时空多年,却并未感受到过一日的父爱,让她此时改变初衷,怎么可能? “涵溪,镇宁王对你可好?”林国章开口问道。 “回爹爹的话,无尘对涵溪很好。”林涵溪微微低头,恭敬回答。 “如此甚好。”林国章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涵溪耐心等在那里,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把自己召来书房,林涵溪不相信他只是关心冷无尘对自己如何这么简单。 “涵溪,镇宁王平日可常在府中?”半响过后,林国章继续开问。 林涵溪照实回答:“爹爹,镇宁王时常不再府中,比爹爹所想可要勤奋的多。” 她相信自己的暗示林国章听得懂,一直以来,她对冷无尘的事从不上心,否则,她早就会安排倾歌或者暖雨注意冷无尘的一举一动。 皇子,无非便是为了皇位而忙碌,如何忙碌,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卷入其中,可是,她却忽略了,她不惹事,事惹她,如今,她好像已经开始一步步落入冷无尘部下的棋局之中了,利用她来试探林国章,恐怕只是最简单的一步棋,接下来,会有更多的棋要走,而她无疑已经深陷棋局,无法脱身了。 ------------ 第三十四章 父女过招步步险 听了林涵溪的话,林国章缓缓起身,踱步到林涵溪身边的高椅上坐下,此时,两人中间搁着一个方桌的距离。 “涵溪可知为父的心意?”林国章试探了回来,对于林涵溪的意思,他明了几分,可更多的还是疑惑。 他忽然觉得,今日的林涵溪与往日大有不同,他从未认真琢磨过自己这个女儿,也从未听到过林涵溪如此与自己说过话,今日她语出惊人,让林国章不由怀疑,眼前这个和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爹爹的心意涵溪不敢妄自揣测,但有件事,涵溪还是想要告诉爹爹,又不知当讲不当讲。”林涵溪勾唇,林国章终于还是明白了自己与往日的不同。 “涵溪是为父的好女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林国章认真地道。 哼,老狐狸,这个时候知道她这个女儿的重要性了是吗?可惜为时已晚。 “在王府,女儿有一个十分得力的丫鬟,那丫鬟聪明伶俐,甚讨女儿欢心,可是有一天,女儿发现她并不是衷心与女儿一人,于是,女儿便将此事告知了王爷,爹爹猜,王爷是怎么处理的?”林涵溪打着哑谜,看到林国章听得十分仔细,十分满意。 “王爷定是重重责罚了那丫鬟,是与不是?”林国章指手画脚地,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林涵溪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十分悦耳,可在如此寂静的书房之中却显得有些慎人。 “爹爹还是不了解王爷,当我将那件事告知王爷之后,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杖毙。”林涵溪说完,眼睛倏然瞪大,目光凌厉地望向林国章。 林国章愕然,愣在那里半响没有开口,他素来听闻冷无尘冷血,却没有想到冷无尘办事竟是这般极端。 “涵溪当时也吓坏了,还以为是王爷说笑,却没有想到王爷当时便唤了侍卫,将那丫鬟拖出去行刑了,那丫鬟可真是惨呀!”林涵溪说着身子也假装跟着颤了颤,就仿佛真的看到了当时的情况一般。 林国章沉默了半响,认真的思量着林涵溪的话,忽然似是想通了一般,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涵溪,笑道:“为父真要谢谢涵溪告知这件事,相信涵溪也是不希望为父做什么不妥的事得罪王爷,才将此事告知为父,就像今日之事……” “今日只是爹爹今后切莫再提。”林涵溪连忙道。 “是,为父心里清楚。”林国章赔着笑,可心中早已如一团乱麻。 今日之事,若换了以往,林国章不相信冷无尘会不给他几分薄面放了安弘文,可是今日,他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他便猜测,冷无尘已经知晓他与二皇子私交之事。而此时,他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爹爹若无其它之事,涵溪就告退了。”林涵溪说着便起身福身行礼准备告退,好不出乎意料的,被林国章挽留了下来。 “涵溪,爹爹有事要求你。”说着,林国章便要下跪,林涵溪手疾眼快将他拦下,将他扶起,怎么说他也是林涵溪的亲爹,若是让他给自己下跪,林涵溪真怕会遭到天打雷劈。 “什么事爹爹请讲。”林涵溪与林国章面对着面,由于灯光昏暗,林国章的表情她看不大清,但她能够感觉地到,眼前的爹爹十分不安。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涵溪只是随便吓他一吓,他便这般不经事了,真不知道他这老狐狸是怎么在朝廷中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涵溪啊,前些日子二皇子曾私下与爹爹见过面,有意拉拢爹爹,但爹爹一直都没有明确答复他,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爹爹为难啊!”林国章将自己说得十分无奈,此时也是一副可怜瘦老头的模样。 听他如此说,林涵溪却一个字都不信,若只是没有明确答复,冷无尘便不会确定林国章知晓冷无极处理河堤其中的玄机,他只不过是在两位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中间游走,将来不管谁做了皇帝,他都收益,冷无极蠢笨,可冷无尘精明地很,他决不允许林国章在支持自己的同时又支持冷无极。 这就好比是一场赌局,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晓结局,但深陷赌局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允许又买庄,又买贤,破坏了赌局规则,后果便会如林涵溪所说那般,惨不忍睹。 林国章此时明白了,想极力挽回局面,保全自己,而他好就好在,在冷无尘的身边,有他的女儿林涵溪,希望,就寄托于她身上了。 林涵溪心中冷笑,看来自己的爹爹终于明白了只有自己才能救他这个事实,不知道他心中有没有后悔曾经对自己的轻视?想到这里,林涵溪的嘴角泛起一丝诡秘的笑意。 “爹爹莫急,此事还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局面,涵溪会竭力帮助爹爹的。”说着,林涵溪便扶着颤颤巍巍的林国章重新回到高椅上,待他坐定,自己则不紧不慢地道:“爹爹,如今有个将功折罪的办法,眼下王爷正在调查二皇子处理河堤之事,不知爹爹是否知晓此事?” 林国章想了想,道:“知晓又如何?若是王爷已经对爹爹有所忌惮,他会信爹爹的话吗?” 林涵溪捂着嘴柔柔笑道:“爹爹是聪明人,怎会问出如此问题?爹爹大可说与二皇子接触,是他主动送上门,而爹爹便将计就计,帮助王爷打探他的虚实。” 林国章眼前一亮,望着林涵溪的目光也深了许多,可不多时便犯难了:“可王爷会信吗?” “王爷自然不信。”林涵溪看到林国章吃惊的表情,莞尔一笑,道:“只要爹爹从此衷心王爷一人,不与那二皇子为伍,日子久了,王爷定会信任爹爹。” 话虽如此,可冷无尘真的会信任他吗?亦或者说,这普天之下他冷无尘又会相信谁?恐怕连她这与之同塌而眠的枕边人都不会尽信吧! ------------ 第三十五章 身世浮出水面 这是父女二人第一次谈话时间超过了一个时辰,只是在这期间,大都是林国章的话比较多,林涵溪只是礼貌应着,饶有兴趣地听着,多半不发表意见,只在心里做事。 今晚,林国章才算认真看过自己女儿的长相,她却是像她娘,那一颦一笑,那聪慧的眼神,以及端坐在那里的优雅气质。 直到书房内的烛火将要燃尽,残喘地跳跃着那最后的一点光亮之时,整个书房也跟着渐渐暗了下来。 林涵溪微笑告退,林国章第一次用赞赏地目光看着她,目送她离开,望着她纤瘦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远。 回到房间,冷无尘还没有回来,林涵溪斜倚在软塌上,仔细回忆着刚刚与林国章的一番谈话中每一个细节,包括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一一没有落下。她必须辨别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搪塞,哪些是真心。 近段时日江湖中好似越来越不平静了,依林国章所言,其源头在于江湖人士已卷入了皇室的纷争之中,既是如此,林涵溪也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如今留香门江湖根基稳固,可身为门主的她不得不居安思危,毕竟树大招风啊! 如此想着,林涵溪起身,招来信鸽,将写着密码文字条绑在信鸽腿上,送了出去,希望倾歌和暖雨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已经过了子时,冷无尘还没有回来,林涵溪觉得房间有些闷热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索性睡不着,便披了件单衣起了身来,推开窗,凉爽的晚风迎面吹来,让她烦躁的心情立刻安宁了。 凉爽的夜晚,使她的思绪清晰起来,右相话中的一些疑点也显露出来,她不能让这些疑问过夜。于是,看似一副漫不经心,随意散步赏景的她,悄然到了林国章及其夫人的寝阁门前,透过窗纸,可以看到隐隐有几分光亮,难道他们还没有睡? 带着疑惑,林涵溪慢慢靠近,房间内细碎对话的声音也随之渐渐清晰。 “都是你造的孽!”是丞相夫人埋怨的声音,造孽?林涵溪越发有兴趣了。 “都是些旧事,何必再提,若不是涵溪,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明天就身首异处了,到时候你还能想起那些旧事,再提也不迟。”林国章的声音中含着隐隐的怒气,很显然,他对丞相夫人的话十分不满,却隐忍着。 “这么多年了,你还护着那个妖精,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丞相夫人略带哭腔得道。 “什么妖精?说了不提,都是些旧事了!”林国章好像在哄着自己的夫人,语气也软了一些。 “我也不想提她,可是她的女儿却让我不安宁,那狐媚的功夫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害得我那可怜的外甥也丧了命……”说着,丞相夫人便哭得越发汹涌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夫人,都是为夫的不对,为夫当年年轻气盛,难免做些错事……” 此时,林涵溪只觉得两腿发软,头也晕晕的,屋子里的两人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林涵溪再也没有听见,她整个人瞬间便虚弱了,仿佛连挪动双腿的力气都没有。 全然不知自己的怎样走回房间的,当她看到冷无尘正坐在桌边喝着茶,见到他回来了,连忙放下茶杯,关切得迎了上来,温柔道:“溪儿去了哪里,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哪里不舒服?告诉为夫。” 这时林涵溪再也忍不住泪水,此时,她心中的感觉谁人能懂?是他吗?不管是不是他,她此时只想拥有一个结实的胸膛认她哭泣就好。 “无尘……”泪终于像奔流的江河一般夺眶而出,此时她什么都不想说,喊着他的名字,就感觉自己心里很是安慰,穿越来到这个异时空,她从未觉得像此时这般无力过,就连师傅仙逝之时,她都没有至此。 忽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她不是林国章和她夫人的所生,她的娘亲另有其人,她的娘亲被自己一直叫做娘亲的的人骂左是妖精,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吗?更何况,这副身子主人的灵魂早已不在,而自己也是一缕误闯此处的孤魂…… 凌乱,一切都凌乱不堪。 她真的需要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今后又要如何面对丞相夫人,毕竟这些年,她对自己“不薄”啊! “溪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般伤心?是不是林国章说了什么过重的话让你受不了了?”冷无尘猜测着,心中焦急林涵溪,也惦念着自己托付她的事,听着她在自己怀中嘤嘤哭泣,扶着她颤抖的肩头,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涵溪哭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了,渐渐变为小声抽泣,道:“王爷……安排的事……爹爹已经……已经告诉溪儿了。” 冷无尘一愣,他知道林涵溪一定会办到,以她的聪颖,这点小事她必然有办法,于是他静静地等待着怀中的人情绪渐渐平静,才将她抱上软塌,自己则陪在她身边。 眼中含泪的林涵溪,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了,这让他不由有些恍惚,对于心中的疑惑也越发的觉得不真实。 终于,林涵溪将二皇子冷无极勾结江湖组织的事告予冷无尘,以及林国章与冷无极的交情也如实得讲给了冷无尘听,看着冷无尘冷毅的脸庞,林涵溪在话的最后,为自己的爹爹求了个情,不管自己身份如何,也不管这些年林国章是如何冷落自己这个女儿的,他毕竟是林涵溪的亲爹,她不想看到林国章有危险。 冷无尘没有明确保证什么,可话中的意思给了林涵溪一颗定心丸,如果不是自己会意错误,冷无尘便是答应了自己不对此次事情对林国章进行追究,另外,他的用处还很多,留着他对冷无尘也是有利的。 但林涵溪清楚的很,如若林国章再做出什么糊涂事,即便他是冷无尘的岳丈,他也同样不会手软。林涵溪相信冷无尘必然能做到。 ------------ 第三十六章 我到底是谁? 当晚,林涵溪在冷无尘温暖的怀抱中睡得很熟,一夜无梦。 林涵溪有一事不明,就是为什么冷无尘没有问她流泪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日里从不过问他白日的去向,给他足够的自由,所以他才同样给自己空间,不逼她说出她不愿提及的事情吗? 只是这些都只是林涵溪一厢情愿的猜测,仔细想想这理由也未免太过牵强了,明摆着给自己脸上贴金,其中的原由,恐怕只有冷无尘一人知晓吧! 回到王府的第二日,冷无尘便告知林涵溪,皇上派他到边关去处理战事,顺便体察民情,即刻便要动身。 林涵溪想要陪冷无尘一起去,可是话还没出口便被冷无尘拒绝了,理由合情合理,还是因为林涵溪那要命的身体。 林涵溪表面上闷闷不乐,任冷无尘安抚着自己,可心中早已各种打算,准备把冷无尘不在帝京的这段时日好好利用起来,她有太多事需要亲力亲为,尤其是她的身世之谜,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怎能心安? 她堂堂21世纪的科学家,沦落至此已经够点儿背了,如今连自己的亲娘都搞不清是谁,那还真是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前一刻刚刚把冷无尘送离府,后一刻林涵溪已经利落地将男装换好,迫不及待的溜出府去。 与倾歌碰头,得知冷无尘已经驶出帝京的消息,倾歌一脸担心地关切道:“门主,还是不要在外逗留太久,若是被镇宁王的眼线发现,门主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林涵溪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道:“放心好了,一路上我十分小心,将事情交代清楚我便回府去,不过这段日子我会经常出府,小倾歌,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说着林涵溪拍了拍倾歌的脸,强装着微笑着。 倾歌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应道:“门主尽管吩咐,过几日暖雨也会回来,到时候我二人一定竭尽所能将门主吩咐的事办好。” 林涵溪看到倾歌那略带紧张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跟随自己有段时日,每每与自己讲话之时,倾歌都是这般紧张的模样,不像暖雨,很会见风使舵,林涵溪本就随和,所以平日严肃的时候很少,他总是将林涵溪哄得很开心,说话也自然随意。 “倾歌,冷无极还有易跃风的事等暖雨回来,你一并交由他去做,我如今要交给你的这件事更为重要,若交予他人,我便无法放心。”林涵溪微微蹙眉,其实,交给倾歌去查,林涵溪也并不是十分放心,但倾歌比暖雨要稳重一些,眼下除了交予他也别无更好的人选。 倾歌伸出手,林涵溪将任务用密码文写在他的手心里,不出所料的,林涵溪看到倾歌那瞪大的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就是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倾歌。”林涵溪此时一脸严肃,眉宇间还略带几分凝重,与往日的欢快轻松形成鲜明对比,让倾歌不由也跟着伤感起来。 他此刻,真的有些心疼眼前的林涵溪,只是,他必须恪守本分,不能逾越,所以,他什么都不能问,心底却止不住一片沉重。 与倾歌分手后,天开始变得阴沉沉的,一阵风吹过,黑云密布,街中的行人都不由加快的脚步,路边的小摊贩也都收了摊子。 林涵溪依旧不紧不慢得在街中闲逛,心底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怎样也无法释怀。 不多时,整个帝京陷入雨雾笼罩之中,世间一切都是那样朦胧,让人看不清。 林涵溪不知不觉走到一片树林间,片片残叶簌簌落下,堆积在地上,好似地毯,一路蔓延。 站在菲菲细雨里,林涵溪仰头望着隐晦的天色,她血液里张狂着一种冲动。那种冲动让她足尖一点,纤长的臂膀舞出千变万化,盈盈纤腰扭出最美丽的舞姿,墨发也在雨中飘扬。 她竟忘记此时自己身着男装,雨滴浸湿了她的衣衫,将她窈窕的身形描绘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她张扬的舞姿,恐怕这帝京之中再无第二人能够与之媲美了吧! “从起舞便如此卖力,舞了这么久,真的不累吗?”一道优雅的声音从雨雾中传来。 林涵溪的舞步一顿,蓦然回首,她看到一抹妖艳的身影静静立在那万绿丛中。 天冬楼楼主易跃风,竟然是他! “易跃风!”她苦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林涵溪不再看他,想继续舞,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易跃风的喝斥:“够了!”闻声,只见他缓步向林涵溪走来,手臂一揽,将她搂在怀里,眉宇间尽是关切与隐隐的怒意。 她轻飘飘地,如同一只风中残蝶,扑落在他怀里,紧接着便是莺莺的哭泣声。 此时,她仿佛再也顾不得许多,便在这个才不过谋面两次的男人怀里,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他僵直着身子,手臂不由将她抱得更紧。 雨何时停的,她不知道。阳光何时从云层里散射出光芒,她也不知道。 当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擦干两颊上的眼泪,重新抬起头来,一双美眸,绽放着明澈的光芒。 “谢谢你!我把你的衣衫弄脏了!”她满是歉意地说道。她竟在易跃风怀里哭,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无妨,能让涵儿在为夫怀里哭,是为夫的荣幸!”他语气中又起调侃之意,只是这一次,换来的是林涵溪的沉默,她没有像以往那般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涣散的瞳仁表示她此时在走神。 “涵儿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吗?”易跃风无视她的精力不集中,提高了嗓门问道。 “是!”林涵溪低首,淡淡说道。 “何事,能告诉我吗?” 她凝眉,望着易跃风邪肆却又十分认真的眸子缓缓道:“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吗?” 易跃风闻言,身子猛然一僵,似乎对于她的回答极是意外。沉默片刻,才幽幽叹息道:“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便已注定,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林涵溪,只要你记住这一点,便不会迷茫。” 可是,真的不会迷茫吗?还是,命运的玩笑才刚刚开始? ------------ 第三十七章 偶然邂逅,你信吗? 易跃风的语气很轻缓,淡淡的,像一位娓娓道来的说书人,又像是良师在为其弟子解惑。 林涵溪感激地点了点头,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忽然,她觉得脚下一麻,身子也跟着晃起来,一个重心不稳,意外的,竟再次跌入易跃风的怀中。 这时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毫不停歇地跳了太久,一双腿已经麻木了,此时,它们好像不听使唤,完全无法支配。 易跃风搂着她的纤腰,黑眸中带着潋滟的笑意:“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或者到我住的院落如何?” “额……”林涵溪的脸忽地红了,连忙拒绝道:“易跃风,谢谢你,不用了!”这才想起她已经出府太久了,此刻她必须马上回去才好,可是眼下,她这一双腿却不好使唤。 他却无视林涵溪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快,执拗般道:“以后,叫我风。” 林涵溪愕然,又是一个在乎自己如何称呼他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遇到的男人都如此在乎这称呼呢?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叫一遍,我想听。”易跃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怀中林涵溪的脸,自然,她的全部情绪都没有逃过那双邪肆的眸子,此时,他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般的笑意。 林涵溪忽然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此刻,他们之间的姿势实在有些不妥,连忙推开易跃风,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可不争气的双腿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最终没能逃开这个可以支撑着她身体维持站立姿态的怀抱,她甚至觉得自己好似中了毒,否则此时怎会是如此状况? 见林涵溪并未顺从自己的心意,反而产生了抗拒,易跃风极是霸道地封了她的穴道,将她抱起,运起轻功,御风而行,迅速穿梭在林间。 他的速度极快,耳侧是呼呼的风声,一棵棵绿树飞速向后退去,凉风拂面,扬起了两人的发,纠缠在一起,就如同此时他们的命运似的,无奈的纠缠。 林涵溪无力得靠在易跃风怀中,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中,竟升起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冷无尘曾给过她,她以为,这种踏实感在这世间只有冷无尘可以给她,原来,她错了。 “你,为何会在这里?这样的雨天,似乎不是出游的好天气!”林涵溪轻声问道。 “偶然邂逅,你信吗?”易跃风淡淡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林涵溪不信,哪有这么巧的事,她还来不及猜测,易跃风已经将答案告知于她:“自从那日别过,为父对涵儿朝思暮想,想见涵儿,我的属下发现了你的行踪,我便赶来了。” 听他讲得煞有介事,林涵溪心头竟不自觉涌起一丝涟漪,她在期待什么? “是啊,天冬楼的楼主自然有这个能力,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段日子关于小女子的身份,易楼主下了不少功夫吧?”林涵溪挑眉,眼中泛着丝丝冷意。 易跃风闻言,自然收起了无羁的浮夸姿态,一双凤目之中多了几许认真:“涵儿言重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易跃风也不例外,不知这个理由能否入涵儿的耳?” 他的声音轻在耳畔,明明眸子那么认真,可林涵溪却觉得他在愚弄自己,于是淡笑道:“易楼主果然是取悦女子的高手,我很是心动呢!” “是吗?可我在你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欣喜。”此时,林涵溪的眼神平静如水,谈何心动可言? “这个世上,还没有哪个女子对我易跃风不心动,唯独你林涵溪!”他的眸光与林涵溪清冷的目光相会,两人各怀心事。 接下来,两人相继无语,也许是刚刚谈话的内容有些尴尬,亦或者,他们此时都有事情需要思考,除了偶尔目光接触片刻,伴随在他们身畔的,唯独只有风声。 林涵溪所言不差,易跃风果然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在没有经过自己指点迷津的情况下,易跃风将她安全的送回了镇宁王府,并且将她轻轻放在凝香阁内的软塌之上。 林涵溪是有些许慌乱,想开口辩解却被易跃风修长的手指轻轻封了口,眼神里尽是温柔地道:“你不必多言,我全都知道,林门主。” 是的,他果然全都知道!为什么,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这般聪明?这般神通广大,不到21世纪做侦探真是可惜了。 看到林涵溪犹豫,易跃风勾唇一笑,覆在她耳边轻柔道:“涵儿莫要惊慌,为夫不会与你留香门为敌的,但前提是,涵儿要乖!”话音未落,人已渐渐远去,偌大的凝香阁内,空留她一人。 穴道是在一个时辰之后自行解开的,同时林涵溪的双腿恢复了知觉,看来不是中毒,真是虚惊一场。 在这期间,林涵溪想了许多,她的心很乱,她贵为一门之主,却被易跃风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底细差得一清二楚,连她镇宁王妃的身份也一起暴露了,她这门主,真是当之有愧。 易跃风,你让我林涵溪很没有面子,你知不知道? 不过此刻,她还真需要好好感谢易跃风一番,感谢他没有色心大起将自己带回他的住所,可这镇宁王府却也随之变得不安全了。 易跃风好似早就摸清了这镇宁王府的地形,轻而易举得便将她带回了凝香阁,又悄无声息的离去,没有惊动府中的任何一人,连冷无尘安排在凝香阁周围的暗卫都没有觉察。 蓦地,林涵溪对他易跃风的本事刮目相看,恍然想起初遇之时易跃风曾对自己的暗器偷袭毫无防备之事,如今想来,事有蹊跷。 林涵溪做梦都不会想到,易跃风早已将大局掌握在手中,此时的她,当真相当被动。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林涵溪今日算是领教了,平日一个冷无尘已经让她难以应付,如今又多了一个易跃风,他神出鬼没地出现,让林涵溪极其头痛,看来今后的日子还当真是极富挑战。 ------------ 第三十八章 六公主驾到 冷无尘离开帝京的第二日,冷清影驾到镇宁王府。 午后,林涵溪正坐在园中的一片树荫下纳凉,冷清影便出现了。 今日的她身着一身浅蓝色常服,映着她白皙的面庞,显得格外清丽。 看着冷清影急急忙忙朝自己走来,林涵溪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道:“清影这般焦急所为何事?” “嘿嘿,也没什么急事,四嫂忘了答应清影的事了?”说话间便红了脸,虽然冷清影平日里的性格较为活泼,但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提及旁的男子,自然脸红。 林涵溪笑了笑,牵起她紧握着手帕的双手,将她让到了石凳前,两人一同坐下,道:“秦迅将军平日的行踪很规律,他喜欢到戏园子去听戏,还喜欢到悦来酒楼听评书,还喜欢……” “四嫂,四嫂,说重点!”冷清影在焦急地阻止着林涵溪东扯西扯。 “哦!重点,对!”林涵溪掩口笑道。 “哎呀,四嫂,你好坏,你是故意的!”冷清影将身子背对着林涵溪,一副生气的娇嗔模样。 “好了我的好六妹,这件事还需要一个人帮我们。”林涵溪哄着她道。 “是谁?”冷清影蹙眉道。 “不管是戏院还是酒楼,我们两个女子单独出入不太方便,若是有一男子相随,便好一些。”至于需要谁来帮忙,林涵溪还是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冷清影。 “四哥和五哥都去了边关,不如我去请三哥来帮忙好了。”冷清影眼前一亮,觉得此刻冷无风应该是最佳人选,反正他终日也是无所事事的。 提到三皇子冷无风,林涵溪的眼前瞬间闪过一个面无表情的淡泊男子,仿佛无论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无法都无法波动他的心弦,就像那日在晚宴之上,整个过程他都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饮酒,偶尔与共饮,也只是淡笑,随后那笑容便不在,恢复以往的安宁。 “四嫂,”冷清影看到林涵溪在走神,一脸暧昧地问道:“可是在想四哥?” 林涵溪这才从思绪中回到现实,粲然笑道:“清影竟然拿我说笑,小心我不帮你咯!” 冷清影急了似的,连忙解释道:“哎呀,我的好四嫂,是清影多嘴,本来嘛,人家也很想四哥呢……” 林涵溪明白冷清影所说的想念是真的想念,比起她来,自己这个做妻子的反而不及他这个妹妹,她承认这几日一直在为身世的事忧愁,一颗心中根本无法容纳对冷无尘的想念,思及此,林涵溪眼中泛起了泪光,满腹的委屈找不到出口。 “四嫂四嫂,都是清影的不是,瞧我,想起一出是一出,四嫂莫要伤怀,四哥很快便会归来的。”冷清影看到林涵溪如此模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林涵溪平复了一下心情,赔笑道:“清影我没事,正事要紧。” 经林涵溪这般一提醒,冷清影跳了起来,道:“瞧我,差点忘了,我这便去三哥府上,四嫂等我。” 说话间冷清影便不见了踪影,林涵溪思量了片刻便起身换了碧珠,道:“为本宫更衣。” 碧珠手脚利落,按照林涵溪的示意,为她挽了一个流云髻,又为她换了一件素雅的青衣,如此装扮一是为了低调行事,不想引人注意,二是不想抢冷清影的风头,所以当碧珠拿起胭脂,她摆了摆手,将她遣了去。 待冷清影再次回来,身边多了冷无风,林涵溪礼貌施礼,冷无风淡淡道:“弟妹不必多礼。”那声音像是在山谷中回荡一般清远留长,清幽无比。 冷清影连忙道:“四嫂,与三哥尽管随和便好,否则,大家都会不自在的。”冷清影平日除了与二皇子冷无极面和心不和之外,与其它的兄弟都十分要好,但聪颖伶俐的冷清影从来一碗水端平,不与任何一人过分亲近,对于皇室的争斗是如何的残酷,她怎会不懂呢? 林涵溪微笑颌首,不再多言,与冷清影二人先后上了马车,而冷无风则紧随其后。 一路上冷清影雀跃无比,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冷无风偶尔开口,但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苟言笑,却将林涵溪和冷清影逗得花枝乱颤。 林涵溪偶尔会和冷无风的目光碰触,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在这双平静的眸子里,林涵溪看不出任何玄机,他的心,恐怕这世间无人能懂,好似任何事都无法让他上心。 实际上,林涵溪只是带冷清影来碰碰运气,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与秦迅真的碰面,不过,事实证明了,她们的运气不错,当她们到达悦来酒楼,冷无风轻声对她们二人说道:“那便是秦迅将军。” 林涵溪与冷清影两人顺着冷无风的目光望去,看到酒楼一角有位青衣的年轻公子,正静静坐在那里,听着评书,悠闲自得的模样。 “我与四嫂先到阁楼上去,三哥去把那秦迅叫过来可好?”冷清影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连忙道。 “清影,不可。”林涵溪阻止道。 “为什么,四嫂?”冷清影不解道。 冷无风似是读懂了林涵溪的意思,幽幽道:“如此一来,秦迅将军怎会对六妹印象深刻呢?毕竟你只是一个旁人而已。” “旁人?怎样才能不是旁人呢?四嫂,你快讲来。”冷清影由于心急,握住了林涵溪的手,蹙眉道:“四嫂,你的手怎么这般冰冷?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碍,清影莫要担心。”林涵溪用眼神给予冷清影安慰,继而转眼看向冷无风,道:“麻烦三哥先装作若无其事,到那边的座位坐下,想必秦将军看到三哥,必会上前一叙。” “我也正有此意,敢问弟妹可有其它吩咐?”冷无风此时的眼神中竟有一丝兴趣。 “三哥尽管专心与秦将军攀谈便可。”林涵溪的眼神告诉眼前的冷无风,一切她自有安排,冷无风自然会意,两人之间很有几分默契。 ------------ 第三十九章 说书的胡言乱语 言毕,冷无风便若无其事地走到秦迅不远处的位置坐下,静静听着评书,不多时,秦迅发现了冷无风,眼前一亮,立刻起身便朝冷无风走去。 “四嫂四嫂,你看,秦将军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冷清影兴奋地道,握着林涵溪的手也随之紧了紧。 林涵溪瞥了一眼一脸紧张的冷清影,“噗哧”一声掩口笑了。 冷清影当然看出林涵溪在笑什么,脸一红,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道:“哎呀四嫂,你真坏。”冷清影没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林涵溪骨子里竟有几分活泼的气质在里面,她的聪慧绝对不输于自己,还很可能比自己略胜几分。 看着冷清影的脸浮上了红霞,林涵溪决定不再逗她,正事要紧。她指了指冷无风与秦迅不远处的空位置,冷清影立刻会意,两人一同落座。 这时,醒木一响,酒楼内立刻安静了下来,说书人响亮的声音响起:“上回书说到,天冬楼楼主以一敌十,将假扮丐帮弟子的贼人打得是落花流水……” 听到“天冬楼楼主”这几个字,林涵溪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恍然想起上次与冷无尘来这里听评书时,说书人讲得是留香门,而这次的内容却是天冬楼,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她此时有些不太相信。 这时,林涵溪无意间瞟到一抹鲜艳的颜色,红衣……果然是易跃风,他竟然也在这里! 易跃风像是早已看到林涵溪一般,礼貌的举起茶杯,像是在以茶代酒敬她,林涵溪一愣,扯了扯嘴角,连忙收回了目光,心底竟有几分慌乱。 “四嫂,四嫂?”冷清影唤了林涵溪几声,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道:“若是四嫂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回府,来日方长。” 望着冷清影关切的目光,林涵溪稳了稳心神,笑道:“好清影,知道你关心四嫂,四嫂没事,一会儿,你……”林涵溪在冷清影旁边耳语了一阵,只见冷清影连连点头,紧接着向林涵溪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提到天冬楼楼主那可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貌比潘安……”说书人正口若悬河地讲得投入,只见冷清影站了起来,提高嗓门打断了说书人的话。 “阁下此言差矣!” 当冷清影清亮的声音响起,整个酒楼的客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当然,冷无风和秦迅也不例外。 “六妹,她怎么会在这里?”冷无风自言自语着,秦迅却不知,这话分明是在向他提醒着冷清影的身份。 “这位姑娘为何说在下讲错了?”说书人也不恼怒,笑盈盈地问道。 这时,林涵溪瞥了一眼易跃风,却发现他的目光好似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完全没有被酒楼中的风波将注意力吸引去。 “阁下所讲,天冬楼楼主那可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貌比潘安,敢问阁下可见过他本人?”冷清影身为公主,早已习惯了被众人仰望,如今区区一厅的人望向她,她自然不放在眼里,更不会紧张得不敢讲话。 “这……”说书人语塞。 “既然阁下没见过,怎敢如此欺骗大家?”冷清影乘胜追击,步步紧逼。 说书人一脸窘态,平日里讲起评书口才甚好,可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他一时间有些窘迫,不知该怎样答话才是。 “这位姑娘!”这时,酒楼厅内另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邪魅却不失气魄,尤其是近日,林涵溪刚刚听过这个声音,对它十分熟悉。 只见一身红衣的易跃风缓缓起身,朝冷清影与林涵溪的位置走来,一脸的邪笑衬着他俊逸的脸更加迷人,足以迷惑众生。 易跃风不紧不慢地坐在林涵溪对面,也不看冷清影,大概是不想仰望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在手中晃了晃,擒笑道:“姑娘既然打断了说书人的话,自然是见过天冬楼楼主本人,可否向我们大家讲一讲你所见过的楼主相貌人才到底如何?” 很显然,冷清影并未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看他那一脸的不屑,她那大小姐脾气便上来了,同样不屑道:“本姑娘不想说了!” 易跃风爽朗一笑,接着道:“那姑娘便是来搅局的,对吗?” 易跃风话音刚落,酒楼便哗然一片,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谴责着冷清影,有的甚至指指点点起来,让冷清影很是难看。 “喂,你胡说什么呢?你知道我是谁吗?”冷清影哪受过这般的气,一拍桌子,怒发冲冠道。 “在下不知,不过,即使是皇帝陛下听评书,恐怕也不会在说书人正讲到精彩之时来打断。”冷清影越是发怒,易跃风越是冷静,丝毫不被她的情绪所扰乱分寸,笑里藏刀。 “你……”冷清影正想说什么,感觉到林涵溪拉了拉她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有些冲动了,刚刚一时生气,竟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秦迅将军,就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这时,林涵溪连忙起身圆场道:“这位公子恐怕误会小妹的意思了,刚刚说书人讲得确实有些言过其实。” 林涵溪顿了顿,她在等易跃风出招,可他却微笑不语,饶有兴趣地等着林涵溪接下来的话。 无奈,林涵溪继续道:“天冬楼的楼主与我们大家一样,都是普通人,只是他拥有着江湖人共有的侠义心肠,做了许多名震江湖的大事,所以才被人们敬仰,想象成为如仙一般的男子,这一点上说书人讲得确有些夸张。” 林涵溪一席话讲得合情合理,酒楼众人皆是点头表示赞同,她当然知道,世人很少有人见过天冬楼的楼主,原本她是想借冷清影羞辱易跃风一番,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敢站出来与冷清影对峙,而冷清影那大小姐脾气被他这么一激,竟有些沉不住气,这是林涵溪没有算到的。 这时,冷无风适时出现了,在他身边,自然是秦迅陪伴在侧,只听冷无风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六妹,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 第四十章 正可谓一见钟情 冷清影这才真正注意到秦迅,一身青色长袍将他健硕的身子隐在其中,英气十足的外貌让她只看一眼,便久久无法忘怀,比起自己的几个哥哥,秦迅的长相虽然不如他们英俊,可却拥有着皇家子弟身上没有的独特气质。 林涵溪感觉到冷清影有些走神,连忙牵起她的手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说着便拉着冷清影逃跑似的往酒楼大门走去,仿佛全然忘记了刚刚与他们过招的易跃风的存在一般。 可是,就在她们还没迈出酒楼大门之时,身后便飘来易跃风的声音:“以后两位姑娘还是在闺中做做女红,学学琴棋书画的好,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冷清影一听便火冒三丈,想回头说些什么回敬他两句,要他不要这么猖狂,却被林涵溪阻止,在她耳边劝解道:“六妹,此仇必然要报,但不是当下。”同时,用自己的眼神传达给冷清影讯息,让她先忍下。 除了悦来酒楼,冷无风和秦迅也跟了上来,四人一起上了马车,坐定之后,马车平稳前行,冷清影好奇地道:“四哥,刚刚情况比较混乱,还没有来得及听你介绍这位公子呢!” 冷无风不紧不慢,刚要开口,秦迅已经抱拳自报家门:“在下秦迅,见过六公主。” 冷清影连忙道:“秦公子不必多礼,在外面,就叫我清影就好了。” 这时,冷清影与秦迅两人四目相对,花火四溅,冷清影瞬间便被秦迅那黝黑的瞳仁吸引去了目光,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拥有如此英气的面容,拿嘴角噙着的笑容,让她着迷,她忽然明白,曾经,自己对四哥的好感只是出于一个少女对自己兄长的敬仰,不是爱慕,而面对眼前的男子,她一见倾心,被他的将门气质深深吸引,才是爱的萌芽。 林涵溪观察到了秦迅看着冷清影时,那眼神中的温柔,今日的计划虽然不如她预期那般顺利,中途易跃风出来搅局,险些激起冷清影与他之间的战火,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事实证明,冷清影直率的性格恰恰是秦迅所喜欢的,从她当时望着冷清影时的眼神便可以看出。 总而言之,今日这一趟悦来酒楼,没有白跑。 夜,如期而至。 林涵溪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凝香阁内太过闷热,还是因为她心事重重的缘故。 两日过去了,倾歌没有送来消息,大概还在加紧调查着自己的身世,既然交予他去做,自己便不该如此担心的,可她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然十分想念自己的同伴们,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底在不在这个时空,如若她们能够在身边,哪怕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而如今,自己真的觉得有些孤独。 虽然冷无尘对自己疼爱有加,可林涵溪同时也清楚,这种恩宠很可能在哪一天就会忽然消失,嫁给冷无尘,她的心就可能永远不能踏实,所以,她始终还是一个人。 蓦地,凝香阁内的烛火全灭,林涵溪立刻提高了警惕,她知道,此刻有人正在接近着自己,于是她将枕边的银钗紧紧握在了手中,屏息倾听着房间内的响动。 当那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之时,她心中更加疑惑了,易跃风,他竟然再次擅自潜入了镇宁王府了吗?他会有什么事找自己? “没想到涵儿还真能沉得住气,如果为夫没有猜错的话,涵儿定是在烛火湮灭的那一刻便已猜到是为夫驾到了吧?”易跃风现身林涵溪床榻前,由于周围一片黑暗,偏偏正巧今夜连月都吝啬的藏入了云层,林涵溪根本看不到易跃风,但根据他的气息和声音,她完全可以辨别出他的位置。 这个男人永远都要这么自作多情吗?林涵溪对他这“为夫”与“娘子”的称呼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任他叫自己。 听过他的话后,林涵溪静静躺在那里,也不出声,紧握着银钗的手也放松了下来,她正是用这种无声的回应,表达自己对他夜潜王府这种做法的嫌恶和不满。 “怎么,生为夫的气了吗?”易跃风伸手,准确的抚上了林涵溪的脸颊,滑腻的触感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掩饰了去那一丝慌乱。 林涵溪一偏头,拒绝他的碰触,心中暗想:这易跃风定是知晓冷无尘近日不在府上,否则他怎敢如此招摇地在镇宁王府来去自如呢?可是,长此以往,如若真的有一日他们撞见面,倒霉的也只会是自己。 “你来做什么?”林涵溪冷冷道。 “为夫……想涵儿了!”易跃风显然并未在意林涵溪的拒绝和冷漠,收回了手,说得有些无赖。 “可我并不想你。”林涵溪冷笑地坐起身,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好,不想让眼前的登徒子有机可乘。 可事实上,如若易跃风想对她做什么的话,以她现在的情况,即使解开了封印,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林涵溪十分清楚,易跃风的出现,并不是为此而来。 “有话快说,我困了想睡!”林涵溪毫无耐心催促道。 易跃风听了林涵溪的话好笑道:“原来为夫的到来可以有助于涵儿的睡眠啊!刚刚不知是谁在床榻上像个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 不错,这个男人就是有激怒她的本事,林涵溪不与他计较,只想快些将他打发走,他在这里多一刻,她的心便多悬一刻,冷无尘的探子有多么神通广大,她并不是不知晓,她不可能永远抱着侥幸心理而心安理得。 见林涵溪也不说话,易跃风语气一改,邪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涵儿,虽然你贵为镇宁王妃,可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江湖中人与朝廷中人不得有交集,你可懂?” 林涵溪愕然,原来,你易跃风是来插手我林涵溪的生活的!只是,本姑奶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 第四十一章 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易楼主恐怕是住海边的吧?管得可真宽!”林涵溪嘴角泛着讥笑,嘲讽地道。 也许易跃风是好意,又或许他有他的目的,这些林涵溪都不想去猜测,也不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她素来我行我素,冷无尘是她的夫君,只要她心甘情愿,为他死都可以,难道会因为易跃风的几句虚情假意的劝告而改变心意吗? 那绝不是她林涵溪的性格! 见林涵溪丝毫不没有领情的意思,易跃风越发严肃了:“涵儿,为夫没有在和你说笑,为夫……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听到易跃风语气中流露出的认真,林涵溪心底一暖,这个与自己不过几面之缘,却关心自己的处境,这其中……林涵溪猛然回神,转念一想,这其中恐怕另有玄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话就明说吧,易跃风,虽然我很感激在我难过的时候,你恰巧借给我了一个肩膀,但并不代表我们只见有多么熟络,更何况,我们本是两个门派之人,是对手,对吧?”林涵溪没有被那瞬间的温暖冲昏了头,毕竟,易跃风对于自己,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易跃风沉默了许久,一室的黑暗,林涵溪看不到,易跃风的脸上,尽是伤感。 半响,见易跃风仍旧没有开口,林涵溪轻咳了一声,道:“若没有其它的事……”逐客令还未讲完,只听易跃风笑道:“娘子终有一天会明白为夫的良苦用心!”说完劲风扫过,只觉易跃风的气息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林涵溪知道他离开了,或许,他有些生气,但林涵溪还是固执的认为,此人不可信。 江湖险恶,她一直都清楚的很,而易跃风又是那么聪明与狡猾的人,她不得不防,即使他是出自真心劝慰自己,可她林涵溪就是不愿接受陌生男子的示好,说白了,就是看不上他! 看不上他?那自己是看上冷无尘了吗?一个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搞不明白的人,竟然这么清高,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了,终于承认,这个世上,最看不懂的,是自己。 翌日晨,林涵溪早早便起来,用过早膳之后,府内的侍卫将冷无尘的信件承了上来,使得林涵溪颇为吃惊,冷无尘居然给自己写了信。 迫不及待地打开,冷无尘苍劲有理的字迹跃入眼帘,原来,写这封信的同时,他也开始从边疆动身回京了,大概很快便会回来。 短短的信件之中没有诉说相思,没有淳淳叮嘱,可叫林涵溪的心中却无比甜蜜。 可是,前一刻林涵溪还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之中,后一刻碧珠带来的消息便犹如晴天霹雳,叫她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起来。 “王妃,王妃,不好了。”碧珠一脸的焦急,慌慌张张地跑了来。 林涵溪蹙眉,她深知碧珠做事平日十分稳重,如此急切定是有要是禀报,于是连忙扶住正要向自己行礼的碧珠,道:“何事如此慌张?” “王妃,王爷他……”碧珠额角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越是着急,越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王爷他怎样?”林涵溪有种不祥的预感,碧珠后面的话,恐怕冷无尘凶多吉少了。 碧珠稳了稳心神,道:“听侍卫说,王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此刻,受了伤,伤势不容乐观……” 林涵溪一听,心头便仿佛有一团火焰一般,烧得她心痛,她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念头便是立刻快马加鞭赶去冷无尘那里,陪在他身边,可是,她是柔弱的林涵溪,怎么可能忽然空降一般出现呢? “王妃,你别急,王妃身体要紧啊!”一边的碧珠看到林涵溪面色惨白,生怕她倒下,连忙扶住她纤瘦的身子。 “碧珠,去请七王爷过来,说我有急事找他。”冷无尘受伤的消息,恐怕不日便已传到帝京,此时五王爷不在,六公主一介女流,指定是靠不住,唯独能靠的只有七王爷了,虽然他年纪尚小,可林涵溪清楚,他的心智成熟,不比五王爷差。 冷无玄一听四嫂唤他,便已经知道所为何事,所以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便赶到了镇宁王府,看到林涵溪一脸担忧地坐在院子里,瘦小的身子越发显得单薄,惨白的面容让他有些心疼,于是他开口便安慰道:“四嫂莫要太过担忧了,我四哥的功夫那在我们哥儿几个里面可是数一数二的,恐怕武林盟主也不过如此了,这以讹传讹呀,越传越离谱,也许四哥只是受了点轻伤,传到我们耳朵里便成了重伤也说不定。” 林涵溪双眼含泪,望着眼前的冷无玄,道:“无玄,你知道无尘此时在哪里吗?我想去照顾他。” 冷无玄一听便急了,道:“四嫂使不得,若是四哥知道此事,定会怪罪无玄的,四嫂绝对不可以去。” 看着林涵溪泪眼朦胧的模样,冷无玄确实心疼,但他必须狠下心来,此事绝不能由着她乱来,不然冷无尘一定会把自己活剥了的。 “无玄,我知道我这身子根本无法离开王府,但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我想为他祈福,我可以去庙里上香,求佛祖保护他,我……”林涵溪故作语无伦次状,说话间已经泪如雨下了,别说是冷无玄,恐怕所有男子都禁不住如此美人嘤嘤哭泣吧? 冷无玄手足无措,连忙道:“四嫂别哭,我知道四哥此刻在哪里,他在卞城,伤到了哪里尚不明,但没有生命危险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四嫂莫要太过伤怀了,无玄还会继续要侍卫去打探的,一有新的消息,无玄便会第一时间通知四嫂。” 林涵溪一听卞城,心中豁然开朗,虽然仍旧在哭泣,以便在冷无玄面前不得露出破绽来,可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卞城离帝京只相隔一城,若是林涵溪马不停蹄前往,当晚去,可以赶在天亮之前回来,这卞城,她今晚去定了。 ------------ 第四十二章 美人赠手帕 夜幕降临,一抹如仙飘逸的白色身影自镇宁王府掠出,速度之快,让人以为一阵风吹过,丝毫未觉察。 与倾歌会合,他早已准备好了三匹快马,因为同时与他们一起上路的还有留香门的神医公子公孙璟。 有关公孙璟的传说,江湖上传得出神入化,把他比作是在世华佗一般,可公孙璟性格怪异,治病要看心情,若此人对他来讲没有眼缘,他便不医,即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当然,留香门的左右护法倾歌和暖雨都清楚公孙璟的最大弱点,那便是林涵溪,所以求他办事的时候总是拿他的软肋林涵溪说事。 暖雨在拿他打趣的时候,他总是含糊其辞:林涵溪贵为一门之主,他不得不从。可是谁人不知从前,前代门主在世的时候,只要林涵溪有什么需要,对他说一句,无论何事,公孙璟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暖雨曾经打趣他,说林涵溪是他命理的克星,可他却认真的讲,能认识林涵溪是他此生之幸。 他最惦记的事,还是林涵溪身上的奇毒,至今还没有找到解毒的良方,这让他寝食难安,每每见到林涵溪之时,看着她的笑脸,他便越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她身上的毒根除。 此时,他心中明白,林涵溪要他去医治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启国四皇子冷无尘,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是看到林涵溪忧郁的眼神,他便顾不得许多,他希望看到的永远都是她的笑颜。 一路上,三人策马奔腾马不停蹄地赶往卞城。 冷无尘住在变成内最大的客栈里的一间上房,为了掩人耳目,他与冷无璃扮作商旅,并未惊动当地的官员。 此时已经夜深,林涵溪一行人潜入客栈,倾歌打先锋打探到了冷无尘具体的住所,公孙璟便将准备好的迷烟拿了出来。 林涵溪急切阻止道:“公孙,除了迷烟还有其它办法吗?无尘本就受了伤,怎能承受……” 没等林涵溪将话讲完,公孙璟便将她的话打断了,一脸认真地道:“门主放心,属下已经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特意配制了这种对身体无害的迷烟。” 看着公孙璟笃定的眼神,林涵溪信他,任他去做了。 不多时,门内的侍卫倒地,连一直守在冷无尘身边的五皇子冷无璃也难逃此劫,昏倒在床边。 林涵溪观察到了房内的情况,带着公孙璟一起进了房间,而倾歌则守在门外把风。 一进门,看到胸前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冷无尘,林涵溪的眼泪便簌簌落下了,只见他蹙着深深的眉心,仿佛很痛的模样,睡得极不安稳,好像在做恶梦似的,呓语连连,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门主不要太过伤心,容属下先行诊治。”公孙璟看到泪眼朦胧的林涵溪,心里像被人用刀剜了一样的疼,连忙快步走向躺在床榻上的冷无尘,利落为他诊过脉之后检查伤口,凝重的表情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公孙,到底怎样?”林涵溪焦急地等在一边。 公孙璟看了林涵溪一眼,微笑道:“门主不用太过紧张,镇宁王吉人天相,伤势虽然严重,但却没有伤及脏器,而且在受伤之时,镇宁王用内力护住了心脉,只要小心静养,不会有事的。”看到林涵溪如此担忧冷无尘,公孙璟实在心痛,脸上的笑也只是强装出来的,所以看起来很不自然。 林涵溪狐疑得看着公孙璟,总觉得他像在宽慰自己,用云袖将眼泪试净,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公孙璟在冷无尘身上忙碌,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门主瞧,属下为镇宁王覆上了属下精心配制的药膏,能够加快伤口的愈合,还有……”公孙璟一边忙碌着,一边还不忘为林涵溪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希望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同时也能让她放心。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忙碌,公孙璟终于为冷无尘医治完毕,抹去头上的汗水,回头再看林涵溪的时候,只见她一脸的感激,同时也尽是期待,他知道,林涵溪在等他的结果。 “门主放心吧,镇宁王的身体七天之内便可恢复五成,同时也可以上路回帝京。”公孙璟故作轻松地道,可实际上他此刻十分困乏,赶了一晚上的路,再加上一个时辰的医治,治病救人本就消耗医生的心血,他此时已经困倦不堪,就想倒地美美睡上一觉。 “辛苦你了,公孙。”林涵溪真诚道谢,在她看来,公孙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医者,是她仰慕的人:“瞧你,流了好多的汗,擦擦吧!”说着,林涵溪从怀中拿出香帕递给公孙璟,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映着烛光,在公孙璟看来,是那么美。 公孙璟瞬间有些呆滞,机械地接过香帕,拭去自己头上的汗珠,想对林涵溪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经全然顾不得同自己讲话了,因为她整个人已经跪坐在冷无尘的床榻边上,用帕子为冷无尘逝去额头上的汗珠,又认真的为他擦脸,那动作轻柔无比,像对待世间最为珍奇的瑰宝一般。 “门主,属下到外面等你,那迷香只能坚持三个时辰,门主要注意了!”说完公孙璟便摇着头缓缓离去了,也不知道林涵溪听到自己的话没有。 走出房间,公孙璟看到倾歌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自己,看得公孙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道:“看我做什么?” 倾歌皮笑肉不笑地道:“看你衣服有没有湿。” 公孙璟微窘,不明白倾歌的意思。 “不明白?”倾歌依旧严肃地道:“刚从醋缸里爬出来,衣服怎么会不湿呢?” 公孙璟一愣,接着便笑了出来,道:“倾歌!我越来越发现,其实你比暖雨更可恶!” 可不,暖雨拿他打趣的时候,从表情便可以看出来,可倾歌却连表情都没有,让公孙璟被算计了都后知后觉,只能吃哑巴亏。 ------------ 第四十三章 梦中呼唤真亦假 待林涵溪为冷无尘将脸擦过之后,将帕子丢在一边,便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冷无尘看。 此时的冷无尘安静了许多,不再呓语,但眉头仍旧皱着,仿佛身上的伤口在疼痛一般。 林涵溪感觉一阵心痛,握着冷无尘的手,将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轻轻道:“无尘,你要快些好起来知不知道,我不准你有事!” 冷无尘仍旧沉沉睡着,本就昏迷着,又中了公孙璟的迷香,一时半会儿恐怕是醒不来了,怎会听到她的话呢? 林涵溪俯下身,小心得避开冷无尘的伤口,抱着他的身子默默地流泪,心乱如麻,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这般在意他,如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自己也不想独自活在这个世上了。 “溪儿,溪儿……”头顶上传来冷无尘的呼唤,很轻很柔,亦真亦假。 林涵溪泪眼朦胧,抬起头看到冷无尘依旧在睡梦中,只是此时他口中叨念着的,是他对林涵溪的爱称。 “溪儿,我好冷,不要走。” 冷无尘说他冷,可他的额角明明渗出了汗珠。 林涵溪将脸挨近他,用自己才唇覆上了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额头此时是滚烫的,他在发烧! 林涵溪连忙将公孙璟唤了进来,焦急道:“公孙,他在发烧,这是怎么回事?你快为他看看啊!” 看着林涵溪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公孙璟心里疼,如果慌乱,必定是因为林涵溪此时的状况,可他是神医公孙璟,面对冷无尘的发热状况,他一看便知其中原由。 “门主莫要惊慌,因为镇宁王的伤口过深,敷上了属下配制的药之后产生了一些反应,是正常的,门主此时应该保重身体才是。”其它关心的话他不敢多说,看到林涵溪一颗心都在冷无尘身上,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转身再次退出了房间。 林涵溪知道,冷无尘一定很难受,他的脸因为发烧有些暗红,额角的汗也冰冷的,他在那里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让林涵溪心中着实心疼不以,恨不得此时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溪儿,我冷,我好冷!”冷无尘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让林涵溪坐立不安,对他的呼唤怎能做得到充耳不闻呢? “冷……冷……” 林涵溪将手伸进冷无尘的被中,让她大惊——他的身子是冰冷的,可他的额头却是滚烫! 怎样才能让他的身子暖和起来?林涵溪的大脑飞速的转着。 眼下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此刻她唯独可以做的事情,只有拿自己的身子为他暖身了,反正他们是夫妻,假如真的被发现,也没什么,麻烦的不过是解释自己如何到来而已,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看不得冷无尘这般难受,她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她利落地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裙,只剩肚兜和亵裤,躺在冷无尘身边,将他健壮的身躯揽在自己怀中,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腿上,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此时冷若寒冰的冷无尘。 平日里,她是那么娇小,可此时她仿佛释放着无限的能量,去温暖她的夫君,同时也暖慰着自己的心房。 半个时辰过去,冷无尘不再寒颤了,额头的灼热也渐渐褪去,身上的温度也渐渐恢复。 林涵溪时刻警惕着身边的动静,怕房间内的侍卫还有五皇子醒来,同时也怕有刺客再次来行刺冷无尘。 “门主,时辰不早了,我们必须离开了。”门外倾歌焦急地催促着。 林涵溪睁开美目,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看着冷无尘冷毅的俊脸尽在咫尺,心颤抖不已。 这么快就要分别了,林涵溪穿着衣衫,可目光却未从冷无尘的脸上移开半刻,此时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应该睡得很沉了,体温恢复,身上的疼痛应该也已经减轻,她这才放下心来。 走出房门不过五步的距离,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她多想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是她不能,她是那个娇弱无力的镇宁王妃,此时应该在镇宁王府里乖乖等着自己的夫君归来,哪里都不可能去。 缓缓地关上房门,林涵溪看着冷无尘在自己的视野里渐渐消失,心中涌起的那种浓浓的不舍越发剧烈。 倾歌和公孙璟安静地看着她,三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飞身跃出客栈,马不停蹄地向帝京赶回。 此时已经黎明十分,东方升起了启明星,整个卞城仍旧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冷无尘所居的房间内,冷无璃渐渐苏醒过来,纳闷儿的想,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再看一边的侍卫,躺在地上东倒西歪,正在熟睡,他立刻警醒了过来,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四哥……冷无璃首先想到的是冷无尘的安危,连忙朝床榻看去,先是一愣,紧接着快步上前,将棉被掀开,春光乍现。 此时展现在冷无璃眼前的是胸前裹着纱布的冷无尘和另外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随着棉被的掀开,女子从梦中悠悠醒来,看到面目狰狞的冷无璃,吓得连忙坐起了身,胡乱抓来一件衣衫遮挡自己的身子。 冷无璃一个箭步上前,大手紧紧掐住女子的脖子,冷眯着凤目低吼道:“你是何人?是如何潜入这房间的?快说!” 女子花容失色,由于冷无璃太过用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萦绕在眼眶之中,一张红唇微微张开,呼吸困难,一双白玉小手握住冷无璃的手腕,却怎样也无法让他松手。 冷无璃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这样对她她是讲不出话的,于是松了松手中的力道,看眼前这女子已经泪流满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人称“断袖王爷”的冷无璃天生对女人的眼泪便不会同情,冷哼道:“哼!装可怜没有用,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这般躺在我四哥的身边?” ------------ 第四十四章 救命恩人以身报 此时,房间内一片死寂,静得只有呼吸声。 冷无璃死死盯着在冷无尘床榻上未着半缕的女子,生怕她耍什么花样。 半响后,女子终于开口,略带哭腔,可声音却宛若黄莺:“公子,小女子是为了报恩才来的。” “报恩?还真是鬼话连篇!”冷无璃冷笑,对她说的笑话嗤之以鼻。 “公子若不信,小女子也没有办法……”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是谁在哭?这么吵。”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这声音的主人是冷无尘,他终于醒了。 冷无璃连忙放开那女子,一把将她推开,女子娇弱无力,摔下了床榻,倒在冰冷而坚硬的底板,痛得她惊呼出声。 “四哥,你终于醒了?伤口还痛吗?”冷无璃毫不理睬那女子,连忙上前询问。 冷无尘在冷无璃的帮助下吃力起身,当他坐定,终于长舒了口气,道:“我感觉好多了,休息几日应该就可以启程。”说着,冷无尘的目光瞟到了地上,看到了那女子,此时她的身上没有穿着衣衫,而是凌乱地缠绕在身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再看她的脸,因为哭泣,脸上的胭脂已经混沌不堪,但冷无尘依旧可以认出她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告诉过你去找你的家人吗?”冷无尘冷厉的喝斥中透露着关切,让他身边的冷无璃惊讶不已,这个女子,他的四哥居然认识! 冷无尘确实认得眼前的女子没错。 那日他独自一人办事归来,赶去与冷无璃会合,途中正巧遇到这个女子被三个山贼劫持,女子挣扎,可一个弱女子要怎样与三个大男人匹敌?眼看着女子就要被山贼掳走之时,冷无尘出手了,那些毛贼怎会是冷无尘的对手?不消半刻便将三个山贼制服,将女子救下。 冷无尘不想与她多周旋,交代了一句:“姑娘,你已经安全了,赶快去找你的家人吧!”说完便策马远去。 此时这女子在自己的房间内出现,还是如此模样,让冷无尘十分不解,但本就多疑的他首先便想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无璃,让她先把衣服穿好,我有话问她。”冷无尘淡淡地说着,不带任何表情。 冷无璃不解地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照办。 带女子穿戴整齐之后,冷无尘也已经在冷无璃的帮助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床榻围栏上,一双鹰目冷冷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抬起头看着我!”冷无尘的声音懒懒的,听起来没什么耐心一般。 女子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与恐惧,看了冷无尘一眼,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冷无璃,眼神中的惧意越发深了。 “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并且进来的,还有,你使得什么手段将我们都迷晕了!”冷无尘的声音越发响亮了起来,眼神中闪着寒光,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是很美,可越是美丽的女人,就越容易在顷刻间变成蛇蝎。 女子银牙摇着红唇,大气都不敢出,半响不说话。 “不说是吗?无璃,把她丢出去。”冷无尘的耐心有限,这便已经到了极致。 “公子,不要!”女子连忙跪在地上,用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仰望着冷无尘,道:“我是一路跟随公子来到这里的,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跟着公子,做牛做马都可以!” 冷无璃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何,他首先想起了林涵溪,他的四嫂。如若今晚眼前的女人真的打动了冷无尘,将她带回府中,那此人日后无疑会是林涵溪威胁。 想起林涵溪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便没来由的担心,那样一个柔弱女子,要怎样与别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呢? “接着说!”冷无尘冷冷道,对她说得话并未产生质疑,也未打断。 女子继续道:“公子百密一疏,小二送来的饭菜已用银针试过毒,可夜晚房内燃着的蜡烛,公子恐怕并未发觉,那根本就是有心人买通小二送进来的。” 冷无尘看了一眼烛台上燃着的红烛,与平日所见的并无特异,于是感了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女子从怀中拿出两只蜡烛递给冷无尘,同时也起了身,跪了一会儿,她的腿酸痛,一个酿跄没站稳,再次跌倒在地上。 “叫侍卫给她搬个凳子来。”冷无尘吩咐道。 冷无璃暗暗发觉到形势的扭转,却也只能不动声色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今日,若不是自己的暗卫那般没用,而冷无尘身边的子由也被派去办其它事,恐怕冷无尘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些自责,心里着实心疼自己的四哥。 女子端坐在凳子上,娓娓道来:“我在门外看到小二从公子的房间内出去时急匆匆地离去,便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大着胆子去敲公子的房门,可房间内根本无人应答,当我推门而入之时,四位公子已经被那迷香迷晕,不省人事了。” 听着女子的讲述,冷无尘一时间找不到她话中的漏洞,可是同时却无法信任她,如若此时有人站出来说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他立刻将这女子丢出去,可他同时又想知道她如此煞费苦心的接近自己到底作何目的,所以,他想不妨陪她玩一玩。 这时,冷无璃沉不住气了,因为他发现冷无尘望着女子的眼神渐渐温柔的起来,觉得不妙,连忙问道:“那你爬上四哥的床又作何解释?” “小女子粗通医术,公子因为受了外伤,本就身体虚弱,在那迷香的作用下,不断寒颤,一直叫冷,所以,所以小女子才……”说着,女子的脸上染上了红晕,显得十分难为情。 冷无璃冷哼,回头对冷无尘道:“四哥,别听这妖女胡说,照她这么说来,他到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了不成?” 冷无尘听过冷无璃的话之后,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救命恩人吗?既然是救命恩人,便没有怠慢的道理。 ------------ 第四十五章 盼得夫君归 林涵溪在天明十分赶回府中,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衣衫换过,躺在床榻上假寐,虽然奔波了一整夜,可此时她毫无睡意,整颗心乱乱的。 想起冷无尘身上的伤,她便无法安心,刚刚她一时心急,不顾后果地对倾歌和公孙璟表明心意,想要今夜再去卞城一趟,不过可想而知,两个男人在听到她这个疯狂的决定之时的深情是如何的吃惊。 倾歌已表态,誓死不让林涵溪再冒险,而公孙璟虽然有心想帮她,可刚想开口,却被倾歌一记杀人不偿命的眼神扫射而来,将他想说的话全部逼回了肚子里。 林涵溪这才清醒,今晚,她不能如愿以偿了,而且接下来的几日,她也只有在苦苦等待之中度过。 近来江湖中动荡不安,一个新的组织迅速崛起,这个原本不起眼的组织便是青铜门。据暖雨传来的消息,青铜门门众在江南一带出没频繁聚集,那儿远离帝京,天高皇帝远,同时也远离留香门与天冬楼的据点,这也便促成了它迅速崛起的天时地利。 林涵溪的身世之谜至今没有下文,倾歌仍旧在努力调查之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她忽然感觉,一系列的事情仿佛瞬间便全部爆发摆在她面前,让她心烦意乱,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她真想就这样一直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或者一觉不醒,便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忧伤与痛苦了。 可她同时不敢也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还有冷无尘,他需要她,她还有自己那从未谋面的娘亲,她想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将自己丢下,她还有留香门成千上万的门众,有师傅的嘱托,她不能放弃。 蓦然间,林涵溪睁开了眼睛,理智告诉她,她真的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她要抓紧时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她还要等冷无尘回来。 “碧珠,进来。”思及此,林涵溪猛然坐起身唤道。 只听门“嘎吱”一声响,接着便看到碧珠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当她发现林涵溪穿着中衣坐在床边,惯会察言观色的她小心地道:“敢问王妃有什么吩咐?” “为本宫更衣。”林涵溪边说着起身,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碧珠,毫无耐心地道:“愣着做什么?过来为本宫梳妆。” 碧珠连忙照做,动作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惹怒了本就心情不好的林涵溪。 可是渐渐的,碧珠发现,林涵溪并未有迁怒于她的意思,对她像以往一般和蔼,只是今日比起往日较为冷漠罢了,她紧绷的神经也便放松了许多,安心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日子还是要过,她林涵溪不能倒下,林涵溪知道她这副身子的主人生来苦命,可她不信命,她不能让这种苦难继续延续。 林涵溪尽量让自己像往日一样,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坐立不安的模样,府中的下人们如今也不敢议论她,王嬷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有了秀红的前车之鉴,他们谁都不敢造次。可林涵溪知道,这并不代表她们全都是心服口服,所以,林涵溪要为自己争口气。 六公主冷清影与七皇子冷无玄成日陪伴着她,努力逗她开心,希望她可以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可他们心里更清楚,三个人的脸上,全是违心的笑容,毕竟哥哥受伤,做弟弟妹妹的,怎会不担忧? 但日子还是这样不紧不慢的度过了,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心中的焦急与担忧加快脚步。 终于挨到冷无尘回府的日子,侍卫提前赶回府中通报,这个消息让正在独自深思的林涵溪为止一震,眼睛中闪烁着光亮,心中却没来由的紧张。 冷无尘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她满心欢喜等在府门口,难掩的激动洋溢在脸上。如若不是因为旁人过多,她想,她真的会冲上去抱住他吧? 可是,当她看到冷无尘进府的那一刻,她的心同时也跟着被刺痛了,满腔热情顿时布满靳棘。因为此时,冷无尘身边偎依着一位俏丽女子,她表面上看起来是搀扶着冷无尘,可林涵溪并不傻,从她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挑衅,看到了轻蔑,看到了她在朝自己示威!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这几日,真的很浪费,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吗?他冷无尘的身边,不缺女人照顾。 凝着眼前眸子渐渐暗淡无光的女子,冷无尘这段日子的思念倾巢涌上心头,他好想立刻冲上去抱住她,在她耳边细述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他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那柔软的身子,想念她的一切。可是此时,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是淡淡地讲了句:“我回来了!” 对啊,冷无尘,你终于回来了,可一切也会随着你的归来而改变,原因,便是因为她! “柳儿,这便是王妃,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冷无尘见林涵溪半响不答话,低头对身边的女子说道。 柳儿,叫得好亲热! 林涵溪迅速将状态调整好,敛了情绪,笑脸响应,亲热的夺过挽在冷无尘袖子上的一双玉手,将之紧紧握在手中,道:“原来妹妹叫柳儿,人如其名,妹妹生得像杨柳一般窈窕,正可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说着,林涵溪余光瞥向冷无尘,如她所料,冷无尘所有情绪不行于色,看不出他的心情。 “姐姐真是抬举柳儿了,柳儿……”没等柳儿把话讲完,林涵溪看到冷无尘挪步,先一步道出:“王爷身子还未痊愈,还是不要在这里吹风了,凝香阁一切已准备妥当,妾身还让碧珠准备了燕窝羹,王爷请移步吧!” “还是溪儿想得周全。”冷无尘顺势将林涵溪搂入怀中,嘴边泛起了一丝笑意,眼睛却像是在传递着讯息一般,目光炯炯地望着怀中的林涵溪。 林涵溪娇小,再不理睬还愣在原地的柳儿,唤了碧珠,让她将燕窝羹送到凝香阁,眼神中泛起一丝不容察觉的得意之色。 柳儿呆望着相拥离去的一对佳人,心底恨意油然而生,可此时又不便发作,环顾四周,府中的下人们个个朝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一般,这种处境之下,让她对林涵溪的恨意也越发深了几分。 ------------ 第四十七章 混蛋竟然强吻我! 是该好好与他谈谈了,总是如此肆无忌惮地来去自如,他以为这里是他自己的府邸吗? 寝阁内一片死寂,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窗外一颗流星划过,转瞬即逝,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林涵溪的视野之中。 忽然,一个熟悉而邪魅的声音打破了暗夜的寂静,话语中带着内力迎面袭来:“涵儿,女人太过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话音刚落,吻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将林涵溪即将反唇相讥的花语全部淹没其中。 易跃风,他竟然吻了自己! 林涵溪用力推开了他,低吼道:“易跃风,你这混蛋竟然强吻我!” 听到林涵溪急喘的声音,黑暗中的易跃风勾起一抹邪笑,完全无视她的愤怒,不紧不慢道:“喜欢为夫的味道吗?” 无赖!这个男人就是个无赖! 林涵溪发觉自己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怒道:“易跃风,你克制一点,不要随随便便潜入镇宁王府,还有,不要小看镇宁王,不管你是谁,惹怒了他不会有好下场,你记清本宫今日与你说的话。” 林涵溪自称本宫,明摆着在疏离易跃风,本来,他们根本算不上有交情,反而一直以来都是易跃风一厢情愿死皮赖脸地硬贴上来,遭人反感。 “涵儿好绝情!”易跃风的语调中透着受伤一般,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你我之间豪无情意可言。”林涵溪咄咄逼人,为的是希望易跃风知难而退。 林涵溪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凝香阁内,半响,易跃风没有讲话,纹丝未动,似在思索,却又好像是在黑暗之中审视着林涵溪的表情,他武功不俗,恐怕在暗夜里视力也是极强的,所以林涵溪不敢懈怠半分,怒目望着他的方向。 终于,一声叹息,随之易跃风的声音越飘越远,道:“涵儿,为夫说过,终有一天,娘子会明白为夫的良苦用心!” 随着易跃风的离开,凝香阁内恢复一片寂静,也还给林涵溪一份安宁。 离开镇宁王府,易跃风直奔帝都东北角的私宅,这里便是他在帝京内的宅院,也是与下属四大公子碰面的地方。 那日与林涵溪在宅院内的万卷楼碰面,虽然是他的“引君入瓮”之计,但他并未打算为难林涵溪,等她离开之后,他便将接下来的计划讲予四大公子之一墨魂听,便是那墨袍公子,没想到一商量便是一夜过去了。 此刻,易跃风一走进书房,便发现墨魂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 “如此看我是为何?”易跃风潇洒地掀起衣袂,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喝着墨魂早已为他泡好的茶。 “见到她了?”墨魂咧嘴一笑,饶有兴趣地托腮等着易跃风的回答。 “嗯。”易跃风不以为然地简洁回答。 “所以,你此时才如此消沉?”墨魂故意问道。 易跃风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本楼主消沉了?” “罢了罢了,和你说笑的,瞧你,唉……”墨魂一脸没趣地耷拉着眼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咳咳,无碍。”易跃风轻咳了两声,连忙端起茶杯继续喝着茶。 “她对你真可谓情深义重啊,难道你就不感动吗?”墨魂显然话中有话。 “有话尽可直说,拐弯抹角地,不是你的性格。”易跃风目光凌厉地扫过墨魂的脸庞,见他一脸的不信任似的。 “连夜带下属为你疗伤,天明十分还要赶回帝京,她身子那般孱弱,能安然已是奇迹了。”墨魂迎着易跃风的目光望去,对他此刻那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见惯不怪一般。 身为四大公子之首的墨魂,与易跃风也是最为亲近的,似下属,又似兄弟,对于易跃风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越是冷漠,其实他的心中越是混乱,关于他与林涵溪的事,旁观者清,他们早已彼此相爱,可两个人恐怕谁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易跃风不肯承认,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抱负,不肯在完成抱负之前触及儿女私情;而林涵溪不肯承认,是因为她还未看清易跃风的真实身份。 但无疑,她深爱着自己的夫君,是个不争的事实。 “有公孙璟伴她左右,她不会有事。”易跃风此刻这张邪魅的面容未透露一丝担忧之色。 墨魂笑道:“也对,只是连公孙璟都无法将她的病医好,恐怕这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拿她的病有办法了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易跃风,不再多嘴,今晚,他的话确实有些多了,也该收敛一下。 易跃风陷入沉思之中,墨魂也没再打搅他,书房一时间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两人沉默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易跃风终于回过神来,他不想再提关于林涵溪的任何事,问道:“墨魂,子由回来没有?” “还没,怕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有什么事吩咐寒叶去办也可以。”子由和寒叶无疑都是四大公子之一,另外除了墨魂,还有一位是红枫,已被易跃风派去江南了。 “子由回来让他立刻去找我,让寒叶盯紧青铜门在帝京的势力,尤其是那个门主,恐怕其中有诈。”易跃风敏锐的察觉大了青铜门的问题所在,十分重视,否则也不会调动四大公子调查此事。 说到天冬楼的四大公子,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但各有所长,为首的墨魂擅长以乐器为武器,他的离魂曲,攻其心智,打乱敌人的内息,同时让人内力流失;子由擅长长剑;寒叶擅长暗器;而红枫擅长用毒。 离开宅院之前,墨魂的一句“小心那女人”让易跃风心中格外不爽,对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怎会上心?墨魂的担忧实在多余。 对女人,他从来不会贪恋,如若真有,便也只有那一人。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一副纤细柔弱的身子,无疑,再没有像她一般冰雪聪明却又让人没来由莫名心疼的女子了,除了林涵溪,还会有谁? ------------ 第四十八章 虚惊一场 翌日,林涵溪用过早膳之后,由于昨夜一宿没有睡,脑子乱乱的,本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刚在软塌上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谁知冷无尘便走了进来。 林涵溪只好再次起身,福身行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冷无尘走近她,长臂一伸微微用力,娇软的人儿便跌到自己的怀中,熟悉的味道立刻萦绕鼻尖,阵阵袭来的馨香让他沉醉。 “在生为夫的气?”看表情便知道林涵溪心情不佳,以为她是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哪知林涵溪此刻是实在有些困,根本没有精神应付他。 “妾身不敢。”微微将冷无尘紧贴着自己的身子推了推,使得他们只见能够分开一段距离,林涵溪犹记得昨夜冷无尘抽身离去时的空虚,此时便不想与他过分亲近。 但冷无尘怎会依她? 感觉到林涵溪对自己明显的疏离,冷无尘勾唇笑了笑,他的溪儿在耍小性子了。 “为夫受伤之时做过一个梦,梦到溪儿与旁的男子……”看到林涵溪眼神冷漠的望着自己,冷无尘顿了顿,继而笑道:“与溪儿数日未见,为夫高兴,为夫想要溪儿的全部,仅此而已。” 高兴?昨夜冷无尘那狂狷的眼神她此时仍记忆犹新,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昨晚会那般对自己,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王爷若不信妾身,大可继续冷落,朝露阁那里一定比凝香阁舒适,王爷可以去那里歇息的很好。”林涵溪的脸上尽是执拗,樱红的小嘴微呡,眼神暗淡无光。 “你舍得?”冷无尘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在她唇边吻了下,浅尝辄止,分寸得当。 林涵溪羞恼地底下了头,不答他的话。 “昨夜王府有刺客闯入,不知是否惊动了溪儿?”冷无尘话锋一转,带着林涵溪坐在软塌上,不想放开她,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抱着不放手。 林涵溪心下一惊,昨夜,难道易跃风被冷无尘发现了? 可再惊慌,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半分,大脑飞速运转,一副吃惊地表情道:“竟有此事?难道又是冲着无尘来的吗?无尘可有受伤?” 冷无尘淡笑道:“当然没有,只是子由不在府中,剩下的侍卫都不如他轻功好,被那刺客逃了,真是可惜了。” 听冷无尘讲得轻描淡写,林涵溪一颗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溪儿脸色不好,可是不舒服了?”冷无尘一直盯着林涵溪看,她分明就是满眼复杂。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林涵溪干笑了两声,柔柔道。 “好,那为夫不吵溪儿了。”说着起身将林涵溪轻轻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锦被,温柔地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离去。 只是转身的刹那,他眼中的温柔也随之消失了。 林涵溪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骚乱吵醒了。 “碧珠,是谁这么吵?”林涵溪带着“起床气”没好气地道。 “王妃您醒了,听她们说,外面是朝露阁的主子,特意带着自己亲手做得糕点来给您品尝,由于您在休息,她便在外面候着,这时恐怕在与翠儿她们说话吧。”碧珠一直在凝香阁内候着,她也是听外面的丫鬟通报的。 林涵溪一听是她,脸便沉了下来,待碧珠为她更衣之后,推开了凝香阁的大门,只见那柳儿正与几个丫鬟聊得十分起劲儿,林涵溪瞥了她一眼,道:“找本宫何事?” 柳儿见林涵溪口气并不和善,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却继续陪着笑脸道:“妾身为姐姐做了些芙蓉糕,不知合不合姐姐口味,请姐姐品尝。”说着柳儿便将那食盒打开,恭恭敬敬呈到林涵溪面前。 哪知林涵溪看都没看便将食盒推到了一边,一双美目毫无感情地盯着柳儿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 “姐姐,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吗?”柳儿一副可怜相地道。 “错,大错特错,若不是看在你刚进府的份儿上,本宫定会重罚你。”林涵溪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冷冷道。 “妾……妾身不明白。”柳儿眼中含泪地道。 “碧珠,去将王嬷嬷叫来。” “是!”碧珠立刻出了凝香阁去寻王嬷嬷,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林涵溪与那柳儿二人。 林涵溪轻蔑的瞥了一眼正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女人,起了身,背对着她不看她,可时刻惊醒着背后这个女人的动作,敢有半分歹意,林涵溪今天定会要她的命。 算她识相,在王嬷嬷来到之前这个空档里,那柳儿还算规矩,反而让林涵溪有些失望了。 “老身叩见王妃。”王嬷嬷见到林涵溪脸色不善,连忙行了大礼给她。 林涵溪连忙上前搀扶王嬷嬷,不忘同时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王嬷嬷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示意林涵溪叫她放心。 “不知王妃唤老身来所谓何事?”王嬷嬷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可实际上碧珠早已将事情的大概讲给了她。 “嬷嬷,涵溪来府上的时日并不长,而且这府中一直并未有姐妹新进府中来,所以有些事涵溪都还不甚清楚,还请嬷嬷示下。”林涵溪讲得不卑不亢,既表现出了身为一个王妃对府中有资历的老嬷嬷的敬畏,又保持着王妃应有的威严。 “王妃请讲,老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嬷嬷斜睨了一眼身边的柳儿,见她此时仍旧坐在那里纹丝未动,还真是不知死活。 “嬷嬷对王府的衷心当然苍天可见,日月可表,那么嬷嬷可知近来王府新进了一位王妃名叫柳儿这件事?”林涵溪装作毫不知情状,询问着王嬷嬷。 “王妃这是哪里话,这府中只会有一位王妃,便是您,再进府的女子,只能是侧妃、侍妾、贱妾、侍婢、甚至贱婢了,而且没有王爷宣布或者没有圣旨,那么这新进府的女子便什么都不是……”说到这里,王嬷嬷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望向自己,她侧目看了一眼柳儿,毫不畏惧她的眼神,与她直视,像是在挑衅一般。 林涵溪将一切看在眼里,对王嬷嬷此时的行为尤为赏识,同时也暗自赞叹自己的眼光,果然没看错人。 ------------ 第四十九章 贱婢都不算 此时的凝香阁俨然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王嬷嬷夹在林涵溪和柳儿中间,却镇定自若,毕竟是王府的老人儿,谁是她的主子,该向着谁,她自然清楚的很。 林涵溪听罢勾了勾唇笑道:“嬷嬷说得极是。” 说着,她袅袅走到王嬷嬷身边,将她让到柳儿旁边刚刚自己做过的凳子上坐下,一副尊敬的模样道:“本宫一直有一事不明,本宫在王爷面前自称妾身,若是侍妾或者贱妾应该怎样自称呢?还请嬷嬷示下。” 柳儿咬着嘴唇看着林涵溪,她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正在挖坑等着自己跳下去,她绝不能服输,可刚刚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被林涵溪抓去了把柄,于是她一颗心忐忑不安。 王嬷嬷笑道:“王妃以妾身自称,那么侍妾或者贱妾当然要以侍身自称了,还有侍婢,要以奴婢或者贱婢自称。” 林涵溪对王嬷嬷的回答很是满意,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恍然大悟状,目光一转看向柳儿,笑道:“不知道柳儿妹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以妾身自称,让本宫甚是纳闷,本宫还以为这镇宁王府新进了一位王妃呢!” 王嬷嬷立刻一副惊讶的表情,道:“王妃切莫要说这种话,我们镇宁王府只会有一位王妃,便是您,至于其他人,王爷并未宣布,王宫也没有送来圣旨,那么她便什么都不是。”说着,目光如刀子一般拂过柳儿的面容,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柳儿妹妹,听到了吗?王爷还未宣布妹妹的身份,所以我们也不能妄自揣测王爷的意思,若是弄巧成拙,惹怒了王爷,谁也便帮不了你了。”林涵溪轻轻拍了拍柳儿的肩膀,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语重心长,可随之柳儿的身体却紧张地僵直了起来。 柳儿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人,讲话声音明明是软绵绵的却字字钻入她的心,这个林涵溪,正像哥哥说得那样,绝不是一般角色,自己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柳儿姑娘切勿认为老身多嘴,王妃性子善,念你初到府中,还不懂府中的规矩,不与你计较,你也该收敛才是,一切还要等王爷来宣布。”王嬷嬷看似语重心长地淳淳教诲,可实际上她心里则鄙夷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猜测她定是贪图富贵荣华才勾.引的王爷,跟着一起回了王府,便急不可待地想要个身份。 只听柳儿“哇”的一声哭了,跪倒在地上,哭喊道:“王妃,柳儿的命是王爷救得,柳儿也曾救过王爷一名,柳儿这辈子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这辈子绝不会离开王爷,还请王妃成全柳儿。” 林涵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羞耻,俗话说的好,人活脸树活皮,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面前的这位为了做冷无尘的女人连脸都不要了。 王嬷嬷见林涵溪脸色骤变,连忙将柳儿扶起来,道:“柳儿姑娘,王妃身子不好,你若再这般惊扰她,王爷怪罪下来,谁都不好过,快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此时的柳儿已经是梨花带雨满脸泪痕,故作娇弱的她也正是希望能够如此得到冷无尘的怜惜,冷无尘疼爱自己那娇无力的王妃传遍了整个京城,她也想效仿。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实际上冷无尘并不喜欢娇弱的女人,他对林涵溪的宠爱,并不是因为她的娇弱才使然。 林涵溪冷眯着美目,望着面前这个连装都装得没有几分样子的女人,冷冷一笑,道:“王嬷嬷,将她带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接近凝香阁。” “是!”王嬷嬷一边好言相劝,一边连拖带拽地将柳儿带出了出去。 哭声渐渐远去,凝香阁终于恢复了清静,可林涵溪此时却没有了一点兴致。 看着桌上柳儿留下的食盒,她将头上的银钗拿了下来,点在芙蓉糕上,银针没有变色,此糕点无毒。 谅她也不敢初来乍到便惹是生非,但她也知道此人不得不防。 如此想着,林涵溪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茶香顿时留在齿间,这是上好的绿罗春,冷无尘特意为她从边疆带回来的。 一般的茶都是温性或者寒性的,可这茶却是大热,不易与甜食或寒性的事物一起食用,这一点,冷无尘恐怕并不知晓,她还是通过公孙璟得知的。 记得公孙璟曾经告诉过自己,她的身子本就偏寒,在饮食上便更要注意,一般的人中一些轻微的毒是无碍的,可她却不行,别人也许只是闹闹肚子便无事了,可她却可能毒上加毒,高热昏迷甚至丧命。 而这世间并不是只有毒药才能使人中毒,一些品性相冲的食物一起使用也是会引起中毒反应的。 这时,林涵溪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芙蓉糕上,不得不承认,柳儿的手艺果真不错,这芙蓉糕的卖相格外精致,让人一看便想食用,一品美味。 府中的人皆知,林涵溪喜欢食用甜食,尤其喜欢芙蓉糕之类的糕点。 虽然柳儿才来府中一日,恐怕没少下功夫。 否则她怎会专门做了林涵溪最喜欢的芙蓉糕来害她?没错,是害她,绿罗春与芙蓉糕一起食用,足以要了林涵溪的命,不死也伤。 也许柳儿并不知晓这一点,她只是想给林涵溪一点小教训,毕竟旁的人如若同时食用,也只会闹个几日的肚子,比较狼狈罢了。 看来这柳儿确实有些太心急了,做得太过明显,没有好好隐藏自己。有心机,却并不深厚,对于林涵溪来说,足以应付,反而让她放心了不少。 “碧珠,把消息传出去,本宫身体不适,卧床休息,近日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林涵溪起身褪去外衫,掀开锦被趟在了里面,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安心休息几日了,顺便静观其变,看看那柳儿到底能不能把这王府翻个天。 ------------ 第五十章 伤了溪儿就该死 冷无尘回府已经是深夜,府中一片静谧,像往常一样。 本不想打扰林涵溪,每每回来迟了,他便会到书房去睡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又会出府去,可今夜当他经过凝香阁时发现寝阁此时依旧烛火通明,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双腿便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王……王爷,这么晚了王爷还没休息啊!”碧珠慌慌张张刚一出寝阁的门,便发现冷无尘正站在门外,有些吃惊,也有些紧张,想想此时寝阁内的状况,让她不由手心捏了把汗。 平日里冷无尘对林涵溪的紧张是有目共睹的,若是他看到了此时的林涵溪,恐怕…… “王妃睡了吗?为何不熄灯?”冷无尘紧紧盯着碧珠,看她一脸复杂,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严肃问道。 “回禀王爷,王妃她……”碧珠一时间犯难,林涵溪要她不要告诉冷无尘,而王爷偏偏在问自己,这让她如何是好才是。 “快说!”冷无尘毫无耐心,他更担心林涵溪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冷无尘这么一吼,碧珠吓得立刻跪在地上,道:“王爷息怒,王妃她午间便感到身体不适,现在正发高烧,王妃不让奴婢告诉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冷无尘一听,脸色立刻像结了冰一样,一甩衣袖,绕过跪在地上的碧珠,直奔凝香阁寝阁。 凝香阁内有些凌乱,桌上此刻还摆放着午间柳儿送来的食盒,里面的糕点被动过,少了几块。再看床榻上,林涵溪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嘴唇也因为高烧而有些干裂。 “溪儿!”冷无尘心疼不已,走近她身边轻声唤她。 林涵溪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美目此时是那么无力,柔柔应着。 冷无尘将林涵溪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的身子软弱地像是没有一点力气,使得他的心不由地想格外怜惜她。 这时碧珠在门外通报道:“王爷,朝露阁那边的翠英替柳儿姑娘请王爷过去一趟。” 冷无尘蹙眉,看来今晚的王府注定不会平静。 他低头看了一眼林涵溪,此时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抚上她的头,竟是滚烫的,于是立刻唤了碧珠进来问话。 “王妃何时开始身子不适的?”冷无尘一边问,一边轻轻将林涵溪的身子放平,让她趟回枕上。 “回禀王爷,早晨柳儿姑娘来与王妃聊天,柳儿姑娘走后,王妃午间便开始身子不舒服,卧榻休息,直到刚刚发了高烧才唤了奴婢来侍奉,还不让传郎中,说这是老毛病,过了今夜,明日便没事了。”碧珠回答地战战兢兢,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细节,事无巨细地讲给冷无尘事情的经过,她身为林涵溪的贴身侍婢,主子身子不适,便是她照顾不周,若是冷无尘真的怪罪下来,她难逃其咎,被处罚也无话可说。 冷无尘思索了一会儿,再次确认道:“上午柳儿姑娘来过?” “回王爷,柳儿姑娘确实来过,待了好大的功夫呢,这糕点便是柳儿姑娘亲手做的,说是拿来给王妃品尝,王妃吃了一些,还夸奖柳儿姑娘的手艺好。”按照林涵溪的意思,碧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冷无尘,只是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林涵溪吃了一小块芙蓉糕之后便拿了两块赏给了自己吃,自己完全没事,而林涵溪此时却是这番模样。 “真是多事!”冷无尘冷冷道,修长的手指轻抚林涵溪恬静的面容,回头对碧珠说道:“你去告诉柳儿姑娘,说本王已经在王妃这里歇息了,有事明日再说。” 此时争宠,是想确定凝香阁的情况吗?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怎么讨人新欢。冷无尘暗想着,目光也变得更加深远而冷漠。 “是!”碧珠告退。 冷无尘走到桌旁,看了看那食盒中的糕点,又回头看了看正安静睡着的林涵溪,心中大概了明白了一些。 “子由。”冷无尘只是轻声一唤,子由便推门而入了,站在冷无尘面前。 冷无尘给他使了个眼色,子由立刻会意,从怀中取出银针,在糕点上试了试,银针完好,没有一丝变化的迹象。 “主子。”子由将银针呈给冷无尘,听后吩咐。 看那银针的结果,这确实是在冷无尘的意料之中的结果,不是毒,那么此时林涵溪的状况便另有原因。 “明日一早请太医来为王妃看病,之后再城中最好的郎中来,懂么?”太医院那些庸医,冷无尘根本信不过,而在这帝京之中,即使是最出名的名医,恐怕也对林涵溪的症状束手无策,但这过场是必须要走的。 “是,主子。”子由领命告退。 当凝香阁内只剩下林涵溪和冷无尘两人的时候,冷无尘的脸上才再次浮现出担忧之色,床上的林涵溪已经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时轻轻唤她已经不起作用了。 望着此时静静躺在那里的人儿,冷无尘一颗冰冷的心仿佛被渐渐融化了一般,这个傻女人,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的心里此刻有一种猜测,虽然并不是十分确定,可眼下的状况,让他不得不有如此感觉。他相信,自己与五弟都已明了的事,林涵溪如此聪颖明慧,怎会不知?可是,她此时的做法实在太傻了。 “无尘,没事了,无尘,你马上就会好了!”林涵溪此时额头上渗出细碎点点汗珠,泛白的唇一张一合,吐出呓语连连。 冷无尘贴近她的脸,听着她唤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一般,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傻瓜,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别人!”冷无尘苦笑着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心中却格外苦涩不堪。 渐渐的,冷无尘的眼中温柔不再,取代的是一片清冷,他盯着林涵溪苍白的脸,像发誓一样,义正言辞地道:“溪儿,你的付出不会白费,相信我,伤你的人,我定会让他们死,我冷无尘说到做到!” ------------ 第五十一章 芙蓉糕惹得祸 子由办事格外谨慎,一早太医便由府中的轿子从宫中接来,到了府中直奔凝香阁,未耽误半点时辰。 果然,太医为林涵溪把过脉之后,已经是汗流浃背,说林涵溪受了些风寒,外加林涵溪本就体弱,所以这风寒表象十分凶猛。 冷无尘并未多说什么,接过太医开的方子便派人将他送了回去,紧接着,子由便带着城中最好的郎中来为林涵溪把脉。 结果,这郎中面对冷无尘时颤颤巍巍,与太医所讲的言辞颇为一致,只是开的方子却不尽相同。 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已不知该信谁了,所以冷无尘便谁都不去信,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林涵溪这么做必有深意。 于是不多时,镇宁王府门外便贴出了告示,若谁能为王妃治好此急症,镇宁王重重有赏。 如此一来,原本市井百姓间流传的镇宁王十分宠爱王妃的传言便得到了证实,听闻镇宁王妃只是得了以个小小的风寒,镇宁王便手足无措坐立不安了,还花重金请郎中为王妃看病,不多时,此事便在全城传开。 可是,大半天过去了,没有一个郎中敢来镇宁王府为王妃看病,可急坏了府上的老管家,在府门口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 府中上上下下皆是明了冷无尘对林涵溪的重视,如今林涵溪卧病不起,整个王府已经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如此大的动静,住在朝露阁的柳儿自然也知晓了此事。 用过午膳,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来到了凝香阁。 “柳儿姑娘,王妃有命,没有她的命令不允许,除了王爷任何人踏进凝香阁半步。”碧珠此时正挡在门口,眼皮都不抬,看也不看柳儿一眼。 “大胆奴才,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柳儿提高了嗓门,尖细的声音格外刺耳。 “柳儿姑娘,恕碧珠难从命,王妃的命令,碧珠不敢为。”碧珠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依旧挡在柳儿面前,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柳儿怒瞪着她,一张本来长得还不错的脸此时变得狰狞不堪,更难听的话还没有出口,便听到冷无尘冷厉的声音从寝阁内传了出来:“何人在外面叫喊?” 门“嘎吱”一声响了,冷无尘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怒目望着眼前的女人,道:“你来做什么?” 柳儿被眼前发怒的男人吓得一时间不知该怎样答话,冷无尘性情冷漠她是知道的,与他从卞城回来一路上他对自己的态度她便早有感觉,但他从未对自己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 “柳儿是听说姐姐身子不适,特来看看姐姐,不想这个奴婢竟然不让柳儿进去,王爷……”柳儿说着便要上前去,再次被碧珠拦下。 “好,进来吧!正巧溪儿醒了,你与她说说话也好。”冷无尘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淡淡道。 柳儿一脸得意地瞪了碧珠一眼,绕过她挽上冷无尘的袖子,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碧珠一脸鄙夷的看着柳儿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道:“呸,什么人呀!” 此时的凝香阁内,只有冷无尘,林涵溪和柳儿三个人,冷无尘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柳儿坐在林涵溪床边的凳子上,两人宛若亲姐妹一般,轻声聊着,柳儿嘘寒问暖,林涵溪笑着应着,而坐在不远处的冷无尘则眯着狭长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心中想法颇多。 “姐姐可要保重身体,妹妹今日一早听说姐姐身子不适,连忙来看望姐姐,姐姐想吃什么,告诉妹妹,妹妹去为姐姐准备。”这一大通姐姐妹妹像绕口令一样的话,柳儿讲得不厌其烦,眼神中尽是关切之意,若不知道昨日晨间发生了什么事的人真的会以为,这两个女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呢,比如坐在一旁的冷无尘,此时心底便在猜测着这两个女人是否真的如眼前所见那般亲热。 林涵溪微笑着,道:“我素来喜欢甜食,妹妹做的芙蓉糕我甚是喜欢,劳烦妹妹再为我做一份来好吗?”林涵溪紧盯这柳儿的眼神,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于是心底涌起几分失落,也正因如此,也更加激起了她的斗志,遇强则强,若是都像那个秀红那样没脑子,反而没意思了。 “姐姐喜欢芙蓉糕?妹妹这就去做。”说着柳儿便欣喜地起身朝冷无尘福身告退之后离开了凝香阁。 冷无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难道,这问题还是出在了芙蓉糕上吗? 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没有一丝朝气,他的心有些刺痛,刚刚那强颜欢笑不知她装得有多辛苦,想到这里,冷无尘走了过去,轻声道:“溪儿,累了就睡会儿,别硬撑着。” 听着冷无尘的声音幽幽传来,如清风拂面,格外温柔,林涵溪嘴角挂着浅笑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睡去。 这时,门外传来子由的声音:“主子,一个自称能够治好王妃的病的年轻公子正候在府外,您看……” “让他进来。”冷无尘连忙起身,心中终于有了几分波动,能够医好林涵溪的人会是他吗?对于这个答案,他真的很期待。 当那年轻公子走进来的时候,冷无尘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张再朴素不过的面庞,身着朴素的月白色衣袍,整个人也都是朴素无华的。 简单施礼后,冷无尘将他让到寝阁内,此时林涵溪躺在床榻内,大红色的帐帘将床榻与外界隔开,使得林涵溪看不到来者的面庞,来者也看不到林涵溪此时的模样。 当年轻公子为林涵溪诊过脉之后,他的心中便对林涵溪的病症已经明了,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哀愁,却是转瞬即逝,他不想让冷无尘看到,也不想让帐帘内的人看到。 当然,他如愿以偿。 “王爷,请允许在下对王妃进行望诊。”年轻公子回身对冷无尘请求道。 “哦?为何还要望诊,别的医生只是诊脉,你却有所不同啊!”冷无尘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双平淡无波的眼睛,心中对他各种揣测。 ------------ 第五十二章 又一个情敌 冷无尘话一出口,整个凝香阁陷入静谧之中。 年轻公子原本低着的头此时也缓缓地抬起,与冷无尘对视。 冷无尘的眼神凌厉,像把刀子一样射向眼前的男子,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想寻找到一些破绽。 “王爷请赎罪,在下刚刚为王妃诊脉之时,大概已经知道王妃是在饮食之时寒热相冲引起地全身不适,所以在下要通过望诊进一步确定病情。”年轻公子的声音轻柔平缓,毫无波澜,不急不躁,亦是不卑不亢。 此时躺在床榻上的林涵溪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公孙璟来了,没来由的,她的心底格外紧张,她想,此时还是装睡比较好,也好过让冷无尘看出端倪。 这时,只听冷无尘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那么公子请。” 得到了冷无尘的应允,公孙璟才移步上前,将一半的窗幔打开,挂在床栏上,林涵溪苍白的面容立刻跃入眼帘,让他尤为一惊。 此时的林涵溪闭着双眼,如扇的长睫微微轻颤着,如蝴蝶的翅膀一样美妙动人,它将那双时而楚楚,时而灵动,时而慧黠的美目遮挡在后面,让人十分想念。 认识林涵溪许久以来,从未见过她像此时这般憔悴过,每每见到她时,总是一副活泼精神的模样,虽然她身上潜藏着时刻都可能爆发的毒,可她仿佛从不在意,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样一个开朗的女子身上竟然中着那种不知名的奇毒。 所以,他公孙璟才敬佩林涵溪,渐渐的,他甚至发现自己的心中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难以控制。 此时,他有些情不自禁的想要唤她的名字,在他眼中,虽然林涵溪已经是留香门的门主,可他却总觉得,她就是那个总也长不大的涵溪妹妹,她总是会瞪着一双灵动纯净的美目,微笑望着自己的林涵溪。 冷无尘静静盯着公孙璟的侧脸半响,见他呆若木鸡的模样持续了仿佛半柱香的时间,让他的心中十分不舒服。 这个男子也倾慕自己的王妃吗?冷无尘冷目微眯,见他依旧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轻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公孙璟这才回神,不着痕迹地缓缓回头,恢复了淡然,认真地道:“敢问王爷,王妃昨日的膳食可与平日相同?可否详细告知。” 冷无尘唤了碧珠进来,碧珠望着公孙璟,有些紧张地道:“回王爷、公子的话,王妃昨日的膳食与平日无异,若要说改变便是那茶叶用了王爷从边疆带回的绿罗春,再就是柳儿姑娘送来了芙蓉糕,王妃爱吃的紧。” “绿罗春?芙蓉糕?”公孙璟顿时不懂了,林涵溪明明知道这是寒热相冲的两种食物,可为什么偏偏食用了呢? “公子有话大可直说。”虽然冷无尘心中也大概了然了。 “王爷,王妃是否素来体弱,身子偏寒?”公孙璟明知故问。 “正是。”这时他想起了林涵溪冰凉的小手,以及她微凉的身子,每每拥她入怀,都让他不自主的想要将自己的内功传送给他,让她取暖,却又怕伤到她。 “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了!”公孙璟胸有成竹地道:“此时王妃的脉象和表象确实像是风寒的症状,但是以王妃的体质来看,这更像是中了毒。这种毒不是鹤顶红、砒霜那样毒性猛烈的毒药,或许换了一般人,紧紧只是跑一两次茅厕这毒便自行解去了,可王妃却不同,她的体质偏寒,而体内又接触了大寒与大热两种兴致的食物,毒素便无法排解出去了,若是按照风寒去治疗,不但没有效果,恐怕王妃的病症会越发严重,再拖几日,恐怕……” “什么?”冷无尘的目光如炬,紧盯着公孙璟。 “恐怕这镇宁王府很快便要办丧事了!”公孙璟毫不畏惧冷无尘的目光,大胆讲出。 可是说到此,他的心里也同时后怕了,如若今日他没有说服自己只身前来为林涵溪治病,亦或者迟了几日才得知此事,那么他们的门主就…… 冷无尘听了公孙璟的话心下也是一惊,他果真是拿林涵溪的命赌了一把吗?这是一招险棋,如若他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一定不会拖到现在才请公孙璟来。 毕竟,有什么能比林涵溪的命还重要? 他早就料到公孙璟会来镇宁王府,这一切,都是他有意安排的。 对于林涵溪的体质,这段时间,冷无尘也有几分了解,他曾经暗访过一些名医,对于林涵溪身子的寒凉,他们的解释如出一辙:有些女子生来体凉,但身强体健,是她本身特有的一种体质,但若是身子孱弱,时常不适,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儿时坐下了病,二是体内中了毒。 虽然不知道林涵溪到底是哪种原因,可她身子孱弱是事实,所以,他冷无尘便无法忽视她。 今日先后请了太医与城中名医来诊治,实属虚张声势,如今声势造够了,才能逼得公孙璟现身,毕竟冷无尘不确定,像公孙璟这样怪癖的名医会不会轻举妄动前来镇宁王府。 可是此时,他确实后悔了,如若他早知道公孙璟对林涵溪的爱慕之情,此事也毋须如此大费周折,还险些赔上林涵溪的性命。 总之,林涵溪是个有福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笨女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是真心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看着这出龙凤斗的戏,公孙璟苦笑,他们下的赌注未免都太大。 身为夫妻的两个人便是这样互相猜忌着对方的心意,互相试探,谁都不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即使只是一句话的事,谁都不愿先说出口。 林涵溪故意中毒倒下是为了什么?而冷无尘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如此他们真的可以完全明白对方的用意吗?这其中,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吧! 公孙璟作为旁观者也越发糊涂了,看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在干什么!既然不明白,就不去想,于是眼下他只有专心将林涵溪医好,至于心中那些问题,总会真相大白。 ------------ 第五十三章 皇子公主闹翻天 由于公孙璟找到了林涵溪的病因所在,柳儿便被禁了足,当然,冷无尘并未明说,毕竟柳儿是他的“恩人”,他只是要柳儿这几日不要到凝香阁来探望,不管柳儿怎样好奇,他都不准,聪明的柳儿便明白冷无尘根本还不曾相信她。 在公孙璟的医治下,林涵溪的病日渐好转。 这几日,冷无尘将公孙璟安排在府中住了下来,公孙璟也没有推脱,镇宁王之命,不可不从。 冷无尘一直陪在林涵溪的身边,未曾出过府,这让林涵溪感动不已,很多时候,冷无尘都是亲自照顾她,有时还会抱着她到园中晒太阳。 公孙璟自从来到镇宁王府就没有笑过,林涵溪看在眼中,可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溪儿,想吃些什么?为夫喂你。”冷无尘倚在软塌上,将林涵溪圈在怀中,在她耳边呢喃。 林涵溪微笑,摇了摇头,眯上眼睛,静静享受着一片宁静。 只是好景不长,就在林涵溪即将睡着之时,远处传来冷无玄吵吵嚷嚷的声音,将她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都赶出了九霄云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冷无尘,只见他嘴角噙着无可奈何的笑意,显得有些尴尬。 “四嫂,四嫂,无玄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高亢而洪亮的声音,不用看便知道是冷无玄来了,他总是这般冒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当冷无玄看到眼前的场面,林涵溪窝在冷无尘的怀中,像一只小猫一样乖乖地晒着太阳,温馨而缱倦,让他不由脸一红,立刻变得稳重了起来,缓步走到跟前,规矩坐在石凳上,道:“四哥好,四嫂好!” 冷无尘好笑地道:“七弟怎么一下变稳重了?到是让为兄有些不适应。” “嘿嘿,四哥就别取笑无玄了,无玄刚刚失仪了。”冷无玄耷拉着脑袋也不敢抬头,天知道四哥今天居然在府中,若是换了平日不知要怎么数落自己呢。 “无尘别怪无玄,这便是他的真性情,我很喜欢他这种毫不拘束的洒脱。”话一出口,林涵溪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这毫不拘束的洒脱,仿佛易跃风也是如此,这让她不由想起了那个放荡不羁的红衣邪男来。 冷无玄心下暗喜,总算有人在四哥面前为自己说话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冷无尘看到林涵溪的目光变深了,心也跟着一起变得沉了起来,见她陷入沉思许久,于是不屑地道:“草原上的野马都是无拘无束,难以驯养,即使是匹良驹,也会埋没在无际的草原之中,不可取。” 听了冷无尘的话,冷无玄又像霜打了一样泄了气,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至少林涵溪为自己说话了,说明她欣赏自己。 自从认识林涵溪,他发现自己便十分在意这个柔弱的四嫂对自己的看法,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所以总喜欢与她说笑,当然,前提是在冷无尘不在旁边的情况下。 冷无尘的脸还没有恢复以往,另一道声音便响起了,使得他的脸更黑了。 “小溪溪在不在啊?”随之是一串笑声响起,无疑,这个声音便是冷无璃来了。 林涵溪汗颜,冷无尘的兄弟几个都喜欢人未到,声先传吗?相比之下,冷无尘还算是比较稳重的,让她不觉怀疑自己还真是中了头奖,这冷无尘应该是个极品。 看到冷无璃的那个刹那,园内的三个人都傻了眼,冷无玄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眼前人的长相,林涵溪抿着红唇,不敢搭话,而冷无尘则嗤之以鼻地看着冷无璃,道:“你这是准备到戏园子去唱戏吗?” “噗……”冷无玄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开怀,最后干脆仰天大笑了起来。 林涵溪也掩面,躲在冷无尘的怀中偷笑起来。 “喂喂喂,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看到人家这都是什么表情啊!”冷无璃翻着白眼,一屁股坐在冷无玄身边,翘着兰花指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衣衫,道:“小玄玄,你瞧你,这衣衫都弄脏了,来,脱下来,五哥为你弹弹。” 冷无玄连忙笑道:“啊!不用了五哥,谢谢五哥,无玄自己来,无玄自己来。”冷无玄被冷无璃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呛得够呛,连忙起身做到旁边的石凳上。 冷无璃到是不以为然,将自己粉色的衣袍整了整,毫不理会其他三个人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反而脸上还有一丝引以为荣的得意之色。 忽然,院外传来另外一阵嘈杂的声响,三人齐齐望去,只见冷清影穿着粉红色的绫罗广袖裙快步朝这边走来,嘴角洋溢着兴奋的笑,俨然一副陷入爱情中的模样。 “六妹这般得意,可是捡到了如意郎君了?”冷无尘勾唇,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不出说笑的成分。 被冷无尘这么以打趣,冷清影的脸霎时间便红了,坐在冷无玄身边的石凳上,难为情地道:“四嫂,快管管四哥,惯会取笑人家了!”说着两只纤纤玉手摆弄起手帕来,两颊的红霞越发的深了。 林涵溪娇笑不语地看着冷清影,没想到平日里开朗活泼的六公主,遇上自己心仪的男子也会这般内敛。 “溪儿,怎么几日的功夫,我的弟弟妹妹们都被你笼络了去?你会变戏法吗?”冷无尘声音哑哑的,可眼睛却亮如星子,深深地望进林涵溪的眼中,而此时的林涵溪竟被他认真的神情迷住了。 一时间,林涵溪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愣愣地看着冷无尘,却不想坐在一旁的冷无玄与冷无璃还有冷清影齐齐为她说话。 “四哥,四嫂人好,对无玄好,无玄喜欢四嫂,像娘亲一样!”冷无玄首先站了出来,毫不畏惧冷无尘像他投来的异样目光。 “对呀,四哥,人家也喜欢小溪溪,哦错了,是四嫂,哎呀真别扭,好啦好啦,就是喜欢!”冷无璃扭捏着翘着兰花指,在脸上轻轻画着。 “四哥,四嫂就是我的亲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哥!”冷清影也急忙道,不甘落后。 ------------ 第五十四章 林涵溪的后路 不知为何,冷无尘忽然有一种紧迫感,在不知不觉中,林涵溪已经与他身边的人如此熟络,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也是完全忽略的一点。 看了一眼林涵溪,她微微低着头,如扇的长睫随着她眼睛的眨动如蝴蝶的翅膀一样好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浅笑着,完全没有一丝骄傲或者得意,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也许,是他太过紧张了,他不是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子能与自己比肩吗?可是,林涵溪会是这个女子吗? 想到这里,冷无尘锁眉道:“溪儿,你与六妹在这里谈着,我与五弟七弟到书房去了。”说着轻轻扶着林涵溪的肩膀,让她靠在软塌上。 林涵溪对他温柔一笑,目送他离开,恋恋不舍。 一离开冷无尘的怀抱,林涵溪感觉背后十分空虚,习惯了在他温热的怀抱中的踏实感,一时间竟不适应了。 “唉唉!小尘尘说走就走啊!等等人家啦!”冷无璃甩了甩衣袖,扭着腰际追随冷无尘的背影而去,呆愣在一边的冷无玄也随即也跟了上去,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林涵溪,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四嫂,瞧,四哥好像吃你的醋了呢!”冷清影一脸暧昧地道。 “胡说,清影就会取笑四嫂,小心我告诉秦迅将军去!”林涵溪佯装生气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笑意。 冷清影一听“秦迅”这两个字,立刻投降道:“好好好,好四嫂,知道你最好了!”说着双手合十,一副求饶状。 林涵溪笑而不语。 于是,两人在园中欢声笑语,聊得不亦乐乎。 书房里,冷无尘如旧坐在书案前,而冷无璃与冷无玄则坐在书案对面的高椅上,三人各自说了说近况,另外谈了谈宫中的一些事。 当冷无尘将自己府中近日发生的事告知冷无璃时,他立刻敛了满脸的笑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表情,那表情与冷无尘受伤那段时日里,他照顾冷无尘时的表情一样严肃。 “我说过那个女人没安好心,可不明白四哥为何要将她带回府中,害四嫂伤心,我们兄妹三人也为四嫂捏了一把汗,她的性子太柔,而那柳儿一看便知是心计颇多,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瞧,果然出事了,四哥你才回来几天啊!”冷无璃絮絮叨叨讲了一大通,却字字在向着林涵溪讲话,书房内的另外两个人听得真真切切。 冷无尘静静瞧着冷无璃,未发一言,而坐在一边的冷无玄反而道:“五哥莫急,四哥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我瞧着咱们四嫂冰雪聪慧,并不像表面那般柔弱,可谓外柔内刚,她其实十分坚强,从这次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啊!” 这时,冷无尘向冷无玄投来赞赏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个七弟,他没看错,虽然他年纪尚轻,可论沉稳,冷无璃并不及他,而且,他比冷无璃更懂自己的心。 “外柔内刚?小玄玄是在说为兄吧?”说着朝冷无尘身边凑了凑,恢复了以往那一副轻浮妖媚的模样。 “咳咳,五哥,你的胭脂……咳咳,呛到我了!”冷无玄朝后面躲了躲,尽量与冷无璃拉开距离。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冷无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拿他这个五弟没办法,别说他了,就连当今皇帝,他们共同的父皇,都拿这断袖五王爷没办法,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冷无璃一脸得意,欠了欠身子重新坐好,很显然,他们的四哥这是要开始训话了。 “近来冷无极那里没有动静,并不是什么好事,无玄你要盯紧,别太贪玩了!”冷无尘叮嘱道。 “放心吧四哥!”冷无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放心不了啊,我们小玄玄天天往莲妃那里跑得勤快,哪里有时间盯着冷无极啊!”冷无璃掩口笑道。 冷无玄一听,脸都憋红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瞧小玄玄气得,为兄在和你开玩笑呢!”冷无璃就喜欢看冷无玄吃瘪的样子,所以总是逗他。 “五哥不要乱讲,我早就答应四嫂,与莲妃娘娘保持距离了,此事五哥莫要再提。”冷无玄的脸气得像个小包子,微微泛红,甚是可爱。 冷无尘一听到又与林涵溪有关,心下一沉,道:“何时的事?” 冷无玄不由缩了缩脖子,看到四哥脸色不好看,有点惧怕之意,于是低声道:“前段时日父皇宴请群臣为二哥接风……” “详细说来!”冷无尘想要知道林涵溪的每一件事,虽然他已经十分注意她了,可他发现,自己对他的关注远远不够,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林涵溪与冷清影聊了将近一个时辰,一直是卧在软塌上,总保持着一个姿势,让她觉得有些累,于是起身对冷清影道:“影儿陪我四处走走可好?” 冷清影当然不会拒绝,总坐着不动,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两人在府园内随意走着,不知不觉便朝冷无尘书房的方向走了去,在书房门前不远处驻足,林涵溪低低道:“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了,走吧影儿。” “没事,四嫂,我们去听听他们在密谋什么,看看有没有好玩的。”说着便拉着林涵溪靠近了书房。 书房内传出冷无玄的声音,一件事讲完,像是在结尾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四哥,不知四嫂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相信四嫂不会欺骗我。” “以后还是小心为是,无玄你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你四嫂也一样!”冷无尘沉声说道,语气绝对是在教育冷无玄。 冷清影大惊,回头看林涵溪,只见她脸色煞白,恐怕也没有想到兄弟三人躲在书房竟然在里说自己的事。 “四嫂!”冷清影担心地唤她。 林涵溪努力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影儿。” 两个人讲话的声音很轻,可足以叫屋内的冷无尘听到,三兄弟里面,他的功夫最高,耳力自然也最好。 就在林涵溪与冷清影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同时传来冷无尘的声音,他在唤林涵溪。 林涵溪驻足,却没有回头,她不想去看冷无尘望着自己的目光,她怕自己会失望,忽然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值得自己去信赖和依靠的,正像冷无尘所讲的那样,没有! ------------ 第五十六章 今晚歇在朝露阁 那日,林涵溪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冷无尘没有追上去,虽然大家都认为他应该追上去,可是他却没有,就在那个瞬间,他有了其它打算。 几日过去,林涵溪与冷无尘冷战着,两人谁也不见谁,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可是,旁的人却看不下去了。 这日,冷清影气势汹汹地赶来,直奔冷无尘的书房,一见到冷无尘就鬼叫道:“四哥,真不知道你和四嫂到底在想什么?我们看得都着急。” 冷无尘头也不抬,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四哥,清影和你说话呢!”冷清影急了,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手中的书抢了过来,不悦地道。 冷无尘瞥了她一眼,好脾气地道:“六妹现在越发没了样子,敢如此无礼对二哥了!” 冷清影鼻子一翘,冷哼着道:“哼,四哥欺负四嫂,清影为四嫂不平。”虽然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但还是不肯低头,她今天势必要为林涵溪讨个说法。 冷无尘了解冷清影的脾气,一旦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他选择沉默,很多事,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见冷无尘半响都没有答话,冷清影气得直跺脚,道:“四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曾经是那么崇拜你,欣赏你,你敢作敢当,沉着冷静,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连自己的枕边人都防着,四嫂多么爱你……”没等冷清影的话讲完,便被冷无尘厉声打断了:“够了!” 此时,他眼中尽是冰冷,那眼神狠得似乎要将眼前的冷清影吃了,只听他口中轻吐出短促的一个字:“滚!” 冷清影傻了眼,她敬仰的四哥,崇拜的四哥竟然对自己说这么狠的话,他竟然让自己滚?他竟然不听自己的劝告? 只见冷清影的眼泪如开了闸的堤坝一样夺眶而出,不甘而又幽怨地看了冷无尘一眼,转身跑出了书房。 当冷清影跑出书房没几步,便撞在了一个高大健壮的人身上,她惊慌之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来人竟是秦迅。 “清影,你怎么在这里?”秦迅看到冷清影显然很意外,但当他看到冷清影脸上的泪痕时,脸上的惊喜之色渐渐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关切:“清影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可好?如果能帮到你的,我秦迅一定赴汤蹈火。” 冷清影凝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眉宇间尽是真诚,他的眼神里尽是关切,他此时一双大手扶着自己双肩,让她感觉是那么踏实,她们不过见过几次面,却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让她感到十分亲切。 忽然,冷清影破泣为笑,柔声说道:“秦迅将军,清影没事,让你见笑了。” “真的没事吗?若是真的没事就不要哭了,你哭,我……”秦迅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哽在口中没有讲出来,他也没有勇气讲出。 想想他堂堂征西大将军,什么大世面没见过,竟然在一个女子面前不知所措,他此刻真是有些无地自容。 “你什么?”冷清影停止了抽泣,从怀中掏出锦帕,一边试着眼泪,一边瞪着一双渴求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子,眼中尽是期待。 他要说的,是自己心里所想吗? 秦迅抿着薄唇,憋了半天才开口道:“你哭,我的心就乱作一团,我不想看到你流眼泪,我想看到你的笑容,公主的笑容,真的很美,很美很美。”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颊已经红作一片了。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冷清影望着眼前有些难为情的男子,听着他的诉说,心底澎湃汹涌。 “真的,秦迅不敢欺瞒公主。”秦迅此时的脸已经红得发紫,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如此羞赧,他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许叫我公主,以后,就叫我影儿,我喜欢听。”冷清影轻声道,眼底尽是温柔一片。 “好,影儿……”获得了这个殊荣,他显然是受宠若惊,早已心花怒放了。 这时,书房中传来冷无尘的声音,让书房外的人们皆是目瞪口呆,大家都像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忘记了应声。 于是冷无尘提高了嗓门,一字一句地再次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我要到朝露阁休息。” 消息比冷清影的步伐快,当她到达林涵溪的凝香阁时,只见她正阖着眼,依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眉心促成一团,一看便知在犯愁。 “四嫂!”冷清影轻声唤道。 “影儿,你来了?快坐。”林涵溪睁开眼睛,看到冷清影担心的眼神,便知道她是为了冷无尘今晚要在朝露阁过夜的事而为自己担忧。 与冷清影相识有一段时日,她的性子直爽,心直口快,虽然有时古灵精怪,刁钻刻薄,但心地善良,藏不住心事。 见到冷清影坐立不安,她莞尔一笑,道:“影儿,有什么就直说吧,是不是府中终于要填新人了?” 冷清影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涵溪道:“四嫂,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四哥要纳妾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不难过吗?” 林涵溪目光一沉,寝阁外有细微的响动,如此小心的隐匿脚步,难道是冷无尘? 望着冷清影关切的目光,林涵溪眼神一黯,委屈地道:“伤心又怎样?难过又怎样?我这身子,怕是根本服侍不好无尘,最初无尘疼我怜我,可时日久了,难免生厌,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四嫂……”冷清影也跟着一起伤怀起来,纵然是自己,身为女子,又怎样阻止丈夫去喜欢别的女子,纳为妾室呢? 林涵溪强颜欢笑地道:“影儿,别为四嫂的事如此伤怀,无尘纳妾,是迟早的事,我这身子,哎,多几个姐妹照顾他也好,相信谁都比我会讨他欢心。”说着,林涵溪便莺莺的哭泣起来,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此时是真情还是假意,到底是自己演得太逼真,还是早已深陷在这部戏中,她真的不明白。 ------------ 第五十七章 毒发惊动冷无尘 这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涵溪命碧珠将凝香阁烛火全部早早的灭掉,自己则没有到床榻上休息,握在床边的软塌上,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出神。 今夜,冷无尘果真歇在了朝露阁,好,冷无尘,你做得真好! 林涵溪真的有些恨他了,恨他如此薄情,恨他曾经的温柔全都是假的,恨他翻脸像翻书一样快。 林涵溪感觉一阵胸闷,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的毒又在体内蠢蠢欲动了。 这个时候解开内力的封印已经晚了,她近来太过大意了,竟然将自己的体内的毒给忽略了,眼下恐怕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她立刻起身,忍着胸口的不适,飞鸽传书给公孙璟,要他想办法给自己送药过来。 可是眼下,她已经痛苦难耐了,不光胸口疼痛难忍,她的浑身也犹如有一万条虫在她身上啃噬。 站在院子里,她已然无法挪动,用尽全身的力气唤了一声碧珠,可听起来还是那般微弱,她像一片残叶一样,徐徐倒地,再也不省人事。 朝露阁今夜灯火通明,下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得候在门外等着房内的主子传唤。 寝阁内,柳儿今日打扮得格外妖娆,浓妆艳抹,身着红色广袖长裙,端坐在桌边,纤指从桌上的果盘中捏起一颗葡萄,送至坐在她旁边的男子嘴边,道:“王爷,这葡萄可甜了,柳儿刚刚尝过,王爷也尝尝。” 冷无尘冷目凝着眼前艳丽的人儿,心中不住冷哼,勾了勾嘴角,道:“既然是好东西,柳儿岂有先尝的道理?要本王吃柳儿剩下的,好大的胆子。” 柳儿的手悬在半空中一愣,眼前的冷无尘分明噙着笑意,可说出的话确实如此冰冷,让她一时间摸不准冷无尘的心意。 冷无尘将柳儿的手推了回去,笑道:“本王可是说错柳儿了?” 柳儿这才回神,连忙道:“王爷错怪柳儿了,柳儿只是害怕这葡萄太酸了王爷不喜欢,所以才自己先尝,柳儿可都是为了王爷啊!”说着便越发委屈了,竟然抽噎起来,眼中却没有一丝泪水。 “好了,好了,本王在和柳儿说笑,哪知柳儿这么上心,瞧,这么漂亮的小脸儿哭花了可不好看。”冷无尘将柳儿拥入怀中,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可心中却险恶地忍不住想要推开她。 这个女人的身子也很软,很丰满,可不知为何,让冷无尘觉得自己怀中抱着的,像是一坨肥肉,让他忍不住反胃。 柳儿得到了冷无尘温柔的抚慰,心中兴奋不已,破泣为笑,机不可失,趁机将红唇凑了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很凑巧的,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下人们吵吵嚷嚷的,听声音像是快要打起来了。 冷无尘蹙眉,可心中却格外舒爽,不住偷笑,可表面上却是一副被坏了兴致的不悦,厉声喝道:“是谁在外面喧哗?”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连忙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禀报道:“是凝香阁的碧珠,吵着要见王爷,奴婢们拦她不住。” 柳儿一听是凝香阁那边的丫鬟坏了自己的好事,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自从进了这王府,她就没少看林涵溪的脸色,当着冷无尘的面,那林涵溪做足了当家主母的大度作态,与自己姐妹情深似的,可在冷无尘不在府中的时候,自己没少受她的气。 那一笔笔的账,她都记在心里,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 可是,今夜是冷无尘第一次来朝露阁过夜,却被她搅乱了,她不甘心,她恨! “王爷,大概是姐姐那里出了什么事,咱们过去看看吧!”柳儿体贴地说着,一副关心的模样,可眼神却没有半点诚意。 冷无尘看在眼里,莞尔一笑,道:“柳儿真是体贴,本王越来越喜爱你了,只是今夜本王哪都不想去,就想陪着你。” 柳儿听了冷无尘的话,立刻心花怒放起来,娇笑道:“王爷你真好。”说着将头靠在冷无尘的怀中,一副缱倦的画面。 “去告诉碧珠,本王没空过去。”冷无尘冷冷开口。 小丫鬟连忙退下,凡事识相的人都该看出来,王爷此时正在兴头上,不想被他人打扰。 可是不过多一会儿,便听到碧珠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喊道:“王爷,王妃她昏倒在院子里,怎么叫都叫不醒,求王爷开恩,为王妃请个大夫吧!” “大胆奴婢,敢在我朝露阁撒野!”柳儿发怒了,回头冲着门外吼道。 冷无尘冷冷凝着她的后脑,脸上此时尽是清冷。他的心早已飞去了凝香阁,他不知道林涵溪到底怎么了,旧病复发?还是再次毒发?总之,他的心早已乱乱的了,看到眼前刚刚还柔情无比的女子此时像泼妇一样叫喊着,他更加不悦,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 柳儿丝毫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怒气未消,失口喊出:“哎呦,王爷这是做什么?疼死柳儿了。”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胯。 “你吵死了,我讨厌女人喊叫,本王累了,你这里太吵,本王不想在此处休息了。”说完瞪了地上的柳儿一眼,一甩衣袖,推门而出。 柳儿呆坐在地上,为自己刚刚冲动的失控而后悔,立刻泄了气,瘫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此时,门外的碧珠被几个丫鬟撕扯着,推搡着,脸上还挨了几巴掌,可她顾不上疼,依旧不要命地喊着:“王爷,您行行好,去看看王妃吧,王爷,王妃就要没命了,王爷……” 终于,冷无尘推门而出,院内的几个丫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立在那里。 碧珠连忙上前,扑倒在冷无尘脚下,哭道:“王爷,求求您,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已经不省人事了,奴婢怎么唤她,都唤她不醒。”说着便哭了起来。 冷无尘静静地看着碧珠,眼神中尽是淡漠,半响后,他缓缓吐出几个字,让碧珠立刻跌坐当场。一旁的下人们也都吃惊地看着冷无尘,没想到往日那般疼王妃的冷无尘竟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 ------------ 第五十八章 红衣身影送药来 冷无尘道:“本王累了,要休息。”说完便朝书房的方向缓缓离开,那语气,竟是淡淡的,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碧珠传达的消息一样。 若说此时最坐立不安的人,还是要数公孙璟,此时已达夜深,无论任何理由,也都不能成为入镇宁王府大门的理由,如果潜入,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林涵溪的身份可就不保了,如此一来,让她左右为难。 倾歌比起六神无主的公孙璟,算是稳重许多,他凝神想着办法,以他的身手潜入镇宁王府应该不是难事,但他不懂医术,可是若是带着公孙璟一起,又怕惊动了镇宁王府的守卫。 自从镇宁王府前几日有刺客潜入,府周围便增加了许多暗卫把守,这一点,倾歌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 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想不出办法,皆是一脸的凝重。 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速度快得惊人,让他们皆是自危,看清来者之后,更是提高了警惕,没有想到,竟是这个人! 此刻的镇宁王府各院已经闭了灯,唯独凝香阁内灯火朦胧。 碧珠来回踱步,与几个丫鬟急作一团。冷无尘表面上看起来对林涵溪的事情漠不关心,可若是明日她们的王妃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们的脑袋恐怕都会不保,根本轮不到她们为自己申辩。 “碧珠姐,我们要不要再去求一求王爷,若是王妃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也担当不起啊!”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小丫鬟沉不住气了,试探问道。 碧珠凝眉:“王爷从来说一不二,刚刚他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他管王妃,我心里也着急啊,王妃人那么好……” 随着碧珠的声音越来越低,整个凝香阁又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这时,碧珠觉得头有些发昏,紧接着便听到姐妹们倒地的声音,直到碧珠昏迷的那一刻,都没有搞清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便不醒人事了。 这时,一道暗红色身影出现在林涵溪的床前,望着床上那脸色惨白,毫无知觉的女子,来者眉头紧蹙,连忙从怀中拿出药丸,塞进林涵溪的口中,却迟迟不见她吞咽,半响过去,药丸依旧在她口中含着,不曾咽下。 此时这道身影的主人有些犯难,回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丫鬟们,此时这房间里清醒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他俯下身子,吻住了林涵溪泛白的唇,同时也为她将药丸送了下去,他好不贪恋她的唇,完成使命之后便放开了她,因为他知道,林涵溪马上就会醒来了。 果然,没过半柱香的时间,林涵溪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瞬的失望、惊讶、感动亦或是复杂,她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当她醒来的那一刻,她以为会看到冷无尘那双关切的双眼,却不想,守候在她床边的竟是易跃风。 “别讲话,好好休息。”易跃风无比温柔,脸上的邪气此时荡然无存,让林涵溪以为自己看到了冷无尘,但她却没有冲动的叫出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涵溪轻声问道,想要坐起身,却被易跃风按住了肩膀。 “不想很快再昏过去就乖乖躺着。”易跃风一脸的严肃,看起来还是蛮有威严的。 于是,林涵溪真的乖乖躺在那里了,同时也一言不发地望着易跃风,望进他深邃的黑瞳里,想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关于他,真的有太多的秘密是她所不明白的! “接下来,可能要冒犯了!”易跃风掀开林涵溪的锦被,利落将她的穴道点了,让她动弹不得。 林涵溪刚想吼她,却被他抢先道:“不想你那两个没用的下属被活捉就尽管喊出声来!”易跃风一脸正经地说着。 难道是倾歌和公孙璟?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来?来得却是易跃风?林涵溪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猜了,近几日这镇宁王府四周多了之前三倍的侍卫把守,若是他们潜进来,结果就只有一个,被活捉!”易跃风邪笑,一脸的骄傲。 “你是在炫耀吗?”林涵溪白了他一眼,不去看他,没有观众,看他再得瑟。 “是在陈述事实,你不觉得为夫不光英俊潇洒并且武功盖世吗?”易跃风将连凑近林涵溪,口中的热气吹打在林涵溪的脸上,让她有些痒。 林涵溪斜睨了一眼易跃风的俊脸,轻蔑地道:“懒得理你!” “呵!”易跃风确实很喜欢林涵溪在他面前时的性格,不过,此时确实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他没忘了正事,并且他也知道,倾歌和公孙璟同时也在等着他的消息。 于是,易跃风利落地将林涵溪的前襟解开,使得她雪白的肌肤和高耸的柔软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喂!易跃风,你要做什么?”林涵溪低吼着,那愤怒的眼神像是要把易跃风吃了一样,实际上,就是现在吃了他,林涵溪也觉得不解恨! “娘子,得罪了。”只见易跃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瓶中的褐色液体倒在她的胸口,然后将自己的大手紧贴住之后,朝她运功施内力。 林涵溪只觉得自己胸口一暖,紧接着心里像着了火一样,让她不觉张开了口,仿佛这样可以散热一般。 渐渐的,易跃风的额头伸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里尽是专注,专注的让林涵溪觉得,即使此时有人用刀比着他的脖子,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终于,在易跃风确认那药物被林涵溪全部吸收到体内的时候,他才收功,为林涵溪将锦被盖好,同时也解了她的穴道,发现她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勾唇笑道:“如此看着为夫,可是爱上为夫了?是不是觉得,为夫比那王爷对涵儿好多了呢?那就来为夫的怀抱吧!”说着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接纳林涵溪。 林涵溪连忙收回目光,别开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失仪了,刚刚,她确实是有些走神,她在想,为什么自己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到冷无尘,看到的却是与自己只有几面之缘却屡屡帮她的男子易跃风? ------------ 第五十九章 曾经凶险忆当年 她想不通,却也无从得知答案,若是问眼前的男人,他一定会不正经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可若是说他毫无企图,完全出自对自己的好感,林涵溪绝对不相信,她可不是三四岁的小姑娘,那么好骗! 易跃风故意提及冷无尘,其实他此刻真的很想听听林涵溪心里是怎么看待冷无尘的,近来接二连三发生了一些事,他自知对不住林涵溪,可是,在这件事里,林涵溪一直都是牺牲品不是吗? 她的命运,早已在她被指给自己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可是,造化弄人,林涵溪竟然是数一数二的江湖组织的头目,这也叫她的命运有了新的契机,她的结局,也许不会很坏。 “你少臭美!真是奇了,堂堂天冬楼楼主,成天没有事情可以做吗?”林涵溪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易跃风脸一沉,盯着林涵溪那一脸的蔑视表情,心中暗骂她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林涵溪被他盯得脸有些发烧,于是不自然地道:“你一定是在心里骂我!”说着便别开眼睛,不想与他的眼神再有交集。 易跃风被她气得哭笑不得,只得绷着一张脸,道:“你自己保重身子,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不要插手朝廷的事,你付出的越多……”易跃风没有说下去,空留轻轻的一声叹息便消失了。 林涵溪这才放松了警惕,缓缓坐起身来,果然,她的身体恢复了,这一次,比往次都要快许多,这是为何呢? 看到碧珠以及几个丫鬟在地上东倒西歪,应该是被迷晕了,林涵溪仔细地想着刚刚被易跃风医治的经过。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易跃风唤醒,刚刚他为自己传送内力的时候,是将药物放置自己的心窝处,而往日,公孙璟都是将药物放在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慢慢吸收。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既然自己此时已经无碍,再纠结那些过程确实没什么意义,如此想着,她又重新躺下了,如今身上如此轻松,应该好好睡一觉才是。 不多时,便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府外,倾歌和公孙璟执着地等待这易跃风,既担心他被府中的侍卫发现,又担心他无法完成对林涵溪的医治。 冷风吹过,让二人不禁一颤,这深夜确实漫长难熬。 就在他们各怀心事,各自感叹之时,那道红影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嘴角噙着招牌邪笑,自信地望着眼前一脸焦急的两个男人。 “易楼主,敢问门主她……”倾歌早已知晓林涵溪与易跃风之间的纠葛,身份在他们之间早已不是秘密。 “药我已经帮她服下了,她现在已经安好。”多余的过程他不想说,眼前这两个男人都是他的情敌,他怎会不知?只是他再明白不过,此时他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 “多谢易楼主!”倾歌和公孙璟异口同声。 “不必多礼,你们的门主实在惹人怜惜,有一事还请你们二位多多提醒她。”此时易跃风负手而立,贵气难掩,一本正经地道。 “请易楼主示下。”倾歌心中忐忑,不知林涵溪在镇宁王府是否露出了什么马脚来。 “如若你们留香门还想千秋万代,就劝她早日离开王府,离开镇宁王,以你们楼主的性格,一冲动便卷入朝廷纷争恐怕是避免不了的,希望她好自为之,不要酿成大错才好。”易跃风说得语重心长,可他也知道,与她本人说过几次都无法撼动她,单凭她两个属下,又有什么用处呢?恐怕是白费唇舌吧!但,他能够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 易跃风说完便离开了,今晚,他的使命结束,却忽然想找个地方安静一番,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柔妃的墓前。 此时的易跃风,将自己的丹颜穴解开,他又恢复了冷无尘的面容,只是还穿着那身红衣,映得他英俊的脸,惊为天人。 “母妃,孩儿不孝,来看您了!”冷无尘跪在柔妃的墓前,眼神格外坚毅。 “母妃,孩儿好想将她带来让您看看,可是孩儿近来越发觉得对不住她了,曾经,孩儿那么坚定地想要利用她,她也确实是一颗好棋。可是,她真心对待孩儿,孩儿犹豫了,孩儿该不该放开她呢?”冷无尘的脸上渐渐显示出了一些脆弱,一丝忧郁,他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母妃放心吧,孩儿从未懈怠半分,一切都尽在掌握,孩儿一定会将她挫骨扬灰,用她的血来祭您,相信那一刻不会太远了!”冷无尘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当年的事仿佛历历在目。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倒在自己身边,看着皇后在自己面前妖冶的笑容,看着自己的父皇纵然心痛却最终未能为自己的母妃申冤,他的心从那一刻开始,便变成了一块寒冰,恒久不化,犹如寒冬腊月结冰的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再也没有一个人,是他可以完全信任的,再也没有任何事,比为母妃报仇还重要的,再也没有什么人,是他不可以利用的。 可是,只有她,是他下不去手拿来随便利用的,虽然,他已经利用过她,而且她还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去为自己办事。她不是傻,相反的,她比任何女子的心都明澈,都聪颖,可是她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是不是就证明了,她……真的爱自己? 芙蓉糕事件真的是惊险万分,可区区一个青铜门的小角色,真的值得她拿自己的命赌吗?分明是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安排,确保万无一失才实施的,可这并不能抹煞她的功劳,至少,她让自己很轻易便查处了那个柳儿的底细,恐怕现在连她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个柳儿是谁派来的吧? 青铜门门主,在朝廷上,他们面和心不合,势不两立,在江湖上,他们依然对立,一山不容二虎,终究会有结果的,至于留香门…… 冷无尘想到这里,缓缓起身,嘴角挂着饶有深意的笑,目光变得越发深远了起来。 ------------ 第六十章 突来风暴难承受 当林涵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回想昨晚的事,易跃风虽然占了自己的便宜,可是却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脱离了苦难,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莫名其妙被吃了豆腐,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看着他那张风流不羁的脸,林涵溪就觉得自己吃亏了。 是,林涵溪承认他易跃风确实长得貌比潘安,而且他频频像自己示好,她林涵溪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木头,可是,这样的男子,欠了多少风流债?又如此示好过多少女子? 想到这里,林涵溪连连吐口水:“呸呸呸!我才不是吃醋!易跃风,下次,再有下次,如果你再这般轻薄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时,碧珠走了进来,看到林涵溪脸色不太好,知趣地呆在一边,她明明听到刚刚王妃像是在讲话,还以为是在传唤自己,可是一进这凝香阁,发现林涵溪根本没有传唤她的意思。 而对于昨晚她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睡着了只字不敢提,生怕遭到林涵溪的责备,好在林涵溪吉人天相,否则,她不知会不会遭到王爷的责罚呢! 林涵溪看了碧珠一眼,勾唇一笑,看这她的眼,便知道她此时内心的忐忑,于是问道:“碧珠,王爷在哪里?” “啊!回禀王妃,王爷一早便出府了,至于去了哪里……”碧珠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息。”林涵溪起身朝软塌走去,听到背后的碧珠轻轻舒了一口气,莞尔一笑,这冷无尘,当真对自己如此冷漠吗? 林涵溪侧卧在软塌上,静静思量着昨晚的事。冷无尘必定在朝露阁欢愉一晚,可此时她的心却无比的平静了。 她忽然有兴致想要出去走走,但又不想有人跟着碍手碍脚,想必这几日冷无尘也不会有闲工夫来自己这凝香阁了,何不借着这个时机好好到外面逍遥一番? 说走就走,林涵溪照例换了一身男装,一溜烟跑到了大街上,发了讯号给倾歌,与之会合。 “敢问门主身子怎样了?要不要紧?”昨晚的事真是虚惊一场,若不是易跃风的出现,此时怎可能见到林涵溪?可是看林涵溪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又有几分疑惑,这次怎会恢复这么快? “无碍无碍,小歌歌最关心我了!”说着林涵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像真的夸奖倾歌一般,眼中尽是赞赏之意。 “昨晚易楼主……”倾歌刚一开口,便发现林涵溪的脸色变了,于是顿住,窘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左右为难。 “别跟我提那个混蛋,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生气!”林涵溪双手插腰,指手画脚地道。 “门主,话不能这么说,昨晚若不是易楼主,此时的门主恐怕还在床上躺着,像往日一般无法动身。”倾歌说得是事实,林涵溪每每毒发都是公孙璟亲自为她医治,将药敷在她的手心,比起易跃风用内功帮助林涵溪将药直接吸收至胸口,药力也便缓了许多。 “倾歌,说了不许跟我提他,你烦不烦啊?他是帮我解了毒,但并不代表我就要感激涕零,感谢他八辈子祖宗吧?”林涵溪有些急了,她实在不明白,怎么越是不想听到谁的消息,就越是要听到? 林涵溪本就在崩溃的边缘,却不想在下一刻发生了让她更为崩溃的事,那就是,易跃风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让她丝毫未觉。 “涵儿就这般不想见到为夫吗?”邪魅的声音在林涵溪耳边响起,带着热气,吹打在她耳边,让她不由一个哆嗦,急忙回头,对上易跃风那双狭长而邪肆的眼睛,心底一颤。 从何时起,她开始抗拒这双眼眸了,又是从何时起,她非常想回避这个男子,她自己都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俗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林涵溪怕什么?怕过什么? “我当是谁?原来是天冬楼的易楼主,幸会幸会。”林涵溪说着场面话,身子不由往旁边躲了躲,给倾歌递了个眼神,眨了眨眼睛。 倾歌连忙道:“易楼主可是有什么事?” 易跃风笑眯眯地望着配合默契的主子和下属,邪邪地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今早镇宁王与二皇子外出行猎之时,不慎受到了此刻的刺杀,目前生死未卜啊!” 林涵溪全身皆是一震,目光立刻变得呆滞起来,冷无尘真的受伤了吗? “门主,门主?”倾歌看到林涵溪的脸瞬间变色,知道她十分担心镇宁王的安危,可在易跃风面前,泄露过多的事,确实对她今后的发展不利。 “易楼主,你与倾歌先聊着,小女子还有事,便不奉陪了。”说完便神色匆匆地离开了,临了还不忘回头给倾歌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快点甩掉这个人,还有事要吩咐他,至于她要去哪里,不用说,一定是公孙璟那里。 曾经,每每林涵溪遇到困难或者挫折的时候,她都会第一个跑到公孙璟那里诉说,一吐为快,今日冷无尘受伤,她想到的第一人当然是公孙璟。 倾歌心领神会,尴尬地笑了笑,道:“易楼主,关于镇宁王的事,还请易楼主赐教。” 易跃风望着林涵溪的背影,眼神变得深了几分,回神看着倾歌,道:“事情是这样的……” 林涵溪神色匆匆的来到公孙璟的宅院,看到公孙璟的那一刻,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道:“公孙,你要帮我!” 公孙璟一惊,连忙扶住了她,才发现她的身子越发纤瘦了,竟是不盈一握的感觉。 “门主,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着急,慢慢讲来。”公孙璟将她扶到石凳边,让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拿出锦帕拭泪,此时一身男装的林涵溪拿着一块粉红色的锦帕擦拭着眼泪,怎么看怎么奇怪。 “公孙,冷无尘受伤了,你要救他。” ------------ 第二卷 江湖险恶情难却 ------------ 第六十一章 又带回一个女人? 公孙璟越发讶异,没有想到,林涵溪会再次因为冷无尘的伤势来向自己开口。 门主开了金口,他岂有不治的道理?可是,昨夜她刚刚毒发,冷无尘明明在府中,可是最终为她解毒的竟是一个与她毫无瓜葛的人,而且据悉,冷无尘好似根本对林涵溪的毒发无动于衷,这让公孙璟格外无法容忍。 “涵溪,你觉得,值得吗?”此时四下无人,公孙璟干脆叫她的名字,他知道,林涵溪不会在意他的逾越。 “公孙,我知道,也许,并不值得,但是我不想看到他难受,我希望他好好的!”林涵溪的眼泪像开闸的水坝一般倾巢涌出,哭得像个泪人儿。 公孙璟忽然有些冲动,他握住了林涵溪握成拳的双手,温柔道:“只要你别再哭,我答应你,一定将他治好,好么?”看着她流泪,公孙璟的心便无法平静。 正像林涵溪说的,她希望冷无尘好好的,公孙璟同时也希望她好好的,别无他求。 “门主,镇宁王只是受了些轻伤,你别太……”倾歌刚一进宅院大门,便高声说着,却在看到公孙璟与林涵溪的动作之时,顿住了,有些尴尬。 公孙璟连忙收回手,而林涵溪根本没有在意,起身跑到倾歌面前,摇晃着他的身子,道:“倾歌,你继续讲啊倾歌,冷无尘他怎么了?是易跃风告诉你的吗?” 倾歌回神,重重点头,道:“门主别太担心,听易楼主说,镇宁王只是受了些轻伤,我想,应该用不着公孙出马,只是门主还是快些回府去的好,否则被镇宁王发现,必然不太好。” 林涵溪这才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匆忙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临行时还不忘对公孙璟说了句:“公孙,谢谢你!”说完便消失在宅院大门。 倾歌饶有兴趣地看着公孙璟,笑道:“说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公孙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呵,我都看到了还装,欺负我最笨不会说不会道是吗?唉,若是暖雨在,看你还装不装的下去!”倾歌暧昧地看了他一眼,笑容在转身之际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落寞,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林涵溪,这一生都不会属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我好像听到谁在唤本公子的名讳,是谁啊?”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来人一身墨色长袍,却是书生气十足,手中握着一把纸扇,灵巧地在手中把玩着。 “暖雨,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左右护法又凑齐了!”倾歌难得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此时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的暖雨,期待他能说出他此时最想得知的消息。因为他知道,暖雨这次回来,必定是带着重要消息回来的,绝不会空手而归。 “咳咳,打断一下。”公孙璟见势不妙,准备开溜:“我还有些药没有配好,先去忙了,你们聊,你们聊。”说着便朝配药房走去,步伐轻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唉,做贼心虚咯!”暖雨邪笑着。 “嗯?你知道?”倾歌好奇地道,对于暖雨,他一直都知道,对于小道消息,他可是十分神通广大,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我是谁?咱们屋里谈正事。”说着便自顾自的朝宅子的前厅走去。 倾歌摇头,他同样也知道,暖雨就是个自大狂,这是林涵溪给他的评价,她说用在他身上非常之贴切。 半个时辰后,镇宁王府内。 林涵溪回到凝香阁,将衣衫换好,趟回软塌上假寐,不多时,碧珠轻手轻脚推门而入,见到林涵溪还在睡,手足无措地焦急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将冷无尘受伤回府的事告知林涵溪。 “碧珠,何事?”林涵溪阖着眼,佯装毫不知情地问道,其实她心中早已心乱如麻。 “启禀王妃,王爷回来了,只是……王爷又带了一位女子回来……”碧珠的声音小如蚊,可是却让林涵溪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她的一双美目也徒然睁开,看向碧珠。 她的心“咯噔”一下,又带回一个女人?冷无尘,你真的就这般耐不住寂寞吗?还是,你觉得这些女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棋子好好利用起来呢? 林涵溪定了定神,道:“这次又是救命恩人吗?”嘴角带着讽刺的讥笑,如若真的如此,未免太过俗套。 “听说王爷受伤之时,恰巧那姑娘采药经过,为王爷疗了伤……”碧珠手心为林涵溪捏了一把汗,看着她一脸的无所谓,长此以往,王爷早晚会与王妃疏远,到时候,王妃岂不是失宠? “采药经过?天底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林涵溪凝眉,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安排的,可是,冷无尘怎会轻易上当?还是他顺水推舟,来个将计就计?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书房一下。” 林涵溪皱了皱眉,应了声,看了一眼碧珠,道:“王爷的事,最近多留心。”没有过多的言语,林涵溪相信聪慧的碧珠一定能够明白,于是起了身,朝书房缓缓走去。 书房前十步开外处,站着好几名侍卫,林涵溪缓步走到一个侍卫面前,轻声道:“带本宫通禀一声。” 那侍卫抬眸看了一眼林涵溪,恭敬道:“不用禀告,王爷知晓王妃会来,所以正在等你。” 林涵溪怔了怔,也许本就是自己与冷无尘生分了,于是缓步向书房内走去。站在书房门前静立片刻,林涵溪有些犹豫,却还是推门走了进去。既然来了,就要想好一切后果,何时自己竟然害怕面对冷无尘了呢? 书房内静悄悄的,充斥着淡淡的青草药香,没有一个丫鬟,林涵溪绕过屏风,便忽然好似被雷击一般钉在了当场。 屏风后,林涵溪望到了往日冷无尘独自休息的那张大床上,此时青色帐幔低垂着,却并没有严严实实地合住,而是半开半掩,所以,林涵溪便瞧见了大床上那缱绻的一幕。 ------------ 第六十二章 床上一幕真亦假 如果可以,林涵溪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 如果早知屏风后是这样一幕,她绝不会进来。 冷无尘似乎是半倚在床榻上,一女子,大概便是碧珠所说的,冷无尘新的“恩人”,此时是半坐在床榻上,此时两人相距甚近,女子的樱唇正印在冷无尘的唇上。她紧紧楼着冷无尘的脖颈,而冷无尘的手臂环抱在她的纤腰间。 原来,冷无尘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一幕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转身离去,脚底却似乎是生了根,竟然挪不动,或许是太震惊的缘故吧。 这时,冷无尘已经察觉到了。他缓缓推开偎在怀里的女子,便看到了站在屏风前的林涵溪,林涵溪便也清楚地看到了冷无尘。 他此刻是斜倚在床榻上,状似慵懒,眼中神色却极清明。看到林涵溪,他似是有些惊异,修长的眉挑了挑。凤眸微眯,目光灼灼地在林涵溪的小脸上逡巡,似要将她的反应尽收与眼底。 不知为何,林涵溪一看到他那深幽的眸子,一颗心缓缓沉静下来,脸上恢复了神色淡漠,沉静如水。 她勾唇浅笑,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王爷的雅兴,妾身真是罪过,王爷莫要扫了兴致,还请……继续。”言罢,林涵溪飘然转身,便要离去。 “溪儿既来了,就坐一会儿吧!”冷无尘嗓音清冷,毫无波澜。 坐一会儿吗?冷无尘是要她看他是怎样宠爱床上的这个新人?真是……令人佩服! “不了,王爷若是没事,妾身这便退下了!”林涵溪淡笑着说道,心底却凉透,难道刚刚那一幕被她瞧见,他仿佛不感到丝毫的尴尬,那么一直以来,他把自己又置于何地呢? “本王是没什么事。”冷无尘倚靠在床榻上,忽然懒懒说道,眼神令人琢磨不透。 “姐姐。”一个柔柔的女声从冷无尘身畔的方向传了出来,让林涵溪不由向帐帘后那抹人影望了过去,只见她缓缓拨开了青色的幔帐,走了下来,整个人得体大方,身子妙曼,让林涵溪不由心底一紧。 见林涵溪呆愣的半响没有答话,女子紧接着行礼道:“民女凤鸢,参见王妃。” 林涵溪淡淡道:“轻起。” “谢王妃。”凤鸢含笑,眼神中充满了对林涵溪的好感,接着道:“姐姐,民女初来王府,还请姐姐多多照顾。民女自幼孤苦,幸得师傅收留,传我医术,如今又被王爷眷顾,实乃民女三生有幸。”说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林涵溪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得意,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是还是没有逃过林涵溪的慧眼。 说这些,是在炫耀自己的魅力吗?真是笑话!这些,在林涵溪看来全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只是她不屑耍这些手段。 冷无尘静静在帐帘后看着眼前的一对女子,她们的侧脸皆倒映在他幽深的黑瞳中,看到林涵溪的淡然和从容,让他的心波澜骤起,他好想冲出去质问她,难道她一点都不介意吗?可是,他不能,这一切不都是他想要的吗? 不管凤鸢说什么,林涵溪总是微笑回应,她的眼神一直保持着好奇,就好像她对凤鸢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感兴趣似的。 面对林涵溪的笑容,渐渐的,凤鸢有些心里发虚,眼前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这一招以不变应万变用在此情此景还真是恰到好处,让一旁的冷无尘反到觉得自己有些喧宾夺主,多嘴多舌! “妹妹真是长了一张巧嘴,本宫很喜欢听妹妹讲话,有时间多来凝香阁陪本宫聊聊天可好?”林涵溪终于说了一句,只是听起来像是问话,却又未等凤鸢开口,便转向冷无尘:“王爷,妾身身体不适,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妾身告退了。”说着,福身退了出去。 凤鸢愣在原地,看着林涵溪走了出去,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而帐帘后的冷无尘,若有所思,眼神也越发深了。 林涵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凝香阁,一路上都心里乱乱的,想东想西,回神之际,自己已经置身凝香阁了。 “王妃,王爷没有为难王妃吧?”碧珠关切上前服侍。 “没有。”林涵溪心不在焉。 “王妃,奴婢已经打听过了,新来的那位女子叫凤鸢,是王爷在受伤之后遇见的,据说若不是这位女子为王爷医治,恐怕王爷已经中毒身亡了,还有,听说她是急中生智,至自己的安危于不顾,为王爷将毒吸了出来……”碧珠看到林涵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声音也就越来越小,话到最后,连她自己都险些听不到。 碧珠止声之后,静立在一旁,时不时偷瞄一眼林涵溪,发现她蹙着眉,眼神凝重,很显然十分不悦,心里暗骂自己多事,惹得王妃不高兴。 “碧珠,恐怕这王府今后会陆陆续续进更多的人,甚至,连女主人都会易主。”林涵溪自嘲一笑,难道不是吗?冷无尘已经多久没有来过凝香阁了?又有多久没有好好跟自己说过话了? “王妃,您别这么说,王爷的心里是有您的。”碧珠也跟着伤感起来,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有吗?或许吧!又或许,在冷无尘的心中,根本不可能容纳任何人呢? “王妃若是心情不好,不如回丞相府去住上几日,散散心也好。”碧珠一脸的关切,显然她不知林涵溪在丞相府的处境。 听了碧珠的话,林涵溪忽然清醒了许多,林国章林右相,他的亲爹,冷无尘的岳父,原来如此!原来一直以来,她不过是冷无尘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这枚棋子已废,已经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而林国章的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是这样吧? 林涵溪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傻到自信的以为冷无尘是爱自己的,傻到为了这自以为是的爱要牺牲自己去助他夺位,为他做她所能做的一切! 她终于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就是这个世上最最可笑的傻瓜! ------------ 第六十三章 暗夜中的请求 这夜新月如眉,繁星点点,整个镇宁王府静得像空无一人一般。 林涵溪独自卧在软塌上纳凉,徐徐的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这忽如其来的凉爽感觉让她烦躁的心得以片刻安宁。 也许她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了,因为冷无尘,她现在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是,他却依然是他,并未因为自己而改变丝毫,依旧按照自己笃定的步伐向前走着,可是自己却变成这副模样。 她问自己,真的后悔了吗? 这时,窗外一道人影闪过,速度很快,快到让林涵溪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随之扑鼻而来的气息,让林涵溪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是易跃风来了。 林涵溪望向他的方向,勾唇道:“易楼主,好久不见?” 凝香阁内一片沉默,易跃风并未向她走近,而是静立在那里,若有所失状。 “怎么?易楼主来错地方了吗?这是准备走了?”林涵溪在激他,她想看到这个男人生气的样子,显然,她以惹他生气为乐趣了。 而易跃风此时却在想,如果自己的愤怒真的可以让她开心,那么,他发顿脾气又有何妨呢? “变木头了?”林涵溪忽然有些不确信了,易跃风今晚如此沉默,让她心里有些发毛,他今天找自己,或许真的有事吧? 感觉到林涵溪开始变得急躁,易跃风的内心开始有些兴奋了,同样的,看她为了自己气急败坏也是他的乐趣。 林涵溪起身,缓缓走到易跃风跟前,黑暗中,他的目光幽深,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可是,她却不知,自己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此时都不会逃过易跃风的那双凤目。 “你……”林涵溪还未开口,便已经陷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之中,易跃风将她抱住,在她猝不及防之时,将她抱得紧紧的。 林涵溪愣住,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拒绝,不得否认,这个胸膛让她觉得熟悉无比,而此时,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个结实而温暖的胸怀,给她安慰,任她捶打。 “涵儿,跟我走吧,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给你镇宁王所无法给予的一切,只要你随我离开,跟着我,在我身边。”易跃风的声音呓语般在她耳畔响起,让林涵溪怔住,今天的易跃风,真的很奇怪。 易跃风的心跳强健而有力,“咚、咚、咚”,一声一声敲打着她的耳膜,是那么真实。她有多久没有被这样抱着,又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可是,她还是冷冷讲出了无情的三个字:“放开我!” 这次,换易跃风一愣,他没有将她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他真的很想林涵溪,很想很想。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林涵溪的忍耐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同时,她又在心里隐隐地恐惧着,她害怕往事重演,害怕他再次失控,害怕自己无法招架,所以,她才会选择逃避。 易跃风缓缓放开了林涵溪,转为扶着她的双肩,那纤细的双肩被他的大手轻轻握住,让他感觉到心中的空虚感减少了一些。 “涵儿,不要在硬撑了,你的悲伤,早已写满你的双眼,难道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吗?”易跃风的眼中满是心疼,可是,他却不确定林涵溪是否看得到,看到了又是否上了心。 “悲伤?易楼主真会说笑,我……有什么好悲伤的?”林涵溪垂眸,躲避他不明的目光。 “涵儿又在逞强了!”易跃风幽幽道:“镇宁王府先后进了两位美人,镇宁王还真是忙得不亦乐乎,不知有多久没有来这凝香阁了?” 林涵溪倒吸一口凉气,她心底暗骂,这个易跃风还真是八卦的无可救药。 “真没想到,堂堂易楼主原来专攻于皇子后院那些女人只见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嗜好还真是……”没等林涵溪说完,只觉得肩头一痛,是易跃风捏紧了自己的肩胛。 “涵儿,非要置为夫的关怀于不理吗?”显然,易跃风被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快要气疯了。 “别‘为夫’、‘为夫’的,叫得还真是顺口。”林涵溪无视他对自己的大力,忍着痛嘲讽他,男人最看重的是面子,她比谁都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面前易跃风这样自信心满满的男人。 易跃风缓缓松开了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眼睛却没有从林涵溪的脸上移开半刻,他真的想要看穿这个女人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涵儿,我希望你听劝,相信我,不会害你,你随我离开,要比呆在这镇宁王府做这该死的王妃要开心快乐的多。”易跃风说得真诚,他真的希望,她看得到。 “易楼主,你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林涵溪忽然问道,其实,她很想问冷无尘这个问题,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实在可笑至极。 在她看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爱、信任和忠诚。可是这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想法,在这个异时空,男尊女卑,怎么会有男人和她一样想法? “我认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易跃风顿了顿,看到林涵溪眼中的期盼,他却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思考:“爱、信任!”没有忠诚。 林涵溪冷笑,可是随之,这一抹冷笑便僵在了唇边,因为,她听到易跃风补充道:“还有——忠诚。” 他说还有忠诚,他真的这么认为吗?她不相信眼前的易跃风能够读懂自己的心里所想,那么,这真的是他的心中所想吗? 泪萦绕在眼眶中,这一刻,林涵溪忽然觉得,两世为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懂自己的人,只是上天真的很爱开玩笑,这个人,竟是她一度十分讨厌的人。 易跃风看到了眼前的傻女人此时隐忍的激动,他便知道自己说到她心坎上了,那么,接下来的计划若要实现,相信也便不远了。 “涵儿,我希望能带给你幸福!”怀中的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 第六十四章 误撞她们的秘密 当晚,林涵溪自然不会与易跃风私奔,她还没有傻到为了一时的感动而做出那么疯狂的事,同时她也清楚的很,易跃风不会就此罢休。 翌日,林涵溪早早醒来,坐在铜镜前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微微有些肿,于是唤来碧珠,要她为自己化了一个浓艳的妆。 碧珠不会多嘴去问林涵溪,府中的人都知道,王爷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过凝香阁了,若是王妃深夜独自流泪,这样的说法确实讲得通,毕竟王妃本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林涵溪看出碧珠在走神,于是不理睬她,起身朝门外走去,碧珠回神,看到林涵溪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奴婢陪王妃出府走走可好?”碧珠唯唯诺诺地跟在林涵溪身边,小心翼翼地道。 出府吗?不失为一个好提议,只是她不想出去,不想让自己的属下看到自己无精打采的模样,同时也不想见到易跃风或者他的手下,她知道,只要自己踏出这个府门,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在府中走走便可。”林涵溪冲碧珠感激的笑了笑,她知道,在这个府中,碧珠是最衷心于她的,有时她甚至想,要不要将她收到留香门下。 碧珠静静陪在林涵溪身边,不再多嘴,像个影子一样紧随着她,却不打扰她。 穿过花园,踏上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之上。林涵溪小心地走着,两侧的树木缓缓后退,空气格外新鲜。 就在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林涵溪听到了有人悄声说话的声音,于是驻足,回头示意碧珠不要出声,自己则轻步走向那声音的方向。 “鸢儿姐姐,王爷每夜都会到你房里歇息,看样子是对你格外恩宠啊,哥哥的任务是不是很快便可完成了?”这声音林涵溪再熟悉不过了,是柳儿。 “妹妹有所不知,王爷对我还是不十分的信任,到现在都还没有碰过我!”凤鸢的声音有几分沮丧,但又不失斗志:“不过,只要他人每日都来,不去那狐媚子女人那里,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会得到他!” 狐媚子女人,是在说自己吗?林涵溪不觉勾唇一笑,更显妖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想起今日的妆容,确实有些狐媚了,不知冷无尘见到今日的自己会作何感受呢? “姐姐可要加把劲,那女人诡计多端,如若姐姐不能尽快得手,被那女人翻个天是迟早的事。”听起来这柳儿格外关心凤鸢,只是真正打着什么主意,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吧! “妹妹可真是心急,姐姐自有主张,这侧妃之位,我是要定了!”凤鸢的声音越飘越远,大概二人已经走远。 林涵溪回头对一脸讶异的碧珠说:“刚刚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许和别人说,知道吗?”声音清冷,一脸严肃,这样子的林涵溪让碧珠十分恐惧,于是连忙点头,神魂不定。 林涵溪忽然绽放一笑,抬起玉手在碧珠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碧珠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王妃,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到凝香阁,林涵溪差人唤来王嬷嬷,亲手为她泡制了上等的雪顶寒翠,为她斟了一碗,递到她手中,看到王嬷嬷那一脸的不敢当,笑得无比柔和。 “嬷嬷平日里帮王爷与本宫分忧府中上下的琐事真是辛苦了,这一杯茶算是本宫犒劳嬷嬷的。”一字一句说得不紧不慢,不急不缓,语气恰到好处打动着王嬷嬷。 “老身谢王妃抬爱。”说着品了品杯中的茶,道:“真是上等的好茶,怎么品怎么有味,老身喝过那么多茶,就王妃赐予老身的这杯最好喝。” 林涵溪笑而不语,等着嬷嬷下面的话。 “这上等的茶与普通的茶的区别,往往在于,凡是喝惯了好茶的人,偶尔喝一次普通茶,觉得格外新鲜,便想再尝,可是当他真正再次品了那普通的茶时,才会想起那好茶的妙处,从此便更加喜爱这上等的好茶,不再理睬那普通的茶。”王嬷嬷的眼神一刻都未从林涵溪的脸上移开,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若是有半点不悦,她会立刻止声,还好,林涵溪一直保持着微笑。 “嬷嬷所讲的道理,本宫自然懂,不过,听嬷嬷讲了出来,却是越发的喜欢听呢。”林涵溪此时心情格外的舒畅,不光是因为王嬷嬷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更为刚刚在花园中听到那一对情深姐妹说的话。 “能博王妃一笑,也是老身的福气啊。”王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听到王妃遣人来请自己到凝香阁,她格外紧张,尤其是在看到林涵溪的那一刻,她发现今日的王妃与往日大有不同,不光是妆容,连气势都锐气逼人,让她忐忑不安。 当她看到林涵溪为自己亲自泡茶,她便更加有些坐不住了,几次起身想要帮忙,都被林涵溪制止,看到林涵溪一直面带笑容,她心里没底,不知是该放下心来,还是继续将心提在嗓子眼。 想想自己一把年纪竟然会害怕眼前这位平日里柔柔弱弱又话少的王妃,她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一刻都无法懈怠。 林涵溪又为王嬷嬷斟了一杯茶,莞尔一笑,试探道:“嬷嬷今日可曾到过朝露阁或者飞鸿阁?” “去过去过,住在朝露阁和飞鸿阁的两个姑娘好像十分投缘,经常在一起喝茶,有时还会邀老身过去。”王嬷嬷说得坦然,毫不隐瞒。 “嬷嬷有所不知,今日本宫经过花园,不巧听到两位姑娘在嬉笑,还说什么早晚要坐上侧妃的位子,何等骄傲呢。”林涵溪一脸的委屈,像是在与王嬷嬷倾诉。 王嬷嬷一听便笑了,连忙道:“不知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说了这话,一定是凤鸢姑娘吧?” 林涵溪瞪着大眼睛点了点头,眼中晶莹闪烁,却不是泪光,是她明澈的眼眸。 ------------ 第六十五章 玩转青楼欢乐多 王嬷嬷盯着林涵溪看了一会儿,轻松地笑道:“王妃恐怕有所不知,实际上,王爷对女子是很挑剔,想必那两位姑娘此时还没有得到王爷的宠幸吧?” 林涵溪一愣,继而展开笑颜,又点了点头。 “王妃莫要妄自猜测,老身看得出,王爷的心里是惦记着王妃的,只是王妃性子太过强硬了,女子还是柔顺一些惹人怜爱啊!就像最初……”王嬷嬷虽不明说,却一语点破,只是这一切也都是她想当然而已。 “嬷嬷的意思,是要本宫主动一些对吗?”主动献媚吗?这可是门学问,她是否要去好好做做功课呢? “相信以王妃的聪颖,必定会在这件事上游刃有余。”王嬷嬷饶有深意地笑了。 其实,提起主动,林涵溪首先想到了妓院。身为丞相千金和留香门门主的林涵溪,她很少出入那种风月场所,唯一的一次恐怕就是那日在妓院堵截易跃风了! 那日她亲眼目睹了几个女子,想必皆是妓院的花魁,能让女人为之惊艳的女子,堪称绝色。 打定了主意,林涵溪决定趁着冷无尘不在府中的午休时辰,溜出府去会一会曾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们。 由于是去妓院,林涵溪并未通知倾歌或者暖雨他们,若是被他们知晓此事,他们定会全力阻止,那么这“学习本领”的计划岂不是泡了汤? 换句话说,若是这由头被他们知晓了去,定会认为是自己疯了,自己的威信何在?尊严地位何在啊? 越想越离谱,此事绝不能让他们知晓了去。于是林涵溪一身月白长袍男装出行,纸扇手中潇洒的摇着,大摇大摆走进了红燕楼的大门。 由于是白日,这妓院的生意并不甚火爆,除了在大厅内陪着熙熙攘攘几位客人的姑娘们之外,其余的大概都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内偷懒吧? 林涵溪一进门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唤了老鸨,只见那老鸨看到自己满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一块肥肉一样,兴奋不可言喻。 林涵溪以扇颜面,同时也将她那的浓烈的胭脂水粉味道阻隔在外,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笑道:“本公子要你们这里最水灵的姑娘。”说着一锭沉甸甸的白银灵巧的塞进了老鸨手中,这一细微动作,除了她二人,恐怕再无第三人知晓。 老鸨用余光瞥了一眼手中的银子,暗自赞叹自己的眼光独到之余,还不忘再次将眼前的林涵溪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喜笑颜开地道:“这位爷里面请,我们红燕楼最水灵的姑娘莫属牡丹姑娘了,正巧此时她就在房里,爷里面儿请啊!” 老鸨点头哈腰地恭维着,将林涵溪请了进去,同时给身边的姑娘们试了试眼色,她们立刻心领神会,前面的这位爷可是有钱的主,若是下次再来,必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他迷住才好! 林涵溪无视周围那些女子像她投来的异样目光,目不斜视的朝牡丹的房间走去,到了房门口,不忘礼貌地朝老鸨笑道:“还请嬷嬷引荐。” 老鸨对于林涵溪的彬彬有礼甚是满意,只是她也清楚的很,越是这样的男人,关上房门便越是凶猛,衣冠楚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淫邪的心。所以她认为林涵溪也不例外。 在老鸨的带领下,林涵溪进了牡丹的房门,首先吸引她的是这房间的陈设,整个房间都是五彩斑斓的,让她不禁想象,若是在这样一间寝房之内……那将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一副画面? 如此想着,却不知老鸨已经向牡丹交代清楚知趣的退了出去,如今房间内只剩下牡丹和自己两人。 林涵溪将眼前的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若不是因为身在红燕楼,恐怕林涵溪根本觉察不到这个女子竟是风尘女子。 牡丹生得眉清目秀,不像其他姑娘那般艳俗,她略施粉黛,却不过分,将她的黛眉与杏眼勾勒地格外精致,樱红的小嘴不涂自朱,一身轻纱粉衣将她妙曼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真不愧是不愧是红燕楼的头牌花魁。 “牡丹见过公子,还请公子莫要拘束才好。”牡丹见林涵溪盯着自己好半响都没有讲话,有些奇怪,于是先开了口。 “本公子何时拘束了?”不知为何,林涵溪听着她的声音,便觉得她是在挑.逗自己,是因为她的声音,还是因为她的举止投足间透露的风情? 牡丹见林涵溪依旧立在那里不动,于是袅袅上前,慢慢走到林涵溪面前停了下来。由于她的身材娇小,而林涵溪本就比一般女子略高,所以她扬起小脸,楚楚望着林涵溪,道:“公子何必一直站着,可是嫌弃牡丹这里简陋?” 林涵溪开朗一笑,道:“本公子是被牡丹姑娘的美貌吸引住了,忘了一切。”话一出口,林涵溪便暗自佩服自己,为何没有投胎做一名男子?这话说得实在有水平。 牡丹羞赧的底下了头,扭捏道:“公子真会拿牡丹开玩笑。” “哪里?本公子说得都是实话,心窝里的话。”说着用折扇将牡丹的脸抬了起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竟也有几分心动。 她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屡屡被冷无尘讲得脸红,不知他当时看到自己那羞赧的模样有没有真心的心动几分? 自己的走神让牡丹有几分尴尬,她拂袖轻轻将林涵溪的折扇推到了一边,娇晓道:“既然公子今日来到了牡丹这里,那么牡丹就为公子献舞一曲吧。”说着,牡丹便后退了几步,却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竟将自己的衣裙踩住,肩头的衣衫便轻而易举的坠了下去。 眼前这一出“一不小心落衣裙”的好戏,便在林涵溪的面前上演了,随着一声动听的“啊”,只见牡丹的身子像一朵鲜艳的花朵一般缓缓下落,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林涵溪手疾眼快,将她拖住,紧接着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 ------------ 第六十六章 好戏连台轮番上 牡丹顺势将修长的玉臂缠绕住林涵溪的脖颈,口中惊叫着:“公子,刚刚吓坏牡丹了,牡丹以为……”说着便将一双玉臂缠得更紧,使得林涵溪这才注意到此时此刻这房间内是多么香艳的一幕——这个牡丹居然没有穿中衣,外衫裙滑落之后身上便只剩一个粉红肚兜还有亵裤在身,莹白的肌肤被林涵溪一览无余,光滑的触感让她竟有些爱不释手。 林涵溪不觉咽了咽口水,清明的双眸此时也眯了起来,暗道: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两下子。 虽然不似其它大家闺秀那般足不出户,但林涵溪毕竟是在相府长大,怎会经历过如此场面?身为一女子,面对这样的风景,她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记得当初在城里寻找同伴的时候曾经脱过无数女子的衣服,可当时的初衷与此时不同,所以心境也就不一样。 窗外的阳光忽明忽暗,房间大门紧闭,将一切关之门外,房间内的鲜花朵朵生机勃勃,像是微笑得望着屋内的一双人。 大概是看到林涵溪像个木头一样半天没有动作,只是眯着眼盯着自己看,牡丹忽然娇笑出声,一脸的魅惑并且送上红唇,欺向林涵溪微呡的双唇。 林涵溪手疾眼快,将折扇堵在了面前,连忙道:“唉!没看出来啊牡丹姑娘原来是个急性子。”说着便将自己原本挽成髻的长发散了下来,整张清秀的脸立刻变得妖娆起来,乌黑的长发,白皙的肌肤,映得她的樱桃小口越发鲜红了。 牡丹连忙起身,拾起地上的衣裙,将自己的身子裹住,一脸防备地道:“你是女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林涵溪优雅地起身,重新将眼前的女子审视了一遍,很显然,牡丹这“见女生畏”的表情,让林涵溪瞬间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牡丹姑娘莫要惊慌,我此来并没有任何歹意,只是想向牡丹姑娘讨教一二。”林涵溪眼珠一转,干脆上前拉起她的手,亲昵地道:“牡丹姑娘,实不相瞒,我与姑娘一见如故,真想将你认作妹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很显然,牡丹被眼前这说话颠三倒四的女子搞晕了,说话也结巴起来,道:“认作……妹妹……这位姑娘……你在说什么?” 这时,林涵溪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交予牡丹手中,让她收好,一副轻松的模样嬉笑道:“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妹妹收好,今后,姐姐会经常来看妹妹的,记住,此事不要与外人提起。” 果然还是银子有说服力,虽然牡丹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立刻喜笑颜开的女子,但是很明显,她已经不排斥自己了,林涵溪趁热打铁。 “看妹妹气质不俗,可想过离开这里?”林涵溪试探道。 牡丹连忙上前轻掩林涵溪的嘴,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道:“隔墙有耳,姑娘还需小心慎言。” 林涵溪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功近利了,红燕楼乃全皇城最有名的青楼,而牡丹又是这里的头牌,想为她赎身谈何容易?可是林涵溪偏偏就是看中了她,她想将牡丹收到自己麾下,不光是因为她长得美,更为她常年在这青楼里面的阅历。 “妹妹莫怕,姐姐有分寸,你只需告诉姐姐,想不想离开这里便可。”林涵溪再次握住牡丹柔若无骨的小手,光是看着她愁眉不展的小模样就足够让人心疼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牡丹望着林涵溪真诚的双眼,用力点了点头。 林涵溪粲然一笑,那笑容明媚不以,让整个房间都如沐春风。 “姐姐会想办法为你赎身的,但需要些时日准备,妹妹还要精心等候啊!”林涵溪说着,将自己的头发重新理了回去。 门外细碎的响动,林涵溪早已听去,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林涵溪抱起牡丹,闪身飞上床榻,弹指间,幔帐落下,机灵的牡丹也将自己的衣衫重新褪去,笑道:“爷可真会说笑。”说着便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还不忘不时吟哦两声,煞有介事的模样。 林涵溪对牡丹投去赞许的目光,覆在牡丹耳边道:“妹妹且耐心等姐姐几日,保重身体。”说着便起身下了床,对门外唤道:“来人啊!” 这时,等在偷偷躲在门外的老鸨听到召唤立刻推门而入,看到林涵溪正在整理衣衫,又看到身后的纱帐内,牡丹赤.裸的身子若隐若现,眼珠一转,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道:“哎呦这位公子,不知我们牡丹姑娘伺候的怎样啊?” 林涵溪又恢复了之前的粗声粗气,故意放低沉了嗓门,道:“嬷嬷,从今往后,牡丹姑娘就是本公子的专房姑娘了,谁都不许跟本公子抢,懂吗?”说着,又一锭白银揣进老鸨怀中,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威严。 “啊,好,好,公子能看上我们牡丹是牡丹的福气。”说着便卑躬屈膝地将林涵溪朝门外送。 林涵溪却未动,眼神伶俐地看着眼前狡猾的老鸨,冷哼了一声:“嗯?” 老鸨立刻反应了过来,赔笑冲着床榻上的牡丹道:“听见了吗牡丹,以后别的客人可以不用接了,专心侍奉这位公子便可。” 话音落了,林涵溪这才瞪了她一眼,不紧不慢踱着步走出房门。 与倾歌和暖雨碰面,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林涵溪将牡丹的事情与他们讲过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并且要求他们两个今日留意着红燕楼的动静,并且搞清楚这红燕楼背后的人物到底是谁。 倾歌表情凝重欲言又止,暖雨则一脸嬉笑,不正经地问道:“门主,初次到青楼寻欢做何感想?说说嘛!” “一个字,爽,两个字,刺激,三个字……”林涵溪笑得格外轻松,她忽然想开了许多事。 有时,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干嘛要遵循这个时代的男尊女卑,墨守陈规?她林涵溪偏要将这个天翻过来,即使不能改变所有人,但,他的男人,她觉不会一辈子对他低眉顺目,唯唯诺诺,绝不。 ------------ 第六十七章 一闪而过的惊艳 “门主,你确定要将一个青楼女子收入门中?”倾歌一脸担忧地看着洋洋得意的林涵溪,问道。 “嗯,小歌歌,你有异议吗?有可以提!”林涵溪豪爽地将胳膊架在倾歌肩头,大方道。 倾歌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眼神也不自在起来,不敢扭头看林涵溪,却与暖雨戏谑的眼神交汇,于是脸更加红得发紫起来。 “门主,你叫倾歌小歌歌叫得这么亲热,怎么不见你叫我小暖暖,小雨雨之类?”暖雨故意打趣,倾歌此时坐在林涵溪的左边,他便坐在林涵溪的右边,还放肆的拉起林涵溪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蹭着。 林涵溪嫌恶的立刻将他的手甩开,收回搭在倾歌肩头的手,推搡着将暖雨推到了距离自己一丈远的地方,将他按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警告道:“坐在这,不许动,听到没?”说着,潇洒地转过身去,也不理会暖雨的抗议,径直坐在倾歌对面的位置上。 “关于牡丹的事,当然还是要继续考量,我怎么会轻易信任她呢?但我觉得我的眼光没错,你说是不是,小歌歌。”林涵溪捏起茶杯,轻抿香茗。 “是,属下会继续留意。”倾歌恢复了正常,对林涵溪的吩咐格外认真。 林涵溪微笑点头,向倾歌投去赞许的目光,之后不忘回过头道:“我说暖雨,你什么时候能向倾歌这般用心做事,我也叫你小暖暖。” 暖雨张目结舌,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说完,林涵溪便起身,利落的离开了茶馆。 暖雨这才敢凑上前来,看倾歌望着林涵溪离去的方向出神,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一脸坏笑道:“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去表白呀,喜欢就告诉她嘛!” 倾歌一脸严肃:“瞎说什么。”说着,拿了桌上的佩剑转身离去了,空留暖雨一人在那里。 暖雨望着愤然离去的倾歌,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痴男啊!” 林涵溪回府后,就钻进了厨房里,亲手做了几样糕点,交予碧珠手中,吩咐道:“送到王爷书房去,顺便邀请王爷用过晚膳后来凝香阁赏月。” 碧珠恭敬从命,刚转过身去,却有觉得不对,连忙回头,疑惑道:“启禀王妃,今日是初二,这月亮……”碧珠犯难了,今日本就多云,若是夜晚没有月亮,或者是一轮残月,那当真是没什么可赏的。 可林涵溪却朝她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她去办吧,于是碧珠一脸迷茫地带着糕点走出了凝香阁。 半响过后,碧珠回来复命,林涵溪竟然发现自己有些紧张,虽然她能够拿捏的准冷无尘定会懂他的意思,可当结果送来的时候,她的手心还是捏了一把汗。 “王妃,王爷说他知道了。”碧珠小心地看了林涵溪一眼,只见她眼神淡淡的,睨着桌上的茶盏,像在想心事,于是接着说道:“王爷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王妃可要小心应付。” 林涵溪此时一颗悬着的心已经落下来了,至于冷无尘的心情为什么不好,她到不甚在意,早已想好今晚要如何应对他,就算他心情再不好,到了她的凝香阁,林涵溪一定要他笑声不断。 可是,她忽然觉得,今晚不光要为收回冷无尘的心战斗,更要与他斗智斗勇一番。 如此想着,她的心里压力便越发大了,今晚若是与平日无常淡妆素裹,恐怕不可,管它呢,今晚豁出去了。 她吩咐碧珠为自己换上了盛装华服,又化了一个鲜艳无比的浓妆,望着铜镜中的女子,连林涵溪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她竟然是这般长相。 “王妃好美!”碧珠在一旁情不自禁地说道。 “谢谢,只希望王爷能喜欢。”林涵溪说得毫不在意,可碧珠却为她这句话吃惊不已。 以往的王妃总是淡然处之,永远那么与世无争,而今日,她却这般改观,定是因为今日府内的那些流言蜚语所致,身为林涵溪的贴身侍婢,碧珠也不由心疼她。 因为有所期盼,夜很快便来临了。 今夜果然没有月亮,连星星都隐没在云里,不能赏月了,冷无尘还会出现吗?一定会的!林涵溪料定他之所以答应,也不是为了单纯赏月而来,他只是想要一探究竟,看看林涵溪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涵溪站在园中等待冷无尘的到来,当他步伐稳健,缓缓走近自己的时候,林涵溪定定地望着他,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好好地看看冷无尘了,以至于连他的颓废,她都丝毫未觉,更未觉察到冷无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 “溪儿见过王爷。”没有以妾身自居,林涵溪恭敬地福身行礼,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心好像还是很远很远,远到她感觉不到那心还是否为自己跳跃。 “溪儿不必多礼。”冷无尘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眼眸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多了几分关心,道:“溪儿怎么亲自来迎接本王?晚风凉,我们进去吧。”说着便觉察到林涵溪顺势挽住了自己,倾身依偎,格外亲近。 冷无尘淡笑,可心里却乱如麻,这段时日,他一直忙碌于朝露阁和飞鸿阁之间,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姿色过人,温香软玉,可是抱着她们,他的心都仿佛没有跳动过,更不要说宠幸她们,他失去了本能一般,不管那两个女人有多妖媚,在眼前晃动的,却永远都是林涵溪的影子。 而今晚,不得不承认,当他远远看到林涵溪盛装等在院子里的时候,他的心停止了跳动,为她的主动,更为她今日的用心,本就绝美的她,今日这身打扮,更加风韵犹存,风华绝代,让他的呼吸都仿佛凝滞。 他的王妃,一定是上天派来迷惑他的,否则,他的心怎会只为她沉沦? ------------ 第六十八章 一宠贪欢笑声朗 “溪儿,今晚的月色好像没什么可看的。”冷无尘斜倚在软塌上,怀中抱着佳人,一边品着各样水果,一边不时地送到林涵溪的小嘴中。 “这樱桃好甜。”林涵溪声音欢快,略带羞涩地道:“无尘喂给我的才甜。” 冷无尘勾唇,忽然来了兴致,道:“溪儿这张巧嘴才甜。”说着又送了一颗到林涵溪口中。 “怎么,无尘不信?”说着便起了身,将含着樱桃的小嘴送了上去,缓缓地贴上了冷无尘性感的双唇,小心翼翼将口中的樱桃用舌尖送至他口中,意料之中的,冷无尘摒弃了樱桃,灵巧的舌便朝林涵溪甜甜的小嘴侵袭而来。 一时间,凝香阁内的气息变得暧昧、缱倦起来,徐徐的晚风吹拂着窗幔,轻轻飘动,随风摇摆着,像舞娘的舞裙,在这夜色中,格外美妙。 冷无尘沉醉其中,这个吻,是他期待了多久的吻?这个味道又是他想念了多久的味道?这个女人又是他魂牵梦绕了多久女人? 听到林涵溪嘤咛出声,呼吸也变得越发不匀称起来,冷无尘豁然清醒,他不该这般沉溺在林涵溪的身上,虽然,他真的很想,很想要她,可是,他不能…… 冷无尘不着痕迹的结束了这个吻,林涵溪有些失望,她以为冷无尘吻得如此忘情,会情不自禁的抚摸她,会探入她的衣襟,会…… 可是,他到现在都该死的理智,这让林涵溪瞬间有了些挫败感,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的挫败,她林涵溪怎会在乎这一时的失意呢? 她想知道,冷无尘,你到底在隐忍什么? “溪儿……”冷无尘刚开口,却不想林涵溪已经先一步起身,道:“天热,王爷去沐浴一下,轻松轻松吧!”眼神淡然无波,就好像刚刚那个吻是冷无尘的梦一样。 冷无尘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起身朝浴房走去。 林涵溪没有跟去,她不想让冷无尘觉得自己像个发情的母狮子一样觊觎他,她选择了更衣换服,之后静静地待他出来。 不多时,冷无尘也换过一身常服,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心事全都隐藏在那双惆怅的眼中。 林涵溪佯装不知,躺在软塌上假寐,衣衫松松垮垮的,却并不显得凌乱。 见林涵溪已经卸去浓妆,也换上了常服,冷无尘暂时收起了思绪,轻声唤她,声音清悦飘扬而过:“溪儿。” 见林涵溪半响没有动静,冷无尘俯身将她抱起,朝床榻那边走去,却不料怀中的女子顺势揽住了自己的脖子,眉眼弯如新月,嘴角上翘,笑得格外娇媚。 冷无尘闷闷说了句:“溪儿越来越淘气了。”说着便将她放了下来,却没想到在他收手的同时,讲林涵溪本就松松系在腰间的裙带一起带走,长裙前襟立刻咧开,莹白的肌肤,傲人的双峰,以及妙曼的腰身瞬间展现在他面前…… 冷无尘倒吸了口气,目光立刻变得深邃而悠远,漆黑的眸子怎样都望不见低。他刚要开口讲话,哪知林涵溪却莞尔一笑,俯身捡起地上的裙带,重新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衫,道:“溪儿贪凉,让王爷见笑了。” 鬼使神差的,冷无尘握住了她正在忙碌的双手,以往那双冷厉的双眸此时已然浮上一种陌生的邪肆,笑道:“为夫帮溪儿。”说着,便将林涵溪的腰带重新仔细的系好。 刚刚看到冷无尘的表情是,林涵溪的心底确实为之一动,她一度以为冷无尘动情了,可是,当他小心的将自己的裙带系好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冷无尘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自己,否则,刚刚那一幕,但凡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会把持的住? 看得出林涵溪在走神,冷无尘心下经有些不快,虽然他早已打定了主意疏远她,可是,当她主动的邀请自己时,还是情不自禁的答应了,而重新抱着她赏月的感觉又太美,让他发现这段日子他是怎样自虐的忍受着那些荒唐的隐忍。 也许,柳儿和凤鸢确实都很美,美得各有千秋,可是,只有林涵溪才是他想要的,才是一心为他的,才是他这一生的妻,可是眼下,他不能放任他们之间的感情继续滋长,这样下去,只有害了她,害了他们。 此刻,她就在眼前,隐隐的香萦绕着他的鼻尖,是他记忆中的味道,这种香味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他怕他真的会疯掉。 蓦地,冷无尘飞快低下了头,吻住了林涵溪的唇,就在她还不明任何情况无法思考的情况下,大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裙之内,顺着那双柔软一路向下,灵巧的像一尾欢快游荡的鱼。 在冷无尘的撩拨下,林涵溪很快便觉得麻酥感涌遍了全身,一波一波情.欲侵袭着她,让她情不自禁的环住了冷无尘的脖子,忘情地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中,任他的舌尖拨弄自己的敏感,任身子不自主的颤栗,任一颗滚烫的心沉沦…… 可是,沉沦的怎会只有她一颗心? 柔软的身子,如婴儿一样嫩滑,是他记忆中的感觉,这种感觉如今依旧没有变,让他爱不释手,让他迷途深陷。 “溪儿,你是故意的对么?”冷无尘在林涵溪的耳畔呢喃着,滚烫的热气吹打在她白皙的脖颈,痒痒的,让她不禁想躲,却被冷无尘牢牢禁锢在怀中:“怎么?招惹了为夫,又想逃了吗?” 吻如雨点顺着她的耳际一路游走,打在她的身上,打进她的心中,今晚,她要做一个贪欢的女子。 一双小手灵巧的褪去了冷无尘身上的衣衫,曾经觉得男子的衣衫繁琐,可如今,她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顺手。 其实不然,是因为冷无尘褪去外袍之后,同样便只剩一条底裤。 林涵溪娇笑,覆在冷无尘耳边轻声道:“无尘还不是一样,贪凉的很……”声音宛若天籁,却成了最好的催.情.药! ------------ 第六十九章 今夜,为夫想热起来! 一个横抱,这个女人的身子竟越发的轻了,定是这段日子又消瘦了许多,原因不必多说,忧思过度使人消瘦,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懊悔,为自己的对她的冷落。 盯着她笑颜如花的脸庞,冷无尘的眼中尽是心疼,那种只对于她的专属温柔重现了。 “为夫从来怕热,不过今晚,为夫想让自己热起来!”当林涵溪落入床榻,冷无尘结实的胸膛随之也覆了上来,今晚,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是早已注定的。 回想起刚刚的纠结,真是多余,有什么比顺从自己的心更加让人快乐的事呢? 他的脸埋在那傲人的双峰之内,一个猛挺,发现身下这个让人爱怜的人儿早已准备好了迎接自己,水泽阵阵,让他越发兴奋起来,再也顾不得更多,放纵自我般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 “无尘,无尘……”林涵溪一声一声唤着冷无尘的名字,沉醉其中,今晚的他,好像不太一样,就像一只饥饿的狮子,终于品尝到了可口的猎物一样,狠狠地要她。 “溪儿,我好想你。”冷无尘情不自禁,他真的好想她,想她的味道,想她的声音,想她的柔软,想她的一切。 “我爱你,无尘!”林涵溪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彼此折磨,谁都不肯先迈出这一步,却不知自己迈出了这一步之后,冷无尘是多么纠结的回应了她。 整整一夜,幔帐内皆是春色一片,今晚的林涵溪格外大胆和主动,而冷无尘又格外勇猛,一度两人相持不下,都想占据主动地位,最终林涵溪敌不过冷无尘力气大,臣服在他身下,一次又一次被送入云端…… 同夜,飞鸿阁内的气氛却是冷若冰点。 凤鸢斜倚在软塌上若有所思,而柳儿则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不时叹气,或欲言又止,绕得凤鸢头昏,蹙眉道:“王爷不就是去了凝香阁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不碰我们两个,难不成就会碰那病秧子?真是笑话,她比我们入府早得多,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这你都不懂吗?” “我怎么不担心?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厉害。”柳儿也不走了,坐在凤鸢身边,一脸担忧。 “你太多虑了,我怀疑,这个王爷,有病!”凤鸢一脸神秘地道。 “什么?”柳儿惊慌道:“姐姐可不要乱说,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可不得了。” 凤鸢却不以为然,道:“知道了更好,让他把我赶出府去,回去伺候主子,总比在这对着个没心没肺的冰块强。” 柳儿抿嘴不语,眼神越发凝重,看着凤鸢那一脸的不在乎,她却没有那么洒脱,办不成哥哥交代的事,她怎么有脸回去? “你知道吗?”凤鸢凑到柳儿耳边悄声道:“那天,我故意在沐浴的时候吩咐丫鬟去请王爷,结果……” “结果什么?”柳儿急了,连忙问道。 凤鸢妖娆一笑,继续道:“结果他看了我的身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心跳都不曾紊乱,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看啊,八成他不喜欢女人。据说他跟那个出了名的断袖五王爷极为要好,没准……”说完两个女人一起笑得花枝乱颤,将凝香阁的事抛之脑后。 翌日,当林涵溪从疲惫的睡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舒适的肩窝里,抬眸,是冷无尘俊美无双的脸,他的睡颜,真像个孩子,毫无防备,让她有种不自禁想要呵护他的感觉。 自己的肩头,是他的大手,他就这样抱了自己一夜吗?想想都觉得甜蜜! 这是她第一次醒来时发现冷无尘还在身边,也许昨晚,他真的累了。 这时,冷无尘的眉心动了一下,林涵溪连忙闭了眼,假装继续睡着,半响他都没有动静,也不敢睁开眼睛,想必他现在正看着自己吧。 一吻落在额角,轻柔而甜蜜,冷无尘是爱她的,她深信不疑。 确定了这一点,林涵溪再也没有任何顾及了,她要放手一搏,铲除前方的绊脚石,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独宠。 这时,冷无尘轻轻地放开了她,为她盖好锦被,自行穿好衣衫转身朝门外走去。 听到大门想动,林涵溪才缓缓睁开眼睛,这时,碧珠也已经进来伺候了,看到林涵溪凝脂般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她便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做事也有了干劲,格外勤快。 林涵溪看出碧珠的异样,打趣道:“怎么?碧珠有了心上人?努力做事了?”说着接过帕子,将脸擦拭了一遍,又丢给碧珠。 碧珠脸一红,害羞地道:“王妃惯会取笑奴婢了,奴婢只是为王妃开心。” 林涵溪扑哧笑了,道:“王爷不过来了一趟凝香阁,你便开心成这般模样吗?若是朝露阁和飞鸿阁再没了人住,你还不开心得上了天?” 碧珠眼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涵溪,道:“王妃,真的有那么一天吗?可我听说王爷好像要将那两位姑娘纳为妾室啊!”话一出口,碧珠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止了声,继续忙手中的活儿。 林涵溪不以为意,有她林涵溪在这里,他冷无尘想纳妾?门儿都没有! “碧珠做得好!”林涵溪难得赞赏碧珠,近日就连连赞赏她好几次,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规规矩矩跪在林涵溪脚下,道:“奴婢为王妃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奴婢只希望王妃高兴。” “我很高兴!”林涵溪将她扶了起来,眉开眼笑道:“今后府中有任何事,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要禀报,懂吗?” 碧珠重重点了点头,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顺便告之王嬷嬷,欢迎常来走动!”林涵溪这是准备重整王府了,近来这王府阴阳怪气的,她非得把那些跳梁小丑都揪出来,一一整治,她就不信,她林涵溪能够治理好一个门派,还管不了一个小小的王府? ------------ 第七十章 嚣张奴婢惹人厌 林涵溪漫步在园中,今日的天气极好,不冷不热,时时有微风吹过,送来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一边走着,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这段日子夜夜春宵,冷无尘像个不知饱足的魔魇一般,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使得她每晚都是在冷无尘的怀中极度困乏与甜蜜地昏睡过去,第二日醒来却是神清气爽,伺候冷无尘更衣洗漱,格外贴心。 碧珠嘴巧,总说她面色红润,身体也日渐好了起来,她当然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感觉到身子日渐轻松,却是不争的事实,这让她不禁困惑,可是那毒已经在日渐减弱? 插手王府的事,却不与王嬷嬷所掌管的事发生冲突,她的矛头直指朝露阁与飞鸿阁。 冷无尘知晓她今日的动作却不过问,便是对林涵溪所做的事默许。 也许夫妻之间缺乏沟通并非好事,但对于林涵溪与冷无尘这双人来讲,沟通反而更容易出问题。 那日在花园中误撞到柳儿与凤鸢的谈话,林涵溪已经可以确定她们是有意接近冷无尘从而进府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恍然大悟冷无尘的用意,他从未真正接纳这两个女子,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那么他对自己的冷落,是怕自己卷入是非之中吗?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不想置身事外。她相信冷无尘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可是,她一分钟也不想多等,她不允许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一同分享,就算她多事,就算她多此一举,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林涵溪发现迎面走来了柳儿,步伐稳健,这架势,恐怕是故意经过此地吧!身后还跟随着一个丫鬟,一脸的高傲,比柳儿这个主子看起来都要嚣张,这两个人加在一起,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不知天高地厚。 “柳儿见过姐姐。”自上次林涵溪在称呼上大做文章,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之后,她便在这方面格外小心,生怕再被她抓去把柄。 “妹妹不必多礼。”不与她多讲一句话,也确实无话可说,但若是让道给她或是绕道而行,却又不是林涵溪的性格,于是静立在她面前,微笑望着她,看起来无害。 “姐姐今日看起来气色真好。”柳儿恭维道。 “是吗?多谢妹妹美言,不过不知本宫何时气色看起来差过?”林涵溪轻轻抚了抚脸颊,妩媚一笑。 柳儿也不慌乱,连忙改口道:“柳儿是说姐姐今日的气色比平日更加好。” “妹妹这张巧嘴,姐姐喜欢。”说着朝她身后的丫鬟看了看,笑道:“这丫鬟看着面生,新进府的?” 柳儿连忙解释道:“之前的那些丫鬟们没有一个机灵的,总惹柳儿生气,王爷心疼柳儿,便自为柳儿选了丫鬟伺候。”柳儿的得意之色浮上眉梢,格外耀眼,却愚昧不知风雨欲来。 “哦!王爷真是有心了!不过王爷可有讲过这丫鬟见了本宫不必行礼?”林涵溪依旧话语温柔,可眼神已经不似刚刚那般平和了。 柳儿一愣,连忙看向身后的丫鬟。那丫鬟确实机灵,知道自己错了,立刻补了礼:“奴婢参见王妃。”甩甩手帕,微微福身,算是行礼。 “呵!”林涵溪笑道:“不知王爷哪里找来的丫鬟,这般不懂规矩,碧珠,给她说说,见了本宫应该怎样行礼?” 碧珠连忙道:“若是在此种情况下见到王妃,虽然不必行跪拜大礼,但半跪礼是必须使得的,而且要等王妃的指令下达之后才可起身。”说着给那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要她行礼,可惜碧珠的好心却并未被那丫鬟领情,依旧像个木桩一样立在那里,一脸的不屑。 “怜儿,快行礼啊!”柳儿连忙道。 叫怜儿的丫鬟毫不情愿地按照碧珠讲的,半跪在地上,为林涵溪行了个礼。 “看来柳儿的丫鬟真的是刚入府不懂府中规矩,又要麻烦王嬷嬷了。”林涵溪瞥了一眼地上的怜儿,却并未叫她起身。 若林涵溪未猜错,这怜儿恐怕与柳儿和凤鸢出自同门,那一脸的高傲与不屑,以及对林涵溪的不恭便可以看出,她做这丫鬟确实不服气。 “姐姐说得是,一会儿柳儿便叫怜儿去王嬷嬷那里。”柳儿并未显出任何不悦,欣然答应了。 “好了,本宫累了,碧珠,我们回去吧!”说着便从柳儿让出的道路上走过,毫不理睬跪在地上的怜儿。 林涵溪还未走远便听到了身后怜儿不恭地道:“呸!让我跪,她也配!” “你少说两句。”柳儿压低了嗓门提醒道。 “瞧你那怕事的模样,你怕我可不怕。”声音越发高调了。 这时,林涵溪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目光中尽是阴冷,这样的林涵溪让身后的碧珠着实一惊,连忙跪地,道:“王妃息怒。” “碧珠,你起来。”说着便从碧珠身边走过,一步步朝那怜儿走了过去,目光紧盯她的脸。 怜儿却气定神闲地看着林涵溪,依旧没有觉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那眼神中依旧是对林涵溪的藐视。 当林涵溪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前一秒还平静入水,后一秒已经捏住了她的脖子,动作之快,力气之大,让怜儿立刻痛得流出眼泪来,双手握住林涵溪的胳膊,想说话又说不出,脸也跟着憋红了。 柳儿一看情况不妙,连忙上前,又不敢碰林涵溪,道:“姐姐,怜儿她新进府里,不懂规矩,妹妹今后一定严加管教,求姐姐放开她。” “好,看在妹妹的份儿上,本宫暂且放过她。”说着便松开了手,继续道:“做奴婢就该本本分分,不管你之前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进了王府,做了丫鬟,就是奴婢,奴婢,就该懂规矩。” “是,是,姐姐说得对,柳儿一定回去好好教训她。”如此讲着话,已经挡在捂着脖子不住咳嗽的怜儿面前,一副贴心主子的模样。 ------------ 第七十一章 即刻杖毙不商量 林涵溪黛眉微挑,眼神中这才有了笑意,道:“看在柳儿妹妹的份儿上,就绕过你这贱婢这次,下次若再这般猖狂,本宫绝不饶你!” 话音一落,整个园子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碧珠望着林涵溪的背影,眼中尽是惊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妃,这般霸气外露,斩钉截铁,让她一时间不知该上前搀扶她还是继续默默跟在她身后。 “你少嚣张了,竟然敢对我动手,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怜儿已经一个闪身掠过柳儿,一掌朝林涵溪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林涵溪同样一个闪身,已经躲过怜儿的袭击,一把揪住她的前襟,提到跟前,扬手便是一巴掌,反手又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竟是响亮的“啪啪”两声。 柳儿、怜儿和碧珠三人皆是一脸惊愕地望着瘦弱的林涵溪,她的衣裙在风中飘拂,将她本就瘦弱的身躯显现地更加单薄,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躲过了怜儿的攻击,并且给予回击,这让柳儿不禁大为吃惊。 “你会武功?”怜儿一时间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怒吼道。 林涵溪冷笑,拒绝回答她的白痴问题,张眼睛的人都看出她身上有些功夫,只是她并未用内力,所以如果林涵溪说她曾学过一些粗浅的武功用来防身,绝对说得过去,只是,这事不能叫冷无尘知道了去。 “是谁在哪里?”王嬷嬷如神兵天降,在恰到好处的时间出现。 “嬷嬷,是我,教训不懂事的贱婢。”林涵溪的声音冷冷的,目光一直未从怜儿的脸上移开。 “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不会放过你的!”怜儿继续口出狂言,不理会柳儿的阻拦,像一只好斗的母鸡一样,伸着脖子冲林涵溪喊叫着。 林涵溪笑得格外诡异,对已经朝自己走来的王嬷嬷说道:“嬷嬷也看到了,这样的贱婢留不得,拖下去,杖毙。” 嬷嬷看到林涵溪脸已变色,立刻唤道:“王生王充,拿人。” 王嬷嬷话音刚落,两个彪形大汉已经现身,不由分说,上前将怜儿按在地上,而怜儿拼命反抗,却敌不过王生和王充力气大,最终只得乖乖跪在地上,仰头看向林涵溪,一脸的愤恨。 “姐姐,使不得啊,求姐姐放过怜儿。”柳儿急得眼泪已经流出,却又不知该怎样挽回局面,心中也在气怜儿性子太劣,自以为是,不懂得隐忍。 林涵溪望着柳儿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却在冷笑,这个时候还高傲地不肯跪地求情,主仆果然一个样,看来,这柳儿妹妹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俯视着被按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怜儿,林涵溪温婉一笑,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轻声道:“你呀,就是太急躁,一点都不如你姐姐性子好,嬷嬷,将她拖下去行刑吧。” 碧珠连忙上前搀扶林涵溪,任凭身后哭声,叫骂声喧哗一片,再也没有回头。 晚膳十分,冷无尘回府来,刚进府门,便看到两个女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个是柳儿,一个是凤鸢,当下,冷无尘便猜到,自己一日没在府中,林涵溪又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将她们逐个安抚送回,他急不可待地朝凝香阁走去,他此刻最惦记的还是林涵溪,想看看她得意的模样,想亲身感受一下这镇宁王府当家女眷的威严。 只是当他看到林涵溪时,却有些失望了,今日的林涵溪与往日无异,正端坐在桌旁笑盈盈地等待冷无尘一起用膳,明澈纯净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杂念,更没有担忧之色。 她总是能摸准自己的心,从来都是。 “溪儿,那丫鬟是你下令仗毙的?”冷无尘一边用着晚膳,一边淡淡问道。 林涵溪抬眸望了冷无尘一眼,他没在看自己,认真吃着自己为他布的菜肴。 “是我……”话还没有讲完,美目中已盈满泪水,孱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还想说什么却哽咽了。 冷无尘放下筷子,走到林涵溪身边坐下,温和地道:“无碍,想必也是她太过目中无人,这是她自找的。”说着便温柔地将林涵溪拥入怀中,眼中尽是怜爱与宠溺。 “无尘……”林涵溪任他拥着自己,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那个丫鬟,虽是我选进府中的,却也可以说是柳儿和凤鸢选进府中的,今日冲撞了你是吗?”冷无尘已经找王嬷嬷打听过了今天事情的所有经过,但王嬷嬷只对他将了怜儿动手,却未透露林涵溪动武之事,这便是王嬷嬷的聪明之处。 所以,林涵溪并不担心王嬷嬷会向冷无尘说了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早在很久以前,她们就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尘,我今日也实在有些冲动了,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现在想想,还在后怕……”林涵溪一副惊恐的模样,就好像当时的情况又重现了一般。 冷无尘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轻轻抚着她的发尾,道:“明日开始,我会安排侍卫在府中保护你的安全,你若出去散步,将他一起带上便可。” 林涵溪忽然觉察到了冷无尘的贴心,他给了自己空间,将这侍卫交由自己支配,没有溺爱到非要他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地步,同时也给予了林涵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空间,那么就是说,这段日子林涵溪自己在府中的各种动静,他都默许了。 “无尘,你真好。”说着,便在冷无尘俊逸的脸上覆上深情一吻,只是她却不知,冷无尘此刻想要 的可不只是单单一吻便可以。 于是,在她想要脱身之时,冷无尘霸道的吻便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想要拒绝的话全部淹没其中,任她小手推着自己,冷无尘不管,他此刻想要她,而且,看她精神极佳,此时不要,更待何时? 于是,整个凝香阁内氤氲的气息蒸腾了起来,温度瞬间升高,林涵溪娇吟承欢,冷无尘温柔索取,不多时便春色一片,美不胜收。 ------------ 第七十二章 大胆追求与戏弄 翌日,早膳刚过,可不知为何,林涵溪竟然莫名地生出一种不祥之感,是什么?她说不清?据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一直不信,没想到过了今日还真准了。 鬼使神差的,她独自一人在府中散步,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宁王府的东北角,那里有一个早已废弃的凉亭,听碧珠说,这个地方被冷无尘设为禁地,所以鲜有人来,显得很是荒凉,大白天的透着一股子邪乎劲。 可她林涵溪是谁呀?不光是倚仗着冷无尘对她的纵容和疼爱,她更是早已想好了如若他问起应该怎样解释。既然走到这儿了,一探究竟又有何妨? 当她站在这凉亭放眼观看时,心中不由一惊,这里地势极高,可以将整个王府尽收眼底,每一个人,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心中的另一种惊恐让她一时间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倏然间,身后的动静把她从惊恐中惊醒,有人?转身的刹那,一道红影早已到了近前,来人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凌空旋转,衣袂飞扬。毫无防范的林涵溪已经倒在了来者的怀中,与之对视,那双邪肆的眸子玩味地盯着她看,却隐含深情。 “涵儿,想我了吗?”易跃风的凤目紧盯林涵溪闪躲的双眸,笑意在眼底漾开,她终归是女子,如此相见生出羞涩。 林涵溪在心底咬牙切齿:易跃风,你还真是无所不在! “你走神了哦,看着为夫!”林涵溪心中的意外以及对他的揣测,此时定已将她的心占满。 “你想怎样?”出言不善,对易跃风,林涵溪做不到淡然和镇定,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生来就有激怒她的本事。 “涵儿,为夫受伤了,为何几日不见,对为夫这般冷漠,你忘了你那晚……”易跃风佯装委屈,一副受伤的模样,不忘将怀中的林涵溪抱紧,生怕她逃跑似的。 林涵溪打断了他忘情的表演,轻咳两声,道:“咳咳,易楼主,我承认本门主是受过你的恩惠,大恩不言谢,今后易楼主有什么需要我们留香门帮忙的事,易楼主尽管开口,还请你先放开本门主,大家会比较自在!” 易跃风这才假惺惺地恍然大悟一般,却又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林涵溪,笑道:“都怪涵儿太妩媚,让为夫情不自禁。” “打住,打住!”林涵溪实在受不了他的酸,同时离开了他的怀抱,感觉一身轻松,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地道:“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别来找我么,你怎么大白天大摇大摆就出现了?” 话一出口,觉得不对劲,怎么有点像一对狗男女私会的感觉?林涵溪不由想抽自己一个耳光,瞧她这没头没脑的样子。 看到林涵溪懊恼的模样,觉得格外可爱,真想上前抱住她猛亲,不过,还是努力克制了自己,若是现在那么做了,真就成了登徒子了。 “为夫想涵儿了,所以一刻都等不了,便来了。”易跃风笑得很轻松。 “那你以后还需多忍耐,你这样,我很担心。”林涵溪讲得很认真。 易跃风大喜,道:“真的吗?涵儿担心为夫?” “呃,别误会,易跃风,我是担心你连累了我,毕竟,我并不欢迎你缠着我!”林涵溪直言不讳,其实,她可以说得更直接:易跃风,你真的很烦,阴魂不散! 听了林涵溪的话,易跃风先是一愣,紧接着仰天大笑起来,毫无顾忌。 “喂!”林涵溪连忙上前,踮起脚讲易跃风的嘴捂住,一眼警告地道:“你这疯子,在别人的地盘,你永远不懂得低调吗?” 这是第一次林涵溪主动与易跃风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很显然,她是无心的,可易跃风却格外激动,当她柔软的身子贴上自己健壮的胸膛时,他确实愣了一下,可随之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这时,林涵溪发现府中有异样情况,目光向府门口注视了去,虽然较远,但以林涵溪的目力,足以看清一切。 她的手缓缓地从易跃风的脸上滑下,可紧贴地身子却并未分开:“等等,你别动,别出声!” “是!”易跃风立刻照做,长臂却毫不客气将她娇小的身子抱紧。 只见柳儿和凤鸢二人相携,打扮得花枝招展高调出府,这是要去当街炫耀他们在府中的地位吗? “虚荣!”林涵溪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瞪了她们一眼,转视线到眼前易跃风的脸上,对上他那双邪肆的双眸,以及一脸奇怪的笑意,愣愣地道:“你在坏笑什么?”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与易跃风正保持着怎样暧昧的姿势,她的双手扶在对方的腰间,而对方则环着自己,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缠绵悱恻。 林涵溪恍然醒悟,大力推开易跃风,道:“喂,你又占我便宜!” 易跃风好笑地道:“冤枉啊,娘子大人,为夫可是被迫承欢的!” 听到“承欢”二字,林涵溪立刻涨红了脸,这个易跃风还真是什么都敢讲,气得她直跺脚,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面前一副不怀好意模样的易跃风,道:“你!你气死我了!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本门主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恼羞成怒便是此时林涵溪这副模样,她越是如此,易跃风就越得意,嬉皮笑脸地在她面前晃,才不理睬他的火冒三丈。 “你走是不走?”林涵溪下最后通牒。 “为夫就不走,涵儿能奈我何?”易跃风朝林涵溪一步步走近,知道她在府中是不会深藏暗器的,大着胆子逗弄她,逼得她只得后退,最后被逼到了凉亭的柱子上,无路可退,眼看着他将自己圈禁在一个小园地中间,逃跑不得。 “你、你、你再不走我喊人了!”林涵溪忽然觉得自己说了这个世界上最幼稚的笑话。 “为夫真的好想听听涵儿的喊叫声,你喊吧涵儿!”易跃风大胆调.戏,无助的林涵溪别有一番味道。 ------------ 第七十四章 一切都不是秘密! 此时,屋顶的两人不约而同抬眸对视,皆有些尴尬,但是又不能走开,怕错过了信息,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一眨眼的功夫,柳儿的衣衫已经被褪至腰间,露出光裸的背,难道这两个人要在凤鸢跟前上演一出香艳大戏吗? 可是就在这一刻,戏剧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商弈邪恶地勾了勾唇,长臂一伸,将站在一旁一脸嫉妒的凤鸢拽了过去,同样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乱摸起来,使得凤鸢也跟着嘤咛出声,两个女人在商弈的摸弄下皆是一脸的享受…… 林涵溪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正欲起身,却被易跃风制止,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那表情格外严肃,绝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或者戏弄她。 林涵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虽然柳儿和凤鸢的武功并不怎么样,但是那男子却有可能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此时自己并无半点内力,如若负气离去,很有可能惊动了屋里的人! 这时,她忽然对易跃风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也许,他只是言行过于轻佻,而真正的他也并不如他平日里所表现出的那般不羁。 一边走神,一边望着其它风景,耳朵里是房间内传出来的娇喘与吟.哦,跌宕起伏,声声无法入耳,而房间里的场面便更是无法入眼。 易跃风也将视线游离到了周围的景观之上,却时刻警醒着周围以及屋里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这关系到了他与林涵溪的身份甚至性命。 终于,房间内两女与一男共同上演的大戏落下帷幕,淫.语.浪.音也渐渐消失了。 半响过后,房间里再次响起了谈话声,再朝房间里望去,他们已经将衣衫穿戴整齐,各自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谈话。 “十日之内,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必须向冷无尘讨到个名分,否则,依我看你们就准备被扫地出门吧。”商弈此时格外严肃,与刚刚判若两人,就好像刚刚在芙蓉帐里与两个女子同时酣畅淋漓的男子不是他一样。 “是,门主!”凤鸢和柳儿恭敬领命。 林涵溪听到“门主”二字眉头轻蹙了起来,抬眸看了一眼易跃风,与此同时,易跃风也正看着自己,他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的!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的同时,易跃风也将林涵溪再次抱起,越过几座屋顶,来到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小巷中,因为没有什么人,所以巷中忽然出现了一男一女没有人会感到吃惊或者尖叫。 易跃风小心地将林涵溪放了下来,目光并未离开她的脸,看她一脸的复杂,诡异地笑了笑,戏谑“怎样涵儿?刚刚那出戏精彩吗?” 听到他提刚才的事,林涵溪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作呕道:“别提了行吗?” “好,听涵儿的,为夫不提。”说着牵起她的手便要往出走,却被林涵溪嫌弃地甩了开去。 “告诉我,你到底知道多少?”易跃风回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一脸的严肃,眼神中尽是戒备,女人果真是翻脸像翻书一样快。 “在为夫眼中,一切都不是秘密。”易跃风笑得高深莫测,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在脸上潜藏着。 林涵溪一愣,确实如他所说,她相信易跃风有这个本事,但她也同样有些不服气,如若自己成日在江湖中行走,相信她的消息一定比易跃风要灵通,奈何她只得老老实实在镇宁王府里,做她端庄的镇宁王妃,别说是行走江湖,就是出府一趟,都要思前想后,筹备许久,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改退位让贤了,照这样下去,留香门早晚毁在她的手中。 “涵儿又在走神了!”易跃风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林涵溪轻蹙的眉头,眼神中尽是爱怜。 爱怜,林涵溪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难道易跃风真的对自己动了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涵溪不停的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咳咳,”林涵溪轻咳打断易跃风没完没了的“爱抚”,后退了半步,算是疏离他,尴尬笑道:“易楼主的能力,本门主自然相信,不管怎样,谢易楼主今日的帮衬。” 易跃风自然向前走了半步,扶住林涵溪的双肩,认真的眸子紧锁着她俏丽的脸庞,道:“涵儿总是和为夫这么见外。” 莫名的压力和危机感扑面而来,林涵溪干笑两声,想要打破此时这压抑无比的气氛,道:“说起来,易楼主可知晓刚刚与那两位女子在一起的男子是谁吗?” “叫我风。”易跃风完全没有被她突然的打岔所影响,依旧沉浸自我陶醉之中无法自拔一般。 “呃……”林涵溪为难地躲闪着他炽热的目光,这男人真是磨人…… “叫一声我听听。”易跃风不依不饶。 “风……” 终于达到了目的的易跃风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笑了,知道此时自己这般对她不舒服,于是放下了一双手臂,轻声对她说道:“刚刚我们见到的那个男子便是当今青铜门门主商弈,而那两个女子便是他的下属。” “哦?青铜门女门众很多吗?”林涵溪好奇地问道。 “对,尤其是美丽的女子,很多!”易跃风嘴上如此说着,可心早已沉醉在她灵动而又明澈双眸之中了,这世间再美的女子也不及林涵溪的一颦一笑,风情万种。 听到这个消息,林涵溪不由蹙眉,看来自己的想法要尽快落实起来,留香门虽然门众众多,但女子甚少,美丽的女子便是少之又少,这样一来,吸纳红燕楼牡丹一类的女子计划就必须积极行动起来,虽然这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但并不能忽略女子的作用,这是留香门之前留下的弊病,必须将问题解决在她执掌留香门这一代。 “涵儿有没有想过离开镇宁王府,回到留香门?”易跃风又来,他这是严重在挖墙脚吗? 听到他的问题,林涵溪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变得有些愤恨,她不曾想过,这个男人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且问得这么理所当然,他又想插手自己的家事吗? ------------ 第七十五章 我从未想过离开他! 他确实有私心,他不想林涵溪卷入这场皇室的纷争之中,他想林涵溪能够得到很好的保护,不忍看到她因为得知一些事情的真相而伤心。 可是,林涵溪的回答让他再次有些心灰,原来,她是这般执拗,发生了这么多事,却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林涵溪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从未想过离开他!” 无疑,再次不欢而散,林涵溪认为,自己的话伤害到了易跃风,不过,她却觉得,自己伤害得对! 易跃风在打什么算盘,她自然清楚,世间女子千千万,他偏偏纠缠自己,说他是真心真意,她林涵溪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相信? 回到府中没多久,冷无玄与冷清影一起来了。 自从那次林涵溪误撞他们的谈话,冷无玄便没再来过,也许是冷无尘不允许,也许是冷无玄没功夫,总之今日大驾光临,确实稀奇。 “四嫂,近来身子可好?无玄可想四嫂呢!”冷无玄看到林涵溪之时兴奋上前,坐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眼神纯净如旧。 “是啊四嫂,清影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来了,父皇进来管得严,都不叫我们出宫!”冷清影端起一杯茶,一脸不悦地道。 “清影,无玄,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很好。”林涵溪对冷清影的解释不予多想,原本她也不在乎此类事。 这时,林涵溪低眸喝茶,却无意间瞟到了冷无玄系着玉带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那玉佩竟然与自己无意间得到的玉佩一模一样,这让她心下不由一惊,脸色也变得煞白。 冷清影看到了林涵溪异样,关切问道:“四嫂的脸色忽然变得好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林涵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了,微笑摇头,若无其事地继续与他们两个谈笑。 半个时辰过后,冷清影率先告辞,林涵溪打趣她人虽然在这里,心却早就飞到将军府去了,惹得冷清影一阵娇羞,佯装生气落荒而逃。 如此,房内便只剩下林涵溪与冷无玄二人,冷无玄继续讲着宫中那些趣事,并未注意到林涵溪的目光是不是落到他腰间的玉佩之上,若有所思。 “四嫂,你没有在现场实在太遗憾了,当时……”冷无玄终于注意到林涵溪的心不在焉,于是止了声,关切地道:“四嫂是不是哪里不是舒服呢?不然四嫂先休息,无玄改日再来陪四嫂说话。” 林涵溪淡笑,道:“大概是天气太热,昨晚没有睡好,没有什么大碍。”不着痕迹扯着慌,脑中却飞速运转,要怎样才能将这话题转移到玉佩上。 “那四嫂休息会儿,无玄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四嫂。”说着,冷无玄便起了身,而这样,使得林涵溪恰好直视那玉佩。 “无玄这玉佩很是别致。”说着,林涵溪便将那玉佩捏了起来,果然,冰凉的触感与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 冷无玄咧嘴笑道:“四嫂眼光果然独到,这玉叫寒冰玉,据说在极北苦寒地带才有,而世间只有两只,一块在我这里,另外一块,则在四哥那里。” 听到冷无玄的回答,林涵溪一怔,原来,那晚在衣柜中的男子,竟是冷无尘!不得不承认,苍天真的很会开玩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这是四哥第一次带兵出征凯旋而归时,父皇赏赐给他的,后来四哥送了一块给我,我一直不舍得戴,近几日才拿出来戴的。”冷无玄捧着玉佩,犹如捧着世间珍宝一般,格外珍视。 林涵溪轻轻拍了拍冷无玄的肩膀,道:“这玉确实是块好玉,无玄千万不要丢了它呀。”不要像你四哥那样,被别人轻而易举将玉佩偷走了。 “嗯!”冷无玄连连点头。 傍晚,冷无尘归府,刚进府门本想直奔凝香阁去寻林涵溪,却被凤鸢劫在了半路,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冷无尘只好与她一起去了飞鸿阁用晚膳,将林涵溪晾在了一边。 “启禀王妃,王爷去了飞鸿阁用晚膳。”碧珠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跑回凝香阁禀报情况。 “哦?今儿真是新鲜,王爷说什么了吗?”林涵溪有些不悦地道。 “王爷说,用过晚膳,他会回凝香阁。”碧珠一脸担忧地道。 今日,她得知了青铜门门主对凤鸢和柳儿下了“十日夺名份”的命令,想必凤鸢此时是急了,再不做出点“成绩”,恐怕在商弈那里没法交代,今晚采取些什么过激的行动也说不定,毕竟狗急了都会跳墙呢。 “碧珠,去把子由找来。”林涵溪觉得,今晚不能再坐以待毙,如若自己不插手,恐怕会有事端发生。 同时,冷无尘那边的情况貌似有些不妙,今日的凤鸢骚到了骨子里,频频朝他抛媚眼不说,这饭菜里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王爷,今晚在鸢儿这里休息可好?”如此说着,凤鸢整个身子已经欺进了冷无尘怀里,媚态尽显。 “好啊,鸢儿今日这般盛情邀请,本王怎好驳了鸢儿的面子。”冷无尘冷目微眯,脸上不带一丝笑意,抱着怀中的这个女子,他怎样也笑不出来,不像在凝香阁那个女人面前,他总是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凤鸢大喜,连忙起了身,对冷无尘说道:“那鸢儿为王爷准备热水沐浴。”说着像只花蝴蝶一样跑开。 冷无尘立刻运功将体内的媚.毒逼了出来,由于药力过猛,他此时已经有些全身发热的症状了,好在他内力深厚,暂时抵挡一阵子没什么问题。 这个女人居然在他面前耍这种手段,看来她真的不了解他冷无尘。 不知他的溪儿听闻他来到了飞鸿阁此时应该做何感想呢?他真的很想分身去一探究竟。 关于林涵溪,他有时真的不懂她,他深深的明白,林涵溪对他的爱,爱的炽热,可是有时,她却将息怒隐藏在心底,沉入大海,一脸淡漠。 这样的女子,到底谁人能懂? 听到浴房内传出水声,冷无尘冷冷勾唇,一抹讥笑浮上唇边,看来今晚的府中恐怕要消失一条生命了。 ------------ 第七十六章 颠鸾倒凤无顾及 林涵溪走在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此时,天色已晚,虽然有碧珠掌灯引路,可她已然走得很小心,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她这样冒然出现在飞鸿阁,确实不妥,虽然她已经有了她认为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心中还是忐忑的。 走到飞鸿阁门口,林涵溪驻足,她似乎还是来晚了,飞鸿阁早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们已经睡了! “冷无尘,你就不能等我一等吗?”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林涵溪无力道:“碧珠,我们回吧。” 碧珠看到林涵溪的不悦与哀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多言无益,做好分内的事最重要。 再次沿着石子路走着,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路这么长,这么难走,使得她每走一步,都是艰辛。 忽然,脚下一个没踩稳,险些摔倒,却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让她晕眩,熟悉的龙延香味道萦绕在鼻尖,他,此时不是应该在飞鸿阁吗? “溪儿可是在找为夫?”冷无尘望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小女人,对她为何会出现再次,心底一片清明。 “无尘?”林涵溪眉开眼笑,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 碧珠知趣地推开,在不远处候着,却发现子由侍卫也候在那里,于是对他笑了笑。 这时,林涵溪也发现了子由,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溪儿可真是淘气,竟然找人替为夫洞房,坏了为夫的好事。”话虽如此,可却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看不出半点怒气。 林涵溪本就是那种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的主儿,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来劲儿了:“没关系没关系,不是还有柳儿妹妹吗?无尘大可去朝露阁洞房啊!”朱红的小嘴略带娇嗔地道。 冷无尘轻轻推开她,煞有介事地道:“好啊,为夫这就去,溪儿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着便转身要走,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一双柔柔的小手握住了,回头一看,一脸俏皮的林涵溪正望着他,嘴角略带笑意,像个长不大的孩童。 “其实……凝香阁的溪儿也在等无尘洞房呢!”说着,便上前张开一双玉臂勾住了冷无尘的脖子,在他俊美无双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同时也送来了清幽的体香,蛊.惑着他的心。 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妩媚的小女人,冷无尘如星的眸子越发幽深了,蓦地将她抱起,施展了轻功,飞快回到了凝香阁,急不可待地真的与她“洞房”了。 凝着身下娇喘连连的女子,冷无尘的大手抚上她微红的小脸,道:“溪儿,你是我见过的最大胆的女子,你竟然敢把一个侍卫塞到我准侧妃的房里,你就不怕我降罪于你吗?” 林涵溪此时大脑一片混乱,在冷无尘勇猛的进攻,她的意志早已溃不成军了,这个时候他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与催眠有什么区别? “若是什么样的女人都碰,就不是我的夫君冷无尘了!溪儿知道,无尘很‘挑食’,对不对?啊……”身子被冷无尘毫无预警的袭击了,引得她颤栗连连,这种酥麻感完全是一种全心的体验,他是不满自己的回答吗? “这是奖励你的,问世间谁人最懂我,溪儿也。”再不多言,冷无尘怜惜地将林涵溪抱在了怀中,同时有节奏的律动着身体,慢慢的带着她一同登上快乐的巅峰……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林涵溪意外的发现冷无尘正和衣躺在自己身边,静静看着自己,见到自己醒了也没有说话,依旧盯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干嘛这样看着我?”林涵溪往上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未着半缕的身子盖好。 “我在想,我的王妃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我冷无尘如此惦念又放任你为所欲为。”冷无尘轻轻启齿,眼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涵溪“噗哧”一声笑了,凑近冷无尘,眼中尽是探究地道:“我的夫君,今天是不是发烧了,怎的一大清早就说胡话。” “怎么,难道为夫冤枉溪儿了?你可知道,鸢儿昨晚将自己的贞洁献给了那个身形同为夫相当的侍卫,难道溪儿不是为所欲为吗?”冷无尘轻抚着林涵溪如玉地小脸,温柔道。 “若不是无尘默许,溪儿也不敢如此造次,怪只怪凤鸢从一开始便是有目的地接近无尘。”林涵溪面无表情,目光中有一丝阴狠。 冷无尘不语,林涵溪聪慧,从娶她进府的第一日他便知晓,柳儿和凤鸢先后进府,她不闻不问,就已经证明了她明白自己的目的,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王妃,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的,况且还是两个女人。 她隐忍,她坚强,她努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得到了冷无尘的默许,铲除这两个女人,既是帮助冷无尘,也是帮助她自己,所以今日的局面是必然产物,也是她的智慧。 “子由来报,昨夜凤鸢与那侍卫颠鸾倒凤一整晚,完全不知天地为何物,此时恐怕还都没有醒,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冷无尘征求林涵溪的意见。 “当然好,只是,溪儿有一事不明,我明明吩咐那侍卫完事之后就离开,可为什么他会留宿飞鸿阁?”林涵溪暗骂那不争气的侍卫,竟然不按她的要求去做。 “作恶之人自然要自食恶果,溪儿恐怕小瞧了凤鸢。”冷无尘笑得高深莫测,起身朝门外走去。 林涵溪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冷无尘昨晚会那般勇猛,让她几次险些昏过去,若不是他为自己度了真气,恐怕今日就是到正午她还醒不过来。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这凤鸢不光给冷无尘下了猛.药,连她自己都没有放过,而那侍卫…… “子由,你未免下手狠了点儿!”林涵溪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明亮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 第七十七章 放了她,饶了你!(一更) 飞鸿阁的寝阁内,一片凌乱,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暧昧氲氖的气息,久久不曾消散。 林涵溪偎依在冷无尘身边,两人一同走进去的时候,凤鸢与侍卫二人正狼狈地寻找遮羞的锦被与床褥。 “妹妹,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林涵溪严肃地道,目光狠狠地望向床榻上的一对狗.男.女,回眸看冷无尘的时候,那凌厉早已不在,温柔道:“王爷,都是妾身的错,若不是妾身近日身子不大好,让王爷费心,惹得妹妹独守空房,今日也不会发生此事……” “溪儿不必自责,原本凤鸢姑娘也只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既然她现下有了自己的意中人,本王应该成全他们才是。”冷无尘勾唇浅笑,眼神中尽是轻蔑。 “王爷,鸢儿是被陷害的,王爷要为鸢儿做主啊!”凤鸢梨花带雨地哭喊道,一张俏丽的脸也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林涵溪朝那侍卫递了一个眼神,那侍卫也机灵,连忙道:“鸢儿,昨晚你还说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没想到你翻脸不认人!” 冷无尘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盯着凤鸢不再发话。 凤鸢抬手便朝侍卫打去,却被侍卫挡住,推开了她,连忙下了床榻跪在地上,道:“王爷,属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她人迷惑,才犯下此等大错,求王爷网开一面,求王爷饶命。” 冷无尘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凤鸢,眼神越来越冷。 林涵溪见状连忙沉声道:“把衣服穿好去外面候着。” 那侍卫暗喜,连忙捡起一地凌乱的衣衫,跑了出去。 林涵溪也福身道:“妾身也告退了。”说着便要出去,却被冷无尘拦住,牵起她的手,示意她留下。 房间内立刻陷入一片沉静之中,气氛格外紧张起来。 “凤鸢,本王是看在你对本王有恩的份儿上,才把你带回府中的,也曾经默许纳你为侧妃,所以这段日子对你十分纵容。但今日之事,本王实在无法姑息你,本王会赏你和那侍卫一些银两,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生计,今日便离开王府,去过你们神仙眷侣的日子吧!”冷无尘的声音很平和,没有斥责,也没有怒意。 林涵溪偷望了一眼冷无尘,本想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却感觉到他眼中有许多内容,让她十分不解,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直到他们离开飞鸿阁,凤鸢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那里,抱着锦被嘤嘤哭泣,她还能说什么呢? 走出飞鸿阁,冷无尘没有随林涵溪回去,而是出了府,临行前吩咐了林涵溪,为凤鸢送去银两,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林涵溪要子由打发了那侍卫,同时也如他所愿允许他离开王府,毕竟是和凤鸢有过关系的人,留在府中恐怕节外生枝。 将一切处理完毕,林涵溪也溜出府去,无疑,她的目标是青铜门门主商弈的私宅。 一路跟随凤鸢,发现她格外小心,在城中绕了好几圈才最终来到皇城东北角的一座不起眼的宅院,便是日前易跃风带林涵溪来过的宅院。 林涵溪翻墙而入,小心藏在窗下留神屋内的动静,果然不出她所料,商弈大怒,狠狠斥责了凤鸢,随着骂声渐渐平息,商弈委派了凤鸢其它的任务,听到此处,林涵溪觉得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再无任何情报可得,也准备撤退。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房间内传出一声惨叫,那声音震耳欲聋。 是凤鸢! 商弈杀了凤鸢! 林涵溪心下一寒,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商弈竟然连这点情分都不顾及,想想自己府中的柳儿,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甚至更凄惨,她的心竟然有些不舒服了。 妇人之仁,这是她林涵溪最大的弱点。 就在她分神的时候,一个黑影闪到眼前,长剑已经比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猝不及防,抬眸,对上一双狭长而阴狠的眸子,目光寒森地望着自己。 霎那间,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太阳隐没在了云层里,周围的温度骤降,却比不上眼前的人给她带来的寒意。 “林涵溪,我果然低估了你的能耐!”低哑的声音响起,任人听了都会胆寒。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让林涵溪有些喘不过气,只是,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怎会被眼前的男人吓住? 林涵溪冷哼一声,道:“你的能耐也不小啊,商门主,顷刻间便将与你床第间恩爱的女子解决了,啧啧啧!” 商弈嘴边浮起一丝危险的笑容,阴狠道:“伶牙俐齿的女人,不过无所谓,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伶牙俐齿的机会了,我的长剑顷刻间便可以要了你的命,你到阴曹地府去跟阎王辩驳吧!” “商门主,你不会杀我的,我说的对吗?”林涵溪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别处,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早已注意到商弈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丝毫未动,若想要她的命,何必与她说这么多话,知道她叫林涵溪,必然知道她的身份,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可在这危机的关头,她竟然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冷无尘!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敢吗?”商弈眯着眸子,紧盯着林涵溪俏丽的脸,不得不承认,即使穿着男装的她,也是格外秀色可餐。 “这天下还有商门主不敢做的事吗?”林涵溪冷笑。 “你这算是恭维我吗?”商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屑的脸,心底暗自钦佩这个女人的嘴有多硬。 可是,就在下一刻,商弈的脊背僵直了,浑身一动不敢动,眼睛斜视,却不敢回头,因为他的脖子上也同样架上了一把长剑,寒气逼人,剑光耀眼。 “放了她,饶了你。”平日里,这个声音是多么惹人厌烦?可是,这个时候,这个邪魅的声音,听来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林涵溪有救了! ------------ 第七十八章 门主楼主三人会(加更) 这把剑无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只是轻轻的碰触,商弈感觉到颈间的长剑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身后的人不是在威吓他,是真的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下放了她便是,大侠手下留情,一切都好商量。”商弈的额角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林涵溪冷笑,什么青铜门一门之主,不过一介贪生怕死之徒罢了,柳儿和凤鸢那两个傻女人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一个丧命于他手,一个身处水深火热,这是她两世为人见过的最可笑的事和最傻的两个女人。 商弈看到林涵溪眼中的嘲笑,心底恼火,可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因为他感觉颈间的血液已经在缓缓流了下来,如果再深几分,恐怕他的血会继续流失,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终于,商弈把心一横,缓缓收回了威胁在林,溪颈间的长剑,眼中尽是不甘。而林涵溪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轻功移步,躲到了易跃风的身后,警惕地望着商弈的背影。 “在下已经将那女子放了,大侠也应该信守承诺才是。”商弈害怕易跃风反悔,再次提醒着。 “好。”长剑入鞘的同时,易跃风已经飞速点住了商弈的各大穴道,使他完全无法动弹。 林涵溪看在眼中,易跃风不光限制了他的行动,更是封住了他的内力和武功,不能动武,便无法袭击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便不战而胜。然而,她却不明,易跃风还点了商弈的丹颜穴,使得他的易容之术消解,真容显露而出。 将林涵溪带起,两人一同施展轻功离开之时,易跃风回头望了一眼商弈,在这之前他对商弈的身份已经有了几种猜测,但一直没有机会查明真相。 而此刻,他终于将他的真实相貌一览无余,他的猜测没错,同自己一样,为了隐瞒身份,商弈也确实为自己易了容,同时也改变了声音。 而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启国当今二皇子冷无极。 如今唯一的谜团解开,一切在易跃风的眼中都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没想到,唯一接近商弈的机会竟是林涵溪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的,冥冥之中仿佛就已经注定,他要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作为冷无尘如此,作为易跃风同样如此。 两人转移到一条僻静的小街巷上,寻了间茶馆坐了下来。 半盏茶的功夫,两人皆没有开口,各自想着心事。 最终还是林涵溪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却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刚才的事……谢谢你。”易跃风再次在她危机的时候救了她,她欠他的仿佛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易跃风一改常态,今日,他格外严肃,冷漠的眸子里透露着几分担忧之色,林涵溪确定,那是为自己而担忧的眸子。 “凤鸢被驱逐出府来到了这里,我一路尾随。”林涵溪讲得气定神闲,刚刚惊魂一幕早已烟消云散。 “涵儿的动作可真快,为夫还真是小看了涵儿。”易跃风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于是乎,林涵溪确定那暂露的笑容里,有嘲讽之意。 “打铁要趁热,我觉得没什么不对,那两个女人本就不怀好意,夜长梦多。”林涵溪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而觉得易跃风此时在多管闲事,这是她的家务事。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处境,镇宁王是那般睿智之人,真的会无条件信任你吗?”易跃风在提醒她,然儿他也明白,越是提醒,她林涵溪便越是要顶风作案,有时,她倔强的让人不可理喻,而且有些狗咬吕洞宾。 果然,听了他的话,林涵溪不悦地闷头喝着茶,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也许……你真的是为我好!”林涵溪的声音小如蚊,但足以落入易跃风的耳中。 “当然是为你好……”没等易跃风说完,林涵溪悠扬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但是,如若我不为他做些什么,我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林涵溪将头转向窗外,望着天。 易跃风顿住,把刚刚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他无法明白林涵溪此时的心思,更无法理解聪颖伶俐的她为何会为一个男子付出如此之多,因为他仍旧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将她置于何地。 也许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放之任之,亦或者,事在人为,在没有酿成大错的时候,他有义务避免悲剧的发生。 这世间最无法辜负的,是人心,最无法放纵的,是感情,最无法消受的,便是美人恩。 是夜,冷无尘没有回府,林涵溪独自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停想着柳儿之事。 今日当她得知凤鸢送命在商弈手中,她的心都为之震惊了。同为江湖门派的一门之主,她自叹不如。 因为无用,所以丢弃,这样的事,她根本做不到。在这场棋局里,她又何尝不是别人的一枚棋子呢?只是不知,她这枚棋子的下场会是如何。 不知到底是何时才睡着的,林涵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冷无尘对她笑得是那么明媚,对她讲话的语气又是那么温柔,让她完全舍不得从梦境之中醒来。 可是梦再美,也会有醒来的那一刻,不管你多么不情愿。 等她再次转醒之时,她才明白,那果然只是一个梦而已,而梦醒之时,她再次陷入了另外一个无边的恶梦之中,这场恶梦却让她再也无法醒过来。 一只大手大力捏着她的下颌,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梦中那双温柔的眸子狠戾地盯着她,那目光像是视她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无法接受这个正凶狠怒瞪着自己的男子,竟是那个平日对他宠爱有加的夫君冷无尘。 ------------ 第七十九章 哪里来的野男人?(一更) 林涵溪只觉浑身无力,忽然,冷无尘松开了她的下颌,用力一甩,她顿时更觉得头晕脑胀,喘不上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跪在一边半裸的陌生男人,他为何会跪在此地,再看自己,衣衫整齐,难道…… 林涵溪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被暗算了! 头越发剧烈疼痛起来,使得她不禁抬手去揉那太阳穴,倏然间,冷无尘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皓腕,柔弱无骨的的触感,令他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松了几分。 林涵溪抬起头来看他,平日那灵动清澈的美眸,此刻带着急切和恳求,她艰难地问道:“无尘,你可愿信我?我从未与人有过苟且之事,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是被陷害的。”说到此处,她心中难过之极,谁能预料到,昨日重现,只是当事人变成了自己! “误会?”冷无尘低头咬牙冷笑道:“好一个误会!难道本王亲眼所见都是冤枉你不成?你这贱人!”他咒骂一声,猛地将她甩到地上。 林涵溪慌忙用力提气,却发现此时竟然气息全无,怎么会?她登时呆住,她记得很清楚,昨日回府,她并没有封住内力与武功! 身子直直地摔倒在地,碎裂的瓷器,刺破她娇嫩的肌肤,一瞬间溢出血来。她痛得皱眉,却没叫出声。 不容细想,窗外的光线,陡然暗了下来。冷无尘的身影,缓缓逼近。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像是暴风雨欲来的天空,她的心止不住颤抖,眼前的男子,依旧俊美无双,却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温柔俊朗的夫君,判若两人! 她怔怔地抬头,许久以来的倾慕,一旦化为泡影,她的眼中,渐渐地,褪去了一切表情,只剩下一片冰冷。 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冷无尘心里愈发痛不可言,一抬手,竟然狠狠捏住她的脸,恨恨说道:“本王原以为你是一个柔弱聪颖的女子,本王宠你,敬你,却换来你的不忠,你让本王丢尽颜面,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说本王……该如何谢你?” 恨到极致,他的五指陷入娇嫩的肌肤,几欲将她的颚骨捏碎。 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她击溃!不为身体上的痛楚,只为他的那句不忠! 不忠…… 原来在他眼中,她是这样的女子?林涵溪忍不住悲凉一笑,顿时心沉如铁,竟一下子平静下来。倔强地扬起头,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麻烦王爷冷静的想想,我若真与人有染,又怎敢明目张胆将女干夫带回王府,一个闪失被王爷发现,我又要如何交代?” 她的话有条有理,惊而不乱。问得冷无尘微微一怔,由于对她的反击毫无防备,眼中的怒火有了一丝消减。他缓缓松开了手。 得到解脱的林涵溪,暗暗吐了一口气,抬手,看到细白掌心中,锋利的瓷片早已深深嵌在肉里,被鲜血染红,她的心为之一疼,也许这一刻,她将铭记一辈子。 “你说,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实话,否则,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冷无尘眯着冷目,目光似冷若冰霜。 “回……回王爷,她只是……只是给小的钱,小的任她消遣……”跪在地上的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冷无尘大怒,一脚踹在了男子胸口,男子飞出一丈远,整个人撞在了墙上,口吐鲜血。 回头望向林涵溪,步步逼近,怒道:“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涵溪心中颤抖,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悲悯。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安排?冷无尘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相信自己吗? 也不见冷无尘如何动作,眨眼间,只见人影一晃,他的人已经用大掌无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涵溪没有一丝防备,冷无尘的动作快的近乎神话。 “你惯养了男宠,是不是?”他修长的指按在她脖颈上,似乎只要一使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他的话,就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伴着冷冽的气息喷在林涵溪脸颊上。 林涵溪隐隐感到自己颈间的脉搏正在他指下剧烈的跳动,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他的一张俊脸,就在她面前放大。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的神色,是那样复杂,不仅仅是怒意还有一抹狠色,甚至还有一股失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这个答案,我没有!”她倔强地仰着头,桀骜不驯地盯着他。 冷无尘忽然抬头,爆发了一阵冷冽的笑声。 “林涵溪,有胆做就要有胆承担后果。”冷无尘恨恨道:“来人!拿纸墨笔砚,本王要休了这个贱人!” 碧珠直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将她揽在怀里,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主子,再看向脸色阴郁的王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涵溪木然地坐在那里,脸色平静得让人害怕,碧珠看着这样的她,吓得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却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微微抬眼,扫了一眼那个说要休了她的男人,突然间,她冷冷地笑了。 冷无尘没看到她的笑容,径直走到桌旁奋笔疾书,字迹缭乱,怒气冲天。写罢,抓起休书向一旁的主仆二人扔去!一切都是那么急切与慌张,好像这场闹剧快些结束。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林涵溪抓起休书,竟然站了起来,没有看上一眼,艰难地走到冷无尘的面前。 冷无尘见她走近,以为她必然要求饶,冷哼一声不屑地撇过头。却没发现她唇边的那一丝冷笑,越来越深,越来越冷。 她高高地抬起下巴,用垂视的眼光,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极为英俊却冷酷无情的男子,眼中没有有温度,也无半点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冷笑着,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冷无尘!休得好!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林涵溪看透了。” “你!”冷无尘一怒回头,似是不敢置信,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望着她。 林涵溪又道:“冷无尘……希望将来,我们之间别再有任何牵扯,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她声音不大,却冷静得可怕,带着冰一样的寒气,字字打在他的心上。 冷无尘心底一震,神色难掩惊诧,瞪着她。这样骄傲决绝的林涵溪,明明心里很痛,面上却那么平静的女子,他仿佛从不曾认识。 这一刻,他的心,忽然间,像是被人掏空了! ------------ 第八十章 买醉酒楼惹人怜(加更) 林涵溪并未回丞相府,她这样子回府,不知林丞相和丞相夫人见了她,会生出怎样的事端。 她带着碧珠,游走在大街上。 熟悉的大街,却是别样的感觉。脚下的步伐,比之平日里,要沉重了数倍,心头更是一片空落落的沉重。 想起刚刚冷无尘那狰狞的表情以及冷漠的双眸,她的心就被生生刺痛着,而此时她就如同折了翼的飞鸟,再也没了飞翔的理由。 “王妃,我们去哪里?难不成一夜都在街上游逛?”碧珠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妃!这里哪里还有什么王妃……听着碧珠仍旧唤自己王妃,林涵溪就觉得苦涩,心中就像被注入了黄莲汤。 “碧珠,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了,以后就叫我涵溪吧,让你陪着我受牵连,一起被赶出来,苦了你了!”林涵溪无力道。 “奴婢不敢,如果王妃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奴婢以后便叫王妃为小姐。”碧珠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连忙低下了头。 林涵溪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纠正碧珠的观念,她的心头也是一片茫然,去哪里呢? 她忽然想起她的信鸽,这个时候,她最想见到倾歌和暖雨,或许,听听他们斗嘴,她都会心情大好。 飞鸽传书,内容很简单,却又很致命:速到红来酒楼救命! 果然,不到半刻的功夫,左右护法倾歌和暖雨先后赶来,还带了公孙璟,想必是以为林涵溪受了伤。 三人冲进雅室的时候,看到林涵溪好端端稳坐在角落里,旁边坐着另外一个女子,看装扮,像是镇宁王府的丫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门主,何事如此匆忙?”倾歌率先上前,恭敬问道。 碧珠看到忽然进来了三个气势逼人的男子,有些怯意,身子往林涵溪跟前靠了靠。 “我被休了,飞出了牢笼,请你们喝酒,我们庆祝庆祝。”林涵溪笑得虚弱无力,装得好辛苦。 倾歌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傻子都看得出,林涵溪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沉重,可是一旁的暖雨则没心没肺地笑道:“好啊,哥儿几个坐,小二,上酒。” 公孙璟默默无语,上前为林涵溪把脉,表情越来越凝重,最终忍不住道:“门主可是中了迷魂香之毒?” 对于林涵溪的脉象,公孙璟再清楚不过了,换做往日,那潜藏在她体内的奇毒,在她的脉象之中狰狞表露。 可是今日不同,那熟悉的毒不见了,就好像拥挤的街道忽然空落落了一般,干净极了,但是此时他却探得,林涵溪体内的迷魂香正牵制着她的内力,同时扰乱着她思绪,让她无法正确判断,悲观不以,颓败不堪,再继续下去,恐怕最终的结果便是一蹶不振,更甚这一生便毁于一旦。 “迷魂香?门主可是被陷害了?”倾歌急切地看向公孙璟,问道,握着佩剑的大手也越发攥紧了。 林涵溪心下一暗,被陷害是她早已料到的,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做的,可是她心寒的是,冷无尘不信她。他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也不信她! “管它陷害不陷害,都见鬼去吧!来,陪我喝酒!”说着,林涵溪拿起桌上刚刚被小二送上来的酒坛,大口大口的灌。 “王妃使不得,您这样会醉的。”碧珠连忙阻止。 倾歌和暖雨也一同上前,却被公孙璟拦下,低语道:“让她喝吧,喝醉了,就不痛了,就可以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她的毒就解了。” 倾歌狐疑地与暖雨对视,两人皆是无语。 “来,都坐下,今天这里没有门主,也没有护法,也没有神医,更没有丫鬟,喝酒!”林涵溪忍着心底的痛,努力的想让自己忘记,今天,让她任性地做一回失忆的人吧。 碧珠看到林涵溪的样子,偷偷在一边抹眼泪,倾歌与公孙璟皆是沉默。 这个时候,也只有暖雨能让她振作起来了。只见他端起酒坛,为在座的各位每人倒了一碗酒,像个地主一样招呼大家,道:“来,为我们的小溪溪重获新的生命干了这碗。” 倾歌和公孙璟心底顿时乍寒,不约而同朝暖雨那边望去。 林涵溪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重获新的生命,这个定义听起来蛮不错的。 对啊,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心死,那个镇宁王妃林涵溪已经死了,被冷酷无情的镇宁王冷无尘凌迟而死,一纸休书,此生,他们再无瓜葛,倘若不幸的,他们再次有了牵连,那么,一定是兵戎相见,刀剑相送,一定是! “好!还是我们家小暖暖最会讲话,干了这杯,这个世上从此再无镇宁王妃,只有逍遥自在的留香门门主林涵溪!”她提高了嗓门,嘴角也随之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颜,自由,她终于自由了,有什么能够比自由更可贵呢?让那该死的爱见鬼去吧! 此时的倾歌和公孙璟的面部表情更加惊愕起来,眼前这个女人疯了吗?原本,暖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疯疯癫癫的,讲话经常让人如张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没想到如今他只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就将他们至高无上的门主变成了同他一样的人,至少目前看,林涵溪确实不正常。 碧珠也破泣为笑,看到自己的主子终于振作起来了,做奴婢的自然也跟着高兴。 “碧珠!”林涵溪忽然揽过碧珠的肩膀,侧目望着她,笑道:“以后你不再是奴婢,也无须再伺候我的起居,你也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碧珠刚才展开笑容,听到林涵溪的话,顿时慌了,连忙道:“王……小姐,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求小姐让奴婢伺候小姐一生一世……”说着,泪水“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林涵溪这才知道自己的话让碧珠误会了,连忙哄到:“哎呀好了,我又不是不要你了,不要你做奴婢你到不高兴了,难道你想做一辈子奴婢吗?” ------------ 第八十一章 你真是个笑话! 此时在座的四个人的目光皆看向林涵溪,眼神中皆是不可思议。 奴婢就是奴婢,难道这世间有哪个奴婢会痴心妄想去拜托奴婢的命运吗?人不能不认命,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命运,谁人能改变? “喂,咱们的门主是不是醉了?怎的尽说着些醉话?”暖雨小声在公孙璟耳边轻声问道。 “以门主的酒量,这点酒不至于……”公孙璟也是满心疑惑,他从不曾看见过如此混乱的林涵溪,在他的心里,林涵溪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细密,冰雪聪明的女子。 “嘿,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公开大声说?”林涵溪好笑地看着咬耳朵的两个男人,佯装不悦状,大声吆喝。 公孙璟一愣,望向林涵溪,而她的目光则转向了暖雨的脸,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放大,最终开怀大笑起来。 “涵溪,我们是怕你醉了。”倾歌的目光,隐含几缕深情,唤她涵溪,是她说的,今日这里没有门主与下属,所以,他如愿以偿的唤她久违的名字。 她却大咧咧地道:“这才哪到哪啊?放心好了。”说着,又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用长袖抹去嘴边的酒,忽然目光中闪过瞬间的灵光,一个主意成于胸,看向碧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然,你入我留香门下,以后你就是我的下属,不再是奴婢,何如?” 碧珠一脸的惊讶,没有想到自己今生还能逃离奴婢的命运,她做梦都没有想过,一时间也张目结舌起来,忘了谢恩,忘了该说什么。 原本,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她们做奴婢的,到了一定年纪,主子会为他们订一门亲事,但大多是穷苦人家,因为身份的缘故,即使有幸嫁到富贵人家,也只有做小妾的份儿,所以,多自己未来的命运,她从未敢多想,只求主子开恩,能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就烧高香了。 “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拜见门主?”暖雨望着碧珠此时的表情,笑眯了眼,无疑,这个丫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遇到了林涵溪这样的好主子。 “奴……碧珠谢门主,谢谢门主,门主的大恩大德,碧珠永生不忘,愿为门主肝倒涂地,死而后已。”碧珠已然跪在了地上,激动地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一旁的暖雨则再次与公孙璟咬起耳朵来:“嘿,你说得果然没错,我们的门主,就是千古第一奇女子,她的想法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她眼中,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你说是不?” 公孙璟只是望着林涵溪微笑,他心底对林涵溪的爱慕,恐怕除了林涵溪本人不知道,他不光爱慕她,欣赏她,更想像个兄长一样疼爱她,虽然她是一门之主,虽然她好似强悍地无所不能及,可是,她的内心有多么脆弱,恐怕没几个人能感受。 她毕竟是个女子啊! 就在林涵溪与一帮下属们在酒楼把酒言欢的同时,冷无尘也得到了子由的禀报,得知了她的去向。 此时,冷无尘一脸的冷毅,浑身散发着寒意让他看起来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使得整个王府都陷入了无限的压抑中。 他来到了朝露阁,看到柳儿春风得意地朝自己迎了上来,脸色并未改变半分,冷道:“柳儿,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插手?你可知道,你的急功近利恰巧坏了你的王妃梦。” 柳儿心下一惊,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动作还是被他得知了,虽然有些愤恨,有些恼怒,愤恨的是冷无尘竟然如此睿智敏感,恼怒的是自己这般无用,这点小事都露出了马脚。 见柳儿不语,冷无尘毫无预警地略到她跟前,将她的下颌捏住,比起之前对林涵溪做同样的动作,力道之大地惊人,仿佛再用半分的力气便可以将它捏碎一般。 “你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能够瞒得过本王吗?你以为把林涵溪除掉,你面前的王妃之路就平坦了吗?你真是个笑话!”冷无尘手下的力气没有减弱半分,冷目狠狠盯着眼前已经满脸泪痕的柳儿,他此时的心有多痛谁人能知?远远比柳儿的皮肉之痛要痛百倍。 “王……王爷,柳儿什么都没有做,柳儿一直呆在朝露阁里!”柳儿吃力的为自己辩解着,死不认罪。 “不见棺材不落泪!”冷无尘用力将她甩开,柳儿便跌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痛,连忙爬过去抓冷无尘的衣袂,哭道:“王爷要相信柳儿,柳儿真的没做过,我与姐姐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不打自招,冷无尘并未说什么,可柳儿已经意有所指,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再也无法安奈自己心中的怒火,一脚踹上了柳儿的胸口,怒道:“贱人!” 柳儿瞬间被踹出一丈远,口吐鲜血,胸口有一种濒临死亡一般的疼痛。 冷无尘那一脚注入了内力,此时,她的心脉恐怕已经被震断了,由于他动作快如闪电,柳儿始料未及,并没有来得及用真气护住心脉,招致此时已然半死状。 “来人!”冷无尘终于平静了些许。 子由望了一眼冷无尘,犹豫要不要将刚刚在朝露阁搜到的迷魂香呈给他。 “拿来!”冷无尘目光霎时变得凌厉起来,望向子由的眼神也越发凶狠,任谁见到此时的冷无尘都会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所吓到。 子由连忙单膝跪地,将迷魂香呈上。 “果然是她!”冷无尘望了一眼此时倒在不远处正努力呼吸着空气的柳儿,很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呼吸困难了。 “给她个痛快,送到她该去的地方。”冷无尘一边说着,蓦然转身,墨色长袍的衣角在风中扬起,那背影绝然、落寞、独傲,即使是盛夏,他带给周围的温度也是冰冷的。 从今往后,他又将做回那个孤傲冷漠的镇宁王,在他的命里,只有仇恨和无边的孤独。 ------------ 第八十二章 名正言顺呵护她 半个时辰后,天冬楼聚集点,即帝都东北方位的那所私宅。 冷无尘此时已将自己的丹颜穴封印,现在的面容,是易跃风,他习惯性地隐去了自己那一身的华贵气质,换上邪魅妖男的外衣,那一身火红,鲜艳地耀眼,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人忽视他的存在,同样,他有这个资本。 几年来,他穿梭在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中间,半刻都不敢怠慢,因为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逝去的母妃报仇。 在他的心中,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他能够苟且的活在这个世上,是他的母妃用命换来的,他绝不能辜负母妃给他的爱。 每每想起杀害她母妃的凶手每日在宫中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执掌着一半的江山,连父皇都要畏她三分,而自己的母妃只能独自躺在阴冷的灵柩内,陪伴着她的只有无边的寂寞,冷无尘的心便如刀绞一般。 “楼主,出了什么事?”墨魂见到易跃风的脸色极不好看,显得有些担忧。 在墨魂看来,易跃风从来都是一副慵懒无谓的模样,对一切都是泰然处之,一切都尽在他掌握。所以今日他如此神色,实为异常,让他不禁觉得楼主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小人作祟!”易跃风闷哼了一声,依旧一副凝重的模样。 “计划有变?”墨魂有些惊愕,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凡是易跃风安排的计划,都会进行地很顺利,这次竟然节外生枝,让人实感意外。 易跃风没有答他,但表情已经可以说明一切,暴风雨来临之前,虽然平静,但阴郁的天空越压越低,随时可能爆发。 就在这时,子由走了进来,看到易跃风的表情,又看了看墨魂那喋喋不休的模样,连忙将他拉走,道:“你少说两句,没见楼主正不悦着,小心叫你去操练。” 易跃风不爽的时候,会叫随便拉他们几个任何一人去操练,所谓操练,当然是动武,不把他们累到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决不罢休。平日子由与易跃风最近,所以他经常被当作那个操练的对象,这其中的苦,当然只有他最清楚。 墨魂道:“我也是关心楼主,从没见过他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子由?” “唉,其实计划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迷香被人换成了迷魂香,楼主担心啊!”子由无奈道。 “什么?迷魂香?那现在可解了?”墨魂深知迷魂香的危害之大,如若长时间未觉不解,性命堪忧。 “放心吧,王妃也不是善辈,别忘了她座下神医公子,上次楼主在卞城修养,就是王妃深夜带着他去为楼主疗伤的,还悄无声息地将我们全都迷倒了。”说到这里,子由不由有些愤恨,以他的武功,竟然全然未觉,说出来面子上确实挂不住。 墨魂看到子由那懊恼的模样,忍着笑继续问道:“哦,那女干夫呢?送走了吗?” 子由抬手敲墨魂的脑袋,小声道:“你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什么女干夫?我已经将他送出城了,刚回来就听到你在楼主耳边喋喋不休。”说着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墨魂愣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我有喋喋不休吗?真是……”说着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易跃风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他手中拿着一块玉佩,端详着,若有所思。 “楼主,属下已经打探到王妃之前在红来酒楼喝酒,与之一起的有碧珠、倾歌、暖雨以及公孙璟,迷魂香的毒大概已经无碍了。”子由例行禀报着。 易跃风“嗯”了一声,未做任何指示,依旧专注地望着手中的玉佩。 子由这才发现,这玉佩就是几年前易跃风丢掉的那块,如今竟然失而复得! “楼主,这不是……”刚要开口,便看到易跃风朝他摆手,于是顿住不敢说下去。 “子由,她现在在哪?”从她离开王府,易跃风就一直惦念着她,此时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她了。 “回禀楼主,王妃后来醉了,倾歌他们已将她移至公孙璟的宅院,想必此时应该在休息。”子由看得出,易跃风此时最担心的还是林涵溪,但他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切,谁都不解。 “好了,你们都下去。”易跃风想一个人静一静,之前他只是想要将林涵溪驱逐出境,离开作为镇宁王冷无尘的他,可真的这样做了,他的心竟然是这般的空,连自己的王府都不想回去,不想看到那些属于他们的专属记忆。 子由和墨魂听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易跃风一人,他依旧望着手中的玉佩,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静得连同整个房间都陷入在一片静谧之中。可是实际上,他的内心却犹如山雨欲来,早已浪潮一片。 那夜他藏在柜中,与一个女子亲密邂逅,柜外春色一片,柜内则尽是暧昧。 因为那个柜内的空间实在太小,要藏两个人必然拥挤,他依稀记得当时他们距离非常之近,她身上幽香阵阵,充斥着整个柜内。 没想到,那竟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所。 那晚,他的玉佩丢失了。 后来他发现时,又返回那件书房寻找,没有找到,他料想是被那女子拿走了,可是帝都之大,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要寻找她,简直是大海捞针。 今日,就在林涵溪离开王府之后,他看着下人们收拾林涵溪留在凝香阁的物件,无意中,竟然在她的收拾中见到了这块玉佩,当时他全身如被雷打到一般僵住,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块玉,手竟然都在颤抖。 是她!那夜的女子竟然是她!这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事! 如今,她已经不是自己的王妃了,她终于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呆在王府那座牢笼里,也不用每日战战兢兢地迎合着自己,与其它的女子斗智斗勇,争宠夺爱,可以做回那个真正的她。 而他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她携手江湖,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了。 溪儿,等我! ------------ 第八十三章 不叫娘子叫宝贝 一室静谧。 幔帐内,一个清丽绝美的女子,脸色微微泛着红晕,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胸前均匀的起伏,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只一瞬的光景,一丛人影出现在她的床前,缓缓掀开幔帐,俊逸而妖邪的脸上,一双凤目紧盯着她绝美的脸庞,那目光温柔如水。 蓦地,女子睁开了双眼,一双清澈的明目望向眼前的男子,前一刻还稍有些慌张,可下一刻便淡定了下来,大方地说道:“这么快你便出现了,易楼主,小女子实在是佩服!” “那自然,镇宁王妃养男宠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为夫连忙赶来安抚娘子受伤的心灵。”易跃风一双眼直直的勾住林涵溪。 林涵溪淡笑着起身:“那我真是深感荣幸,可以让易楼主这么挂心。” 他突地近身,在林涵溪耳边暧昧轻语,“可是涵儿你总是拒绝我。” “你……”林涵溪始料未及,诧异的抬首,撞上他玩味的眸子,愤愤道:“你怎么不陪你的佳人,跑到这里来凑热闹了。”林涵溪揶揄地轻哼。 他却一个用力,把林涵溪拉入怀里,靠在她肩窝里魅声而语,“佳人不就在眼前?我说了我是为你而来。” 林涵溪挣扎了一番,却丝毫撼动不了他,平日封印了武功,就时常被他占了便宜去,如今她完全解放内力,可那让她引以为傲的功夫在他面前竟然没有一点用。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既然挣不开,林涵溪也索性放弃了挣扎。 林涵溪自问保密的很好,为何他这么轻易的就找到自己了? “天下的事,除非我不想知道,否则没有事欺瞒的了我。”易跃风说得不以为然。 好狂妄的口气,易跃风你就不能低调点吗?林涵溪愤恨地想。 他依旧靠着林涵溪的肩窝,若有若无的气息不时的吹吐在她的后颈,林涵溪觉得十分不舒服,却无能为力。 他忽然伸手把林涵溪转了过去,让她面对着自己,彼此视线交缠。 唇角微微上扬,他的手抚过林涵溪细滑的肌肤,流连不已,暧昧的轻语:“溪儿,如今你已是自由身,我决定让你做我的女人。” 林涵溪大惊,使劲推开了他,反讽道:“可是我不要你做我的男人。” 他也不理睬林涵溪的抗议,语带轻挑的唤道:“娘子。” “你……”林涵溪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一时之间,怒火全被他点燃。 “娘子,叫我什么事?” 林涵溪简直要被他气得爆炸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叫你去死。” 他一伸手,林涵溪便再度落入他怀里,只见冷无尘可怜兮兮的凝着她,“娘子,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死了你可是要当寡妇的。” “别叫我娘子,恶不恶心。”林涵溪无奈的任他禁锢在怀里,淡淡的说道:“叫我林涵溪。” 易跃风竟然还跟她装傻:“什么?” “叫我林涵溪!”林涵溪觉得自己的修养一直很好,可这易跃风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缠。 “娘子生气咯!”他完全就是厚脸皮。 林涵溪一转首,冷哼一声:“懒得理你。” 这时门外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易跃风觉察到连忙将她抱起,邪魅一笑:“看来我们打情骂俏地过头了。” “鬼才和你打情骂俏。”林涵溪反唇相驳。 易跃风拥着她,跳窗而出,几个飞身,我们人已经在公孙璟的宅院之外,当然,林涵溪一直都知晓他轻功很是了得。 他一路飞檐走壁,最终把林涵溪带到了一辆马车上,才放开她在车内的软塌上。 “娘子,怎样,为夫的功夫不错吧?”易跃风痞痞地笑道。 “再说一遍,不要叫我娘子!”林涵溪真的有点急了。 “好啊,宝贝!”易跃风已然近乎死皮赖脸的程度。 林涵溪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俗话说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个马车是在行进之中,易跃风要带自己去哪里? “宝贝不用猜了,为夫带你回天冬楼,那个世外桃源!”易跃风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她开口询问,便已径自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你凭什么……”没等林涵溪反抗,易跃风已经迅速点了她的睡穴,她的话还未讲完,便软软地倒在了易跃风的怀中。 “宝贝,睡吧,等你醒来,就到家了!”易跃风的眸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马车驶出帝京,向山中进发,一路上都很顺利。 一进山,林涵溪幽幽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的时候马上便知晓,此时已经距离帝京非常遥远了,若要想回去已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越往山上走,山势越险峻,几乎无路可走。前方是一处“一线天”,光线从窄小的缝隙里照进来,只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行。 通过“一线天”,忽觉的眼前豁然开朗。 一大片花林在眼前绵延开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林涵溪下了马车步入花林,但觉得淡而清新的香气悠悠扑鼻,沁人心脾,极是好闻。可是,才走不到十步,她忽觉的脑中一片迷乱,就连手脚都有些发软,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林涵溪大惊,难道说,这花香是有毒的? 这是,易跃风回首冲着她狡黠地笑了笑,道:“是否感到了头晕难耐,四肢无力?” “是啊!”林涵溪看到易跃风狡黠的笑意,咬牙说道,报复,一定是报复!这家伙不早告诉她,非要她受点苦头才说。 易跃风从一个药瓶中取出一粒丸药,递到林涵溪手中,道:“吃下去,否则,你会昏过去。宝贝虽然聪明,但江湖阅历太浅薄了。” 林涵溪接过药丸,仰首吃了下去,不一会,便觉得神志顿时清明了,力气也渐渐地回到身上来。 从花林中步出,眼前又是一亮。原来天冬楼不是一座楼,这里伫立着一处大村落,石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家家皆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声从风里隐隐传来,一片祥和宁静。 林涵溪惊异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冬楼?” ------------ 第八十四章 个个都是美人 易跃风优雅地一笑,道:“是的,这就是传闻中的天冬楼,怎样,喜欢吗?宝贝!” 林涵溪不语,完全沉浸对这个恬静怡人的小村落的想象中。她想象着在这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人们过着衣食无忧自耕自足的自在生活,真是快活似神仙。 “是不是与你的想象不符?”易跃风笑道。 “确实,传言天冬楼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却没料到是如此简扑的村落。”林涵溪淡淡笑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那,宝贝有没有爱上这里?”易跃风笑着,倏然将林涵溪揽住,凤目里竟是满眼的认真。 “你又来了!”林涵溪羞恼地推开他,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以后不许叫我宝贝!”宝贝宝贝的,他到是挺顺口。 这时,几个小孩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胡乱喊着:“灵儿姐姐,易大虾回来了!” 易大虾很显然指的是易跃风,林涵溪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他的样子,反而真同大侠联想到了一起。不过,这个灵儿姐姐是谁?难道是易跃风的心上人? 林涵溪看了看易跃风,只见他听到那些孩子的话,微笑着,竟然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模样,林涵溪不明地蹙了蹙眉头,又对他眨了眨眼睛,像个丈二的和尚。 林涵溪却不知,易跃风是为她而笑,笑他对“灵儿”这个名字的在乎,她确实对这个名字上了心,暗自揣测了,不争的事实。 半响,林涵溪不禁莞尔,为自己的走神,想必,那女子定不是一般之人。而且,林涵溪还从未见易跃风提到一个女子时这般笑过。不得不承认,她开始对灵儿极感兴趣,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易跃风上心?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干净平坦的村道,来到一处小院前,推开篱笆,进到院内。院子虽小,却收拾的整齐利索,栽种着几样简单易活的花草。 “涵儿,你先暂时住在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我会派婉儿过来照顾你。”易跃风说完,转身离去,让林涵溪觉得他的转变有些蹊跷,刚刚还娘子、宝贝地缠着她,这会儿,他忽然彬彬有礼地溜之大吉了,真是个怪人。 林涵溪推门进到屋内,只见屋内摆放着简陋的床,低矮的几,简洁的柜,一切是那样简单而质扑。 自此,她便在这里住下了吗?要住多久?这里确实远离喧嚣与烦忧,相信易跃风煞费苦心地将她带到这里,是不想让她听到那些难听的市井流言,或者见到不想见的人,可是终日躲在这里真的可以抚平她心中那不大不小的创伤吗? 一种悲凉涌上心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已经回不去了。 不多时,一个面容姣好,身着青衣的俏丽女子优雅地走了进来,没等林涵溪反应,先为她福身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奴婢婉儿,奉楼主之命前来伺候小姐。” 林涵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竟然被惊艳到了,如若说第一眼看她时,宏观感觉是“这是一个俏丽的女子”的话,那么再细看她的五官,你会被她迷倒,林涵溪便是如此了,她恨啊,这样的美人却自称奴婢,易跃风真是暴殄天物,败家子! 道:“姑娘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小姐,我叫林涵溪,以后婉儿便唤我涵溪吧!不知婉儿全名是?” “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抬眸,一双清澈的明目朝林涵溪望了过去,心底异样。 林涵溪觉得上官婉儿给她的感觉十分亲切,似曾相识,也许是因为眼缘,也许是因为她明澈而干净的目光,亦或者是她身上清新的味道。 还未寒暄几句,紧接着,另一位姑娘前来拜访。 那姑娘容貌绝丽,秀发有些微的卷曲,梳着两条可爱的麻花辫,看上去格外娇俏,穿着颜色明丽的衣裙,窈窕的身材尽显。 “这位姑娘是?”林涵溪没料到刚到住处便有人来拜访。 “方灵儿!”那姑娘简洁利索地说道。 原来是易跃风的心上人方灵儿,倒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娇俏可人。不仅生的很讨人喜欢,而且笑容极其甜蜜绚烂,令人见了忍不住喜欢她。不过,林涵溪却不敢大意,毕竟她也只是猜测,猜测她是易跃风的心上人而已。 方灵儿俨如主人般在林涵溪这个小院的厨房里进进出出,不一会就作好了一桌饭菜,四菜一汤摆放在小院里的木桌上,拉了两把椅子在桌子前,请她用膳。说是为了欢迎她,特地做的当地小菜。 林涵溪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儿,见她纹丝未动,无奈地朝她使了个眼色,道:“婉儿,去再搬一把椅子来,与我们一起用膳,快去!” 上官婉儿显然有些慌乱,连忙应了照做,心中确实感到受宠若惊。 再看方灵儿,她的笑容极是明丽真挚,连她做的饭菜闻上去都带着香气诱人,林涵溪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有点饿了。 三人落座,正要开动,就见易跃风从院外走了进来。他见到木桌上的饭菜,明显眼前一亮,喜滋滋地说道:“灵儿,这么久不曾吃你做的饭,还真是想念啊。” 林涵溪偷笑,果然是久别重逢的一对眷侣,当着外人的面竟然打情骂俏起来。 “楼主真的想念奴婢做得饭菜吗?”方灵儿一语惊人,尤其是那“奴婢”二字,亮了! 林涵溪刚要夸赞方灵儿做菜的手艺精湛,听到她的话,一口气不顺,呛到了,转过脸去拼命的咳了起来。 这是她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方灵儿对易跃风自称奴婢,难道她和上官婉儿一样,都是丫鬟吗? “涵溪,你没事吧?”上官婉儿关切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奈地笑着。 “咦?婉儿叫涵儿什么?”易跃风挑眉笑道。 上官婉儿惊慌地站了起来,道:“回楼主,奴婢……” 这时,林涵溪已经不咳了,只是那白皙的小脸有些微微泛红,眼神开始变得凌厉。 ------------ 第八十五章 当众戏弄为哪般 在座的人都看出了林涵溪的变化,易跃风不动声色,自顾自地用膳,方灵儿更是心底一惊,这个女子果然不善,竟然敢跟楼主瞪眼,做了易跃风多年的丫鬟,都没见过有这样的人出现,看来今天要有趣了。 “婉儿,过来做!”林涵溪一把将上官婉儿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回头对易跃风道:“易疯子,我朝你要了她,可好?” “噗……”易跃风刚吃了一口饭到嘴里,差点喷出来:“你叫我什么?” “别管我叫你什么,我朝你要婉儿,你给是不给?”林涵溪毫不退让。 “你做我娘子,我的全是你的!”易跃风痞痞地笑。 林涵溪大汗,他竟敢当众调.戏她,此时,脸便更加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般小气,鬼才愿意做你娘子。”别开脸不看他,脸却烧了起来。 “涵溪别气,都是婉儿的不是。”上官婉儿的心中,对林涵溪有了第一个定义,就是仗义。 林涵溪冷着一张脸扒拉着碗里的饭,明明方灵儿做得饭菜十分可口,可此时她却觉得索然无味。 “好了涵儿,婉儿交给你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易跃风哄着她,看她嘴角微微一动,心中了然,她原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在威吓自己。 这个女人,何时学会的戳他的软肋? 林涵溪听到他松了口,连忙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一本正经地道:“好,你说!” “为何要向我要她?”易跃风不明白,她才刚刚认识上官婉儿,就这般一见如故吗? “我不光想要她,我还想要灵儿,你给不给!”林涵溪开始得寸进尺。 易跃风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咬牙道:“理由!” 不想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模样,林涵溪反而高兴起来,调皮地笑着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如此美人,留在你身边做奴婢,简直浪费,不如给我做姐妹,然后选一个嫁给你做楼主夫人,多么圆满?” 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磨人地说了这番话,易跃风却生气了,一甩衣袖,饭菜也不吃了,一句话未说,转身离去。 方灵儿和上官婉儿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只有林涵溪幽幽一笑,胃口反而大开,一边吃着饭菜,一边不住的称赞:“嗯,好吃,好吃!” 接下来的几日,在平静中度过,所谓平静,就是没有易跃风来叨扰的日子。林涵溪觉得,她一日日喜欢上了这里,但是,她还是必须盘算着离开。她并非天冬楼中人,不管如何喜欢这里的生活,总是要离开的。而且,她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时已入秋,农田里的庄稼都已到了收获的季节,林涵溪换上布衣粗裙,上官婉儿帮她梳了一个利落的髻高高束在头顶,没有任何首饰妆点,却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精干。 林涵溪从来不知,这收获庄稼竟也是极累人的,从清晨一直忙到傍晚,她才拉着上官婉儿回自己的小院。推开篱笆门,只听身后的上官婉儿慌忙道:“拜见楼主。” 林涵溪心头乍然一跳,抬眸望去。果然,小院里,那棵垂柳下,卓然而立的,正是数日不见的易跃风。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那月白色衣袍上,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出尘,而那双迷人的凤目,正朝自己这边望过来。 “婉儿你先下去。”易跃风淡淡说道,声音温雅流澈。 上官婉儿连忙施礼离去了,院内就只余林涵溪和易跃风二人。 多日不见,再次看到他,竟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令林涵溪沉静的心湖泛起了小小的涟漪。也许是真的心境不同了,此时,她再不是镇宁王妃,这份轻松的心情让她开始觉得,其实易跃风他人真的不错。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失神,接着心底渐渐平静起来。 “找我有事?”林涵溪淡淡说道。 易跃风薄唇轻勾,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没有答话,而是径直向林涵溪走来,俯身握住了林涵溪玉白的手。 在田里劳作一整日,她的手上,布满了伤痕。 易跃风眉头微蹙,他倒是没想到林涵溪会到田间劳作,大家闺秀出身的她,怎能守得住田间劳作之苦?看到她布满伤痕的手,心尖处微微一疼。 他冷声吩咐候在门外的方灵儿去拿药。 林涵溪却浅浅笑道:“这不碍事,不用敷药。”以此同时也不动声色地欲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抽离。 易跃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修眉微凝,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 “易跃风,我这手真不用上药,快些放开。”话未说完,易跃风忽而俯身,吻住了她微张的唇瓣。 林涵溪没有动,背后已经抵住了院内的石墙,但是,她也没反应,并非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到,而是无法理清自己心底那复杂的情愫,她在想,在她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易跃风一席之地? 曾经,她坚定的认为,自己深爱着冷无尘,为了他,她可以放下自尊,可以底下骄傲的头,亦可以付出一切,到头来却换来一纸休书,而如今,她的心碎了,逝了,一切化为乌有了,她还有余力去爱上眼前这个男子吗? 易跃风并未深吻,只是浅浅碰触了她一下,即刻便离开了。可是林涵溪却看到他眼底,涌起难以抑制的情绪。 此刻,或许只有易跃风自己知晓,他心底是翻涌着怎样的巨浪。 “以后,不准叫我易跃风,叫我风,否则……”他低沉了嗓音,魅惑般地在她耳畔轻道。 林涵溪心底一颤,对于他这句没说完的话,那种暗含的意思,林涵溪是清楚的。否则,他还会吻过来,这算是威胁吗? “那好,我不那样叫你便是了。”不过一个称呼,林涵溪才不去触礁。 “近来过得好吗?”话锋一转,易跃风忽柔声问道。 林涵溪抬眸含笑道,“我本正想和你说,叨扰许久,也该离开这里了,既然你来了,也免得我去找你。” ------------ 第八十六章 你就这么想离开? “你就这么想离开?”易跃风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沉沉的失落,问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林涵溪貌似轻松地笑道。他们二人之间的牵扯,但也只是牵扯,总该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刻,不是吗? 易跃风正要说什么,方灵儿送药过来,易跃风伸手接过,将其屏退。 他轻轻捏起林涵溪的手,想要为她敷药。 “还是我自己来吧!”林涵溪觉得有些别扭,连忙说道。 易跃风无视她的反抗,柔声道:“别动,一会儿就好。” 他手下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如同他刚刚的声音一样,像丝绸缎带划过,让她的心里痒痒的。同时那双凤目之内有着难掩的暖意和柔情,平日的邪气早已烟消云散。 这一刻,林涵溪的心,真真正正地乱了。 “风,请你放我离开吧,日后相见,希望你仅仅当我是一般的朋友。”林涵溪艰难道。 易跃风闻言,有一刹那的沉默,为她敷好药,抬眸望向她,低声道:“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你觉得他会在乎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林涵溪心下一惊,难道他以为自己对冷无尘余情未了? “随你怎么想。”林涵溪转身欲走,不想与他再多言,却在下一刻落入了一个让她足以晕眩却十分踏实的怀抱之中,易跃风从身后将她抱住了。 “我相信你懂的,可为什么总是回避我?你知道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牵动着我的心吗?你知道的,别离开我好吗?”她的耳边易跃风的声音就好像略带着乞求,乞求她留下,乞求她的爱。 “风,你也同样知道,我心中的那个人是谁,虽然他伤了我,让我极度心寒,可是,短短几日,我又怎么可能忘记他去爱上你?你还是放过我吧!”林涵溪的声音冷冷的,没有给他任何希望,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走火的时候,她不想因为一时的感动,而犯下大错。 感动并不是爱,不爱,就不应该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易跃风缓缓的放开了她,痛彻心扉,她拒绝了他,这个女人居然拒绝了他?这个天下竟然会有女人拒绝他易跃风!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易跃风仰天长笑,笑得整个小院都回荡着他的声音,笑得这声音可以传至很远处,同样也传入她的心中。 不管怎样,她都是要离开的,即使是易跃风,也无法阻止她明日离去的决心! 可是,第二日,她却打消了离去的念头,原因,不是易跃风的阻拦,而是因为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便是上官婉儿。 易跃风黯然离去的当晚,林涵溪便做好了翌日不辞而别的准备,准备在凌辰十分天蒙蒙亮,趁着大家都在熟睡之时悄无声息地离开。 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林涵溪干脆起了身,跑出了屋子在院子里踱步,这时,她才发现,婉儿的房间依旧亮着灯火,看来,她还没有睡,于是轻步朝她的房间走了去。 伫立在门口,发现门虚掩着,她正犹豫是推门而入,还是敲门待她来开。 这时,一阵晚风吹来,将门吹开了一个缝,让林涵溪恰巧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 水声阵阵,上官婉儿在浴桶中沐浴。 此时,她背对这门,如瀑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塞雪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引人注意。 但是,最让林涵溪惊异的,却是她左肩上的刺青,与自己的如出一辙,是一个“8”地形状。 难道,她是自己前世科研小组的其中一人?她的好奇心的火焰瞬间被点燃了,她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一探究竟,或者干脆直接询问她,是不是自己的同伴,是谁…… 然而,她按捺住了自己心头那浓浓的好奇,上官婉儿毕竟是易跃风的人,如若自己贸然行事,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到时候,她就是有无数张嘴,也说不清。 看到上官婉儿出浴,林涵溪连忙闪身离开了,这个谜团,她必须解开,而关于婉儿的身世,她想,最清楚的恐怕就是易跃风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了这个惊人的发现,这不会又是上天再次和她开得玩笑吧? 于是,林涵溪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再次飞鸽传书,将自己的计划取消,不知道那头的倾歌和暖雨有没有抓狂她的善变,女人嘛,善变总是难免的! 翌日,林涵溪一大早便起来,看到上官婉儿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于是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嗨!” 上官婉儿一愣,明显对她这新奇的打招呼方式吸引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以同样的方式同她打了个招呼:“嗨——” 林涵溪勾唇,看她这个迟钝的样子,像极了刘钰,若说她是罗毅,恐怕有些搞笑了,男穿女这种事,几率有多大? 这个时候,她真的有些想念自己的两个伙伴了,想他们前世在一起,没日没夜的搞科研,有时忙起来,一天一夜不合眼,比骡子累比马忙,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着,那时的日子,虽然忙碌,却甜蜜着。 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刻问她是身世,恨不得…… 就在她将欲开口的时候,只见眼前的上官婉儿福身行礼道:“参见楼主。” 林涵溪立刻变成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回头看到易跃风那邪魅的笑容,无力地道:“你来了!” “是啊,涵儿好像不太欢迎为夫的样子。”很显然,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修整,易跃风又恢复了他的功力,死皮赖脸功。 “呵呵,欢迎,欢迎。”林涵溪恭维着,想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说不准就在易跃风那里可以得到,她就变得狗腿起来。 “涵儿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易跃风看到林涵溪那难掩的兴奋,知道她心中一定又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 “是啊,风,我们出去走走。”说着,拉着他便往出走,不忘回头叮嘱上官婉儿,要她午膳等她回来一起用。 ------------ 第八十七章 那吻让人太沉醉 对于林涵溪今日的异常举动,易跃风自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光主动要求同自己出去走走,此时还牵着他的手,这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易跃风何时沦落到连被牵个手都这般激动过? 走在前面的林涵溪并未觉察到易跃风的异样,她的激动心情已然代替了一切。 两人走过一段村道,来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这里很安静,适合交心,林涵溪狡黠一笑,道:“坐吧,我们谈谈。”说着便席地坐在软软肥肥的草地上。 看到易跃风低头俯视着自己,那表情好像见鬼一样,他是害怕自己吃了他吗?林涵溪觉得好笑,再次提醒他:“嘿,坐啦!” 易跃风依旧踌躇,坐还是不坐呢?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了她这小丫头不成? 林涵溪无奈道:“唉,原来堂堂天冬楼楼主原来这般胆小如鼠,若是传出去,啧啧……” 被林涵溪这么一激,易跃风反而笑了,立马坐了下来,长臂一伸,将林涵溪揽入怀中,邪邪地道:“美人盛情邀请,在下岂敢不从?” 林涵溪连忙推开他,道:“你是何时都不忘占我便宜,我是要和你说正经事。” 易跃风修眉微挑,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双手托腮,认真看着她。 见他终于正经了一次,林涵溪这才和颜悦色道:“我问你易跃风,婉儿的身世是怎样的?她来天冬楼多久了?平日她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涵儿又伤了为夫的心了,你指名点姓地唤为夫,为夫只能……”很显然,易跃风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问题上,而是她的称呼上,他说过,如果自己不乖乖唤他峰的话,他就会…… 果然,一个猝不及防地吻席卷而来,易跃风像一只饥饿的兽,将她扑倒在草地上,狠狠地吻她,完全把她当作了可口的猎物。 林涵溪一阵晕眩,这吻,竟然那般熟悉,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幻象,这个男人无疑便是一直以来她心尖上的那个人——冷无尘! 熟悉的感觉萦绕全身,她不由嘤咛,含糊唤着冷无尘的名字。 听到她唤着“无尘”,易跃风的全身像被雷击到一般停住了动作,僵在了那里,他全然没有想到,在别的男人怀里,她依旧惦记着冷无尘。 而此时的林涵溪脑中也恢复了清明,她在做什么?她不是应该恨他吗?恨他的薄情,恨他的不信任,恨他被小人蒙蔽却不自知?可该死的他为什么还在自己的心灵深处仿佛从未消失过? 回神看易跃风,他俊逸的脸尽在咫尺,却尽是挫败,以往那一贯的骄傲与自信荡然无存,她真的将他伤害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涵溪已然尴尬地不知所以,逃跑,是她此时脑中唯一的想法,脸已经丢了,不能再继续丢下去。 推开易跃风,林涵溪飞快地跑,脚下是软软的草地,两旁的景物飞快倒退,风吹着她的发,也叫她越来越清醒起来,可她却依旧搞不清自己刚刚,是因为那动情的吻让她沉醉,还是心底的那个人从未离开过。 当晚,方灵儿来访,林涵溪独自一人在房间沉静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终于有了些精神,看到方灵儿来了,嘴边终于扬起了笑容。 “涵溪,今日楼主不在,我来陪你和婉儿用膳。”说着将自己做好的饭菜从食盒中拿了出来,五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顷刻便上了桌。 林涵溪动了心,招呼她们两个坐下,马上开动。 婉儿和灵儿两人对视了一下,皆是无奈地笑笑,恭敬不如从命了。 可她们刚落座林涵溪又有了新提议:“这么香的饭菜,一定要有美酒助兴才可以啊,婉儿,灵儿,有吗?” “有,酒窖里有刚酿好的桂花蜜,我们这就去拿!”方灵儿拉着上官婉儿就奔酒窖去。 “灵儿,今日涵溪怪怪的,你还给她拿这么烈的酒,一会儿,她定是会醉了。”上官婉儿担心地道。 “放心好了,听楼主说涵溪酒量好的很,少喝点儿不碍事。”方灵儿好似拍着胸脯保证着。 可是,事实上,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却是极容易醉。 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易跃风不是离开了吗?怎么此时会在小院中出现呢?林涵溪还以为看花了眼,要不就是做梦。她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这桂花蜜果然是好酒,一碗就醉了。” 她踉跄着起身,想回房去休息,可一步也没迈出去,身子便摇晃起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接着身子一轻,天旋地转般,似乎是被谁抱在了怀里,而这个怀抱结实而舒适,让她更加昏昏欲睡。 林涵溪眯眼瞧去,对上一双平静的凤目,这是一张让女人都嫉妒三分的俊脸,噙笑的唇呈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勾魂摄魄,让她好想借着酒劲儿犯罪…… 然儿,她虽然醉了,但还是认得易跃风的,伸拳敲着他的胸膛,道:“放开我,你又占我便宜!” 易跃风却无视她的反抗,将她抱在怀里,低眸看着她的脸,发现她双颊绯红,双眼更是水雾氤氲,樱唇微微喘着气,吐出阵阵酒香,一看就知道她是醉了。 望着她的醉颜,易跃风的眸光深了几分,伸手将林涵溪横抱了起来,抬眼看了周围愣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的方灵儿和上官婉儿,淡淡说道:“你们继续!” 他抱着林涵溪,飘然离去,毫不理睬身后那两个小丫鬟因他的举动早已惊得张大了嘴巴。 方灵儿眯眼一笑,心想:看来这桂花蜜可以匹敌天下烈酒了,连被楼主夸赞酒量好的林涵溪都“一杯倒”了,好在她和上官婉儿没有像林涵溪那般实在一仰而尽,她们两个可没有林涵溪那般好命,此时只有趴在这饭桌上闷头大睡的份儿了。 她终于确定,楼主果真爱上了这个女子,千真万确。 ------------ 第八十八章 人间仙境美如画 林涵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了,“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被易跃风抱得太紧,本就酒醉的她感觉身子燥热不堪,表情也变得娇憨可爱。 易跃风见识过她的柔弱娇美,见识过她的清丽脱俗,见识过她的聪颖明澈,也见识过她的沉着冷静,但,这般模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他的目光深了几许,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易跃风只觉得心底深处那被他压抑许久的感情在肆意蔓延,刹那间将他的心一层一层地被情愫缠绕得严严实实。 他垂首,真想在她娇艳的红唇上印下,但想起早上在草地上的事,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他不想再听到这个女人醉酒后胡乱呼唤自己的名字,当然,便是“冷无尘”这个名字。 就在他思绪飘远,林涵溪忽然捂住嘴,道:“我想吐。” 易跃风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林涵溪本就燥热难耐,被夜风一吹,酒意上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谁叫她现在是醉鬼呢?趴在易跃风怀里,自言自语道:“我忍不住了……呕……” 易跃风只觉得胸前一热,这个女人竟然吐了他一身。而她,竟然调皮地捂着嘴,心满意足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呕……”话未落,又吐了…… 易跃风的身子僵了,嘴角抽搐了几下,他完全是自虐,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恶,反而……反而还有那么一点欣喜,他真的疯了! 他抱着林涵溪腾空跃起,在村庄上空飞跃而过,沿着一条小溪一直向上飘走,抱着林涵溪径直走了一个洞穴。 耳边是徐徐的凉风,吹得林涵溪很舒服,吐过了,真的舒服了许多,侧目朝他们的前方望了望,这个洞竟然是一个通道,前方便是出口。 两人飞出洞穴,面临三面环山。夜色正浓,天上一轮明月镶嵌在碧蓝的天空中,照的下面山峦叠翠,水流潺潺。 易跃风将她放下来,便去解她的衣衫。林涵溪虽然醉的不轻,但被凉风吹了一路,已经有些清醒了。见易跃风伸手来脱她的衣衫,瞬间只觉得脑中轰得一声,一片空白。 她伸手去捂,易跃风伸手去脱,只听得撕拉一声,她身上的粗布衣已经撕碎了,露出了如凝脂般白皙的香肩和胸前那件紫竹肚兜。 易跃风的凤目直直凝注在她的胸前,眼神越发幽深了几分。 他忽然说了一句什么话,林涵溪没有听清,转身飘然远去。 此时的林涵溪连耳根都红透了,除了冷无尘,还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肌肤,易跃风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她抱着肩,“噗通”跃入到水中,没想到,刚一入水,暖意立刻席卷全身,这池水竟然是天然温泉,温润的泉水暖暖地将她包裹了起来。 林涵溪将头没入水中,过了许久,才从水中钻了出来。那桂花蜜真不是什么好酒,虽然说此时醉意消了些,但是脑中却更加乱了,乱到叫她无法思考。 在温泉里浸了很久,也不知易跃风跑到哪里去了,她浸在水中,努力凝神用内力将体内残余的桂花蜜逼了出来。 神志终于清明了,也沐浴好了,却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她没有衣物可以穿了。方才那件衣衫在他们的撕扯中已然变成了一堆碎布,可怜地躺在地上。 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泡在温泉里吧,恐怕再泡一会儿,她就会昏在这池水中。 “易跃风,你在附近吗?易……”林涵溪轻声唤着,本该继续喊,可她忽然想起了易跃风对称呼的在意,于是立马该了称呼:“风,你在吗?”声音小如蚊,她觉得脸顿时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就见一袭暗红长衫的易跃风,手中捧着衣物,慢慢向这边走来,因为背对月光,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林涵溪愣了愣,慌忙浸入到水中,水面上,只露出披散着秀发的头,一双灵眸淡定地望着他。 “我们涵儿变乖了!”易跃风唇边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眼底也有着难掩的柔情。 林涵溪轻哼,转过头去不理他,总之,上天安排他们相遇,就是要易跃风来气她的。 “这件衣服是我的,你先把她穿上吧,别着凉。”他唇角一扬,绽出一抹笑意。在月色下,那笑意迷人的让人再次醉在其中。 林涵溪慌忙别开眼,将玉臂探出水中,指了指岸边道:“放哪里,转过去,不许偷看!”也对,她这样子过去拿,岂不是让他看光了。 “哦!”易跃风将衣衫放在岸边,乖乖地转过身去。 可他只答应转过去,但没答应不转过来。 听到身后水声阵阵,易跃风回首,正看到林涵溪伸出玉臂在取衣衫,皎皎月光下,白皙的香肩显露在水面之上,越发晶莹剔透。 他忽地一收,整个人跃起,风驰电掣般扑向林涵溪。 林涵溪大惊,眼前的男人,速度奇快,林涵溪来不及收回玉臂,便觉得手腕已经被他握住,紧接着身子便被他从水中捞了起来。 月光洒在她光洁的身子上,好似芙蓉出水,朦胧而美丽。 林涵溪大怒,可是她的力道,却根本就争不过易跃风。他搂着她飞身跃上了岸边,手中的衣袍一展,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你……”林涵溪气恨地扬手便打,却被他轻松拦下,唇也已经毫无预警地覆住了她的樱唇,让她不由全身麻痹,完全不明所以,先是浅浅地覆住她的唇瓣,然后,一点一点地,深深地吻了下去。他将她楼的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她嵌到他的身体内。 他柔软的唇,温柔而霸道地和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无尽的温柔缠绵,在这妖娆的月色下,魂牵梦绕。 这一刻,林涵溪发觉,她又醉了,比刚刚醉得还要深,还要醉。 她的心动摇了吗?她的身体已经接受了易跃风了吗?还是,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和冷无尘太像了,像到让她迷失了自我,而他也只不过是她感情上的一个寄托罢了! ------------ 第八十九章 深情表白心扉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跃风的唇终于放开了她。月色旖旎,两人痴痴相对,彼此的眸中,全是复杂的情愫。 林涵溪的心,一点一点冷却,她轻轻推开他,目光却直直凝视着他的眼,淡淡问道:“易楼主,你一次又一次的轻薄我,意欲为何?” 她不会相信,易跃风对自己那是一见钟情,可事实上,从他们很不凑巧的相遇,迄今为止,他就一直在表露着自己那赤.裸的欲.望,若说那是真感情,林涵溪怎会信? 易跃风闻言,深黑的眸间,划过一丝深深的痛楚。他没料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轻薄。而他,不得不承认,每每他摆脱了皇子身份的束缚,他便从未压抑过自己的感情,导致此时这尴尬的局面。 他捧起她的脸,低首深深地凝视着她,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我,是真的爱了你,我所做的,并非有意冒犯,而只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她林涵溪从未觉得自己拥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叫堂堂天冬楼的楼主倾心。 “可是为什么呢?”林涵溪依旧抬眸问他。今日,这个问题她非要问个清楚,他们之间的牵扯,明显已不再是简单的牵扯了,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叫做“情爱”地高度。 易跃风伸掌抚住她的脸庞,黑眸深深凝视着她,低低道:“自从遇见了你,我便一次一次,做一些自己不能控制之事,包括这一次的吻。我嘴上虽油滑,可心中却一直不敢确定这便是对一个女子深深的眷恋,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他的话语里,隐带着一丝痛楚和不可抑制的欢悦。 林涵溪吃惊地看着他,一时间就好像是在戏园子里听戏,那不知所云的词曲,听在耳中,却实实有些不解。 他的迷惘实实比他直接回答,让林涵溪信服,真的是一见钟情。 在这个异时空,有这样一个男子真心待她,难道还不够吗?可她却不想这般贪心,这样一颗真心,她无福消受。 “我,不过是一个被休的弃妃,不值得楼主这般厚爱,还请……”林涵溪眼中的痛楚清晰可见,她是真的在挣扎,在矛盾着。 “我不要你任何承诺,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呵护你,爱护你,别无他求。”易跃风的长指滑过林涵溪美好的唇形,细细描绘,想是在赏玩一件奇珍异宝,爱不释手。 他只要她平静的生活,无忧无虑,就够了! 而她却不知该将这样一颗真心,如何处置! 此时,她身上穿着的是他的衣衫,衣衫上有他身上那种淡淡的龙延香的气息。他的衣衫很大,穿在她身上,袖子都长过膝盖了。 这是唯独一次,对他的亲密,她没有反抗,也没有逃开。 他望着她的样子笑得像个孩子,此时,他感觉她是那么娇柔可爱,忽的,他打横抱起她来,缓步向前走去,林涵溪这才看到,温泉的不远处搭建着一个小小的竹屋。 易跃风指着那间竹屋,笑道:“以前,这里只是我自己沐浴的地方,从今夜起,属于我们两个人了。” 原来,这个温泉,是易跃风专人沐浴的地方。 而今后,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多么暖心的话,让她不由心中扬起甜蜜。 两人从温泉中出来,并肩向坡下走去。 易跃风的手始终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鼻端萦绕地尽是她身上清澈幽凉的淡香,一颗心在香气里不饮自醉。 这样的夜,醉后的她仿佛做了一个缠绵的梦,一切都趋于平静的美好,让她的一颗心在夜色中沉沉浮浮,她终于回首问道:“风,你住在哪里?” 易跃风虽心底讶于她的温柔,但只是不动声色地微笑着道:“那片竹林后面。” 竹林?林涵溪顺着易跃风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后面,掩映着一座典雅的小楼阁。 “你住在那楼上,而那边的院落是谁住的?”林涵溪没有将阁楼旁那小巧的院落遗漏,甚是好奇,却又淡淡问道,装作莫不精心。 握在她纤腰上的大手微微颤了颤,她感觉到了,心便也跟着紧了紧。 但随之却不觉莞尔,堂堂天冬楼楼主,怎么可能至今未娶妻纳妾?这个时代,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就连冷情地冷无尘都…… 良久,头顶上传来易跃风温雅的声音:“那座小院至今闲置,它在等它的主人,一个能够与我长相厮守,笑看云起的女子。” “原来如此。”林涵溪抬眸望向他,原来,他真的不是世人所见到的那般不羁,他的心,竟也是这般细腻。 “我觉得,我已经等到那个她了!”他棒起林涵溪的脸,黑眸中深不见底,带着满满的温柔,“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你占满,再容不下任何女子。” 林涵溪心口一滞,今日的表白再不容她忽视了,她不能到天明时分借酒醉这个理由抵赖,亦无法去伤害易跃风那颗真挚的心。 但此时她真的需要时间,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必须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林涵溪蓦地一笑,掰开易跃风抚着她玉脸的手指,嫣然道:“夜深了,我得回去睡了,真的好困。” 易跃风低眸,心中顿时扬起一丝苦涩,心头一痛,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畔低低说道:“我送你回去。” 在表白今夜这番话之前,他便已经将所有的后果都想了一遍,这结果,无疑是个好结果。首先,她没有一口拒绝自己,说明他还是有着机会的。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人谁也没有施展轻功,缓缓地穿过花丛,在路过那处别致的小院落时,林涵溪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脚步不停地走过,她的心却跳得剧烈,她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自己坐在那院中的石凳上与易跃风对弈的幻想,他们谈笑风生,眉目间情愫流转…… 林涵溪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 第九十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一会,两人便回到她那处简朴的小院落。 推来木门,从门口的窗台上摸出火折子,蜡烛燃起,照亮了这间陈设简朴的居室。 林涵溪原本没打算让易跃风进来,但是他跟得很紧,她还不及关门,易跃风便已经无赖地一脚跨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状况,他黑眸微凝,撇嘴道:“涵儿,要为夫陪你一起睡吗?” 林涵溪愕然,才刚刚觉得他这个人还有几分正经,便又变得这般痞痞的,刚刚的感动一扫而空。 “罢了,反正你也在这里住不久了,就让你再享受几日独处的安静夜晚吧!”易跃风邪笑,不等林涵溪回嘴,已经抢先道:“早些睡,我走了。” 林涵溪坐在几案前,怒瞪他,没说话,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了。 “涵儿这样子,是不是舍不得为夫走吗?为夫可以留下的!”易跃风唇角一勾,漾起一丝邪气的笑意,黑眸中闪过一丝豁亮。 林涵溪心中微颤,脸上却灿然一笑,道:“你好烦,赶快走吧!” “好,我这就走!”他薄唇轻勾,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离去。 林涵溪心头顿时乱糟糟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真后悔自己把体内的酒逼了出来。否则,睡一大觉,或许明日什么都忘记了。一直到天快亮时,她才渐渐睡去。 醒来时,已经到了午后了。暖暖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她身上。林涵溪慌忙起身,不料自己竟睡到这么晚。 起身梳洗完毕,上官婉儿已经将午膳备好了,林涵溪踌躇到底要不要问她有关身世的问题,就见到方灵儿脸上挂着诡秘的笑意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她一脸神秘,坐到林涵溪面前的小凳子上,托着腮,眨着大眼睛,对她左看右看的。 林涵溪从思绪中回神,才发现她的异常举动,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摸了摸脸凝眉问道:“灵儿,你怎么了?我毁容了吗?还是变美了?” 方灵儿俏皮地盯着她,微微笑道:“我想看看,陷入情爱中的女子是不是格外的美丽呢?可是,我怎么看着你眉尖有淡淡的愁呢?” 林涵溪本来正在夹菜,本就没什么胃口,可方灵儿偏那壶不开提哪壶,再也吃不下去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嗔怪道:“不吃了!婉儿,收了吧!” “哎呦,我们大小姐生气了!”方灵儿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继续道:“楼主一向对女色很严谨,昨夜当着我和婉儿的面将你抱走,还带你去温泉醒酒,啧啧,大小姐,这是我们楼里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啊?” 林涵溪顿时大窘,这样一来,她是不是就成为了众矢之的了?不是她自夸,她发现自己的魅力越来越非同凡响了。 “灵儿,别胡说了,没见涵溪脸都红了吗?”婉儿道。 林涵溪愕然,这上官婉儿平日少言寡语,却不想“语出惊人”,叫她的脸更红了。 方灵儿闻言,话锋一转,笑了笑道:“婉儿,自从涵溪来了,你就变得话少了,是何缘故啊?” 上官婉儿一愣,没想到方灵儿将矛头转向了自己,连忙掩饰道:“我哪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是不是情窦初开,喜欢上谁了?快说来听听。”方灵儿一副津津乐道地模样。 “哎呀,好啦,你好讨厌。”说着,上官婉儿红着脸跑开了。 林涵溪忽然灵机一动,何不从方灵儿这里打探上官婉儿的消息? “灵儿,你与婉儿认识多久了?”林涵溪装作漫不经心,可实际上她的心底却覆雨翻腾,期待着那个结果。 方灵儿从上官婉儿的背影将目光收回,望向林涵溪,不由叹了口气,道:“涵溪,你不知,婉儿之前得了一场十分重的病,郎中已经确定她活不过几日,而她也越发虚弱,可就在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奇迹般的,婉儿竟然下了床,病就那么奇迹般的好了,可是同样的,她也什么都不记得了,说着让我们都听不太懂的话,大概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方灵儿说着,眼泪便簌簌落下,与刚刚那个活灵活现的方灵儿判若两人,看得出,她是真心的为自己的朋友担忧。 这个结果,也同样让林涵溪为之一振,世间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方灵儿所表述的,就说明之前的上官婉儿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婉儿到底是刘钰还是罗毅呢? “涵溪,谢谢你把我和婉儿当作朋友,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原本十分尊贵,却与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肝胆相照,真的谢谢你!”方灵儿眼含热泪,是真情流露,这样煽情的一幕,让林涵溪也跟着湿润了眼眶。 来天冬楼一趟,她真的收获匪浅,找到了伙伴,还认识了方灵儿这样性情直爽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在这里平静地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她发现,她已经渐渐地在把冷无尘忘却,不再恨他,亦不再爱他。 从此,他们将形同陌路,再无瓜葛,真好! “好了,不说这些,涵溪你快快吃菜啊,都凉了。”方灵儿抹去眼泪,破涕为笑,那笑容,在林涵溪眼前,像一支娇艳绽放的花朵,美极了。 这时,篱笆外出现了一抹墨色身影,那身影隐隐暗含杀气,让林涵溪不由提高了警惕,不想这看似平静的天冬楼竟然也会有危险,但是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正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冬楼又不是极乐世界,村子里这么多人,难保会有一两个心术不正的登徒子。 方灵儿看出林涵溪眼中的戒备,心下也明了了,给她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菱形飞镖,瞬间,飞镖朝那黑影准确飞去。 “哎呦,要死啊,灵儿你是要哥哥的命吗?”一个浑厚的男声从外面飘来,黑影不紧不慢绕过篱笆走了进来。 林涵溪定睛望去,来者一身墨色长袍,手中握一把翡翠长萧,萧的一端系着黑色的流苏,格外引人注意。再望那男子脸庞,虽不似易跃风那般俊美无双,却英气十足,他的唇形,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匹敌,堪称完美。 ------------ 第九十一章 情愫流转意深长 方灵儿的声音忽然变得欢快起来,大喊道:“死鬼,这么久不回来,跑去哪里了?” 只见墨袍男子望着方灵儿的目光变得十分柔和起来,连笑容,都使人如沐春风,道:“这不是回来了么?怎么?想哥哥了?来,哥哥抱抱!” 林涵溪愕然,搞不清楚状况,窘在那里,而此时上官婉儿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墨袍男子眼中闪过光亮,却没有逃过林涵溪的眼底,不会是……灵儿和婉儿都喜欢这个男子吧? “讨厌,谁要你抱。”说着红着脸跑到林涵溪跟前,牵起她的手,大方道:“涵溪,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墨魂,楼主的得意下属之一,俗称四大公子,当然,他给自己封了一个四大公子之首,自己封的,没人承认的。” 林涵溪闻言“噗哧”一声掩口笑了,一双美目弯作两个月牙,心想,这个灵儿还真是古灵精怪。 “灵儿,此言差矣,如今寒叶他们都已经服了我,我也不好推辞再三,你说是不?”墨魂难掩得意之色。 这时上官婉儿开口了,但语气有些怯怯的,这一点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林涵溪的清眸,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墨魂,寒叶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呢?” 这时,林涵溪心底才松了口气,原来上官婉儿的意中人另有其人,太好了,姐妹间的情意牢固了。 “涵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方灵儿听易跃风说过,林涵溪的身子不大好,要她多留心,方灵儿果然上心。 林涵溪笑了笑,方灵儿果真是个灵气的女子,一边同墨魂嬉戏打闹,一边却留意着自己,再看上官婉儿,无疑让她越发挂心了。 “没有,灵儿不用担心。”说着,林涵溪看向一旁的上官婉儿,她的年纪比自己小,可烦恼却比自己多很多,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个年轻女子的朝气,这叫她十分担心。 抑郁症一定存在在这个时代,如果不及时挽救她,林涵溪恐怕她真的会抑郁的,到时候就真的无药可医了。 墨魂并没有在小院停留许久,不多时,方灵儿便与墨魂拌嘴打闹连带你追我赶的跑了出去,此时,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上官婉儿和林涵溪两个人。 林涵溪决定开门见山地试探,她要在最短是时间内掌握婉儿的一切信息。 “婉儿,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整日都在院子里,有些无趣。”林涵溪牵起她的手,表示友好。 “好,我们出去走走。”上官婉儿大方接受,两人手挽着手,并肩走出了小院。 秋风阵阵,吹得格外凉爽,落叶随风飘荡,纷纷扬扬落下。远方是黄澄澄的稻田,像铺了一地金子,让这个秋显得不那么萧条。 林涵溪漫不经心地独自叙述着自己的身世,说她儿时爹不疼娘不爱,说她嫁到镇宁王府的经历,说她如何被休,娓娓道来,毫不隐瞒地和盘而出,至于留香门,她也只是一语带过,同时她发现,上官婉儿对留香门并不在意,提及之时,她的眼波中也没有任何波澜。 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林涵溪基本可以确定,上官婉儿是一个极其单纯的女子,单纯地像一张白纸,若如方灵儿所说,那么她定同自己一样,是异时空的一缕孤魂,误入了这个时代,却不如自己命好,只能在天冬楼里做一个小丫鬟。 “婉儿,你相信有前世吗?”林涵溪话以出口,发现上官婉儿的眼睛霎时变得明亮起来,很显然,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或许你不信,前世,我叫周璇,是一个叫第八科研小组的成员,因为一次试验的失败,我遁入了这个异时空,我的灵魂丢到了这个小姐的身上,从此,我便以林涵溪的身份活着。”林涵溪看到了上官婉儿眼中的泪,她的鼻尖红了,她的身子在颤抖,她是激动了吗? “璇,我是刘钰啊,我是你的伙伴刘钰啊……”上官婉儿忽的张开双臂,将林涵溪娇小的身子抱住,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话到最后,竟有些哽咽了。 “钰,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林涵溪几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此时紧紧抱着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伙伴。 “是我,璇,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我终于……”上官婉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林涵溪双手扶着她颤抖的肩头,道:“这么说,你肩头的刺青真的是我们的联络符号对吗?” “是啊,钰,你怎么知道的?”上官婉儿有些意外,这古代人穿得如此保守,林涵溪是怎样看到自己的印记的? “哎呦,别这么看着我,告诉你好了,我是在你沐浴的时候看到的,哈哈!”林涵溪尴尬地笑了起来,看到上官婉儿那羞恼的表情,连忙道:“谁叫你洗澡不关门?是不是等寒叶来看你啊?” 说完林涵溪便跑开了,听到上官婉儿在身后一边追一边喊:“涵溪,你真坏,你站住。” 她回过头,冲她喊道:“我站住?等你打我吗?我可没那么傻,来啊,追我呀!” 两个年轻的女子在乡道间跑着,喊着,嬉戏打闹着,她们一个穿着青色布衣,一个穿着蓝色布衣,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蓝天白云,金黄稻田,红枫碧水,俨然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等两个人跑累了,席地而坐,皆是满头大汗。两人整齐划一,用袖子轻拭着额角的汗,却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两个人惊人相似的动作,彼此对视愣了神,紧接着仰天大笑起来。 “婉儿,以后我就叫你婉儿,我们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名字让它见鬼去吧!”林涵溪豪爽道。 “好啊,那我叫你涵溪,你是我的小姐,小姐吉祥。”上官婉儿认真地道。 “啧啧,真是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婉儿,以后你就叫我涵溪,你不再是任何人的奴婢,你是我的好姐妹,记住了!”林涵溪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 第九十二章 缱倦重逢情深切 “涵溪,这怎么行呢?”上官婉儿担心地道。 “有什么不行的?唉,婉儿,你是抑郁了吗?怎么脑袋里全是古代人的旧思想?赶快做回你自己,不要让我看到你这副郁郁寡欢林妹妹的小模样。”林涵溪轻轻敲着上官婉儿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好,涵溪你说得太好了,做回自己。”上官婉儿打起了精神,笑得明媚。 终于看到上官婉儿笑了,那笑容与林涵溪记忆中的刘钰是那般想象,分开这么久,她真的希望,刘钰还是原来的刘钰,而自己也还是从前的自己。 这时,一对年轻的男女从她们面前走过,女子偎依在男子身畔,笑得甜蜜,而男子挽着女子的手,紧紧地,好像生怕分开一刻,他们就会分离一般。 望着这对青年男女的背影,林涵溪忽然想到了刚刚上官婉儿向墨魂提起的寒叶,不知这寒叶是什么来头?配得上她们家上官婉儿吗? “婉儿,那个寒叶是谁啊?”林涵溪眨着一双水眸,饶有兴趣地看着上官婉儿的脸不一会儿就变得通红,心里喜滋滋的。 上官婉儿发现了林涵溪那得意的样子,连忙捂脸道:“涵溪,你真坏,干嘛这样看人家。” 达到目的的林涵溪一脸坏坏的笑,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儿,说说吧,看上他哪了?” “哎呀,不和你说了,走啦,回去了!”说着便将林涵溪拉了起来,带着她一起往院子走回去。 “我跟你讲哦,女孩子一定要矜持……” “好啦好啦,你好烦……” 夕阳西下,宁静的小村庄上空炊烟袅袅,农田里干活儿的男女,皆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唱着歌,好不惬意。 林涵溪坐在小院里看着上官婉儿忙进忙出,就好像回到了上一世,她时常喜欢到刘钰家蹭饭,也是像此刻一样,刘钰在厨房忙进忙出,而她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开饭。 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方灵儿,哪个女子敢这般招摇? “涵溪,婉儿,今晚有篝火晚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啦!”说着一手拉起上官婉儿,一手拉着林涵溪,忙不迭地朝外面走,却撞上正走进来的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给林涵溪的第一感觉就是,够冷!如果她没有猜错,此人便是上官婉儿的心上人——寒叶。 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林涵溪发现他的眼中除了上官婉儿,再无任何人,望着她的时候,那双冷眸中,竟然有一丝柔情在里面。 “婉儿婉儿,你的情郎来了。”方灵儿率先开口喊道。 “难道这位少侠便是大名鼎鼎的寒叶大侠?”林涵溪勾着唇角,目光紧锁上官婉儿的脸,那张俏丽的脸此时早已飞着红霞了。 “涵溪好眼力,原来你的眼睛也这么毒啊!”方灵儿夸赞道。 “必须的!”林涵溪说着,便看向寒叶,这人从出现就没说过话,也没笑过,更没看过别人一眼,说白了,他的姿势就没变过,像座冰雕。 “喂,你们两个都哑巴了?抓紧时间,赶紧说话啊!”方灵儿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大好时光,不能浪费!婉儿……” 林涵溪一把捂住方灵儿的嘴,尴尬笑道:“婉儿,寒叶,你们好好说说话,灵儿带我去先出去了。”说着,连拖带拽地将她拉了出去。 “喂,你别拉我呀,喂?” “走啦,走啦!” 方灵儿抗议的声音和林涵溪责备的声音渐渐飘远,最后消失不见。 此时的院子里只剩下上官婉儿和寒叶两人,他们两个从相见的那一刻便一直在对视,就这样彼此望着对方,中间隔着不过五步的距离。 终于,寒叶挪动了步伐,向上官婉儿走近,一步步,不慌不忙,眼神没有从她俏丽的脸庞移开半刻。 而此时的她,别提有多紧张了,一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握在了一起,捏了一把汗。 终于,寒叶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一阵风吹过,将他的衣袍吹起,在风中飞舞,同样吹乱了她的发。 一双温柔的大手为她理好,别在耳后,惹得她再也不敢去看他冷毅的脸,低下了头。 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寒叶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揉搓着她柔软的背,在她耳边喃道:“婉儿,我好想你。” “我也是!”上官婉儿靠在他结实地胸膛,听着他均匀的心跳,这一刻,她的心,终于平静了。 林涵溪拉着方灵儿走出了小院,却不知该去哪里,忽然想起了方灵儿刚刚说的篝火晚宴,想想来到天冬楼也有一段时日了,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今日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晚宴,不如去凑凑热闹。 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方灵儿,她神秘一笑,道:“你确定要去吗?” 林涵溪觉得事有蹊跷,于是犹豫了,这其中难道还有身玄机? “好啦好啦,告诉你,这篝火晚宴实际上是为村子里的未娶未嫁的男女准备的,每年楼主都会亲自主持,对歌、舞蹈、抛绣球,可好玩了!”方灵儿说着已经按耐不住了,心里想着今年她一定要将绣球塞给墨魂,决不让他再跑掉。 林涵溪听了这些项目不觉蹙眉,这个晚宴自己并不适合出席,她已为人妇,并且被休逐出家门,她有什么脸面参加呢? 方灵儿见林涵溪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狡黠一笑,道:“怎么了涵溪?身子不舒服吗?” 身子不舒服?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她道:“是啊,心口有些闷,我想我需要休息,不如……”你自己去晚宴吧! 话还未讲完,方灵儿已经拉起她的手,道:“好了涵溪,你先回去歇息,想必此时上官婉儿与寒叶已经缠绵完了,等晚一些我过去看你。” “也好。”林涵溪长舒了一口气,与方灵儿分别,却没有注意到她脸上那得意的笑。 ------------ 第九十三章 篝火晚宴惊喜多 夜幕一降临,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林涵溪在自己的小屋里,静静地躺着。 这个时候,大家一定都在载歌载舞吧?可以想象那盛大的场面。 算算时日,也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她想回帝京,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她确实无法躲在这个小村子里一辈子。 这时,她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很轻,很缓,由于回来的时候天还亮着,房间里没有点灯,接着月光,林涵溪瞧见了进来的人。 “涵儿,身子可好些?”易跃风邪魅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小屋,同时也震荡着她的心。 “哦,好些,只是没有精神。”林涵溪敷衍着。 易跃风怎会不知,林涵溪身上的奇毒早已经解掉了,是她还在府中的时候,在每晚与冷无尘缠绵之时,冷无尘为她注入真气,从而将毒植入了自己体内,而毒性本性阴,被他的阳刚之气所化解,所以,林涵溪说她身子不舒服,必然是想要躲避自己。 “天冬楼一年一度选意中人的大日子涵儿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林涵溪一愣,这样的风俗,她很是羡慕,谁不想嫁给自己亲自选中的人呢?可她又不是天冬楼的人,她去做什么? “我没什么兴趣。”林涵溪微笑道。 易跃风凑近她的脸,倾吐着热气,道:“这么说,涵儿也不想见我对吗?” 林涵溪向后躲了躲,不自然地道:“这和我想不想见你是两码事。” 黑暗中,林涵溪的窘态,让他觉得这个小女人越发娇憨可爱,惹得他“噗哧”一声笑了,道:“难道涵儿是怕被我们楼里的侠客们选中吗?” 林涵溪瞥了他一眼,好笑地道:“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天冬楼的人,即使被选中,也没必要按照你们楼里的规矩……” 没等她说完,易跃风已经将她抱在怀中,以吻封缄,却只是浅尝辄止,宠溺道:“涵儿洒脱,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去玩玩。”如此说着,已经将她横抱起,走出了房门。 林涵溪连忙抱紧他的脖颈,嗔道:“易跃风,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霸道?” “等你嫁给我的时候,走咯!”说话间,已经腾空而起,林涵溪只觉得晚风在耳畔呼啸,甚是爽朗。 当易跃风将林涵溪安全地放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她才发现,晚宴早已开始了。 年轻的女子们赤着脚,手牵手围着篝火堆跳着舞,唱着歌,歌声的内容林涵溪听不大懂,但想必大抵都是喜庆的。 这时,上官婉儿跑了来,见到林涵溪像个柱子一样立在那里,样子十分彷徨,打趣她道:“怎样?农村姑娘进了城,眼睛不够用了吧?”说着,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林涵溪佯装不屑地道:“切,小看我,我只是怕那烟太呛了。” 上官婉儿还不了解她?她就是死鸭子嘴硬! “唉,刚刚灵儿说,今年她还是要将绣球抛给墨魂的,不知道会不会喜结良缘。”上官婉儿一脸的羡慕。 “今年?灵儿以前选过墨魂?”林涵溪好奇地问道,难不成方灵儿已经不是第一次选墨魂了?还被拒绝过?不会吧? 上官婉儿笑道:“灵儿已经连着三年选墨魂了,可是年年都被拒绝。不过灵儿也不气馁,瞧瞧,今年早已摩拳擦掌又要选了。” “墨魂?拒绝?”林涵溪凝眉,其实她感觉方灵儿和墨魂蛮相配的,都比较话多。 上官婉儿重重地点点头,眼神则在人群中搜索,原本,林涵溪以为她在寻找寒叶,却听到她忽然指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喊道:“瞧,墨魂在那!偷偷摸摸的样子,看来今年方灵儿又要以失败告终了。” 林涵溪看到了上官婉儿脸上的失望,顺着她指点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身着墨衫的墨魂,他躲在人群里,但是很显然已经被方灵儿发现了。 方灵儿一边舞着,一边向他那边走去。 果然,就见方灵儿将手中的绣球一甩,那绣球便飞速向墨魂投去,在大家注视下,飘然坠到了他怀里。却在下一刻,墨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绣球又抛回了方灵儿怀中。 若是换做一般女子,恐怕早已气馁,可方灵儿就是方灵儿,与众不同的是她再次将绣球又再次跑到了墨魂怀中。 不消半刻,墨魂已经接连投回去三次了,连林涵溪都为方灵儿担心,她迫切的希望墨魂能够接受她的绣球,两个人不要再彼此折磨,成就神仙眷侣的好姻缘。 不知是林涵溪的默默祈祷灵验了,还是上天终于眷顾了这对鸳鸯,这次墨魂接到绣球之后并没有再抛回去,而是拿着绣球径直向方灵儿走去。 林涵溪眼睁睁看着墨魂走到方灵儿面前,一双狭长的眸子深深凝着方灵儿,忽然弯腰,便将她抱了起来。 人群一阵哗然,大家拍手叫好,有的爱哭的女子竟然一边喊着一边抹眼泪,方灵儿终于遂了心愿吗? 只见方灵儿灵动的双眸满含热泪,道:“我的墨魂哥哥,我终于得到你了!”言罢,两人风一般离去了,一双魅影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涵溪唇角一勾,忍不住笑了,这一对,真是冤家。 就在此时,上官婉儿早已不在自己身畔了,林涵溪回过神来,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身影,只见刚刚方灵儿与墨魂站过的地方不远处,一对男女紧密相拥,男子的手中执着一个绣球,而女子身材窈窕,分明就是上官婉儿没错。 “太好了,婉儿也得到了她的幸福了,太好了。”林涵溪激动地就差跳起来了,眼角留下了激动的泪,心中比她自己找到了如意郎君都要雀跃。 就在此时,林涵溪忽然听到一阵缥缈的笛声从静夜里悠悠传来,这缠绵的曲调,婉转动听,时快时缓,让林涵溪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也使得原本正热闹的人群立刻静谧了下来,纷纷循声望去。 ------------ 第九十四章 抱得美人归居所 只见人群自动分开,易跃风一手执着玉笛,一手执着一个艳红的绣球,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楼主竟然也来了,还拿着绣球!”身旁一个姑娘小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向林涵溪这边看来。 “是啊,楼主是要把这个绣球给那个女子吗?实在是不可思议啊!”另一个女子极其幽怨地说道。 林涵溪凝立在那里,耳畔都是他人窃窃私语的声响,让她彻底怔在那里了。 眼看着易跃风缓步朝她走来。那艳红色华服,红得耀眼。 易跃风深黑的凤眸中满是柔情,这柔情和刚刚那笛声里那绵绵的深情如出一辙,缠绕在林涵溪心头,柔柔地将她的心包裹。 林涵溪想要挪动脚步,可是,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来,步步走进自己的心房。 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这寂静让林涵溪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当他走到林涵溪跟前,将那绣球交予她手,性感的唇覆在她耳边,道:“我把她交给你,你要与我一生一世不分开。” 林涵溪的心底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今晚她是逃不脱了,纤腰已经被易跃风圈住,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手中的绣球,好像生怕她投给别人似的。 篝火烈烈燃烧着,怀中的娇颜映着火光,说不出的清媚动人。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傻傻地问,她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这样的夜,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易跃风。 易跃风唇角的弧度轻扬,稍一用力,她便落入到他温暖的怀抱里。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涵儿,做我易跃风一生一世的伴侣,永远不要与我分离,好吗?”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沉定而坚决,一字一字敲在她心头。 “恭喜楼主,恭喜楼主夫人。”一句句的道贺声在身侧响起。显然有很多姑娘对林涵溪极是羡慕钰嫉妒,但她们还是为楼主能够抱得美人归而高兴,只能恨自己先天条件有限,未能应得楼主的心。 锣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大伙儿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神圣的仪式仍在继续着。 夜意渐浓,月色较好。 易跃风携着林涵溪,穿过欢愉的人群,向村后他的居所走去。林涵溪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有一丝隐隐的恐慌。 “我不想沐浴……”她低低问道,同时也在暗示着他,她不想到他的居所去。 她曾为人妇,身子早已贞洁不再,被冷无尘休掉的时日也不久,如若现在要她与易跃风……她真的无法接受如此轻浮的自己。 易跃风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搂着她的纤腰,柔声道:“你已经接受了我的绣球,现下你已经是我的妻了,无所不惧的留香门门主,竟然会怕与心仪的男子夜晚独处吗?” 说着他便俯身,拦腰将林涵溪一抱,向他的居所而去。 林涵溪心下忐忑不安,虽然接受了他的情意,但如此与他相处,她还没有丝毫的准备,羞赧地她脸已经如发了烧一样,偎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龙延香,一颗心惶恐不安。 宽松的长袍摇曳在地,随着他的走动,在夜风中飘荡。他衣袂飘飘的身影,穿过一树树的繁花,掠过“烟波湖”,拾阶而上,到了他的寝居。 易跃风的居室清洁素雅,好似飘缈的仙境。 他抱着林涵溪,缓步走了进去,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他和她,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林涵溪凝视着他黑眸中的深情,心底忽然坚定了信念,更何况,从一开始,易跃风便没有对自己用过坏心,在她为难的时候救她,在她不解的时候为她找答案,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一切一切他的好,再次浮现在眼前。 或许,那不值得爱的人真的不应该再去怀念,人生在世匆匆几十载,没有再多的时间可以让她用来浪费,去做错的事,去爱错的人。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长成这般模样?”林涵溪的手抚上他的脸,细细地描绘勾勒,柔声说道。 易跃风眸光一凝,黑眸中闪过复杂的幽光,他将林涵溪紧紧拥在怀里,微笑着道:“怎么,娘子是觉得为夫生的丑吗?” 林涵溪偎在她臂弯里,轻笑道:“我若是以貌取人,怎会接了你的绣球?只是你也长得太妖媚了,像极了……” 易跃风低眸,从她清亮的眸中,看到了她并不是在嫌恶自己,反而,是在欢喜。 他捏了捏林涵溪的小鼻子,低声说道:“你个鬼机灵,那娘子喜欢为夫的长相吗?” 林涵溪被他弄得有些痒,轻道:“喜欢。” 易跃风伸指一弹,将案上的龙凤烛熄灭,他温暖的大手执起她的纤纤小手,让她在自己的脸上细细地描绘,勾勒,引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一寸寸滑过。 她的心,随着手指轻抚,一点点地荡漾,渐渐澎湃。 “涵儿……”他轻唤着她,温柔而绵长,说不出的情愫与宠溺:“记住我的容颜,千万……不要忘记。” 她觉得易跃风有心事,却又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于是轻笑道:“记住了,你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有信心,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他们都一定会并肩面对风风雨雨。 易跃风在黑暗中蹙眉,怀中这个小女人可真不解风情,竟然在这种浪漫温馨的时刻讲什么鬼呀神的。抱紧她,感受到怀里的娇软,立刻春心澎湃,他不由伸手,去褪她身上的衣衫。 林涵溪觉察到了他的动作,心中顿时有些紧张,娇躯微微颤抖着。 “涵儿,别怕!”易跃风柔声安慰着。 显然,易跃风的安慰并未起效,她依旧瑟瑟发抖,那个耻辱的清晨一幕幕再次回荡在脑海之中,她的寝阁竟然会出现一个半裸的男子,她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 “不……”林涵溪忽而哭喊出声,紧接着便泪如雨下。 ------------ 第九十五章 关键一刻放过她【补更】 易跃风感觉到了她的无措和紧张,温热的躯体覆上她娇柔的身子,紧紧包裹住了她。炽热的唇贴近她的唇,吻着她,一点一点,温柔而体贴。 可是,在如此柔情缱倦的环绕下,林涵溪依旧紧绷着身子,没有一点动情的感觉,心底只有无尽的恐惧,她真的无法接受别的男人了吗? 易跃风的热情随之渐渐冷却,一抹苦涩涌上心头,他真的把林涵溪伤得太重了,也许真的是他太自私,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让她离开冷无尘,就可以远离纷扰,快乐的生活,却不知情到浓时,被人当头一棒的感觉,究竟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滋味。 “涵儿,睡吧,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步都不会离开你……”易跃风的声音略带沙哑,与呓语一般缠绕着林涵溪耳畔,让她感激不以,他最终放过了自己,没有强迫她。 躺在易跃风强健的肩窝内,酣然入睡,林涵溪的玉臂不觉揽住了他精瘦的腰际。 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易跃风却久久无法睡着,腰间紧抱着他的玉臂,更让他不觉苦涩,究竟是自己是对是错,一向决断的他,在这样一个不眠的夜晚已然无法分清,在痛苦的深渊之中,承受着内心的折磨。 “溪儿,你今生都是我的妻,我不会放手的!”易跃风在熟睡的林涵溪耳畔轻声诉说着。 “溪儿”这个称呼,是冷无尘对她的专属称呼,而此时身为易跃风的冷无尘,从最初,就故意叫林涵溪“涵儿”。扮演一个身份久了,有时连他自己都无法从里面走出来,幸好,无论是他的哪个身份,他都深爱着林涵溪,永远不会变。 翌日清晨,当林涵溪从睡梦中幽幽转醒之时,才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了易跃风的影子,也许他出去办事了,亦或者是为了避免与自己醒来时四目相对时的尴尬。 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就让昨晚的事当做一场梦吧…… 起身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半缕地在易跃风怀中睡了一夜,连忙寻找自己的衣衫。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几件衣衫,看到林涵溪那迷茫的眼神,躲在衣衫后面偷偷笑了。 “婉儿,你在取笑我!”林涵溪怎么会看不到她那因为憋着笑而轻颤的身子。 上官婉儿走上前来,将衣衫放在床榻上,勾起林涵溪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林涵溪则不知所以的用锦被紧裹着身子,生怕被上官婉儿看到她此时光.裸的身子。 “你在看什么啊?”林涵溪别开脸,佯装生气地道。 “哟,生气了啊涵溪,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想看看欢愉过的女人被雨露滋润之后的俏颜而已。”上官婉儿说着便笑了起来。 “好你个婉儿,我还没有审问你,你反到取笑起我来了,快说,昨晚跟寒叶怎么浪漫了?”林涵溪取过放在一旁的衣衫,一件件穿好,虽然昨夜并未与易跃风发生什么事,可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却留下了轻轻浅浅的吻痕,让她不由有些含羞。 “我们啊?先到小溪旁一边玩儿水,一边赏月,之后又坐上了屋顶数星星,再然后……”上官婉儿早已注意到林涵溪那一脸的作呕状,于是轻轻捶打她,道:“哎哟,不理你了,人家跟你分享幸福,你却在这里嘲笑人家。” “婉儿,你还可以再装一点,你不知道你刚刚的语气有多么做作。”说话间,衣衫已经穿好,她跳下床,为了避免上官婉儿的抗议进攻,她跳着跑开。 可是很意外,上官婉儿并没有追来,而是一脸丧气地坐在床榻上想心事,于是林涵溪重新走进她,拍拍她的肩膀,道:“刚刚还在跟我晒幸福呢,转眼间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你行不行啊?” 上官婉儿被她一会儿古语,一会儿普通话地,搞得跟个张二的和尚一样,轻轻推了她一把,道:“去你的,过来坐,和你说点事。” 这上官婉儿忽然严肃起来,让林涵溪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连忙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地坐好,侧耳倾听她下面的话。 “涵溪,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怎样?”上官婉儿望着前方,目光空洞,想着心事。 “文静,谨慎。”林涵溪俨然想起了那日在自己的陋居内第一次见到上官婉儿时,她十分注重尊卑有别,一口一个“奴婢”,现在想想,同是穿越而来,自己虽然不受宠,但大小也是个小姐,而刘钰却做了丫鬟,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罗毅,真是作画弄人。 “涵溪,这天东门中的秘密有很多,表面上一派平和,但实际上暗潮汹涌,所以之前,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对你也是格外谨慎的,我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上官婉儿的眉心萦绕着淡淡的伤感地道。 林涵溪静静地听着上官婉儿诉说着自己的烦忧,那何止是她一个人的忧愁呢?她又何尝不是被这样或者那样的烦恼困扰着,首先第一个困扰就是,她何时才能离开天冬楼? 经过了数月的平静生活,想必帝京之内对于镇宁王妃的流言蜚语已经平息了许多,她也早已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是留香门一门之主,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涵溪! “其实昨晚我与寒叶根本没有做过那些浪漫的事,那都是我编出来的……”上官婉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忧伤。 “我就说嘛,寒叶那个闷葫芦怎么可能带你去做那么浪漫的事,不过他想不出,你可以提议让他带你去呀!”林涵溪安慰着上官婉儿,想想自己昨晚与易跃风的事,她的脸竟然开始发烧了。 “涵溪,你怎么了?脸忽然这么红?”不知何时上官婉儿转过了头,看到林涵溪那满眼的复杂以及她那双颊上飞着的红霞。 “呃,没事,婉儿,真的没事。”林涵溪不着痕迹地躲闪着她关切的目光,心底一片混乱。 “昨晚原本我是想与寒叶去小溪边玩水赏月的,可是还没等我们走到那里,寒叶便接到了讯号,离开了天冬楼。”上官婉儿沮丧地道:“不光他离开了,在楼中的三大公子全都一起离开了。” “三大公子?”林涵溪一直都知道易跃风执掌的天冬楼座下有四大公子,只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给他们对号入座,她猜测墨魂和寒叶都在四大公子之列,而其它的两位,她恐怕还没有见过。 “对呀,原本是四大公子,但我只见过三个,墨魂、红枫还有寒叶,他们擅长的武器不同,但武功都是在江湖中享有盛名的,尤其是……”上官婉儿说着便红了脸。 “尤其是寒叶,对吧?唉还真是不害臊,情人眼里出西施啊!错了,是情人眼里出吕布!”林涵溪故意笑话道。 上官婉儿一时间被林涵溪说得无话可以为自己辩驳,原本她就并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面对林涵溪,她就更羞赧了,只得不好意思地推了她一下,娇嗔道:“讨厌。” 墨魂、红枫、寒叶,林涵溪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名字,寒叶和墨魂她是见过的,可这两个人武器她却完全没有看到过,江湖之人,怎会不随身携带武器?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婉儿,你见过寒叶动武吗?”林涵溪转着清眸,眼神明亮。 “没有,我一直都在楼中,与寒叶相见的机会也都是在楼中,所以从未看到过,但是我知道他擅长的武器是暗器,还有墨魂,你没见他平日总是萧不离手吗?那便是他的武器。”上官婉儿认真道。 暗器,玉箫,天东门中竟然有如此奇人,林涵溪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看来她真的是太鼠目寸光了,一提到武器,总是想到那些利器,却忽略了细节。 如此之人行走江湖,定然更加容易掩饰身份,料敌人也猜不出,普普通通地玉箫,也可以变成要他性命的武器,而暗器出手,更是可以出其不意,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林涵溪越想越激动,连忙问道:“那红枫呢?” “我对红枫的了解不多,灵儿说他是个用毒高手,一听到毒,我就浑身不自在,所以没有和他深交过。”上官婉儿说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用毒,这个更绝!易跃风果然不是普通人物,他的属下个个是能兵强将,如若真的有一日,他们两派狭路相逢,他们留香门真的不一定是天东门的对手。 可是易跃风却说要娶她为妻,这又是何解?难道他想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吗? 想到这里,林涵溪不由在心底颤栗,她必须离开了,趁着一切都还未成定局,真的到了骑虎难下的那天,她想后悔,恐怕都由不得她了! “婉儿!” “嗯?”上官婉儿正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林涵溪唤她,慌忙回神。 “你可愿陪我离开?”林涵溪坚定地望着上官婉儿的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热切的期盼。 (亲们,这一章漏发了,是倾城的错,对不住大家,请按照章节顺序查看,倾城拜谢大家!) ------------ 第九十六章 挥一挥衣袖转身 “涵溪,你我之间还需如此询问吗?你若要走,我定跟随你左右!”上官婉儿的眼睛亮亮的,就犹如她想心一样晶莹剔透。 “太好了!”林涵溪一时间有些激动,忽然眸子又暗了下来,低语道:“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你说明。” 上官婉儿静静地聆听林涵溪将事情娓娓道来,便是她之前的身份,在相府的生活,以及嫁予镇宁王之后,又是如何被休,如何认识的易跃风,如何到了天冬楼,如何机缘巧合被留香门前任门主看中,又是怎样教她功夫,以及前任门主最终将门主之位传予她…… 上官婉儿完全没有想到林涵溪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比起她来,自己的经历实在是贫瘠的可怜,不过好在,她们再次相遇了,从此之后,她们可以相互依靠,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时辰不早了,婉儿,我们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说着,便拉着婉儿回了她们的小院。 站在院子里,林涵溪才想起,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细软,不过却落得一身轻,坐在院子里等上官婉儿。 “婉儿,涵溪,你们在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个时候,方灵儿竟然来了。 林涵溪心下忽然有些紧张,这段日子虽然与方灵儿相处得不错,但她之前毕竟是易跃风的贴身丫鬟,如果此时她得知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会不会阻止,或者直接通知易跃风? 正思量着,方灵儿已经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看到林涵溪愣愣地望着自己,笑道:“怎么了?见到本姑娘惊艳地愣住了?” 林涵溪这才回过神,尴尬笑道:“没有,刚刚在想心事,灵儿可是有什么喜事?瞧,都喜上眉梢了!” 方灵儿转了转眼珠,神秘一笑,道:“涵溪,你可知,昨夜你坏了我的好事?” 被她这么一说,林涵溪更加像个丈二的和尚了,满脸写着“疑惑”二字。 这时,上官婉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林涵溪连忙给她使眼色,上官婉儿立刻会意,将包裹重新放回了小屋里,走了出来,道:“灵儿,你怎么来了?别的先别说,说说涵溪是怎么坏了你的好事呢?” 方灵儿白了她一眼,道:“少装好人啦,墨魂昨夜连夜离开天冬楼,我就不相信寒叶能陪你到天明!” 方灵儿说得大大咧咧,本就比较容易害羞的上官婉儿立刻涨红了脸,躲到林涵溪身后道:“涵溪,快快将那妖女收服了,也好过她在这里妖言惑众。” 林涵溪摆了一个动武的姿势道:“好吧,妖女,受死!” 她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惹得方灵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没想即将成为我们楼主夫人的女子竟然这么……哈哈!” 林涵溪一脸窘态,一时间也知道自己是太过兴奋所以没有注意形象,连忙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婉儿,只见她抿着嘴,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瞧她辛苦的样子,林涵溪不以为然地道:“想笑就笑吧,憋坏了我可赔不起。” 话音刚落,三人一起大笑起来,整个小院一片欢乐的气氛,显得格外温暖。 “好了好了,灵儿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个人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林涵溪心中惦念着方灵儿刚刚卖得关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瞧瞧瞧瞧,还真是谁的事谁惦念。”方灵儿打趣地道。 “好了灵儿,你就别抬着了,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上官婉儿虽然明白方灵儿指得是什么,但也只是一知半解,也想赶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灵儿捋了捋自己的小辫子,调皮地道:“那还是不是拜我们这位林大小姐所赐,昨晚楼主连夜将墨魂、红枫和寒叶派出,具体任务我不太清楚,但据说和我们林大小姐有关系。”说着暧昧地看了一眼林涵溪,凑到她耳边道:“天冬楼要办喜事了!” 办!喜!事!林涵溪惊恐地看着方灵儿,难道易跃风要在天冬楼里……娶她? 林涵溪惶恐地回头看向上官婉儿,只见她一脸羡慕地等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完全痴迷于此时她脑中的幻想之中,而方灵儿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大体意思是在说她家墨魂就没有楼主这般积极主动什么的。 林涵溪此时哪能听进去那些话?脑中拼命思考着易跃风派他的“三大公子”亲自出马,到底所为何事?若是筹备大婚之时,绝不会派他们三个去办,难道? 她的眼前立刻闪现出倾歌和暖雨的脸,还有公孙璟,天啊,希望不会被她料到,不行,她必须立刻飞鸽传书给他们,近日江湖上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感觉自己天天是活在梦中的,那么不真实。 倾歌和暖雨每每送来的信报,都是“风平浪静”,让她心安理得地躲在易跃风这里,躲避所谓的风浪,让她险些忘了自己的责任。 “涵溪,你有什么打算?就这么走掉吗?”当林涵溪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时候,方灵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上官婉儿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关切地问着。 “眼下,看来不行。”林涵溪仔细地想了想,就这样不告而别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如若真的如方灵儿那般说的,易跃风在积极筹备着他们的大婚,那么当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会做何感想? 关于他的别有用心,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就与易跃风相识时至今日,他还没有做过一件利用或者伤害自己的事,反而一次一次地出手相救以及淳淳教诲,他的心,她真的无法狠下心去辜负。 在这个世上,又有多少真心可以让人来辜负呢? “婉儿,我想,我必须等易跃风回来,同他讲清楚,我不能嫁给他!”林涵溪咬了咬牙,终于打定了主意。 “涵溪,你可以吗?”上官婉儿讶异地望着她。 林涵溪自然知道上官婉儿为何会出此言,她扪心自问,难道除了感动,她自己对易跃风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吗?若说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易跃风带给她的又何止是感动这么简单? “婉儿,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林涵溪的眉宇间有几分痛楚,她很清楚要她面对易跃风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但,她必须离开,还有很多心愿没有了却,她怎能甘心在此了却残生? 离开的事暂时搁置,易跃风不在的这几日里,林涵溪、上官婉儿以及方灵儿三个人终日无所事事,聊聊天,喝喝茶,嬉戏打闹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终于在三个女子的热切期盼下,迎来了易跃风归来的日子,然而,林涵溪期盼的,是希望见到易跃风之后与他表明自己的心思,当然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而方灵儿和上官婉儿,则是迫切希望与自己的情郎团聚。 这日傍晚,三人正坐在院子里用晚膳,往日这个时候村子里应该是一片宁静祥和,但今日却听到村子里的姑娘们吵吵嚷嚷的,方灵儿立刻知晓是易跃风回来了,眼睛一亮,神秘道:“你们猜,楼主会不会第一时间跑来看涵溪?”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林涵溪则抿着嘴不出声,一双清眸中却分明闪烁着期盼。 然,出乎意料的,易跃风直到夜晚都没有来林涵溪的小院找她,而方灵儿早已经回到易跃风身边侍奉了,上官婉儿看到林涵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心底涌起丝丝痛楚,轻轻抚了抚林涵溪的肩膀,道:“涵溪,也许楼主刚刚归来,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待楼主将事情处理完,自然会来找你的。” 林涵溪苦涩一笑,一言不发,也许真的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易跃风的心中,她林涵溪根本没有那么重,而自己也只是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中的一个罢了。 “涵溪,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我陪你去见楼主。”上官婉儿小心道。 林涵溪乖顺地在她的陪伴下回了自己那间小屋,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怎样也睡不着,干脆起了身,坐在小几上,透过陋室地那扇小窗看着外面的天空想心事,不想一坐便是一夜。 第二日,易跃风依旧没有来,奇怪的是,时至傍晚,连每日必到的方灵儿都没有过来,这让林涵溪心下开始忐忑起来,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婉儿,我们去找找灵儿,看看那小妮子今天为何无辜缺席。”林涵溪心猿意马地说着。 上官婉儿也不揭穿她,反而助纣为虐地道:“对对,我们去瞧瞧,看看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林涵溪噗哧一声笑了,道:“以后搞什么鬼之类的话千万不要乱讲,亏了你是在我面前说得,若是在灵儿面前这么说,她一定以为你疯了,说得哪国语言。” 一边说笑着,两人相互搀扶着一起朝方灵儿的住所走去。 ------------ 第九十七章 这就是她的命吗? 站在方灵儿的住所门前,林涵溪感觉胸口没来由的有些窒闷,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大口大口顺着气。 上官婉儿担心地看着她,紧握着她的手,凝眉道:“涵溪,哪里不舒服吗?” 林涵溪抚着胸口,不悦道:“这里难过,跳得厉害。”说着,她感觉呼吸都有一些不畅快了,额角渗出来的汗珠渐渐凝集在一起,汇成大滴大滴的。 “涵溪,你别吓我,涵溪……”上官婉儿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冲门内喊道:“灵儿,灵儿,快出来呀,你在吗?” 半响都没有人应她,上官婉儿有些丧气,道:“涵溪,灵儿不在,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你的脸色好难看。”说着搀扶着她便要往回走。 这时,眼前的一幕犹如晴天霹雳,将本就虚弱的林涵溪击在了那里,若不是上官婉儿在侧,恐怕林涵溪真的会当场跌坐在地。 不远处,易跃风的拥着一花容月貌的女子招摇过市,灵儿低头跟在后面,并未朝林涵溪与上官婉儿这边看过来。 林涵溪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才刚刚与自己浓情蜜意过一夜的男子,转身就明目张胆地拥着别的女子,她困惑,她痛心,她不知所措。 “涵溪,我们回去吧,身体要紧。”上官婉儿看着林涵溪苍白的脸,担忧极了,她不知道能不能该怎样安慰她,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她不相信她们的楼主会这般愚弄林涵溪。 这时,林涵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一软,昏倒在了地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当林涵溪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竟是那张缠绕她整个梦中的男子,他怎么会在自己的床前? “涵儿,你醒了?”易跃风动情地将林涵溪的手握在手中,一双凤目饱含深情,让林涵溪险些以为自己仍旧在做梦,让她觉得自己刚刚看到的事,也只是在梦中看到的。 “涵儿,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这次回来,事情太多,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你……”易跃风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那眼中尽是宠溺。 “易楼主掌管一楼事务繁多,如今我已经醒了,请楼主去忙自己的事吧!”林涵溪冷着一张脸,低眸不去看他。 曾几何时,她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视他的双眸了! “好,那涵儿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回来。”说着将林涵溪的手小心的放进锦被里,优雅地转身离开了。 林涵溪的脑中一片混乱,晕倒之前见到的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她真想骗骗自己,告诉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等等,他刚刚说“晚些时候回来”,难道…… 她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置身在易跃风的房里,而不是自己那件简陋的小屋,若他把自己安置在这里,那易跃风将把那女子安排在哪里? 林涵溪胸口一窒,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了那次沐浴之后,两人并肩返回的路上,易跃风指给她看的那处幽静惬意的小院,他说那是为一个女子准备的,而这个女子是他心尖上的人,只有她才可以住在那里,他会与那女子在这里长相厮守,一起度过余生,难道,他终于找到她了吗?难道,他拥着的女子,便是了吗? 慌忙下了床榻,顾不得穿上鞋袜,林涵溪冲动的出了房门,立刻施展了轻功朝那小院飞去。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她完全不在意,她的心底复杂极了,她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假如真的如此,那么自己又算什么呢? 脚尖轻轻着地,林涵溪站在爬满常春藤的栅栏门外朝院子里面望去,幽静的小院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呼——”林涵溪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是她太紧张了,或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也说不定,如此想着,林涵溪不觉莞尔一笑,笑自己太过紧张了,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嘎吱”的开门声,使她的呼吸都凝滞了,她不敢回头,不敢回头去看院子里的人,因为她感觉到身后是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从房里走出小院。 “峰哥哥,再陪霜儿一会儿可不可以?”一个娇弱的声音响起,甜甜腻腻的,听起来毫无杀伤力,可每一个字,都刺痛着林涵溪的心。 “好,那我再陪霜儿一会儿。”这声音林涵溪怎会听不出是谁?这个声音,曾经在她的耳畔说过动人的情话,说过豪言壮语,亦说过诚恳的请求,可此时,她多么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不想回头去看这个人,不想与他四目相对。 “风哥哥最好了!”说着便有布料摩挲的声音,以及女子轻笑的声音,无疑,以林涵溪灵敏的听觉来判断,他们一定抱在了一起。 一时间,她的心如刀绞,一时间,她忘了该怎样呼吸,一时间,她亦不知该怎样挪动沉重的脚步。 徒然间,不知是哪里来的动力,她勇敢地回头,大力推开了栅栏门,目光清冷地望着眼前这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嘴角渐渐漾起灿烂的笑颜。 “风哥哥,她是谁?”女子茫然地瞪着一双清澈的明目望着易跃风,又望了望林涵溪,一脸的茫然。 对呀,易跃风,你告诉你怀中的女子,我是谁? 林涵溪比任何时间都变得有耐心,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双依旧相拥的人,无视那心底的刺痛,无视那双手不听话地抖动着,故作镇定地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是我的朋友,霜儿,你该叫她涵溪姐。”易跃风的声音温柔地让人如沐春风,可却叫林涵溪犹如置身在了寒冬的风雪中,心都凉了。 朋友吗?原来,她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朋友而已。 “不好意思,我有些迷路了,冒冒失失地创了进来,打搅二位了,还请……继续。”说完,林涵溪足尖轻点地面,完美地再次施展轻功,越过栅栏,朝远处飞走,毫不理会身后易跃风的呼唤,她没命地飞,头也不会地飞。 易跃风心下一沉,他知道林涵溪一定是误会了,可是,此时他无法扔下怀中的霜儿去追她,比起坚强的林涵溪,此时霜儿是脆弱的,是需要他呵护的。 林涵溪不知自己飞了多远,她只知道,她要离开天冬楼,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一分钟都不要停留,无论是谁,一切的一切都无法阻止和改变她离开的决心。 终于,她飞累了,落了地,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树林之中,她找了一棵树,飞上了树枝坐了下来,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让她觉得无比心安,也许此时,只有这棵大树可以给她安全感了。 林涵溪倚靠大树静静想着心事,与此同时,从霜儿的小院走出来的易跃风,却急匆匆地在整个天冬楼寻找着林涵溪的踪影。 就在他一边寻找着她的同时,每寻找过一个地方,他的心便悬起一寸,他很怕,真的很怕,怕林涵溪不顾一切的离开天冬楼,却也不是怕她离开,而是他根本就清楚,没有必经之路上那片花丛的解药,她是无法离开天冬楼的,但,如若她硬闯,那么等待她的便是…… 他不敢想下去,他必须马上赶去那里,不光是这样,他必须加派人手寻找她,必须马上找到她,因为此时,她不是一个人了! 是的,她怀了冷无尘的孩子,也就是他易跃风的孩子,可是,他却没有在她醒来之后立刻告诉她,因为,他想在晚上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讲给她听。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林涵溪竟然没有等到晚上,便误会了他与霜儿。 “涵溪,涵溪,我是婉儿啊,你在哪里?”上官婉儿喊得声嘶力竭,将她凭生最大的力气都用上了,她才找到同伴,她才找到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林涵溪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涵溪,你快出来,不要再捉迷藏了!”方灵儿略带着哭腔喊着。 大家分头在寻找着她,从下午一直找到了天黑,一个个举着火把,将整个天冬楼翻了一遍,恨不得将村民家的猪圈都仔细搜查一遍才甘心。 不知不觉,易跃风带领着几个属下找到了那片密林,直觉告诉他,林涵溪就在附近:“分头去找,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 “是,楼主!”领命之后,大家立刻分散开,举着火把分头去找。 易跃风在树叶堆就的道路上地毯式搜索着,火把能够触及的地方,都寻了个遍,找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到底准不准?或许真的是自己太主观,林涵溪根本就不在这里? “涵儿,你听得见吗?我是风,你听到了吗?别再折磨我了好吗?快出来吧!”易跃风的心已经痛苦不堪了,本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带来最幸福的生活,再也不让她深陷纷乱之中,却不想无意间还是伤害了她,他真该死。 ------------ 第九十八章 泪水迷蒙流不尽 就在易跃风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的时候,他的耳畔,响起了细微的声响。侧耳倾听,竟是林涵溪的声音。 习武之人耳力本就非凡,此时,易跃风置身在寂静的树林中,而这声音的发出者,又是他心尖上的人,自然听得真切。 寻声而去,易跃风找到了那棵树,跃上枝头,他的纷乱的心豁然平静了下来,是她,他找到她了! 此时的林涵溪抱着树干,侧卧在树枝上,白皙的小脸上泪痕满布,叫易跃风心痛不已。 他真该万死,怎会将她伤得这么深? “带我走,带我走吧……”林涵溪依旧沉睡着,呓语连连,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易跃风心如刀绞,她就这么不想留在这里吗?连梦中都在祈求着谁带她离开。他将手附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才刚刚碰触,便吓了一跳,她竟然发着高烧。 易跃风连忙发了信号,大家一看便知晓,他找到了林涵溪,便会朝他们的方向寻来。 将林涵溪抱在怀中,易跃风才发现,她的体重又轻了几许,而他的心却越发沉了。 “涵溪,涵溪!”方灵儿和上官婉儿两人先后跑了来,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飞奔,心急的方灵儿踩到了自己的衣裙,险些摔倒在地,可一时间也顾不得身子的不协调,狼狈地跑到了易跃风身边,看到憔悴的林涵溪,方灵儿与上官婉儿竟有些愣住了。 “涵溪这是怎么了?楼主,请您告诉我!”本就与林涵溪情同姐妹的上官婉儿眼泪夺眶而出,心疼地轻轻触碰她的脸,才发现她的脸好烫。 “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易跃风一脸的凝重,俊逸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意,可此时他的表情却及不上他心中那份沉重的百分之一。 一行人陪同易跃风将林涵溪送到了她与上官婉儿的小院,原本他是想将林涵溪带回自己住处修养的,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她送到这里,毕竟自己的住所距离霜儿的住处实在太近了,如果林涵溪再次与霜儿碰面,恐怕还是会刺激到她。 想到霜儿,易跃风不禁头痛,但他对霜儿有责任,一方面他不想委屈了林涵溪,而另一方面,他又不能将霜儿甩在一边不理不睬。 矛盾的心理让他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已经到达林涵溪的小屋,易跃风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凝着她的睡颜,易跃风唤道:“灵儿、婉儿!” “奴婢在。”方灵儿和上官婉儿连忙上前听令。 “这几日你们二人轮流照看涵儿,不得有半点闪失,直到公孙神医到达楼中,知道吗?”易跃风厉声命令道。 二人立刻领命,方灵儿很开心能够留在这里照看林涵溪,不用去看那霜儿的脸色,也不用看着霜儿在楼主面前大献媚态,眼不见为净,否则,长此以往,恐怕真的有一天,她要冲上去为林涵溪抱不平了。 上官婉儿明白易跃风口中所说的“不得有半点闪失”的含义,林涵溪也算是被暂时软禁了,别说是离开小院,就是离开这个屋子,易跃风恐怕都会怪罪下来吧? 一直以来,上官婉儿认为易跃风是一个不染女色的好男人,如今她才大彻大悟,原来,男人都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他易跃风怎会那么凑巧就是那只白乌鸦? 易跃风走后,方灵儿和上官婉儿都守在林涵溪的身边,寸步不离,两人望着林涵溪此时恬静而安祥的睡颜发呆,好久两人皆是不语,小屋内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见三人的轻浅的呼吸声。 “唉……”方灵儿叹着气,她与上官婉儿一样,心里皆是一片混乱。 “灵儿,想说什么就说吧!”上官婉儿蹙着眉,为林涵溪将锦被盖了盖,又摸了摸她的头,依旧烧得很厉害,楼主吩咐过不让她们为她煎药,要等神医到来,所以她们只得为她熬了姜汤,暂时抵挡一阵子。 “婉儿,你说楼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方面对那霜儿那么好,一方面又不放掉涵溪,真是……”碍于身份地位,方灵儿没敢说下去,但她的不满情绪已经十分明显。 “灵儿,你成日服侍楼主,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或者看到些什么?”上官婉儿试探道。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到了,该听的不该听的我也都听到了,楼主对那女子……真的不一般,但我总觉得那不像是……”方灵儿若有所思地道。 “不像什么?”上官婉儿心急地追问道。 “不像是爱意,”方灵儿微微笑着,道:“楼主是很宠她,什么都依着她,任她怎样缠着自己,可是,我总觉得那不像是情人之间的宠爱,更多的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宠溺。” 听了方灵儿小心翼翼的话语,她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或许,真是林涵溪误会了楼主也说不定,毕竟在这之前,楼主从未与任何一个女子过于亲近过。 “水……”躺在床榻上的林涵溪微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方灵儿和上官婉儿的谈话,两人看到林涵溪醒来了,兴奋不已,皆乱了手脚,手忙脚乱地为林涵溪端了一杯水,慢慢叫她饮下。 “婉儿,灵儿,你们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离开天冬楼了吗?”林涵溪慌张地环顾四周,当她看到那些熟悉而简陋的物件,她的心瞬间恢复了清明,她依旧还是在天冬楼,没有逃出去。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逃出了一个牢笼,却又被另外一个牢笼捆绑?上天是故意在与她做对吗? “涵溪,你在密林中迷了路,是楼主将你寻回来的。”方灵儿面带微笑地道,说得很轻松。 “是啊涵溪,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怎能在密林那种幽暗潮湿的地方睡觉呢?瞧,你都生病了。”上官婉儿关心地责备着她,说着,又为她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所以,我又被易跃风抓回来了对不对?”林涵溪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亦如她的心,此刻没有半点温度。 “……”方灵儿和上官婉儿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劝导和开解她,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身子养好,看她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她们实在心疼。 “婉儿,灵儿,我要离开这里!你们要随我离开吗?”林涵溪眼神坚定地望向一脸惊愕的两个人,从她们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们并没有这个打算,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涵溪,你现在必须把身子养好,你还发着烧,我们怎样陪着你离开呢?恐怕出不了天冬楼的地界,你就会再次晕倒的。”方灵儿冠冕堂皇地劝导着。 “是啊涵溪,”上官婉儿握住她的手,劝慰道:“等你身子好了,我便陪你离开,可好?” 望着上官婉儿真挚的眼眸,林涵溪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并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上官婉儿陪在身边,她不该心急的。 眼下,她确实虚弱无力,方灵儿说得没错,她这副身子,恐怕都出不了天冬楼,也罢,再留几日将身子调养好,再离开也不迟。 这时,门外有了些响动,林涵溪心下一沉,难道是易跃风来看她了吗?可现下,她不想见到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虚弱的模样,不想让他嘲笑自己。 是的,他定会嘲笑她的,当初,他那般纠缠着她,终于,她的心动摇了,向他倾倒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林涵溪恨自己,恨自己那般没有骨气,恨自己禁受不住那些温柔和甜蜜的假象,恨自己没有守住自己那一刻破碎的心,再次让它支离破碎了。 这时,上官婉儿带着门外的人走了进来,由于门外的阳光太过刺眼,让林涵溪看不清来者何人,但她悬着的心却放了下来,来者背对着阳光的,立在门口,看身形,不像习武之人,所以,自然不会是易跃风,但究竟是谁,她却看不清。 来者立在那里半响没有移动,也没有讲话,林涵溪、方灵儿和上官婉儿也都愣在了那里,不明所以地望着来者。 忽然,一个让人心安的声音响起,唤着林涵溪,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了:“门主,公孙璟来了!” 公孙璟……他竟然来了! “公孙神医,快为涵溪诊治吧,她烧得好厉害。”上官婉儿连忙上前拉着公孙璟木讷的身体朝林涵溪一步步走了过来,两人越来越近,心便越来越疼。 终于,公孙璟站在林涵溪的床前,将她苍白的脸看得真真切切,他才道:“门主怎会这般消瘦了?” 林涵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因为,没有你们三个陪在我身边呀!”很显然,林涵溪所说的“你们三个”,是指倾歌、暖雨、还有公孙璟三人。 公孙璟身子一震,缓缓坐在林涵溪身边,低低的道:“公孙不会再离开门主身边半步了。”说着公孙璟垂眸,将林涵溪的手握在手心里,开始为她诊脉。 ------------ 第九十九章 不要离开我好吗? 林涵溪双眸紧盯着公孙璟,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诧异完完全全落入了她的眼中,于是佯装轻松地笑道:“是不是我病入膏肓了?如果真的病入骨髓,一定要说实话哦!” 公孙璟又仔细的为她诊过一遍,再次确定之后才心事重重地将手收了回来,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与林涵溪说。 “公孙公子,涵溪她没事吧?只是受了些风寒对不对?”上官婉儿双手各捏一把汗,忧心忡忡地看着公孙璟,他的沉默让房间内的三个女子皆是心慌意乱,尤其是林涵溪,作为当事人,她又怎能淡定? 终于,经过了悠长的沉默之后,公孙璟终于开口了,不说则以,他这一开口,房间内的三个女子皆是目瞪口呆,尤其是林涵溪,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完全不敢相信。 公孙璟缓缓地道:“依门主的脉象看,门主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两个月!两个月之前,她还是镇宁王妃,这孩子,她怀了冷无尘的孩子! “我怀了冷无尘的孩子,我怀了……他的孩子?”林涵溪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了,失神地望着公孙璟,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涵溪,你怎么了涵溪?”上官婉儿和方灵儿从未看到过林涵溪这般失态的模样,虽然他们不知道林涵溪口中的冷无尘是谁,但也能猜个大概,应该就是林涵溪之前的夫君,那个皇子。 林涵溪的纤纤玉手缓缓的滑到自己的小腹,她完全不敢相信,就在她手触摸的地方,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这个生命,从她知晓它存在的同时,就注定得不到父爱。 “门主,这孩子,留还是不留?”公孙璟望着眼前痛苦的林涵溪,他的心同时也被凌迟着,他多么想告诉林涵溪,把孩子留下吧,他会陪同林涵溪一起抚养他长大?可是他不能,他只是林涵溪的一个下属,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 他只能看着她痛苦,在心中默默陪着她痛苦,仅此而已。 “这孩子……”林涵溪双眸含泪,脑海中依旧一片空白。 “涵溪,不要冲动啊,这个生命是无辜的,如若它现在懂事,知道你不想要它了,它该多伤心啊!”上官婉儿十分感性地道,同时将林涵溪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手中。 “对,涵溪,一定要三思啊!”方灵儿也急了,她平日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命关天,她必须阻止。 “门主,当断不断,必有后患!”为了林涵溪的幸福,也为了她的将来,公孙璟违背了医德,说出了这句话。 “公孙……”林涵溪忽然回神,看向公孙璟此时一脸坚毅表情的脸庞,她怎会不知,公孙璟如此说,全都是为了她好?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是女子,都有母性,她无法抉择。 “涵溪!”方灵儿和上官婉儿一起唤她,却被林涵溪下了逐客令,道:“婉儿,灵儿,公孙刚刚来,你们为他安排个住处,先将他安顿下来吧,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林涵溪说完便翻了个身,再也不去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谁都知道,她在自己默默的流泪,不想别人打搅她,她需要时间想清楚。 于是,三人一起走出了房间,上官婉儿留在了小院,听候林涵溪的差遣,而方灵儿则带着公孙璟去了为他安排的住所处。 听到渐渐走远的两个脚步声,林涵溪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许上官婉儿和方灵儿说得多,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此时这个生命孕育在自己的腹中,正慢慢长大,它此时还不懂事,不知道大人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如若它能够懂得自己的心,他会不会为自己申辩?会不会哭? 林涵溪忽然发现,自己都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真的可以坚强地将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吗? 这时,门外响起了上官婉儿的声音:“参见楼主。”易跃风来了。 林涵溪连忙擦干脸庞的泪水假寐,因为背朝着门外,想必易跃风走进来的时候并不会直接看到她的脸,但他免不了会强迫自己转身,所以林涵溪的心开始纠结了。 背后传来易跃风稳健的脚步声,他缓缓走了进来,从他的脚步声便可以听出他也有心事,也许是后悔当初将绣球草率的交给了自己,或者是想要和林涵溪谈条件,亦或者是有什么让林涵溪意想不到的事要讲…… “涵儿,我知道你没有睡着,陪我说说话可以吗?”易跃风坐在了林涵溪的床沿上,略带恳求地道。 过了半响,林涵溪都没有答话,这也是易跃风意料之中的事。 “涵儿,孩子的事……”易跃风很难过,竟然有些说不出下面的话,那是冷无尘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林涵溪是带着孩子被他赶出了府院的。 他派子由一路跟随林涵溪离开,又让子由将林涵溪的每一个细节都一字不漏的汇报给自己,他知道她当时有多么万念俱灰,有多么痛苦,可是,他觉得,身为一门之主,这点事,对于她来说,不会算什么。 总之,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当他得知林涵溪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时,他便觉得自己有必要承担这一切的责任,他应该让林涵溪在天冬楼安安稳稳将孩子生下来,却不想林涵溪撞见了自己与霜儿在一起的事。 听到易跃风提到孩子,林涵溪的身子明显一僵,她再也不能装下去了。 她缓缓回身,坐起,凝着易跃风一脸痛苦的表情,她忽然笑出了声来。 “易楼主,你这副表情是做给谁看的?孩子是我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必为此摆出这般嘴脸,我用不着你负责什么。”林涵溪执拗的讲着这些话,心却像被人用匕首滑过一般疼,没说一个字,就好像有一把匕首在戳她的心,她强忍着疼痛,维持着自己的自尊。 “涵儿,你误会我了!”平日里巧言善辩的易跃风,此时竟然变成了秃嘴笨舌之人,面对林涵溪犀利的语言和语气,他没有半点招架能力。 “误会?易楼主,你早就知道我有身孕的事对不对?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涵溪冷冷地道。 “我是在你失踪前得知的,原本想安顿了霜儿就回住所将事情告知与你,却不想……”易跃风恨自己太心软,霜儿黏着他,他便不忍心拒绝她,与她聊了许久,才耽误了时辰,没想到的是林涵溪醒来地时辰早过他的预计很多。 “易楼主,谢谢您的好意,我林涵溪心领了,时辰不早了,您的霜儿还在等着您,快些回去吧,婉儿,送客!”林涵溪出言不善,完全不给易跃风解释的机会,站在门外的上官婉儿全都听到了,急得她险些跳起脚来,没想到他们的楼主今日竟然这么笨,在林涵溪面前只会吞吞吐吐。 “林涵溪!”易跃风真的急了,这是易跃风第一次叫她的全名,他真的被眼前这个女人快要弄疯了,为她冰冷的态度,为她不听自己解释的姿态,也为自己见到她竟然吐不出半句话的笨拙。 “你想怎样?”林涵溪一脸戒备,身子朝后面躲了躲,目光清冷地望着他。 易跃风忽然起身上前,将林涵溪抱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锁住她,任她反抗,任她捶打自己,任她啃咬自己的肩头,他都不放手。 “我告诉你林涵溪,你接受了我的绣球,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不管你怀着谁的孩子,不管他曾经爱过什么人,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是今后的你,你懂吗?”易跃风几近嘶吼,他胸腔的震动,让林涵溪险些晕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声声入耳,同时让她格外震惊。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渐渐变得柔顺,不再反抗,甚至有些瘫软,易跃风渐渐将力道便轻,改为环着她的娇软的身子,心疼地在她耳边呢喃:“涵儿,我知道你收到过许多伤害,我也知道你很难再去接受一个男子,而你却接受了我,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会珍惜你的!” 听着耳畔呓语般的情话,林涵溪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出易跃风拥着其他女子时的场景,他是不是也在别的女子那里诉说着这样的情话呢? 她承认,这情话真的很动人,但是,她不是给点甜头就觉得自己已经拥有天堂的小女孩,她怎会因为他的几句情话而忘乎所以?怎会因为他几句虚无缥缈的承诺而死心塌地? “霜儿的事,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涵儿,我只是将她当作我的妹妹看待,霜儿的身世很可怜,她是我师傅的女儿,我必须照顾她。”易跃风终于说到了重点,也说到了一切事情的根源所在。 他说,霜儿是他师傅的女儿,他必须照顾她?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 第一百章 倾歌暖雨先后到 易跃风并没有在林涵溪的居所多逗留,他的心有所牵挂,就在那个仙居一般的小院子里,有一个必须他亲自照顾的女子。 一想到那个云鬓花颜的女子,林涵溪的心底便会涌起丝丝苦涩,想到易跃风人虽然在自己这里,心却早已飞去了别的地方,林涵溪忽然有一种强人所难的感觉。 是自己拖累了易跃风,让他不能专心对待那个女子,也是自己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如若自己是一个完美无暇的人该多好,可偏偏自己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林涵溪越想越悲伤,眼泪不自觉的滑下眼角,从未有过的脆弱感。 “涵溪!”门外,上官婉儿的声音传来:“有两位自称倾歌和暖雨的男子候着,要见你。” 倾歌和暖雨!他们也来了吗? “婉儿,快叫他们进来。”林涵溪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才发现泪已经打湿了枕。 毫无疑问,暖雨率先走了进来,看到林涵溪憔悴的样子,本要打趣一番的话到嘴边又咽下。 倾歌紧跟其后,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两个大男人走进屋子,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林涵溪,相同的心情,相同的语境,心中同样感叹着:门主,你怎能清瘦成这般模样? 林涵溪含笑道:“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了吗?” 暖雨率先上前,握住林涵溪的手道:“小溪溪,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易跃风那家伙虐待了你?不让你吃饱饭?如实告诉我,我去整死他!” 说着便要起身,做出要出去打架的架势,更可笑的是,他还回过头去,故意将佩剑塞到倾歌怀中,搞得倾歌一脸的茫然,谁知,暖雨接下来的话差点叫他吐血:“倾歌,你干嘛拦着我,你放手,我要去找那厮理论,瞧把我们小溪溪给饿的。” 明明是他拽着倾歌不放手。 林涵溪望着暖雨,眉开眼笑,一时间忘了许多烦恼。 倾歌看着林涵溪清瘦的脸庞,竟然有一种想要将她带走的冲动,他开口,声音很低,却足以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门主,我们离开这里可好?” 正在折腾的暖雨忽然止了声,也不在闹了,规规矩矩站在倾歌身边,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着他。 林涵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垂眸,眼神中再次染上了暗淡:“此时,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门主,难道你在这里过得快乐吗?”倾歌心痛地望着林涵溪,眼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子早已不见。 “因为她现在怀有身孕,需要静养!”门外传来公孙璟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信步走了进来。 大家看到公孙璟那凝重的眼神,便知晓他绝对没有在开玩笑,以公孙璟稳重的为人,他也从不会和大家开玩笑。 “什么?身孕?”暖雨不可思议地望向公孙璟,又转头看向林涵溪,她眼神坚定,玉手不由覆上了小腹,可见公孙璟所言不虚。 林涵溪望着自己的左膀右臂那一脸的错愕,淡淡的笑容在嘴角漾开,泛白的唇微微轻启,天籁般的声音幽幽传来:“是的,我怀了冷无尘的孩子!” 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窗外的柳树沙沙作响,落叶被风卷起,又飘落。 上官婉儿望着房间内的三个男子,他们皆是一脸的困惑与哀伤,心下顿时有了几分清明,这三个男子不会都喜欢涵溪吧? 尤其是倾歌,他手中握着佩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额角也好似即将暴起青筋,那样子让人看了竟然有几分惧意。 “你们都别站着了,坐下吧,待会儿让婉儿为你们安排住所。”林涵溪笑得风轻云淡,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招待着前来探病的客人。 “我想,我们三个还是轮流守夜吧,倾歌,你说呢?”一向粗枝大叶的暖雨细心起来也是个好手。 倾歌想了想,道:“还是我们两个轮流守夜,让公孙好好休息,他白日还要为门主诊治,晚上一定要休息好。” 上官婉儿一脸羡慕的看了林涵溪一眼,悄悄为她束起了拇指,用眼神赞赏她。 林涵溪微笑着瞪了她一眼,也不语,苦涩的心,终于有那么一点甜甜的感觉。 有了倾歌和暖雨的守护,易跃风想要接近林涵溪便不是那么容易了,虽然这是天冬楼他的地盘,可是,若要大晚上来见林涵溪一面,必定要先过倾歌和暖雨这关。 “易楼主,请留步。”这晚正巧轮到暖雨当班,他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可身子却是摆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那眼神里写满了“今晚休想打搅门主休息”。 “暖雨,我来看看涵儿,一眼就可以。”易跃风蹙眉,好言好语地道。 “门主已经休息了,易楼主还是明天再来探望比较好,夜深了,还请易楼主早些回去歇息。”暖雨毫不退让,挡在门口,坚决不许易跃风靠近。 易跃风无奈,只好尴尬地说了一句:“那好,我明日再来探望涵儿。”说着便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离开了。 暖雨望着易跃风的背影,不觉嗤之以鼻,心想:大白天不来看望门主,偏偏挑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来,一看便知没安好心,说什么就看一眼?看了一眼便想看第二眼,我若不拦着,恐怕得看到天亮,哼! 房内的林涵溪并未睡得很沉,当听到易跃风的声音时,她便醒了,听着他与暖雨的对话,又听到暖雨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嘴角不觉微微翘起,若是没有暖雨,林涵溪恐怕真的不知该怎样应付易跃风了。 白日里,易跃风恐怕成日都在陪伴着他的霜儿吧,只有到了晚上,他才有空溜出来看望自己,在他看来,自己从来都是这般随便的吧! 思及此,林涵溪的心头竟涌起几分愤慨,翻了个身,转身继续睡去。 翌日晨,林涵溪幽幽转醒,很奇怪,昨夜睡得无比香甜,不知是因为公孙璟为她开的安神汤管用,还是因为门外有暖雨把守让她心安,竟然一夜无梦。 看到外面的天气格外的好,她便有些想要到外面走走的想法,这时,公孙璟已经候在门外,上官婉儿为她整理好梳妆,得到了公孙璟的允许,与上官婉儿两人一起出去散步。 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片不算茂密的小树林,隐隐地听到树林中有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还有男子低微的声响,于是林涵溪和上官婉儿狐疑地对望了一眼,皆是微微一笑,不约而同地继续深入树林,一探究竟。 林中的空气十分新鲜,让林涵溪觉得精神也振奋了几许,两人循声走去,踩在落叶堆就的道路上,软绵绵的,十分有趣。 走过一个转完,眼前出现一男一女,女子双手捂着脸,正哭得梨花带雨,而男子则站在他的面前,负手而立,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安慰她的意思,反而不停地在给她讲道理。 无疑,这对男女便是易跃风和他口中所讲的师傅的女儿霜儿姑娘。 “霜儿,哥哥知道你脆弱,正因为你脆弱,哥哥才成日陪着你,怕你胡思乱想,但是,哥哥对你只是兄妹之情,完全没有男女之爱,你可懂?”易跃风好言相劝,眼神中尽是坚毅。 上官婉儿看了一眼林涵溪,只见她的贝齿咬着泛白的嘴唇,将唇咬的越发白了,于是揽住她的肩膀,想给她一点力量和勇气。 “风哥哥骗人,如果风哥哥不喜欢霜儿,为什么要抱霜儿?为什么要跟霜儿一起睡觉?”女子带着哭腔,哽咽着道。 林涵溪听到女子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已经发展到一起睡觉了,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来易跃风竟是这般没有分寸的男子,算是自己看错了他。 听到这里,林涵溪有些再也听不下去的感觉,转身想要走,却被上官婉儿拉住了,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要她看下去。 可林涵溪的眼神中已经布满了痛苦,她根本听不下去。 “霜儿,哥哥知道你需要人照顾,把你交给别人,你只会哭泣,所以哥哥才放下一切事物成日陪着你,但是,哥哥是希望你能够慢慢的接受其他人,慢慢的接受新的生活,而不是把哥哥当做你的全部,哥哥只是哥哥!”易跃风终于说到了重点。 这段日子他寸步不离地陪在霜儿身边,发现她只要有自己的陪伴便会很快乐,但是只要自己离开半步,她便会六神无主,甚至哭闹起来,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宠爱反而是害了她,让她不但误会了自己,更加让她失去了与他们相处的能力,永远无法独立起来。 另一方面,他更无法全身心的陪伴着霜儿,看着她的时候,脑子里却惦念着林涵溪,那种牵挂与对霜儿的惦记是绝对不同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昨夜,他遭到了暖雨的阻止,没能成功看望到他心心念念的林涵溪,而今日,霜儿却有提出要做他的娘子,易跃风终于无法忍受而爆发了! ------------ 第一零一章 陷入崩溃的边缘 看到易跃风如此温柔的一面,林涵溪心下有几分惊愕,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即使是在她面前,即使是那晚,她都没有过这般眼神看自己,她的心忽然莫名抽痛。 她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爱上一个人便主动会被他伤害,如若真的如此,她今生宁愿不再爱任何人。 “风哥哥,你说得不是真的,你在骗霜儿对不对?”说着便扑进易跃风的怀中嘤嘤哭泣起来,像个孩子。 林涵溪看到了易跃风脸上的无奈,他的眼中难掩惊慌,大概他有些后悔了如此大声的喝斥霜儿,大手温柔地抚上霜儿那如瀑的青丝,眼神中的怒气也有所收敛。 倏然间,霜儿抬起头,踮起脚尖,粉红的唇覆上了易跃风的薄唇,疯狂的掠夺,像是想要索取他的全部,一双玉臂环紧他精瘦的腰身,倔强地不放手。 林涵溪一个酿跄,若不是上官婉儿在一边手疾眼快地将她搀住,恐怕此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了。 心灰意冷,恐怕就是她此时的心情,林涵溪用清冷的语气说了一声:“婉儿,我们走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这时,易跃风感觉到了这个林子内除了他和霜儿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易跃风飞速出手,准确的点上了霜儿的睡穴,她便像落花一样飘落,缓缓放开了易跃风的唇,跌落在他的怀中,昏睡过去。 将霜儿抱在怀中,易跃风迅速朝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看到了林涵溪纤瘦的背影,她走得很慢,但却很坚决。 易跃风知道她一定能够听到自己追来的动静,但她连头都没有回,更没有半点迟疑,她的行为在宣告着她的态度,她,不想理睬他! “涵儿!”易跃风急切的唤她,声音有些沙哑。 林涵溪没有放慢脚步,更没有停下来回头看他,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一样,到是上官婉儿停住了,回头对易跃风恭敬地行礼。 “婉儿,你帮我照顾霜儿。”易跃风将霜儿小心地放在地上,交代给上官婉儿,连忙朝林涵溪追了去。 上官婉儿望着易跃风焦急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低眸,看着静静躺在落叶堆上的女子,想起刚刚她的所作所为,便更加无奈了。 林涵溪知道易跃风已经追了上来,可她现在不想见他,不想看他的眼睛,不想听他的声音,不想…… 易跃风追了上来,什么都没有说,便将她抱在了怀里。不知是因为他赶得急,还是因为他心急,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也很急促,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武功高手。 林涵溪怎会乖乖任他抱着自己?一边推他像城墙一样坚固的身体,一边冷声道:“易楼主,请你放开我!” 易跃风也不开口,任她在自己怀中折腾,他都不放开她,生怕放开她下一刻,她便不见了一样。 “你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让我……很恶心!”说着,林涵溪真的干呕了起来。 易跃风连忙放开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地道:“对不起,涵儿,是我太心急了,我真的怕你离开我!” 林涵溪呕了几声,没有吐出什么东西,但胃里翻云蹈海的感觉让她很难受,这恐怕就是肚子里那个小家伙在作祟了吧?难道,他在抗议吗? “易楼主,请你放过我吧,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师傅的女儿,想收房或者明媒正娶都可以,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希望,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搅我的生活,我想安安静静地将孩子生下来。”林涵溪抬眸看他,只看了这一眼,她的心便凝滞了,她才发现,她的心远远没有她的嘴硬,易跃风那满是疼痛的眼神,同样深深刺痛了她心。 “涵儿,你在吃醋吗?”易跃风顿了半响,才说了出来。 林涵溪猛然一怔,吃醋?自己的一番真挚的表白被他误解为吃他的醋?林涵溪咬了咬微微有些发白的嘴唇,望着他的眼神中尽是敌意。 “难道不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霜儿收房这种话?她举目无亲,师傅将她托付给我,如果她过得不好,我责无旁贷,但我从来都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疼,涵儿,你难道不懂我的心吗?”易跃风急躁了,一时间也顾不得他所说的话有多么反常,毕竟,这些热辣的表白,他从未在林涵溪面前如此直白地说过。 一阵冷风吹过,将地上的残叶卷起,吹打在两人的衣衫上,又缓缓下落。 风吹乱了林涵溪的发,更吹乱了她的心。 不可否认,她的心中,此时真的是醋意大发,可是转念一想,也许,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易跃风,根本不是她的什么人。 易跃风望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她就在眼前,却将自己推得好远,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自作自受,他罪有应得。 明明要给她自由,却再次让她陷入痛苦的深渊,而他,就是这个悲剧彻头彻尾的缔造者。 “涵儿,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的心里能好受一点,我绝不阻止你,我只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霜儿,是我必须要照顾的,我在一点点教她,教她适应天冬楼的生活。”易跃风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卑微过,可他竟是不自觉说出了这番话,他,发现自己真的疯了。 林涵溪的眸子黯了下来,易跃风的恳求乃至乞求,她怎会听不出,只是碍于天冬楼楼主的身份,他连恳求和乞求都显得那般理直气壮。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的缘故,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一个怀着别人的孩子的女人还像她这般猖狂。 他们之间横着的,何止只有那个霜儿一个,还有她肚子里正茁壮成长的小生命。 “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弃妇而已,请你,不要这般作践自己,若是被你的属下看到了,恐怕……”林涵溪话还没有说完,易跃风便已吻上了她倔强的唇。 她的唇很冷,她的身子也很冷,她的整个人,都是冷冷的,她在用自己的冷漠将他推远,可是,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放不开,他们只见的牵绊何止是霜儿和孩子这么简单?只是林涵溪毫无所知罢了。 总之,他易跃风(冷无尘)是绝对不会放开眼前这个女人的! 当易跃风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唇瓣时,林涵溪的身子颤了一颤,那熟悉的感觉再次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使得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眼前的男子是谁,她早已分不清,两张不同的脸相互交织在一起,缠绕着她的心,像两个顽皮的孩童,同时瞪着一双渴望的眼睛伸手像她要她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吻着吻着,易跃风再也吻不下去了,因为,眼前的女子早已泪痕满脸,此时的她,脆弱地不堪一击,他才发现,她的内心,真的没有她表面那般坚强。 也许曾经,初到镇宁王府的那个柔弱女子,才是真正的她,而那个开朗坚毅的林涵溪,根本就是一种假象,是她故作坚强罢了。 他多么希望,她永远都像那般脆弱,那样,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时时刻刻都不将她放逐,把她当作至宝一般疼爱。 小心地将她再次拥在怀中,易跃风在她耳边喃喃细语道:“涵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此时我身上的味道,但是,请你忍耐一下好吗?一下就好……” 一语双关,林涵溪的接下来的态度代表她的决定,是委曲求全还是抗争到底,全在她一念之间,而他们的命运,也全在她的手中紧握。 “要多久?”最终,林涵溪还是妥协了。 易跃风眼前闪过一丝明朗,完美的唇形已经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略带兴奋地道:“七日,七日之内,我一定会将霜儿安排好,到时,给娘子一个交代。” “此话当真?”林涵溪看着眼前易跃风的笑容,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易跃风眼神笃定。 “好,那我们击掌为誓!”林涵溪伸出了手掌。 不由分说,易跃风伸出大手,与她击了三掌之后,四目相对,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这样一个邪魅男子的脸上,挂着这种笑容,毫无疑问,那带着一种无形的杀伤力。 林涵溪努了努嘴,道:“不许笑!” 易跃风愕然,笑容一时间僵在了嘴边,为她忽然的转变,不知所措,却又暗中欣喜。 “如果让我知道,你在别的女人面前这般笑,你就死定了!”林涵溪用食指戳着他的胸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语气中的娇嗔。 望着眼前这个让人无法割舍的小女人,易跃风已然不知该将她如何是好,他的一世英名,早晚会毁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因为,在她的面前,他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拒绝她的能力。 ------------ 第一零二章 爱你无双情难求 上官婉儿陪着林涵溪回到小院,意外的,除了倾歌、暖雨和公孙璟这个“铁三角”之外,还有一个男子,那便是寒叶。 此时,他静若处子地坐在那里,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永远都像一块无法融化的寒冰一般,只有上官婉儿知道,他的心,是热的。 有些人,可谓是天生一对,上官婉儿在没有找到林涵溪之前,一直都觉得,寒叶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上官婉儿看到寒叶回来了,心中雀跃,脸上却又保持着女子该有的矜持。 林涵溪睨了她一眼,低低在她耳边说道:“行了,别装了,用不用我把他们支走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涵溪自问自答地自作主张了一番,将“铁三角”带着一起出了小院。临了,暖雨还不识相地问道:“小溪溪,为什么要出去啊?你才回来哎!” 公孙璟在他头上拍了拍,笑道:“怪不得门主一直说你头脑简单,如今我总算理解了门主有多么英明。” 四人嬉笑着出了小院,却将上官婉儿羞了个大红脸,她有些尴尬,想要去屋子里洗把脸,却不想到刚一迈步,便被寒叶拉住,一双寒星一般的眸子,紧盯她的双眸,眼中再无以往的温柔。 上官婉儿显然被他的威慑力吓到了,虽然一直以来她的心思都在寒叶身上,可寒叶的性格确实太冷了,让她经常会感到莫名的害怕。 “婉儿,我想,那日的事,还是算了!”寒叶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透露着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 上官婉儿豁然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宛若陌生人一般的男子,道:“寒叶,你……再说一遍好吗?”说着,上官婉儿上前迈了一小步,可仅仅是这一小步,却不想便触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线似的,他徒然后退,像躲避瘟疫一般与上官婉儿隔开了一段距离。 上官婉儿愣住了,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寒叶竟然这般讨厌她,他的眼中尽是防备,他的双手,也藏在身后,上官婉儿明白的很,他的暗器随时会毫不留情地飞出,而且暗器出手,绝无虚发! 无须再讲一遍,他的动作和态度已经昭示着他的意思,聪明如她,怎会不懂他的意思。 那夜,他曾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在她耳边呢喃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短短几日,他竟然变卦了,男人的脸真是翻脸不翻书还快。 她再也不敢上前一步,静立在原地,双眼含泪地道:“寒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寒叶有一瞬的蹙眉,闭了寒目,侧过脸去,道:“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吧!”说完,便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只听身后,有一个声嘶力竭的女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寒叶,你别走!” 寒叶心底一痛,并未回头,但脚步却顿住了半刻,此时,他再也冷不起来了,因为,他的心碎了。 “婉儿,保重!” 他叫她“婉儿”,一如往常般温柔,可是,他们只见的情意却不再。 寒叶便这般离去了,如一阵风,消失在栅栏门口。 上官婉儿缓缓地瘫软在地上,泪早已如泉涌。 林涵溪带着三个大男人在村落里转了一圈,乡民们不管男女老少皆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是她毫不在意。 之前,大家都在传言,说林涵溪将来会是天冬楼的楼主夫人,大家都十分爱戴她,对她十分客气,而且林涵溪经常陪着大家一起到田里干农活,大家都认为,林涵溪是一个没有架子的楼主夫人。 可是如今,她领着三个男人,在村子里招摇过市,领就领吧,还是三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这让上了岁数的村民便有些看不过眼,而年轻漂亮的姑娘也纷纷对她投来羡艳的目光。 林涵溪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这种架势,她早就习惯了,之前更多的人她都带过,如今只是带了三个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走到村子的尽头,村舍越来越稀少,村道两旁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哪都是金黄一片。 三个男人在她身后嘀咕着,今日门主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纷纷猜测定是晨间出去散步的作用,让门主心胸开阔了许多。 他们哪里知道,就在早晨,在那个小树林中,发生了怎样的事? 走着走着,身前一道人影闪过,倾歌和暖雨早已觉察到,只是,他们发现是天冬楼内部的人,便没有做声,而林涵溪却觉得有些不对,于是驻足,看那人影远去的方向,觉得事有蹊跷,转头对身后的三个大男人说道:“你们知道那边是什么方向吗?” 林涵溪虽然来这天冬楼有一段时日了,但是对于天冬楼整体的布局在她脑中还是没有任何概念,她疑惑,是因为她觉得这道人影的行踪十分可疑,却又找不到这种可疑性的理由。 “回楼主,这个方向除了稻田之外,在尽头处,是天冬楼的禁区,这是我们踏进这个村子之后,墨魂告诉我们的,不光外人不可以涉足,连本楼的人,未经允许,也不可以踏入禁区半步,否则……”倾歌没有说下去,否则后果很严重,至于多严重,他想一想都觉得骨头发寒。 倾歌没说,林涵溪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想必天冬楼如此大规模的组织,定有它的规矩和刑罚。 偏有爱打听的人——暖雨,他一脸的求知欲,看着倾歌,问道:“说下去呀,人家等着听呢!” 倾歌瞪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林涵溪,见她面上风轻云淡,这才放下心来,道:“门主可是觉得刚才闪过之人有何不妥之处?” 林涵溪若有所思地道:“对,看身形,明明是寒叶,可刚刚他还在小院里,若是轻功到这里,到也说得过去,可是有什么理由刚刚离开小院便朝那个方向急去呢?” “说不定是易楼主分派的任务也说不定。”一直一言不发的公孙璟分析着。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婉儿应该没事了。”说着林涵溪便招呼三人往回走。 可是,往往事情就是这么巧,越不想看到谁,那个人偏偏就在你眼前晃。 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不远处霜儿带着方灵儿向这边走过来,霜儿一脸的不悦,方灵儿小心跟在她身后,忍受着她的抱怨。 “喂,你说话啊,风哥哥去了哪里?怎么去了一个时辰都不见人影啊?”霜儿一边走,一边甩着袖子,一脸的不耐。 “回霜儿小姐,楼主只吩咐了奴婢要奴婢照顾小姐,但并未交代奴婢去做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回来。”方灵儿的心中早已狰狞无比,面对这个难缠的小姐实在是无力,她忽然好怀念伺候林涵溪的那段日子,真的好愉快。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一抬眼,便看到了林涵溪朝她这边迎面走来,于是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涵溪,你怎么在这?”方灵儿蹦蹦跳跳地跑上前来。 “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林涵溪笑得温婉,注意力集中在方灵儿的脸上,根本没有理睬站在不远处的霜儿。 “喂,她是谁呀?是和你一样的奴婢吗?”霜儿走上前来,语言轻佻,有攻击性,可眼神却十分纯净,像清泉一样透明。 “霜儿小姐误会了,她和您一样,都是奴婢的主子。”方灵儿说得十分谦卑,让一旁的林涵溪竟然有些心疼。 霜儿明显一愣,道:“那你为什么叫她名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这个村子的吗?” 林涵溪本不想理会她,可是,她的眼神,让人无法抗拒,于是微笑道:“我叫林涵溪,这是我的三个朋友:倾歌、暖雨还有公孙璟。” 霜儿目不暇接地望向林涵溪身后的三个男人,一边望着他们,一边念念有词:“他是倾歌,他是暖雨,他是公孙璟,好的,我记住了!你叫林涵溪,我以后可以叫你涵溪姐姐吗?” 霜儿身上特有的亲和力让林涵溪觉得十分舒服,她终于有些理解易跃风的难处了,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不谙世事,干净透明的一个女子,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微笑地点了点头,林涵溪无意中看了一眼暖雨,只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霜儿看,林涵溪心下异动,难道暖雨看上霜儿了?一见钟情?不太可能吧! “暖雨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是盯着霜儿看,霜儿脸上有问题吗?”这时,霜儿一脸疑惑地凑近了暖雨,使得暖雨的脸霎时间有些泛红。 方灵儿对林涵溪使了个眼色,林涵溪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道:“暖雨,你跟灵儿去帮我把她房里的雪顶寒翠拿来一些。” 暖雨朝林涵溪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感激他为她解围,眼前这位霜儿姑娘一点都不含蓄,让他很是下不了台,欣然接受了这个简单的任务,跟随着两个女子渐渐走远。 ------------ 第一零三章 为夫也是为你好 回到小院,推开栅栏门,林涵溪愣住了,上官婉儿瘫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 林涵溪连忙走上前去,将她扶起,坐在一边的石凳上,为她抹去眼泪,平静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倾歌和公孙璟已经识趣地离开了,守在外面。 上官婉儿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对林涵溪说道:“涵溪,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有楼主对你的爱,有下属们关心你,你的生活中满满的都是爱!” 林涵溪愕然,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看到了上官婉儿的愁,却又不知该怎么劝她,她与寒叶的事,作为外人的她,本就不该多言。 “涵溪,楼主对你一往情深,你一定要抓紧他,不要放手。”上官婉儿握住林涵溪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与自己一样冰冷。 林涵溪的目光暗淡了下来,无力道:“我又有什么资格牵绊他,抓着他不放?” 上官婉儿一愣,连忙道:“涵溪,对不起,我忘了你……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两个同样失意的人在一起只会越来越难过,这个时候,如果有第三者介入,悲伤的气氛便可以缓和。很凑巧的,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方灵儿推门进来了,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你们两个怎么了?一个个苦瓜脸,好难看。”方灵儿笑道。 林涵溪抬眸,扯了扯嘴角,给方灵儿使了一个眼色。 方灵儿这才发现上官婉儿那眉心的愁,于是走到她跟前,搂住了她的肩膀,道:“婉儿,是不是为寒叶的事犯愁?” 上官婉儿眼前一亮,连忙道:“灵儿,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方灵儿摆了摆手道:“完全不知道,不过能让你犯愁的,一定和寒叶有关,我猜得对吗?” 上官婉儿那一瞬的希望不到半刻便破灭了,林涵溪看在眼中,却疼在心上。上官婉儿对于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她不忍看到她这样。 “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不舒服,其实,不就是个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方灵儿说得十分洒脱,但在林涵溪看来,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灵儿话音落下,小院内静寂一片,林涵溪和上官婉儿都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林涵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黑影,明显,那是寒叶,可是关于他去禁地做什么这个问题,她的心中各种猜测,会不会和离开上官婉儿有关系? 这时,林涵溪看了一眼方灵儿,想到了一件事,问道:“灵儿,你怎么来了?那边不用你伺候了吗?” “涵溪,还是要多感谢你派去的神兵啊,霜儿大小姐终于有了玩伴。”方灵儿睁着大眼睛,一副得意的样子。 林涵溪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就被她看出了苗头,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博得芳心,暖雨,果然没有看错你! “灵儿,今日你和霜儿怎会在那里出现?”林涵溪淡淡地问。 “是楼主吩咐的,要我带着霜儿小姐到处转转,我奉命行事。”方灵儿说着便拉起上官婉儿,说道:“婉儿,别不开心了,走,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说着便将上官婉儿拉起来往出走,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林涵溪。 林涵溪立刻明白,连忙道:“我就不去了,我要休息一下。”说着便佯装慵懒地抚着肚子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听到方灵儿与上官婉儿走远,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发呆,想着今日之事,想着易跃风,想着上官婉儿和寒叶。 女人太过聪明,真的不是好事。 易跃风故意让方灵儿带着霜儿到处走,为的恐怕就是与林涵溪碰面,他知道寒叶回来与上官婉儿见面,林涵溪他们一定会回避…… 而他,早已看中了暖雨吗?还有,寒叶忽然与上官婉儿分手,是不是和他有关? 林涵溪忽然有些汗颜,她不想往更深层去想,希望,这只是她的猜测,猜测而已。 这时,暖雨推门而入,看到林涵溪的那一刻,眼中多了几分内容,默默无语,坐在林涵溪身边。 “茶叶呢?”林涵溪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茶叶……”暖雨有些慌乱,立刻嬉皮笑脸道:“茶叶灵儿说没有了。” 林涵溪笑了笑,再不提茶叶的事。 “易楼主回来了,他说一会儿会过来看门主。”暖雨如实禀报。 他说一会儿会过来,可林涵溪此时并不想见到他。 “这段日子让你们陪着我辛苦了,门中的事还需要你们,明天,你和倾歌便出楼去吧,继续留意青铜门的动静,还有继续寻找我的生母。”林涵溪想到近期不会离开天冬楼便有些烦躁。 她近来身子越来越差,公孙璟说她体内的毒已经除去,但长期养毒造就了她的体质偏寒,所以有身孕这段时日会越来越辛苦,更甚会将这种体质传给孩子。 “楼主,公孙不会武,会不会……”暖雨担心的道着,但此时,林涵溪十分不领情而打断了他。 “天冬楼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实和隐蔽,你们去做你们该做的就好。”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呈现了出来,此时的林涵溪宛若女帝,眼中有着不容违抗的坚毅。 暖雨低头领命,他不明白林涵溪的心情,此时,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离开天冬楼这个是非之地,她忽然觉得,越是表面无害的人,越是可怕,她不想再被任何人利用,更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暖雨哥哥!”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用抬眼皮,林涵溪也知道是谁大驾光临了,本想耳根清静的想法瞬间破灭了。 暖雨看了一眼林涵溪,尴尬地笑了笑,转头霜儿已经走进来了,径直朝暖雨看过来,眼前一亮的感觉,声音十分欢乐地道:“暖雨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你刚刚离开,霜儿就想见你,风哥哥带我来找你的。” 这时,易跃风已经踱步走进来,唇角勾着,直直盯着林涵溪,却换来林涵溪淡漠的回应,心里有几分别样的不悦。 “暖雨,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进去歇息了。”说着,林涵溪便起身往她的小屋走,而易跃风则立马跟上,嬉笑道:“涵儿身子不舒服,我扶你进去。” 明显献媚献殷勤是必然的,林涵溪无奈,任他死皮赖脸地牵住自己的手。 进了屋子,林涵溪立刻下逐客令:“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没等他说完,易跃风已经稳稳地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指着她的床榻道:“快来歇息呀!” 林涵溪白了他一眼,道:“请你出去好不好?”非要她明说出来吗? 显然,明说也敌不过他脸皮厚。 “为夫来陪娘子歇息。”说着更加过分地趟在了床上。 林涵溪的脑子本就乱,被他这般一闹,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看着易跃风站在那里不讲话。 “娘子?”易跃风从一进门就看出林涵溪有心事,没想到,连他这几分薄面都不给,如此看来,八成是因为他了。 “你把寒叶派去做什么了?”林涵溪冷冷问道。 易跃风无所谓地笑道:“派他去寻找涵儿生身母亲的下落。” 林涵溪一愣,她没有想到易跃风也知晓了此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她愣神的过程中,易跃风已经如风一般来到了她跟前,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在她耳边细语着:“涵儿的事,就是为夫的事。” “易跃风,你不要这般自作主张可不可以?”林涵溪有些生气,并不是气他多管闲事,而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而恼怒。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在世人面前,留香门的门主至今都是一个迷,可是,这个迷在他易跃风面前竟然像一张白纸,这让她怎么忍? 易跃风见到林涵溪情绪有些激动,却不以为然,本来,激怒林涵溪就是他的乐趣,看到她生气的表情,时而撅嘴,时而黑脸,时而朝他大吼大叫,他反而不生气。 正像墨魂所说的那样,喜欢一个女子,就是想要不停的欺负她,看她生气,心里就美滋滋的。 起初听了这句话,易跃风鄙夷地笑他,如今他却觉得,墨魂的话言之有理。 “好了,涵儿,为夫也是为了你好。”易跃风哄道。 这一生气,林涵溪感觉下腹有些不舒服,冷汗也不由渗了出来,她虚弱地说道:“扶我到床上去。” 易跃风看出她的异样,连忙将她扶上床,为她将将锦被盖好,立刻唤了公孙璟前来。 公孙璟为林涵溪把过脉之后,看着林涵溪苍白的脸,道:“门主再不可忧思了,否则,这一胎恐怕……” 听了公孙璟的话,易跃风心下一惊,忧思?他这才想到,以林涵溪的敏感,她恐怕已经知晓了一些事。 “公孙,可需要什么安神的药物?我立刻让属下去采办。”易跃风终于紧张了起来,脸上已没了往日的闲散。 ------------ 第一零四章 分开对谁都好 听了易跃风的话,林涵溪心中烦躁不已,脸上的愁容也越发明显了。 公孙璟看在眼中,一直以来,他的眼中只有林涵溪,而看到林涵溪为易跃风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愁眉不展,公孙璟邀他借一步说话,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易楼主,门主今日需要静养,还请易楼主不要来打搅门主了,她现在已经有了滑胎的迹象,若再不好好调养,恐怕这一胎会不保。”公孙璟说得极为严重,而事实亦如此。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对于公孙璟对林涵溪的情意,他早已看在眼中,事实上,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易跃风呢? 他这样讲,很大程度上就是在针对自己,至少,易跃风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从公孙璟出发,他却是半点私情都没有掺杂在其中的。 林涵溪与易跃风之间的纠葛,他早已清楚,而林涵溪的身份,也注定了他这一辈子都要将情感埋葬在心中,相反,易跃风却是林涵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门当户对。 “好,这几日涵儿就劳烦公孙神医照看了。”如此说,林涵溪好像是他公孙璟的,让易跃风十分不爽,但为了林涵溪好,他忍下了这口气。 公孙璟一愣,眼前这男人的语气在提醒他吗?果然不大度。他的眼神,让公孙璟恍然间想起了冷无尘,曾几何时,他也曾这般眼神看过自己,门主的男人,怎么都是一个模子? “易楼主言重了,照顾门主本就是公孙分内的事,公孙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地陪在门主身边,这一辈子都是。”说完,便作揖告辞了。 易跃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排除在范围之外,看着林涵溪那间小屋,他忽然想起自己自从将林涵溪带来天冬楼,便一直在委屈她,让她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他究竟在做什么?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然没有了机会改变这一切。 易跃风很听话,果然几日都没有打搅林涵溪休息,方灵儿成了他的线人,每日向他汇报着林涵溪的状况。 一日,他像往日一样询问方灵儿林涵溪的情况时,方灵儿照例讲着林涵溪的一日三餐,却目光闪躲,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今天喝了安神汤吗?”易跃风目光锐利地盯着方灵儿,语气暗藏杀机,蓄势待发。 “喝了,与昨日一样,一滴不剩,呵呵。”方灵儿干笑着,不敢抬头看易跃风的眼睛,可任谁都能看出她现下的不安,更何况是易跃风? “灵儿,你跟我几年了?你觉得你现在的表现,我会信你吗?”易跃风毫无预兆地瞬间出手,将方灵儿的脖子禁锢住,力气之大,任谁都受不了这般突入袭来的冲击。 方灵儿眼中的泪水倏然间便溢满了,呼吸困难,险些透不过气来,眼前,出现了濒临死亡的猩红一片。 “方灵儿,你一向知道本楼主对于不忠之人是如何处置的,对么?”易跃风挑眉,一切怒气隐在眼中,让人只是看着便遁入了无尽黑暗漩涡之中。 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墨魂适时出现了,看到眼前的状况,却不敢出手,不是他懦弱,而是,他知道楼主的脾气,如若他出手相救,那么方灵儿必死无疑,于是他选择跪在地上为方灵儿求情。 “楼主,不管灵儿做错了什么,求您放了她,墨魂愿意代她死。”静谧的室内,回荡着墨魂的声音,眼前的情景,此时求情,不知是雪中送炭,还是火上浇油。 蓦地,易跃风终于放开了她,在方灵儿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他的手从她纤细的脖子撤了回来,于是她就像风中残蝶一样倒在墨魂的怀中,满脸泪痕,大口大口的吸气。 “说,到底怎么回事?”易跃风完全不忘初衷,再次逼问道。 “他们……已经走了。”方灵儿虚弱着道,眼中说不出的绝望。 走了!易跃风心下一惊,方灵儿竟然放他们走了!方灵儿,你好大的胆,林涵溪,有你的! “墨魂,把方灵儿关到静室去。”易跃风冷声道,此时他的心如铁石,宛若无情帝王,居高临下俯视众生,而其它人,除了尊重对他朝拜,绝不敢有半点忤逆。 墨魂默默望着眼前陌生的楼主,想到那个让他变成这番模样的绝美女子,不由汗颜。人们常说“红颜祸水”,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和精髓所在。 事实上,如若没有方灵儿这个帮凶,林涵溪一行人是根本无法离开天冬楼的。 天冬楼地势险要,本就被誉为天险的地方,而最重要的是,在它的要道上,有一段充满沼气的密林以及毒草的平原,想要离开,没有天冬楼的独门解药是绝对走不出天冬楼地界的。 方灵儿放她们离开了,必然是将解药给了他们四人,说不定是五人,因为,易跃风看得出,这段时日的相处,林涵溪已经将上官婉儿纳为己用,再加上寒叶之事…… 想到此,易跃风恍然想起,就在她病倒之前,曾因为寒叶之时与自己动怒过,女子太过慧杰果然不是好事,对于男人来讲,这便是一种无形的困扰。而易跃风却从来都是无心伤害她的。 易跃风不死心,亲自到了林涵溪修养的小院,早已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有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 他躺在林涵溪躺过的小床榻上,将自己放空,静静体会着林涵溪躺在这里的感觉,沐浴在她的味道里,这样,就好像她在身边一般,从未离开过。 门外传来细细响动,易跃风箭步夺门而出,看到子由和红枫早已站在门外,目光一沉,严肃道:“去查留香门今日的动作,还有他们门主的去向,有消息立刻禀报,不得有误!” 子由一惊,门主再次把夫人弄丢了,让他情何以堪?此时眼前虽然是门主,可那眼神分明就是镇宁王那晦暗的眼神,这个世上,也只有那个女子能叫他如此方寸大乱。 这段时日,子由一直不得露面,奔波于门外之事,听墨魂讲,门中即将办喜事,他日日盼望着门主能够为他们娶回门主夫人,直至今日发生如此变故,让他一时间不得从欣喜之中回过神来,以至于如此错愕。 “之前查的事有没有进展?”易跃风看到子由走神,于是转为问红枫。 红枫,擅长用毒,与寒叶一样,浑身散发着寒意,可是,又与寒叶不同,他本无情。 他同样是四大公子之一,却很少露面,与墨魂、寒叶和子由不同的是,他天生就适合做杀手。 “启禀楼主,已经有了眉目,正待进一步确认。”红枫平静回答道。 “哦?这到是一个不小的收获。是谁?”听到红枫的消息,易跃风紧绷的脸暂时缓和,有种绝境逢生的感觉。 “回楼主的话,是金钱帮的一个足智多谋的长老,武功深不可测。”子由抢先回答道。 金钱帮是一个以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为生的江湖组织,并不出名,但近年来做了几件不小的案子,引起了很大反响。 易跃风沉思片刻,凤目眯起,看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号施令,道:“既然如此,不如先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金钱帮长老。” “楼主三思!”红枫和子由同时阻止。 “为何?”易跃风想亲力亲为,毕竟,这关系到林涵溪的身世。 这位传说中武功深不可测、足智多谋的长老,会不会是林涵溪的生母还有待考量,如此神秘之人,自然有着不为人知的事,况且,她亦是女子,如此传闻她绝不逊于她的女儿林涵溪。 “据说此人性情怪异,时而疯癫,时而冷静,如若楼主不巧正碰到疯癫的她,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子由冷静分析道,寒叶则在一旁点头。 易跃风一个潇洒转身,掀开妖冶的衣袍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看到石桌上还摆着林涵溪曾用过的茶碗,愣道:“尽快确认这位长老的身份,我一刻都等不了,在灭青铜门之前,我要确保涵儿与她的生母无虞。” 易跃风攥拳,额角的青筋爆起,看得出他眼中有恨,可谁都不清楚他易跃风为何要灭青铜门。 这段时日,他看着青铜门在自己哥哥的手中日益昌盛起来,却并未插手,他按兵不动,一心扩大天冬楼的势力,然而,曾几何时,他也曾对留香门动过心思,可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诫他,不能那么做。 他易跃风(冷无尘)堂堂男子汉,一再利用一个女子为哪般?他自己都不会看得起自己。而事实上,他确实间接再次利用了她。 如今,霜儿这个难题解决了,他与林涵溪的七日之约他做到了,可是,林涵溪却也离他远去了…… 也许,分开是对谁都好的选择,可是他绝不会放手,因为他们之间的牵绊早已注定,在三生石上,一定留有他们的名字,他与她是天定的缘分,任什么都无法改变。 ------------ 第三卷 比翼双飞神仙羡 ------------ 第一零五章 龙家有女初长成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密不透风,仿佛透不过半点沙尘。大门门头正中洋洋洒洒两个烫金大字“龙府”展现在眼前。 此时门前,公孙璟一身月白长袍静立在那里,已经足足五个时辰。他在等待门内的主人的答复,不想一等就是如此之久,可是他依旧执着地等在那里。 终于,漫长的五个时辰过后,大门终于敞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闪身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是女子,虽然她身着男装,但是公孙璟一眼便看出她是女子。 显然,她是偷溜出来的,而且目标是公孙璟。 只见她将大门重新关好,直朝着公孙璟走了过来,轻声道:“公子,随我来。”说着,便将公孙璟的胳膊握紧,拉着他疾步走远。 这时,大门再次打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捋着山羊胡,眼睛笑成了两轮新月,自言自语道:“女大不中留啊!” 公孙璟一头雾水地被女子拉到了一条僻静地小巷,女子才停下脚步,东张西望了一番,终于放下心来,回头看了一眼公孙璟,笑容绽放:“这位兄台,在下是被你的诚心所打动,所以决定帮你一把。” 公孙璟一愣,仔细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继而顺着她的话道:“谢公子,公孙感恩不尽。”说着便向眼前的女子作揖。 如果他没有猜错,眼前的女子一定就是龙家第三十代传人,可是,他没有想到,龙家这一代竟然将医术传于女子。 龙家世代行医,从第二十五代起,便在江湖上得名龙氏邪医的名号,一直流传到第二十九代,这个邪医的名号依旧没有改变,而且龙家人一代比一代邪。 望着眼前的女子,公孙璟不由猜测,难道龙家人从第三十代开始改“邪”归正了吗? “喂,兄台,你在想什么?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邪念!”女子严肃道。 公孙璟这才回神,看到龙家女子正瞪着自己,连忙尴尬地道:“公孙恳求龙兄救救我家主子,普天之下,也许只有龙兄能救她了。” 女子摆了摆手笑道:“兄台不必如此客气,在下龙无香,叫我香香就可以。”话一出口,龙无香觉得有些奇怪,此时她一身男装,要眼前的男子叫她香香,确实有些怪异的感觉,于是连忙解释道:“好啦,其实我的女的,不过行走江湖嘛,男装方便一些。”说着干笑了两声,白了一眼正一脸呆滞的公孙璟,招呼他带路。 此时的公孙璟终于明白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有最邪只有更邪的道理,邪医世家怎么可能改“邪”归正呢? 与倾歌碰头,公孙璟简单为他们介绍了一下,便朝林涵溪的住所出发了,一路上,公孙璟一直无法放轻松,毕竟,他并不了解龙无香,若是出了差池,他是担当不起的。可是他知道林涵溪从来都是“用人不疑”,既然决定请龙家人为林涵溪医治,就不该持怀疑态度。 “我知道,你在忐忑不安!”龙无香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公孙璟,笑道:“你也懂医术,可是你却胆子太小了。” “请姑娘明示。”公孙璟不解地道。 “很简单的道理,其实你的医术很高明,可是你前怕狼后怕虎,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所以,你的医术也显得越发平庸了,可是我不同,我与她萍水相逢,她与我其它的病人是一样的,我该怎么医治便怎么医治,所以用药如有神助,是不是这个道理呢?”龙无香一脸的自信已经表了态,不管给谁治病,治什么病,她都胸有成竹。 直到看到林涵溪的前一刻,公孙璟忐忑的心都没有放下,依旧如提着十八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可是,当龙无香看到床榻上的林涵溪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龙无香回头骂了他一句:“你真是庸医!” 这一骂,让林涵溪惊愕了,但惊愕的表情只是一瞬,下一刻,她的脸上漾起了淡淡的笑意,用眼神告诉公孙璟:“公孙,你遇到对手了!” 这一骂,反而让公孙璟清醒了许多,一直以来,他的用药实在太保守,想想自己从医十余年,学医二十余年,竟然还不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他的脸不由有些发烧。 “好了好了,你们大男人都出去,这里交给我!”说着,便将倾歌和公孙璟往门外赶,顺便不忘吩咐公孙璟:“你,随时听我差遣,看病看不好,煎药总不会弄错吧?” 霸气!林涵溪望着门口龙无香的背影,不由想起了前世他们科研小组的组长罗毅,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对自己和刘钰指手画脚的,这个龙无香此时与罗毅如出一辙。 “香儿姑娘,我的孩子能保住吗?”林涵溪担忧地对朝自己正走来的龙无香问道。 “你放心好了,一切有我!”龙无香说着便利落地为林涵溪把脉,格外认真。 “一切有我”,罗毅最爱对她和刘钰讲的一句话,便是“一切有我”,他们的感觉太像了,让林涵溪不由浮想翩翩。 门外的公孙璟耐心地等着,倾歌看着他,若有所思,有些话想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口,两个男人静静地立在门外,等着门内的两个女子的消息。 “香儿姑娘请讲实话,没关系的,我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林涵溪看到龙无香的眼中有许多内容,其中的一种,她看得十分清晰,那就是担忧,她担忧地望着林涵溪,是为她的身体而担忧?还是在为她的胎儿担忧呢? “你的体质……真的不适合再有身孕,但是这一胎,已经足够你受的了。”龙无香的眼中流露着哀伤,此时再没了之前的神采。 “不适合再有身孕,那么我这一胎能抱住吗?”林涵溪有些激动地道。 “这一胎无大碍,但是今后的日子你会越发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龙无香扯了扯嘴角,不敢看她期望的双眸。 “真的吗?只要能抱住我的孩子,我愿意承受一切。”林涵溪有些激动,握住了龙无香的手,感觉到她明显一颤,叫林涵溪也愣住了,而接下来的话,让林涵溪更为惊愕。 “让我说什么好呢?你们女人怎么都那么傻?”龙无香说完也愣住了,为自己刚刚讲出的话后悔,她可是女子啊! 林涵溪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嘴角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道:“香儿姑娘,不知你有没有见过这个。”说着,林涵溪将自己的中衣肩上的布料扯开,将自己肩头的纹身图案展现给龙无香看。 龙无香彻底呆滞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露出香肩的女子,那脸上妖娆的笑,那刺眼的纹身图案,还有她眼中的期待:“你是刘钰还是周璇?” “罗毅,好久不见?你猜,我是谁?”林涵溪笑道。 龙无香白了她一眼,道:“周璇,你不用再释放你的魅力了,我现在可是女人!” 林涵溪开怀笑道:“罗毅,你想我没有?” “我想死你了!” “那刘钰呢?你想不想见她?”林涵溪继续道。 “当然想了,你找到她了吗?”龙无香兴奋道。 “那你告诉我是想我多些,还是想她多些?”林涵溪故意兜圈子。 “当然是想你多些了,刘钰那截木头,毫无情趣可言……”龙无香话音刚落,大门便被人大力推开了。 “罗毅,你竟敢背着我说我的坏话!”上官婉儿双手叉腰,怒目望着龙无香倾国倾城的脸。 “天啊,刘钰,这次你投对胎了,好美啊!”龙无香一脸的奉承,惹得林涵溪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之前也不差,是你总诋毁我!”上官婉儿不服气地道。 “好了,你们不要一见面就吵,我可是病人。”林涵溪开始劝架。 上官婉儿走上前来,一把搂住龙无香的肩膀,笑道:“怎么样,做女人的感觉是不是爽爆了?” 林涵溪“噗哧”一声笑了,看着一脸窘态的龙无香,连忙道:“好了婉儿,让香儿姑娘为我写药方,你拿去叫公孙为我准备药材煎药可好?” 上官婉儿这才松开龙无香,道:“好啦,我们涵溪最重要,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我们谈谈。” 龙无香连忙双手抱胸,一副好怕的模样,道:“虽然我是女子了,但我的心还是男儿,你不要妄想啊!” 上官婉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呸!你和我睡,我睡床榻,你睡地上,我们秉烛夜谈!” 龙无香一听便泄气了:“我才不睡地上,你这个狠毒的坏女人!” 上官婉儿不理他,转身朝门外走去了。 龙无香回头朝林涵溪苦笑,道:“你确定她是刘钰吗?我怎么瞧着,她好像受刺激了呢?” 林涵溪无奈笑了笑道:“她刚失恋,你忍一忍吧!” 龙无香愕然:“刘钰竟然背着我谈恋爱了?” 林涵溪笑而不语。 ------------ 第一零六章 今晚我要和你睡 经过了几日的调养,林涵溪的身子日渐有了气色,公孙璟也渐渐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同时也精心照顾着林涵溪的饮食起居。 龙无香凭着曾经是男人的直觉,看得出公孙璟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认为他的出于一个下属对主子的关心才如此体贴的,可是,他也同样看得出,林涵溪心有所属,心中完全没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这终究会是一场进行到底的暗恋。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和煦,虽然是冬日,但对于四季如春的启国帝京来说,不会很冷。 林涵溪倚在龙无香亲手为她制造的软塌上晒着太阳,纤纤玉手轻抚着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心中无比幸福。 这个孩子让她对生活有了重新的认识,有了特殊的体验,同样也让她有了更深的牵挂,可是同样的,她也会想起孩子的爹还有与她那个纠缠不清的男人。 “喂,又走神,在想我吗?”龙无香款款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碟子,递给林涵溪,道:“喏,各种水果都吃一些。” 林涵溪乖乖听话,虽然有些反胃,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涵溪,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龙无香忽然开口说道。 经过了一段时日的相处,龙无香已经不再叫林涵溪和上官婉儿作周璇和刘钰了,他早已接受了现实,她此时是女儿身,而且也已经适应了这副身体,她不光拥有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材,还拥有满腹的才华,不光是美女,还是才女,而且拥有显赫的身家,比起上官婉儿和林涵溪,她不知道自己要幸运多少倍。 林涵溪听到之后,立刻被呛到了,因为此时她还不能接受罗毅从男人到女人的转变,虽然龙无香在感官上看是女子没错,可是若要让她从心里接受她女儿身的事实,林涵溪实在有些犯难。 这个时候,装傻是最好的办法之一:“不太好吧,那个,你不是跟婉儿睡得好好的吗?我晚上要醒很多次,你会睡不好的。” “没关系,我不怕,只要能和你一起睡就好了。”龙无香笑得格外单纯,任林涵溪怎样也无法把此时的她与一个男子结合在一起。 “但我的床实在太小了,我们两个人,哦不对,是三个人,根本睡不下的。”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有一个小人儿呢。 龙无香忽然开怀大笑,道:“瞧你,想歪了不是?我是要与你同房,但不是同榻,我是想要公孙璟去睡个好觉,你瞧他眼圈黑的……”说着指了指门外,此时公孙璟正坐在桌边打瞌睡,不住的点头,那样子甚是疲倦。 林涵溪这才明白龙无香的用意,连忙道:“好,不过就是要委屈你了。”满脸的歉意,毕竟龙无香并不是自己的下属,如果让她照顾自己,她必然不能像用公孙璟那般心安理得。 想到这里,林涵溪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脸上多了几分诡异的笑容,盯着龙无香无辜地脸笑道:“怎么回事?你在心疼公孙是吗?” 龙无香立刻张目结舌,连忙摆手道:“哪有哪有,你不要乱讲好不好?” “不是吗?”林涵溪狐疑笑道:“我看分明就是嘛!没关系,男未婚女未嫁,而且你们又都是神医,门当户对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龙无香的脸立刻红了,道:“涵溪,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可是……我之前可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了?”林涵溪白了她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都做了这么多年女人了,早该适应了吧?瞧,你天天和婉儿一起睡觉,婉儿都已经接受你是女子的事实了,你自己还不能接受吗?” 龙无香看到林涵溪激动的模样,嬉笑道:“其实人家早就接受了,只是这么多年我这小心脏还没动过,毕竟让我爱上一个男人真的是有些困难啊,这两天我才发现,我有些嫉妒你了,于是我痛定思痛,好好的自我反省了一番,决定主动出击。” “嫉妒我?”林涵溪瞪大了眼看着她,恨不得在她嫩嫩的粉脸上掐一把。 “是啊,你瞧那个木头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无动于衷,用他用得心安理得,啧啧,你会遭天谴的。”龙无香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娇羞之态,让林涵溪看了个大睁眼。 这时,公孙璟走了进来,恭敬给林涵溪行了个礼,道:“门主,倾歌送来消息,三日后镇宁王府有喜事。” 林涵溪淡淡地回道:“好了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有香儿姑娘可以照顾我。”这是林涵溪给公孙璟的特赦,叫他不必这般辛苦。 可是,她却不知,这是公孙璟心甘情愿的,因为,他怕别人会照顾不好她,即使是龙无香,他也不放心。 龙无香虽然医术精湛,可是性格粗枝大叶地像个男子,跟他比起来,公孙璟反而细腻地像个女子。照顾林涵溪,他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闪失,当然,这种过分的担忧也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以林涵溪此时的状态,虽然怀有身孕的她比其它女子都要辛苦,但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感,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涵溪,涵溪!”龙无香看着林涵溪已经半响没有动静,连忙唤她,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公孙璟刚走,林涵溪就出状况,那她可怎么跟公孙璟交待? “我没事,香儿,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也去休息吧。”林涵溪虽然表面平静,可心中还是无限感概,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冷无尘又要娶新妃了,真是可喜可贺。 龙无香当然不敢真的下去休息,躲在门外等着时刻观察着林涵溪,公孙璟不在,她要站好岗,不得有误。 龙无香忽然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留香门,整个人都变了,她可是有名的邪医,邪医不邪了,还叫什么邪医? 可事实上,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很蹊跷,现实遇见了前生同伴,一遇便是两个,接着便是终于对一个男人感兴趣了,这种感觉真是奇妙,让她春心荡漾,但是碍于女子的矜持,她还是要等待时机,毕竟,那个男子的心中,有另外一个女子的存在,而且根深蒂固。 林涵溪仰躺在榻上,望着屋顶想心事,她承认,听到冷无尘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动了一下,他是孩子的爹,也是自己曾经的夫君,她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怀着这个男人的孩子,而他却欢天喜地地迎娶新娘,多么讽刺的事实? 这时,暖雨回来了,被门口龙无香截住,义正言辞地道:“报上名来!” “在下暖雨,姑娘长得不错,敢问可有婚配?可许了人家?”暖雨嬉皮笑脸道。 “少来,你们门主正休息呢,不能随便打扰。”龙无香白了他一眼,看到他这副油腔滑调的模样,颇有几分自己曾经那无耻的样子。 这时,林涵溪唤道:“香儿,让他进来吧,正好我有事要找他。” 龙无香无奈,对他做了鬼脸,道:“让你进去呢。” 暖雨坏笑,临转身不忘施展自己的魅力,为龙无香抛了一个媚眼,让龙无香一阵干呕。 走进房间,暖雨愣住了,望着软塌上的女子,依旧容颜绝美,却消瘦至此,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林涵溪见他愣在那里,笑道:“何时禀报?小暖暖。” 暖如春风的声音如旧,摄人心魂,这是任何女子都无法比拟的,暖雨依旧记得初次与林涵溪相见时,那时,她那般稚气,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那般纯净,那般友好,她伸出小手,握住自己略比他大一些的手道:“你不要哭,我带你回去,以后,留香门就是你的家。” “小暖暖?”林涵溪好脾气地再次唤他。 “门主,暖雨回来迟了!”说着,跪在林涵溪身边,给林涵溪施了一个大礼,便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再没有抬起头来。 林涵溪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依旧强忍着,她看到了暖雨眼中的心疼,那心疼,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疼爱,无半点男女之情,却沁人心脾。 “小暖暖,起来说话。”林涵溪淡淡地道。 暖雨缓缓抬起头,却没有起身,他有些冲动地握住了林涵溪的手,道:“对不起门主,暖雨回来晚了,易楼主那里的事已经了结,他前段时日一直在寻找你,像疯了一样,可是最近他忽然停下来了,天冬楼好像出了什么事,四大公子之一背叛了门派,据说,是寒叶!” 当暖雨讲出寒叶的名字时,紧接着便是茶杯打碎的声音,林涵溪和暖雨循声望去,看到两个身影,一个是上官婉儿,她双手悬空,不知所措,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而另一个便是公孙璟,他的目光紧锁林涵溪与暖雨交握着的双手,一脸的惊愕,而眼底还流露出一丝悲哀。 ------------ 第一零七章 各种问题迎面来 整个房间内,只有龙无香是正常人,其他的人都陷入了或惊愕,或悲哀,或疑惑的各种情绪之中。 一时间,林涵溪也顾不得照顾公孙璟的心情,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上官婉儿身上,实在不巧的,她听到了自己与暖雨的谈话,同样听到了她心间上的那个人的名字,并且得知了他背叛门派的事,一向深情专一被龙无香唤作“死心眼”的上官婉儿,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震惊与悲哀之中,但最多的还是担忧。 “婉儿,你过来,先不要急着悲伤,听暖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来找破绽。”此时的林涵溪十分冷静,她不能跟着上官婉儿乱了阵脚,虽然她的心情已经一片凌乱了。 上官婉儿缓缓走到林涵溪跟前,坐在软塌边的凳子上,目光空洞,没一丝光亮。暖雨与林涵溪交握在一起的手也已经适时分开,两人谁都没有在意刚刚的行为,做者无心,阅者有意,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公孙璟已经默默退出了房间,缓缓朝远处走去。 “暖雨,你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不要遗漏半点细节。”林涵溪蹙眉,抬眸望向暖雨,眼神复杂,希望他说得清楚一些,却又不希望是坏消息,这样只能让上官婉儿越发难过。 林涵溪也让暖雨坐在凳上,三人的位置呈现一个三角形,暖雨说,林涵溪和上官婉儿静静地听着,而林涵溪同时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矛盾,明明早已注定的结果,为什么要纠结那个过程?难道她还在期待什么? 她对自己这种幼稚的掩耳盗铃行为十分不解,唯一的解释那便是——关心则乱,一切都是因为在乎上官婉儿的心情。 依暖雨所述,寒叶将天冬楼的绝密计划泄露给了青铜门,青铜门提早防范于未然,导致天冬楼计划失败,而这个尖细,易跃风万万没有想到是自己座下四大公子之一的寒叶,四大公子就像他的左右手,如今,他的左手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献给了敌人,他怎能不痛心? “那日我们在天冬楼禁地附近所看到寒叶,其实就是他背叛的开端,也许他是有苦衷,但背叛就是背叛,易楼主不会因为他的苦衷而轻办他,所以,寒叶此时已经成为了天冬楼门众的众矢之的,他的处境应该十分危险。”暖雨说得很和缓,他明白林涵溪对上官婉儿的重视,对于寒叶和上官婉儿之间的感情也多少知道一些,他很小心的讲完这番话,多余的话只字不提。 林涵溪知道暖雨有所保留,这便是暖雨与倾歌的不同之处,倾歌对于自己的命令惟命是从,如若自己下了“一个字都不许遗漏”这样的命令,他一定会将全部的经过都讲出来,但暖雨不同,他懂得察言观色,看似惟命是从,但该保留的部分依旧保留,或许,这便是林涵溪对于暖雨偏爱的原因。 上官婉儿两只玉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全是汗,她也是天冬楼的人,她与林涵溪逃出天冬楼,也是背叛门派,但林涵溪之前向易跃风将她要了过来,并且,她没有将天冬楼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易跃风并未追究。 可是寒叶不同,他是明目张胆的背叛,背叛主子,背叛门派,到底是怎样的理由,叫他做得如此呢? 林涵溪握住上官婉儿冰凉却汗水满布的手,安慰道:“婉儿,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查得水落石出的,你相信我!” 不知为何,林涵溪总觉得此事不单单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也许,答案很容易找到,但却要看那个人配不配合。但是,那个男人的占有欲实在太强了,林涵溪好不容易躲得如此严实,逃开了他的视线,再叫她跳回火坑,她心不甘情不愿。 “涵溪,不要去见易楼主,答应我!”上官婉儿眼神真挚,她就是这般通透明澈的一个女子,也许,她们的心思是相通的,或者说,当你在乎一个人时,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你都会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去想她想要做的,想要说的,这便是知己或挚爱。 上官婉儿扪心自问,她爱寒叶,她一直都很爱很爱他,可是他从未真正走进他的心中,去了解他的想法,她只是一味的一厢情愿爱着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是真心相爱。 如果真的是真心相爱,他会这么轻易离开自己吗?上官婉儿忽然笑了,一直以来,本该离她最近的男子,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们之间分明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她缓缓起身,放开了林涵溪的手,虚弱地道:“涵溪,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林涵溪看到她的样子,心疼不以,她想一个人安静,应该成全她的。 看着上官婉儿颓败的背影,泪水盈满眼眶,从何时起,她变得如此爱流泪了? “暖雨,告诉我你保留的那部分。”林涵溪幽幽地道。 暖雨心下一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回门主,此事暖雨不知当讲否。”暖雨眉宇间透露着矛盾,微低着头,不敢看林涵溪的眼睛。 而此时,林涵溪也并没有看他,两人维持着这种状态半响,一声叹息,林涵溪道:“是关于易跃风吗?” “回门主,是!” “是秘密?”林涵溪的目光闪过暖雨的脸,他此时少有的认真,说明下面的话十分沉重。 “回门主,是!” “好,你讲。”林涵溪缓缓起身,下了床榻,走到窗边望向窗外,几只鸟儿正在窗外的树上栖息,却不见他们鸣叫,像是陪伴着她一同等着下面的话。 “易楼主恐怕还有其他身份。”暖雨说得不确定,他没有看到林涵溪波澜不惊的脸,他不知,这件事林涵溪早就在怀疑了。 “你怎么知道?”林涵溪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很微小,但足以让暖雨听清,却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是在与霜儿姑娘相处时,看到的一个现象提醒了属下,当时霜儿姑娘与易楼主嬉戏,霜儿姑娘从易楼主身后攀住了他,却遭到了易楼主的呵斥。”暖雨若有所思。 林涵溪很明白,习武之人最薄弱的部分还是身后攻击,即使拥有超强的听觉、嗅觉,但如若对手从身后攻击而来,被攻击者没有迅速转首回击,那么结果将是一剑穿心。 “听起来没有什么疑点。”林涵溪转过身,背对着窗,俏丽的脸隐在对比强烈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 “门主可听过丹颜穴?”暖雨一语道破其中奥秘。 林涵溪一愣,之前确实听师傅讲过,丹颜穴不但可以改变人的长相,还可以改变人的声音,将丹颜穴封锁,整个人就会发生变化,但很少有人会牺牲自己十年的寿命去碰那个穴道。 丹颜穴在人的后颈处,凡事封住穴道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碰她的后颈,因为穴道很容易被解开,他的真实身份便不保。 “暖雨,你的意思是……”林涵溪缓缓走近暖雨,他也站起身来:“是的门主,我亲眼看到霜儿姑娘的手滑过他的后颈,但是不凑巧,并没有碰到丹颜穴,之后,门主便斥责了霜儿姑娘。” 林涵溪勾唇一笑,她原本就对易跃风这个神秘的人十分感兴趣,如此一来,她的兴趣更浓了。 “暖雨,这次的事,你立了大功,接下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先去休息。”一时间知晓如此之多的事,林涵溪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应对。 天冬楼与青铜门之间的战争,寒叶的背叛,婉儿的心事,冷无尘的喜事,还有易跃风的身份,一时间如此多的事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的想…… 然,她却忽略了另外一个同样失意的人,那便是公孙璟,此时的他,缓缓走在留香门内的园中,心情低落至极。 他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一辈子不可能成为林涵溪的良人的,可是暖雨呢?他就可能吗? 刚刚的那一幕此时还在他的脑海中重现着,他们的手紧握着,他们四目相对,望着彼此,公孙璟想到这,心都要碎了。 他抚着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想他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否则,他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呼唤:“公孙璟!” 此时的公孙璟哪里有心思去管谁在唤她,八成是要他去看病的小门众,他不予理会。 “喂,公孙璟,本小姐在叫你呢,哟,怎么了?胸疼?我帮你揉揉。”说话间,龙无香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小手抚上他的胸口,同时覆上了他按着胸口的手。 柔若无骨的触感让公孙璟猛然一惊,连忙将手放下,胸口便被一个温热的小手护住了。 龙无香的个子并不算高,此时,她仰头看公孙璟,笑容噙在嘴边,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此时正在释放着魅力,吸引着眼前的男子。 ------------ 第一零八章 我只想远远望一眼 公孙璟一时间有些无措,这是第一次与除林涵溪之外的女子如此靠近,他的心由刚刚的疼痛,变得越发焦躁不安了,与此同时,那疼痛感也随之渐渐减弱。 龙无香望着眼前的傻小子,渐渐咧开嘴笑了起来,道:“怎么?心不痛了是吗?” 等了半响,眼前的公孙璟依旧一脸的呆滞,于是龙无香眯了眯那双杏眼,往前迈了一小步,与公孙璟之间的距离渐渐逼近了,略带魅惑地道:“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认为你爱上我了。” 公孙璟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过于的近,连忙轻轻推开她,可触到她的肩头时发现,她的身子与她的手一样柔软,让他如被雷击了一般收回了手,像看到鬼一样看着眼前的龙无香。 龙无香也被公孙璟的反应惊到了,不过只是一瞬,她的脸上便立刻换上了轻松的表情,这样的小场面,她不该失态,于是笑道:“好了,你真是无趣。你放心好了,涵溪只是把暖雨当哥哥看,你没必要如此难过。” 龙无香的一语道破让公孙璟有些难堪,他不自在地笑道:“我哪里有难过?龙姑娘言重了。”他有什么资格难过? 对于公孙璟的言不由衷,龙无香轻蔑地白了他一眼,继而翻了个白眼,心底暗骂虚伪。 龙无香是一个聪慧的人,身为女子,却拥有着堪比男子的智慧,看问题的角度也大多出于一个男子的看法,自然比一般女子特别。 一直以来,她身边不乏优秀的男子,但由于她一时间无法将自己的性别取向改变过来,大多把对方当作了兄长。 实际上,龙无香并不邪,只是她对病人的选择有些邪气,身为医者,本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病人都应尽全力医治,可是,她却不然。如若不是病入膏肓,她绝不出手,反而会把这种机会交给一些平庸的医者。 两人沉默了一阵,龙无香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严肃地道:“公孙公子,有句话香儿还是要提醒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公孙公子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香儿的意思。”经过了几日的相处,自来熟的龙无香早就与公孙璟称兄道弟了,她的豪爽经常让林涵溪将她错看成男人,当然,那一定是林涵溪睡得昏天暗地时醒来的那一刻。 公孙璟只是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对于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信林涵溪不会明了,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回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自己的好感,一直把他当作兄长和属下,他的心,实际上早就死了。 “好了,别难过,总会有何时你的那个姑娘出现,没准儿,就在眼前呢?”龙无香拍了拍公孙璟的肩膀,临走不忘留下一个秋波,微笑着离开了。 三日后的清晨,林涵溪早在大家还在熟睡的时候便梳妆完毕,唤了龙无香和上官婉儿陪她外出,暖雨紧随其后。 四人踏出了留香门,直奔镇宁王府。 四人同坐一辆马车,龙无香因为并不明白其中原由,以为只是出去散散心,一路上说笑不停,惹得暖雨也恢复了以往的能言善道,与龙无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说双簧。 林涵溪一直在沉思,而上官婉儿则陷在自己的愁思中。 马车在距离镇宁王府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在暖雨的搀扶下,林涵溪下了马车,看到熟悉的街景,心中涌起点点波澜。 这时,暖雨在耳畔轻声提醒道:“如果后悔了,我们就回去,可好?” 听着这体贴的提议,林涵溪感激地朝她笑了笑,道:“我只想远远地看看他。” 四人缓缓朝镇宁王府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便听到不远处吹吹打打,人流熙熙攘攘,显然观礼的人很多,似乎这亲事还是帝京的一桩大事。 林涵溪忽觉心头隐隐笼罩着一抹不安,不知此时心底的那悸动是期盼还是苦涩。 待她们上前,已经可以看到大红花轿停在镇宁王府跟前,轿子一落地,轿帘便被掀开了。两个侍女上前扶住了新娘,搀着她下了轿。只见那新娘一身喜气的大红喜服,身姿娇娇弱弱的,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由于盖头遮着脸,所以林涵溪看不到新娘的真容。不过,她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去一看究竟。 恭候在轿外多时的阴阳先生唱了喜诺,新娘便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上了一阶阶铺就着红毯的台阶。 一只手优雅地伸到新娘的面前,林涵溪垂首,她看到冷无尘了,他今日穿着大红色绣金的喜袍,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看不出一点他的心思。 林涵溪止步,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的手不由自主将手中的锦帕紧紧缠绕,咬牙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依稀记得曾经,自己也是这般被冷无尘娶到镇宁王府的,往事重现,却物是人非。 周围的人群里,隐隐有低低的议论声和恭贺声,很低,林涵溪听得极清楚,他们说:这是镇宁王朝思暮想的姑娘。 她不在的这段时日,帝京好像发生了很多大事啊!就在自己与易跃风纠缠理不清头绪的同时,冷无尘也找到了他心意的姑娘,真是可喜可贺。 站在林涵溪身边的其他三人都看出了她的脸色早已变得十分难看,可是龙无香并未发话,所以大家只能担忧地望着她,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也不知该说什么话。 这时,上官婉儿无意中看到人群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目光冷得像冰,狠狠注视着正牵着新娘手的镇宁王,手中的暗器早已蓄势待发。 上官婉儿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她想唤寒叶,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危机时刻,如果她喊出了声,那么寒叶的下场会是什么。 林涵溪的目光也已经从冷无尘那依旧迷人的俊脸上移开,转向人群,无数张喜气洋洋的脸上,有一张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的脸上以及浑身,散发着戾气,也可以说,杀气! 他为什么要行刺冷无尘?这个问题,已经容不得林涵溪多想了,如果寒叶将冷无尘杀了的话,那么他必死无疑,相反,如果刺杀失败,那么他会死得更难看,所以,寒叶横竖都是死了! 他若死了,上官婉儿会独活吗?不,这种悲剧绝不可以发生。 一时间,林涵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提高了嗓门喊道:“冷无尘!” 当名字出口,林涵溪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个空荡荡的洞,凉飕飕的冷风不断地灌进去,灌进去,以至于她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只是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清明,低声对暖雨说道:“去阻止寒叶,快去!” 这一刻,他们四目相对,她竟然可笑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恨他,她只是心凉! 她至今想不通,他当初为何要那般对待自己,难道就是因为他此时握在手中的女子吗?如若当真如此,他只要讲一句,她便可以悄然离去,绝不会死缠烂打。 四下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人群中,偶尔有一两声咳嗽,却并不影响他们对视。大家都认出了曾经的镇宁王妃,但谁都不敢多一句嘴,子由站在冷无尘身后,远远地望着如此消瘦的林涵溪,心中百味交加。 冷无尘目光冷毅却坚定地望着林涵溪,没有轻蔑,没有仇恨,没有一切一切的东西,只是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半响过后,冷无尘吩咐道:“多备一桌酒席,款待那几位贵客。”说完便继续牵着新娘的手步上台阶,缓缓走入府内。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唱诺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站在角落的林涵溪忍不住要笑出来,为这一场戏剧性的婚事,新人拜堂,旧人观礼,好不惬意。不过此时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表情,因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新娘与新郎一对新人的身上。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新娘僵立着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司仪的唱诺一般。这时,在一侧扶着她的侍女悄声对新娘说道:“该拜天地了。” 可是新娘依旧没动,让一旁的侍女忍不住蹙眉。 厅内已经开始传来窃窃的私语声,大约是说,镇宁王都肯屈尊娶她了,何以她竟然不肯拜堂了之类的话。 “姑娘,你怎么了?”侍女继续低低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新娘仿若未闻,像一截木头一样立在那里,引得冷无尘那双鹰目一眯,冷冷注视着她。似是察觉到了异样,他飞快出手,红盖头被他长袖一拂,如同零落的叶子翩然坠去。 女子背对着众人,看到了伫立在自己身侧的冷无尘,早已泪流满面。 此时,他身穿绣金喜袍,珠冠束发,身姿侗傥,仿若玉树临风。如水墨画一般流畅的眉,似幽潭般深邃的眸,挺鼻薄唇,眼前这张绝世的俊美容颜,眉宇间却并无喜气,相反的,他的手在轻轻抖动,像是随时喷发的火焰山,已经蓄势待发。 ------------ 第一零九章 旧爱新欢聚于堂 “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事?”冷无尘的声音透露着温柔,可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女子抿着唇不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 “萍儿,你讲,有本王为你做主,没人敢伤害你分毫。”冷无尘将被唤作萍儿的女子揽入怀中,声音越发温柔,却用眼神给众人以威慑。 林涵溪远远地望着他,看到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隐隐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她曾经日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离府的那一日。 此刻,看着身披喜服的冷无尘,林涵溪的心再次被他那复杂莫测的神色看的纠结起来。 “王爷,萍儿……萍儿不能嫁给王爷……”女子的声音微弱,却足以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她在当众悔婚,好大的胆子。 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大抵都在说“镇宁王肯屈尊娶她,她却不识好歹”或者“当众悔婚,让镇宁王颜面何存”之类。 但众人的声音仿佛并未入冷无尘的耳半句,他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微笑着道:“萍儿可是在和本王开玩笑?告诉本王,萍儿何出此言?” 他虽然笑着,可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的温柔是假的,他的笑容也是假的,此时他是在强颜欢笑吗?往事一幕幕在林涵溪的脑海中转瞬即逝,无数张冷无尘的脸侵袭着她的心,她握着上官婉儿的手已经满是汗,不知是上官婉儿的汗,还是她自己的汗水。 “萍儿?”冷无尘再次开口催促道。 女子抬眼望向他,红唇轻启,道:“因为……”后面的话还未开口讲完,她的话已经被一个高亢的男声打断了:“因为萍儿早已与我情定三生,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冷无尘那双一向沉静如潭的风眸中,各种神色不断变换,有惊讶,有不信,有意外,甚至还有一丝惊喜……当真是复杂之极。这个时候,他没有看向来者,反而是看向林涵溪的方向,与她四目相对,却只是一瞬的碰触,当他看到她清澈明丽的黑眸中,同样布满了惊讶的神色,他知晓,他在担心此时的一切。 多少次,他都想开口告诉她,冷无尘便是易跃风,易跃风便是冷无尘。可是,每次话到唇边,都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不会忘记,当日将她赶出王府后,她走的多么决绝和悲怆。所以,他不敢告诉她。他怕……她会恨他。 他生怕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她会再一次决绝地离开他。所以,当她再次离开身为易跃风的他时,他虽然找过她,但他的心却是矛盾的。 与青铜门的大战在即,很显然,留香门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如若这个时候他一味的自私地将她捆绑在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对于他精心部署的一切,他十分有信心,可是,他却知道,任何一个闪失都足以让他被冷无极挫骨扬灰,他死了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让林涵溪给他一起陪葬。 此时喜堂内已经乱作一团,人声鼎沸,林涵溪看了一眼身边的上官婉儿,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缓缓褪去了血色,握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力了,林涵溪完全可以感觉到她的身子才轻颤,开始摇摇欲坠。 “大胆狂徒,此地也是你来撒野的地方?”一个身居高位的老臣开口骂道,那沧桑的声音极具威慑力。 只是,那位老臣的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手里剑已经比在他的喉咙处,寒叶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老东西,想多活几年就别在这逞能。” 冷无尘冷目眯了起来,望着与他只有五步之遥的寒叶,道:“你可知今日我的王府周围埋伏了多少兵马么?你今日这是自寻死路。” 寒叶冷笑,道:“镇宁王,今日我既然赶来到这里,就没想着活着走出去,但是,我就是死也要将萍儿带走,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委身于你。” 这时,人群中传来抽气的声音,大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狂徒自己不要命,还要拉上即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镇宁王妃做一起丧命,真是气煞旁人。 “你是说,萍儿嫁予本王,是本王委屈了她?”冷无尘冷笑道。 寒叶直视他,不卑不亢,过人的冷静让一旁的林涵溪对他当真另眼相看,可是,就是因为这份过人的冷静,同时也叫她起了疑,这场戏,恐怕演得有些太过逼真了。 虽然目前林涵溪不明他们为何要在此做这场戏,也不明白为何寒叶与冷无尘有了纠葛,一切都是个迷,她只有静观其变。 “自然,镇宁王恐怕有所不知,萍儿在得知要在今日嫁予你的那日,便将身子给了我,如果我没记错,萍儿的肩头和胸口各有一片柳叶刺青,那是为我而刻。”寒叶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听到这句话,角落中的上官婉儿立刻瘫软了,林涵溪手疾眼快,将她扶住,厉声吩咐道:“暖雨,照顾好婉儿,我有香儿照顾就可以了,如果婉儿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听到了没?” 林涵溪的声音并不大,并未引起厅内的人们注意,此时这场抢亲大戏已经被推入了*。 “王爷,这样的残花败柳不可做镇宁王妃啊!请王爷三思。”被寒叶挟持的老臣不顾自己的死活大胆谏言,俨然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老头子,你这话我喜欢,你接着说。”寒叶嘴角扬起冷笑,瞥了一眼冷无尘,此时一向泰山压顶不变色的冷无尘,脸上血色已经缓缓褪去,越发阴沉起来。 可是,他担心的,却不是此时的场面,不是即将迎娶的新娘。 接下来避免不了一场恶斗了,如果他没猜错,同样埋伏在府外青铜门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却唯独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林涵溪。 他已经将她伤得如此之深,为何她还要亲自前来观礼?她的出现让他分心了,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他半刻间的混乱之时,他没有注意到,角落中的林涵溪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捂住了嘴,掩住了一声惊呼。 观礼的宾客不知发生了何事,毕竟这里已经被寒叶搅得乱作一团,可是冷无尘却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事,林涵溪被挟持了! 他眼睁睁看着林涵溪被黑衣人拖走,却什么都做不了,喜服长袖中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黑衣人将林涵溪拖到了后院的洞房,扶她坐在软榻上。龙无香紧随其后,同样被黑衣人挟持着。 此时的林涵溪十分平静,她心中想的,不是自己,反而庆幸刚刚让暖雨将上官婉儿带走的决定是正确的。 龙无香担忧地望着此时面色惨白的林涵溪,被点了哑穴的她用眼神询问着她可有不舒服,得到了林涵溪安慰的眼神她才放下心来。 “留香门门主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当真自虐到看着自己的丈夫迎娶新妻都不难过的地步吗?”黑衣人轻蔑问道。 林涵溪语带讥诮地说道:“笑话,本门主要去哪里,难道还要像你这无名小卒报备不成?”看身形,林涵溪感觉这个人很熟悉,还有那声音,她之前绝对有听过,可是,她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瞧瞧,几日不见,小嘴还是这般厉害,我真后悔当日没有当机立断将你杀掉,让易跃风那小子钻了空子,不过无所谓,今日不会再有让你逃掉的机会了。”说着,黑衣人便将架在林涵溪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剑朝她逼近了几许,已经将她白皙的脖颈划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林涵溪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直视前方,她此时已经猜到此人的身份了,曾经,她被如此对待过一次,只是她命大,关键时刻被易跃风救下,那人便是青铜门门主商弈,今日,他便是来寻仇的! 龙无香在一旁同样被挟持着,看到林涵溪流了血,想喊也喊不出,额角的汗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焦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去死吧,林涵溪。”随着一声闷吼,林涵溪将双眼紧闭,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笑意。 有那么一瞬的光景,她真的好像死在这个人的刀下,不知道她死后还能不能回到之前的21世纪,如果可以,就太完美了,即使不可以,也没关系。 在这个异时空,她觉得自己活得真的有些累了,她想歇一歇,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多好!管她亲娘到底是谁,管它留香门有没有主子,管他冷无尘到底娶谁为妻,管他易跃风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可是,她骤然想起了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她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她不能将一个还未曾到这个世上走走看看的生命这般狠心的一起带走,她不能死! ------------ 第一一零章 危难时刻见真情 “住手!”一声疾呼自洞房外传来。 那声音比之冬日的寒风还要冷冽,如利剑般传了过来。说这句话的人,似乎还未进门,然而却有一股穿透力,好似近在人们耳畔。那声音里,含着一股摄人的威严的霸气,带着沉沉的压力。但凡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抖。 明显感觉到商弈握着长剑的手颤了一颤,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男人终究做不成刽子手。 行刑前,莫与人犯交头接耳,莫听人犯攀亲带故,莫视其眼目,即在断头台上,僵尸已死,从无峰回路转刀下留人! 刀要磨利,光可鉴人,刀锋削铁如泥,刀尖入木三分,斩断青丝,瞬间即逝,放出鲜血,泼洒红尘,脑后三寸,连骨带筋,手起刀落,衣不留痕! 决不拖泥带水,切莫伤及自身! 商弈受到了外界的干扰,他迟疑了,所以,他注定杀不了林涵溪,她命不该绝。 来者的声音林涵溪再明了不过,定是冷无尘,因为他的及时赶到,救了她和孩子一命,她是不是该感激他呢? 只见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袭来,速度太快,看不清来人模样,只见那道人影一扬手,暗器便光速般向着这边飞来,带着雷霆之势,将商弈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击落在地。 商弈被强大的力道推后,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无疑,那暗器中冷无尘注入了强大的内力,否则商弈此时也不会这般狼狈。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皆凝注在眼前之人的身上——镇宁王冷无尘。 “无尘!”林涵溪喊了一声,那声音里有一丝钦佩,也暗含了一丝惊恐,还有一丝疑惑。冷无尘此刻不应该在前厅被寒叶纠缠吗?怎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他早就发现自己被掳了吗?还有他心爱的女子…… 林涵溪哪知,无论是冷无尘,还是易跃峰,他的心中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女子,他此生的挚爱也只有她一人。 良久,商弈才发现,冷无尘不过是单刀匹马前来,似乎是不足为惧的。 可是下一刻,商弈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他以为天冬楼那个叛徒寒叶足以将冷无尘牢牢困住,此时,他的身子已然动弹不得,半身已经麻木,在他身侧的大穴上,封着一支暗器,他竟然被冷无尘暗算了! 洞房外,不知何时涌出来无数个侍卫,张弓搭箭,指向了洞房。商弈怎会感觉不到那周围袭来的杀气,他只是不解,他安排的人都去了哪里。 此时,冷无尘那双深邃俊丽的眸转向了林涵溪,黑眸紧紧盯着她,仿佛一生都看不够。笑容如流玉般在唇角漾起,湿润而柔和:“涵儿,别怕,我来了!” 林涵溪不可置信地抬眸,两人目光相聚,一刹那仿佛时间停滞,景物变幻。 他来了,是为她来的?那厅内那令他着迷的女子呢? 眼前,只有他那双出奇温柔的眼眸,古玉一般,温雅和煦。 瞬时,屋内屋外静寂极了,她望着他,望着他俊雅的笑。 林涵溪的一颗心在胸腔内尘埃落定,然而新的气恼和担忧却涌了出来。 冷无尘,你把我当傻子了对吗? “为什么要来?”她问,声音很低很低,好像自语。 他却听见了,唇边漾起甜蜜的笑意,他说:“多年不见,想你了!” 她乍然明白他话里的语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眼眸中涌起一阵泪意,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抬首,忍住胸臆间的酸楚,展颜一笑,冷声喝道:“冷无尘,你滚!谁要你来的!你到底是谁?是冷无尘还是易跃峰?是镇宁王还是天冬楼的楼主?你骗得我好苦。” 她第一次像泼妇一般在他面前喊了起来,可他却怎么看怎么欢喜,笑了起来! 如此炫目,如此灿烂,明明是冬日,可是他的笑容就像光一样照进了她的内心。她看得出,他是真正的喜悦,由内而外的,真心的欢喜! 俊美的容颜在看到她发脾气时,竟是如此的幸福! 这时,寒叶沉静地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让林涵溪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走到冷无尘面前,恭敬跪地行礼,沉声道:“楼主,属下的任务已经完成。” 冷无尘的目光未从林涵溪惊异的脸上移开,严肃道:“好,你退下。” 看到那个忠心耿耿的寒叶又回来了,林涵溪瞬间明白了一些,却不尽然,她怒目望向冷无尘,道:“你欠我一个解释,也欠婉儿一个解释。” 冷无尘宠溺地望向她,看着她微愠的脸,真的好想上前将她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冷无尘,今天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商弈咬牙切齿地道。 这时,龙无香转头对身后早已哆嗦得不成样子的青铜门小喽罗笑道:“好了,别拿着这么一把破片刀比划了,还不快弃械投降,想死无全尸吗?”说着,龙无香推开了比在她脖子上的刀,大摇大摆地朝林涵溪走去,坐在她身边,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一脸挑衅得望向冷无尘。 哪知冷无尘并未将她的挑衅放在眼中,转身朝商弈慢慢走近,每走一步,商弈的心就悬高一寸,直到冷无尘走到他跟前,他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冷无尘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商弈,勾唇一笑,长指飞速袭去,准确地点在了他的丹颜穴上,道:“二哥可真是老谋深算,放着高高在上的皇子不做,阳关大道你不走,尽做些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事,哎……”冷无尘惋惜状摇摇头。 “哼,你还不是一样,只不过你比我藏得深一些罢了,我恨我自己没有早些看清你的本质。”此时商弈的脸已经不复存在,在冷无尘面前的,是冷无极,当今皇后的儿子。 冷无尘冷笑,道:“二哥没有听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么?你藏得再深,但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我早就在母妃灵前发过誓,只要我一日不死,你们母子,早晚要为我母妃陪葬。” “你要杀就杀,妄想动我母后一个手指头,父皇是绝不会饶过你的。”冷无尘激将法显然奏效了,冷无极已经开始慌乱。 ------------ 第一一一章 尾声 “哦?如果我说,你的母后早已在我的手中呢?”冷无尘并不是在威吓他,皇后确实已经在他手中,而这件事的功臣,不是别人,正是为他出生入死,深入敌人内部的寒叶。 那日,他并不是私闯禁地,而是受到冷无尘的暗许,那禁地中,有一部分是冷无尘为母妃修建的陵墓。 冷无极母子狠毒至极,他收买了寒叶,要他取来柔妃的骨灰,他要交给自己的母后,然后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冷无尘曾经想,究竟是怎样的恨让她这般对待柔妃,连她的骨灰都不放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真正的骨灰他们是得不到的。 寒叶身为四大公子,怎能那般轻易背叛冷无尘?与上官婉儿了断,亦是为了她,上官婉儿是寒叶唯一的牵挂,因为林涵溪的存在,他放了心,给她撂下狠话一走了之。 得知寒叶拿到柔妃骨灰之事,皇后立刻微服出宫,却不知那是冷无尘早已设下的陷阱,轻而易举擒了她,将她关在了天冬楼的禁地,为柔妃守陵,让她日夜对着她恨之入骨的女子的陵墓,摧残她的心。 “不可能,母后怎么可能出宫?这不是真的,如果母后不在宫中,父皇一定会寻找她,怎么会风平浪静?”冷无极的心中早已明了了一切,可嘴上还是不肯承认。 启国王上早已看透了皇后的蛇蝎心肠,他的骨肉,有多少是葬送在她的手中的?又有多少他心爱的女人死于她手?否则冷无尘这般折腾,他怎会冷眼旁观?用不了多久,启国上下就会得知皇后暴毙的消息,举国哀痛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更何况,就几人会是真心哀痛呢? “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不可能,我要见母后,我要见母后……”冷无极挫败至极,那平日里的憨态尽显。 冷无尘冷冷看着他,这个时候装憨态,仿佛晚了点,他再无耐心,起身对门外的侍卫道:“来人,把他带走。” “你们谁敢动我,谁敢?”冷无极喊着,可侍卫们就仿佛没有听到,毫不迟疑地将他绑了起来,带走了。 冷无尘此时已经踱到林涵溪面前,他脸上带着如阳春三月般的笑,那么温暖,暖到让林涵溪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她还是镇宁王妃的时候。 林涵溪垂下眼眸之际,屋内的人已经知趣地离去了,这其中也包括龙无香,这男欢女爱之事最愁人,她可不想惹是非。 “涵儿,我们的孩子还好吗?”冷无尘的声音很小,像是害怕惊动了沉睡着的孩子。 林涵溪不知该讲什么好,原来自己一直在被冷无尘戏弄着,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涵儿,我知道曾经,你恨我入骨,但,那也只是曾经,我从未离开你身边,一时一刻。”冷无尘说得深情款款,让人不得不信那是真的,他的眼眸太真挚。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林涵溪注视着他,同样接受着他的注视。 “是!” “所以,当初我房间的男宠是你安排的?” “是!” “所以,寒叶离开婉儿也是你授意的?” “是……” “告诉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在这之前我有多难过,你不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婉儿又是怎么过来了?这一切始作俑者的人,都是你,冷无尘!”林涵溪起身想走,却被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身后紧紧抱住,被他一起抱住的,还有她肚子里正茁壮成长的小宝贝。 “涵儿”冷无尘轻声呢喃:“我答应你,我会用我后半生补偿你,绝不会委屈你和孩子,我发誓。” 林涵溪冷笑,冷无极落马,这天下不就是他冷无尘的了么?将来他会有多少女人?会有多少孩子?他的后半生怎么可能是她的? 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却不知,等待她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镇宁王大婚当日,一场大火,将镇宁王府化为灰烬,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三日后,整个帝京陷入哀痛之中,人人尊敬和爱戴的镇宁王葬生火海。 从此,启国再无冷无尘。 三个月后,留香门。 林涵溪侧卧在软榻上,小腹微微隆起,出神地望着窗外,不时傻笑,让坐在不远处忙碌着的公孙璟与龙无香不约而同对视,之后无可奈何的摇头。 三个月的时日,冷无尘,错,是易跃峰带给她的惊喜与意外让她应接不暇,先是放弃皇子的身份,与她写手江湖,紧接着就是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两帮门众齐贺,再接着,便是得知了林涵溪的生母消息,美中不足的是,她此时昏迷着,不过有公孙璟和龙无香这两大神医在,林涵溪有信心,很快她便会苏醒。 龙无香正要开口戏弄那个望着窗外傻笑的女人一下,易跃峰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走到林涵溪跟前,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轻声问道:“涵儿,有没有不舒服?还好吗?”每每想到林涵溪体弱却为他坚强孕育着孩子,他的心就无比感激,于是眼神就越发温柔起来。 “啧啧,看不下去了,公孙,我们还是出去吧,这电灯泡可当不起。”说着龙无香起身便离开了,而公孙璟虽然听不懂龙无香所讲的“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地跟了出去。 “岳母今日可有起色?”易跃峰将林涵溪的手握在手中,温柔问道。 “娘今日的手动了一下,香儿说这是好兆头。”林涵溪雀跃无比。 易跃峰放心地点了点头:“岳母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了,倒是涵儿,不要太操劳,留香门的事倾歌和暖雨处理的很好,你不必多费心。” “嗯!”林涵溪乖顺地点头,轻轻靠在冷无尘肩头。 “涵儿,有些事我想和你说……”易跃峰欲言又止,很是犯难的模样。 近日林涵溪得知的都是好消息,难道真的乐极生悲了吗?这次易跃峰带来的消息不会是坏消息吧? “你一定要镇定,好吗?”易跃峰继续卖着关子。 “好,你说……”林涵溪贝齿轻咬着嘴唇,很是紧张。 易跃峰与林涵溪对望了一阵,“噗嗤”一声笑了,道:“这次一样,全都是好消息,我是怕涵儿一时间受不了喜悦的侵袭。” “你好讨厌!”林涵溪发现自己被愚弄了,气得直捶打他,奈何他的胸膛实在太结实了,打得她手都有些疼。 “好了涵儿,听我说。”易跃峰将她的小粉拳轻而易举收起,娓娓道来,像一对老夫老妻在唠家常。 易跃峰准了寒叶与上官婉儿的婚事,近日她们在紧张的筹备之中,暖雨也跟霜儿成为了一对,灵儿和墨魂也即将举行婚礼,大家各归各位,其乐融融。 林涵溪听了易跃峰的讲述,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怀中慢慢睡去。 易跃峰静静陪在他们母子身边,他加上林涵溪,以及她腹中未出世的小家伙,便是全世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